摄政王-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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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散了朝,本王如约,去了姚府上。
彼时,姚书云正在穿戴衣裳,见本王来了,笑笑说:“今日无事,带你去听书吧。”
本王:“听书?”
“是啊。”他摸着下巴,道:“据说最近城里出了一位特别的说书先生。那人长得清雅端庄,相貌堂堂,行事却有些斯文败类,不爱讲传奇故事,专爱说些黄段子。”
“哦?”本王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呵,”姚书云束起了头发,道:“听说那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从前朝宠妃与太监的淫史,到落魄书生与狐媚的艳事,再到寂|寞少妇与下人私通,隔壁寡妇与邻居偷情,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舌烂莲花。高|潮之余,形色猥琐,神情*,恰如正在行苟且之事。如此有趣的人,有趣的事,王爷不想着见识见识?”
“想。”本王倒也没有装腔作态,坦然回答。
要说这也没什么。男人嘛,天性使然,面上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私底下都爱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比如藏一本春宫册子,或者掖一部桃色话本。
至于本王,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落到了尘世间,总也免不了一个“俗”字,此事难得有趣,听一听倒也无妨。
一路去到茶楼,本王找了一处位子坐下,跟小二叫了一壶好茶和一碟子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等那说书先生。
也亏着本王来的早,这才落座没多久,茶楼里上下两层就坐满了人,若是来晚一步,怕是连位子都没有了。
却也不知那说书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这些人如此痴狂。
姚书云给本王倒了茶,拿眼神示意我往楼上看,本王抬脸看去,只见户部尚书黄远和大学士杨文杰正凑在一起,形色猥琐的讨论着什么。
枉他们平日里一副冰魂素魄,怀瑾握瑜的高贵模样,感情私底下,也有这种爱好。
倒是让本王高看了。
许久之后,那说书先生在千呼万唤中走了出来,身上穿了一件怀旧色的灰袍子,斜背了一个藏青色的布包,边走边挥手致歉,“对不住,家里有点事,来晚了。”
他这展颜一笑,风流至极,颜色无双,到真是个英俊的美男子。
只是这幅人上人的长相,却跑来讲这些黄段子,可真是——
有辱斯文啊。
只见那说书人在桌子后面站定,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挽了挽袖子,拍了一下醒木,道:“今儿,我来说一段发生在仙界的秘史。”
周围立马有人起哄,“天庭重地,仙君和仙娥厮混偷情啊?”
说书人笑笑,“我今儿要讲的,是一出断袖分桃。”
“哇——”听客们立马炸开了锅,一半的不好此道,嚷嚷着要他换一个故事讲,另一半的人觉得新鲜,建议他讲下去。
而本王则是顶着一脑门的汗,直觉得要听不下去。
不过转念想想,这人只是个凡人,总不可能窥听了天界的丑事,想来说出的段子,也是他自己杜撰的,应该不足为虑。
姚书云见我狠命扇扇子,递给了我一方手帕,道:“这天气虽然闷热,却也不至于让你流这么多汗吧。”
“我比较怕热。”本王说着,赶紧拿帕子擦了擦脸,然后看那说书先生不顾众人的阻挠,自顾自说了起来:“天界有位上仙,掌管北斗七星的巨门星,人称天旋星君。”
本王正在喝茶,“闻”言直接喷了出来。
姚书云:……
那说书人继续道:“此仙执掌星宿以来,几万年里倒也兢兢业业,规规矩矩,可谁知随着和南方陵光神君的来往日益密切,他居然动了凡心。”
“说起这陵光神君,他的原身乃是一只赤色的朱雀,既是凡人们所说的凤凰中的一种。要知道,他可是仙界有名的美男子,论容貌,论气度,绝不输给地上任何一个男子。只是这人孤傲冷漠,又刻板无趣,除了对自己的分内之事抱有几分热忱,其余的事情,一概漠不关心。”
“天璇星君虽然渴慕他,却也知道此事有违阴阳,有违天道,故意一直隐忍不发,独自体味着相思之苦。直到有一天,天璇喝醉了,这才酒壮怂人胆,做出了一桩糊涂事……”
☆、第62章
天璇,陵光。
天璇,陵光。
天璇,陵光……
本王脑海里,肺腑中,反复激荡着那两个称呼,“陵光神君”,“天璇星君”。
茫然的低下头,剩下的故事,本王没有再“听”。
那一日,本仙君喝高了,犯了混,意图轻薄同样喝醉了酒不省人事的陵光。
要说相思苦太苦,而美酒不足以解忧,我当时头脑一热,就想着不管不顾了。
心道大不了玉帝将我剔除仙骨,投往下界,再或者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生何欢,死又有何惧。我不在乎,我都不在乎。
我当时就像个酒色之徒,对陵光伸出了手……
我就是个混帐。
这么多年了,我虽说不后悔爱过,可我后悔当年轻薄了他。
他既是我生命里一盏不能触摸的灯火,我又何苦非得去染指光明呢。
这个故事的结果,让听客们失望了。不管那说书人如何的添油加醋,大肆鼓吹当时的春|色旖旎,其结果都是天璇没有得手。
在衣衫半褪,情|欲渐浓的时候,这一幕被其余的仙家撞破了,告知了玉帝。
后来,便如那说书先生所言,天璇被压上了诛仙台。
底下的人各种不满,拍着桌子道:“这就完了?今日的故事也忒单调了吧,活都没做,那天璇就被逮了,傻逼不是。”
说书先生挠了挠下巴,道:“好歹是位上仙,咱们凡人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说着,若有若无地扫了本王一眼,道:“且说那天旋星君被押上诛仙台之后,玉帝为了惩戒他犯下的错误,封了他的六识,断了他的情根,让他永生永世,都不能再爱一个人。”
封六识,断情根。
呵,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惩罚,会比这个更残酷。
虽说是封六识,可本王真正下界的时候,有玥明,瑆琅,青芜,命格等人替我求情,所以得到了其中的两识,主思考的意识,和主视觉的眼识,其余的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全部都没了。
否则我这一下界,估计蹦达不了几天,就该着换个地方重新投胎了。
从茶楼里出来,本王摆摆手,唤来了白杉白桦,小声吩咐道:“去,把茶楼里那个说书的给本王抓起来,带回府上。”
“是。”两人立马翻进了窗子,去抓人了。
一旁,姚书云摸着下巴,问道:“怎么了这是,看王爷听完这故事之后,心情似乎很是不郁。”
“天太热,心情也跟着烦躁。”本王道。
“是吗?”他甩开折扇,为本王扇了扇风,道:“可好些了?”
本王白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哎哎哎,”姚书云追了上来,“你说,要是那星君找回了自己的四识,能不能重返天庭啊?”
“不会的。”本王道,“出了这等丑事,天界应该容不下他了。不过就是跟着寻常人一样,生老病死,进入下一个轮回。”
姚书云眯着一双狐狸眼,“怎么瞧着王爷,似乎很明白。”
“只是猜的。”本王道。
行至了姚府门口,姚书云正要进去,顿了顿又回过身来,问道:“是不是天璇被剔除了情根之后,别人再怎么努力地爱他,他也不可能动心?”
本王看着他,“不,他会感激,会铭记在心,会把那个人当成亲人,当成朋友。”
姚书云:“可他不会爱上那个人。”
本王:“是啊,不会,爱……。”
“果真是这样啊。”姚书云苦笑着回过身去,眼底有落寞一身而过。
本王看着他一路消失在视野里,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府上。
片刻之后,白杉白桦扛着一条麻袋回来了,里面的人扭来扭去,拼命的折腾。
本王指指地面,示意他们将人放下,然后亲自为他松开了麻袋,看向了那且英俊,且风雅的男人。
那男人吐掉了嘴里的破布,在地上扭动了一下身子,问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强抢美男吗?快给我松绑。”
本王盯着他那双风流而多情的眸子,道:“别装了,瑆琅。”
他面上一僵,遂又扭动了一下身子,道:“王爷在说什么啊,小民怎么听不懂。”
“那你就继续躺那儿吧。”本王回身坐下来,交叠了双腿,道:“白杉白桦,你们先出去吧。”
“是。”两人一齐退了出去,走之前,白桦不忘踹了瑆琅一脚,道:“你小子,老实点。”
瑆琅撇撇嘴,抖掉了身上的绳子,摇身一变,换上了一身飘逸而华贵的黛青色袍子,那五官也变得更英俊了一些,往桌子的另一边一坐,问道:“仙界那么多人,你怎么就猜到是我了?”
“因为你最贱。”本王道。
瑆琅:……
他喝了口茶水,问道:“如何,这些年在人界过得可还好?”
“得过且过呗,”本王道,“我这六道神识,被封了四道,也跟活死人差不多了,试不到冷热,尝不到酸甜,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算一辈子。”
瑆琅道:“我瞧着你如今找回了三识了,剩下的耳识,不就在今日那个陪你一起听书的人身上吗。”
“是啊。”本王捏起了一枚大枣,把玩着说道:“可他的听觉,本王却不想要。”
“为什么?”瑆琅凑过来,挤眉弄眼的问道:“可别说是看上他了啊。”
本王苦笑着摇摇头,“你明知道,我如今不会爱上任何人。爱一个人该是一种什么感觉,我都已经忘了。”
“忘了也好,”瑆琅道,“省得你整日里患得患失,愁眉不展。”
“可我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你可能不懂。”本王咬了一口大枣,道:“身体上明明会有*,可心里却没有爱,那种感觉让我很是恶心。”
瑆琅:“呵,你怎么在人间待得越久,反倒越是执迷不悟呢。我该说你死性不改,还是说你不撞南墙心不回呢。吃过一次亏,你怎么还惦记着世间的情情爱爱。”
“因为他可贵。”本王道:“世人都说道羡鸳鸯不羡仙,等着有一天你也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我今日所想了。”
傍晚,本王送走了瑆琅,回到了宫里。
彼时,燕玖正穿着一身柔黄色的衣衫,立在书房前,远远地眺望着本王来时的方向。
看到本王时,他微微一笑,三千世界的繁花,都抵不过他眉宇间一抹温柔的颜色。
他那么好,换做别人,也许会上前拥住他,手指穿过他的华发,抚上他如玉般的肌肤,然后低下头,吻上他温软的唇瓣。
可本王却只能僵硬的说一句:“微臣见过皇上。”
是了,本王并非是不想爱,而是不会爱。
是夜,燕玖缩在本王的怀里,仰着脸说道:“皇叔,我下午在御书房里打了个盹,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四岁那年,我摔碎了你送给四哥的琉璃马,四哥哭着找你告状,然后你照着我的屁股,拍了好几巴掌。”
本王笑笑,“有这事?”
“有,”他说,“我当初之所以摔了那马,是因为嫉妒四哥。那马明明是我先看好的,凭什么皇叔就送给了他。”
本王:“可能是觉得你还小,容易把东西摔了吧。”
“凡是皇叔送我的东西,我哪一样没好好地收着,怎么会摔了呢。”他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块洁白的石头,“还记得这个吗?我小时候有一阵子老是做噩梦,你给了我这块石头,骗我说是瑶池里的仙石,能驱散邪灵,安定睡眠的。我拿着它当护身符,一直压在枕头底下,后来听人说,这就是块普通的鹅卵石,沙滩上,河提下,随处可见的。”
本王:“咳。”
燕玖把石头又塞回了枕头底下,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你给了我这块石头之后,我睡觉就变踏实了,总觉得这世上再大的事,只要有皇叔在,就总会解决。”
本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这起早贪黑的,也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嗯。”他往本王的怀里缩了缩,突然又抬起脸,道:“睡之前,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本王面上一僵,道:“别闹了,睡觉。”
“就一下。”他红着脸,跟我讨价还价。
本王犹豫着,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嘴唇,道:“好了,睡吧。”
“嗯。”他眯着眼,一副满足的模样,嘀咕道:“今日不成就明日,明日不成就后日,总有一天,皇叔会喜欢上我的吧。”
本王顿了一下,轻声道:“会吧。”
☆、第63章
几日后,姚书云整顿好了行李,乘坐了马车,准备去浀州赴任了。
他的气色依旧是不太好,只是在他的鬼话连篇中,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本王递给了他两瓶酒水,道:“路上带着喝吧,去了浀州,可就没这么好的酒了。”
“唉,既无好酒,又无美人,这几年,可难熬喽。”他说着,摸了摸下巴,道:“要不我赶紧定下一门亲事,今日便带上一个姑娘,陪我一起去浀州吧。”
本王怔了一下,只见他眯起了眼睛,笑出了一脸的风流相,“开玩笑的,要知道下官对王爷可是死心塌地,忠贞不二。”
又来了……
本王跳上了马,准备将他一路送出城外。
虽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可这段路,本王想着陪他走一走。
路上,他倒是没有再继续废话,也不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心情不郁,放下车帘子之后,就没有再露面。
身后,庄严肃穆的皇城越来越远,两侧的高墙大院也慢慢消失了不见。
放眼看去,阡陌交通,曲折悠远。
这姚书云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姚书云挑起帘子,下了马车,掩着嘴咳嗽了两声,道:“就送到这里吧。”
本王下了马,拍拍他的肩膀,道:“自个儿多保重,若有需要,随时通知我,得了空,给我来封信。”
“好。”他笑笑,面上有些苍白,“你也多保重。”
“嗯。”本王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书云,你身子到底要不要——”
“不要紧的,”他说,“找大夫瞧过了,说是我前阵子积郁成疾,留下了心病,以后放松了心情,喝几副药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那就好。”本王收回了手,目光落在了姚书云腰间那块玉佩上,轻轻叹了口气,道:“早些赶路吧,夜里别是没地方落脚。”
“好。”他重又坐上了马车,一路没有回头,就那样走远了。
彼时,南方的天空如同火烧,如同血染,如同凤凰涅槃。
而姚书云的马车,在一片热烈而壮阔的颜色里,终于是消失了不见。
仿佛这个人,也离开了我的世界。
本王收回了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城里之后,本王因为心情不郁,想着去月华楼喝两杯。
行至门口,遇上了一个站在街对面,拼命伸着脖子往里头张望的年轻人。
他看起来有些局促,想进却又不敢进,想走却又舍得走,挪着焦虑的步子走来走去,时不时的伸着头,往里头看两眼。
“小九?”本王愣了一下。
是了,那个和苏蓉一起逃难至此的少年,那个送了本王羊脂玉的少爷。
许久不见,他个头蹿高了许多,因为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人看着也精神了,是个很不错的帅小伙。
他听到本王唤他,愣了一下,急忙上前打了个招呼,“王爷。”
“嗯。”本王随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