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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与你重生-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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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念佛面上一凛,轻轻颔首,过去对齐音然道:“入画儿还不下来,大概闹脾气,我去催催。”
  “我这个老婆子亲自来了她也敢闹脾气?”齐音然沉了脸色,斜了湛掌门一眼,“那她可比你表妹当年还不像话了。”
  齐念佛赔笑,湛掌门不好说话,齐姝琴轻声道:“表姑母当年很顽皮吗?”
  齐音然淡淡说: “岂止顽皮,简直顽劣不堪。”
  齐姝琴笑道:“越淘气的孩子往往越有出息。”
  齐音然说:“嘴巴真甜,我就喜 欢'炫。书。网'你这样乖点的,管什么出息不出息。不过——”看向齐念佛, “你表妹做事倒还有实惠的理由,不像齐入画不着四六,你就快点把她喊出来吧。”
  “侄子正要去做,待会再让一家子聚在一起说会儿话,正好快中午了,请姑母用餐。”
  “不必。”齐音然说,“我来之前还招呼了你几位叔叔家的人过来,估计也该到了。”
  齐念佛眼角一抖,“姑母可有要事?怎么没事先告知一声?”声音发沉。
  “我虽然嫁出去了,可也是齐家门里出来的闺女。而今我年纪大了,算是齐家人的长辈吧?”齐音然正色道。
  “这个自然。”齐念佛恭敬,“不过齐家到底是有自家掌门做主的。”
  齐音然道:“做主当然是侄子的事,但我有什么看不过眼的,提点一下总是可以吧?”
  “请姑母教训。”齐念佛道,“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姑母喊来几位长辈兄弟们商议?如此兴师动众可见是大事,但有什么大事能瞒过我这个齐家掌门?”
  “就是瞒过了你,我才起急。我问过成儿和笛儿,俩孩子一脸茫然,若不是你表妹劝着,要不是顾及着琴儿还在病中,成儿尚未康复,我早就上门来问问你是怎么替我父兄接的班、理的家!”齐音然面带愠色,齐姝琴端过茶杯劝解,她才复又和蔼,“还是琴儿懂事。珍珠踩在土里,鱼眼高挂门楣,齐家上下真是有些不成体统!”
  这会儿工夫,齐宇乾、齐柳笛和齐宇成三兄妹都过来了,齐宇乾说行李放妥了,那俩孩子都捧着小件物品,大概是碍着齐音然和湛掌门在场,见了久别的父亲也规规矩矩,并无忸怩撒娇之态,又一起向齐姝琴问好,齐宇成呆板木讷一如往常,湛掌门在旁说他身子都痊愈了,他只点头应和,齐柳笛在旁证实,齐念佛也再三谢过,独独齐宇乾站得较偏远,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忽地冒出一句,“大妹妹醒了后让父亲宝贝起来,比看管密室还严,我这还是刚见着妹妹,身子可好了?”
  他这么一说,那俩孩子也一起关切长姐,齐姝琴起身答谢,兄妹四人言谈间客气至极,齐念佛看着这种“相敬如冰”的场面,心里真不是滋味,但箭在弦上,他只能一叹,先上楼去找齐入画,走到楼梯上回望了齐宇乾一眼,五味陈杂,突地控制不住,几乎落下泪来,他别过脸去,又恢复了冷硬的面孔。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厅里的齐家族人越到越多,其中辈份高过齐音然的,大都是掌门远亲;近亲里,齐念佛的三个叔叔已走了两位,剩下一位中风静养,只谴子侄来,姑母中的两位嫁去外省,平日若有事,能及时到场的只齐音然一人,故而齐念佛不在,此间便以齐音然为尊长,只是这名分最高的姑奶奶面色并不好看,引得人们纷纷猜疑,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这时候齐念佛带着齐入画走下来,寒暄一阵后。齐音然不耐烦地正了正坐姿,齐念佛立刻道:“姑母请了这么多家里人来,可见侄子做事确有不妥之处,才让小姑母如此生气。我身为掌门,行事自然应当光明磊落,现在众位族人在此,便请姑母说一说缘由吧。若查证属实,侄子定改。若有误会,解释清楚也好。”
  “确实生气。”齐音然道,她看了湛掌门一眼,又看了看一家子人,“筝儿是我女儿,但也是湛家掌门,我是齐家出来的,知道规矩。琴儿,陪你表姑到我当姑娘那会儿住过的后宅园子里看看——当年我离开家之前种下的树都长大了呢。”
  齐念佛道:“如果姑母要教训的事情较为重大,让湛掌门在此做个见证也好,省得传出去让整个玄黄界猜忌。”
  “真有必要,再找我过来也好,我这次就是陪母亲的。”湛掌门拉过齐姝琴,“让琴侄女陪我走走去吧。”
  她俩刚一出去,齐念佛便再次恳请长辈指教,齐音然乜了齐入画一眼,“怎么这副样子?你晒多了太阳吗?”
  齐入画放声大哭,连呼齐姝琴阴谋害她,把她捆绑在火炉上挨烤,伤了皮肤,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愈发不像样子,齐音然忽然拍了茶几,“行了!你还想栽赃陷害你亲堂姐吗?!看看你做过的好事,就是烤会儿也是应得的!”
  齐念佛道:“画儿做什么让姑母如此动怒?”
  “做什么?”齐音然悲道,“身为玄黄子弟,竟然派傀儡去残害无辜人命,当真可恶!”
  




84

84、第八十三章 处置(中) 。。。 
 
 
  “你姑奶奶常跟我说,她出嫁前就住在这楼里,离开家时在楼前空地上栽了棵石榴树,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祈祷吉祥富贵,子孙满堂。”
  “算起来都有四十余年了。你姑奶奶种下的是小树苗,而今长得如此高。”
  “这棵树生得格外好,年年果实累累。”
  湛掌门微微一笑,摩挲着石榴树皮,“光阴荏苒如白驹过隙,我母亲老了,我也不再年轻。今后玄黄界就是你们这些小辈们的天下了。做好准备了吗?”
  齐姝琴平静道:“不需准备。”
  湛掌门望着她,“你本来就没打算要这天下。”
  齐姝琴说:“说句不中听的,您又何曾愿意让我分羹呢?但是我既然答应了您,就已下定决心,自然会信守承诺,您又何必再三确认?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又谈何合作?”
  “如果你真有异心,我反复确认也没有用处。”湛掌门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也知道她不会。从来没有谁跟我谈合作的时候,会开出这么低的筹码。”
  齐姝琴冷冷道:“我认为这是最高筹码。”
  “你那几个同事的平安?”湛掌门望了望树顶,似乎在打量石榴树的枝条,“你与他们不过相处了半年多一些。”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据我所知,你和他们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多好,甚至谈不上完全了解。”
  齐姝琴轻声说:“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伙伴,我不可以抛弃伙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感情深浅,无论了解多少。我在担任组长期间他们出了问题,即便我离职了也要负责历史责任。这是我的原则。”
  “好。”湛掌门赞道,“表兄一脉还能有奇葩一朵实属不易。但你要知道,这事很不好办,牵扯太多——听说过错生乱死术吗?”
  齐姝琴摇头。
  “没听过就对了。这种术法共有九层,下五层没什么,一旦突破第五层进入到上四层,甚至进到最后一层,将出现混淆生死、蒙蔽生死簿和引灵使的现象。灵魂阳寿未尽而归地府,本该是迷途灵却会被当作完全灵。千年前这种术法流行在玄黄界,导致冥府大乱。监管者无涯上仙与天界商榷后,明令禁止玄黄界任何人使用错生乱死术。也就是说,这是禁术。”
  “为什么伪装完全灵?”
  湛掌门看着齐姝琴,“安几个棋子进去。”
  齐姝琴一惊,“……您和我说这个,您的意思是现在有人在用?”
  湛掌门未置可否,“升迁不是一蹴而就的,未熬到那位置上也不会轻易动。”
  “有人很多年前就在用?”
  “玄黄界暗地里的事多得很。你不知道也是福气。”湛掌门道,“只是一直有传言,还是个年头挺久的传言。但这也不令人惊讶,到底要慢慢熬,熬到那个位置上,才能发挥力量。”
  齐姝琴脑中一晕,“是谁……”
  “你听说过‘十三行动’吗?”湛掌门含笑道。
  齐姝琴再度摇头,她只感到一种恶心和冰冷。
  “一共有十三个,熬上去的有五个,其中一个官阶不低。”湛掌门和蔼道,“多年来有一家一直致力于拿到这十三魂灵的名单,后来他们成功了。”
  “他们是谁?名单呢?”齐姝琴顾不得失态,那个只有半年多的地方已成了她心中的一个小家。何况她惦念的魂灵们还停留在那里,她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他们啊……如果从玄黄界政治生命这个定义出发,严格来讲,基本上都没了。宽松些,还有一个,再宽些,有两个。”湛掌门说。
  齐姝琴想了想,忽然领悟,一阵恶寒,“掌门阁下,那些棋子你都知道了。所以你动了。从你上次让湛清表哥把我请走的时候,或者说从你带走齐柳笛和齐宇成的时候,或者更早,你就都知道了。既然你知道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管。那缉尚书和引尚书突然的……”
  “不是他们。冥府轻易不给玄黄界的灵太高职位,宁可许几个荣誉头衔养着。但并不是只有高职位才能发挥力量,有时候当二把手反而更有左右的能力。”
  “使用错生乱死术往冥府送棋子的是应家。”齐姝琴低声道,“搜到名单的自然是玄黄界首屈一指的情报大王宗家,您和宗家的关系,玄黄界无人不知,他家的法戒都落到您的手里——”
  “湛清是宗家的后嗣,法戒是他的。”
  “这个我不关心。”齐姝琴道,“但您早就知道棋子们的身份,却一直未动,是因为应家没动。只有应家的棋子们都动起来了,把冥府的正主儿们给惊了,这时候您才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带着冥府那边的愤怒到天女那里告应家一状,而且是一告一个准。应家经过几年休养生息,实力开始恢复,卧榻之旁蹲了个猛虎,您睡不安稳也是应该的。”
  “我一直认为三轮车比独轮车稳当。你以为我想要的境界,我最鄙视。”湛掌门温和说,“平衡之术犹如烹小鲜,拿捏火候和调料最为重要。”
  “反正还是被您掌握了一切。”齐姝琴平静下来,“您要压应家一下,同时把棋子从冥府赶出去,再顺便敲打下齐家——真可笑,我最开始真的以为您只是看齐掌门和齐宇乾这个继承人不顺眼。因为他们的确做了不少恶事。”
  “就算没有这些,难道就可以抹杀你父亲和大哥的某些不光彩行为了吗?”
  “但是您的布局和心计让我不得不担心许乐之甚至我留在冥府的伙伴们的安危,还有下落不明的裴清浅,我不得不怀疑她的去向!齐姝琴警惕道,“请告诉我,许乐之和裴清浅在哪里?您答应过我会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找到许乐之的。”
  “你一会儿就能看见他。”
  “您让他来作证?”
  “他可以见证的事太多了。包括逮捕公交怨灵的时候,为何引灵部使者没有及时赶来,也包括齐入画的胳膊到底是怎么断的。”
  “他和这些事情没有……”
  “他是当事灵,而且他很高兴能有机会让伤害晏祥以及你家小顾的人受到惩罚。”
  齐姝琴心中一痛,湛掌门更温和道,“他生前喜 欢'炫。书。网'写作,但一直没出书。遗稿,我已拿到,正联系出版社。”
  “这是在利用。”
  “这是合作。他帮我,我帮他。我知道你并不反感合作,你反感的是和玄黄界无关的伙伴们因为你而被卷入到是非中。但既然已经卷入了,就得面对。我可以让他尽快摆脱这个漩涡。”湛掌门诚恳道。
  “我确实不敢相信您。”齐姝琴苦笑。
  “我不想威胁你。你是我的侄女,也是个受了不少苦难的孩子。表哥对你的不公正我不是不清楚,但到底是你齐家的事。于公我是湛家掌门,就算是间接干涉也会招致非议;于私我是表妹,我母亲都未发话,齐家家事更没有我置喙之地。对此我确实很抱歉,让你受了十七年的罪,付出了太沉重的代价。那些代价是再也弥补不回来的,即便用两个、三个‘十七年’去弥补都回不来。青春不在,时光向着前方,当年该有的心境都没了。”
  齐姝琴心里一阵天翻地覆的酸楚,湛掌门的话犹如小刺般精巧锐利。
  那样的日子里得不到任何抚慰,浸透着反反复复的绝望。而在最最绝望的时候——拿着不治之症的诊断书的她走到车站,她低着头想,一切都随着诊断结果而走到了尽头,也该结束了。
  抬头遇见希望。
  那个大胆的男孩将蛋糕盒子递过来。
  “齐姝琴……我……我喜 欢'炫。书。网'你,很久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那天她接到绝望的诊断通知单。
  那是楚轻烟去世后,她得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不是至亲给的。
  那个蛋糕后来被父亲喊了傀儡给丢出去,她一口都没吃到,为此还挨了好一顿打,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羞辱。蛋糕却已留在脑海里,不曾褪色,永不变质。
  齐姝琴垂下头,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为他流的泪,不要让别人看到她还会为了失去而流泪,她不是以前的齐姝琴了。
  摇摇头,“您不是齐家人,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的无奈。何况我还应该谢谢您在我闭目后将白鼍妖和绣娘魂的案情查清。也罢,确实是我欠您一份人情,如今也该还了去。何况我帮不到许乐之,也帮不到晏爷爷的,我无能无用,而您却能帮到,为了他们,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您和太多人眼里的财富,我不要,我只要他们的好,对我而言,那值得我拼尽一切。”
  她释然一笑。
  湛掌门凝望她真心的笑容,“无论过程如何,但结果将如你所愿。或许你对我并不放心,因为我有太多让你不放心的历史事迹,但是这一次我可以保证,你希望平安的伙伴们都将平安。我会尽全力去营救,因为我很怕你的牌——”齐姝琴不解,“你手中握着最有威力的牌。”湛掌门轻声道。
  姑侄俩相对沉默,半天,湛掌门轻道:“我非 常(炫…书…网)了解那张牌的力量。它可以缔造世界,也可以毁灭世界。曾经多少年以前,我认识的和我听说过的人,就捏着这样令人惧怕的牌。面对这种牌,你会感到任何利用与践踏都是如此心虚。”
  齐姝琴并不懂,但她心无旁骛,“表姑,我是自愿的。”
  湛掌门点点头,“对了,你家的事暂告段落后,你母亲的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时间比较紧。”
  “您!?”齐姝琴大惊,知道此事的——那位好心的右使已经轮回,简薇不可能说,陆郎中……难道最最关心她,让她敬重的陆郎中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个长期在冥府工作的老灵,无意中知道了当年的事,虽然不确切,但思考几天也大致猜了出来。后来他累了,决意离开冥府,不过他不想这个秘密被埋没,就托付给了一个最最可靠的人,因为他知道,即使全世界背叛了你,那个人也不会。”湛掌门说。
  齐姝琴怔怔着,潸然泪下,“晏爷爷……”
  她低下头只默哀一会儿,湛掌门轻声道:“该回去了。刚才拉你出来是避避嫌,这会儿也差不多了。总不回去就太明显了。”
  齐姝琴跟着走了会儿,她反反复复想着湛掌门刚刚那几番话,忽然凝神——“表姑,您刚刚说什么?晏爷爷的事您如何知道的?”
  湛掌门挽过她的手,“进去吧。”手劲有点大,齐姝琴微微作痛,她心中一寒,一个充满希望又充满恐惧的猜测蹿了上来,她望着湛掌门的侧脸,只想这个圈子,不是我要的。无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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