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心--心殒-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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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假期快结束了吧?亲们都玩爽了没?
也该轮到可心出去happy一番啦~宛瞳她们的季节已经走到秋天,我们这里也已经到了金秋时节了呢,所以又要看红叶去了!嗯,今天走,星期天回来,今天晚上应该还是能上一上网,之后可能就没保证了~
我写完这篇文之后,过了很久,都已经忘了自己曾给晏警官做过那样一段心理描写了,然后在重温张小娴的《荷包里的单人床》时,发现里面讲到过一个神话故事,原文如下:
恩戴米恩长得俊美绝伦,当他看守羊群的时候,月神西宁偶然看到他,爱上了他,从天而降,轻吻他,躺在他身旁。为了永远拥有他,月神西宁使他永远熟睡,像死去一样躺在山野间,身体却仍然温暖而鲜活。每一个晚上,月神都会来看他、吻他。恩戴米恩从未醒来看看倾泻在自己身上的银白色的月光。痴情的月神永恒地、痛苦地爱着他。
奋不顾身
秋宛瞳发疯地从晏方白的公寓楼冲到了大街上。她一秒钟也不敢耽搁,没命地向同维大厦的方向狂奔,一边跑才一边对街上的出租车招手,直到有一辆正好停在她身边。
她一开门就把自己摔进去,声音尖锐得都变了调:“快!同维大厦!快快快!你只管给我开,任何后果我来负责!”
出租车司机被她吓坏了,哆哆嗦嗦赶紧把油门踩到死。这个女孩子,蓬着一头乱发,状如疯虎,好像她这个人本身就是一把杀人的枪,如此危险地指在后面。若不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只怕自己就会活不到下一秒。
过敏药的药效正发作到最充分的时刻,秋宛瞳困得脑袋胀痛。她用指甲使劲在自己的手臂上掐,顾不得娇嫩的皮肤立即破开一道一道血痕,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逼迫自己迅速进入冷静思考的状态——
姬汝昌派出的杀手,那会是谁?如果是狙击手,他会潜伏在什么地方?同维大厦周围的环境是什么样子的?别急别急,让我仔细想想……子弹来临的方向应该是……那边!对,这个方向是最方便的!所以我一定要第一时间赶到那个位置……
如果不是狙击手而是卧底,那就很可能是身边人。总是跟在他身边的人有谁?冰原……老川……还是今天他有什么特殊的安排,会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
不行不行!快呀!快呀!我必须亲眼看见他,看见是怎样一种情形,才能得出准确的判断!
车子快要开到同维大厦,已经能够远远地看见那幢高高耸立的大楼了,竟然遇到了堵车。秋宛瞳刻不容缓,马上掏出身上所有的钞票,一股脑摔给司机,就跌跌撞撞地开门下车。凌乱而虚飘的脚步在跑出十几米之后才调整稳定,她拿出自己最快的短跑速度,向同维大厦飞奔而去。
远远的、远远的……那辆熟悉的黑色蓝尼加长轿车,正在缓缓地驶到大门口。自动门移开,是他!他从里面走出来了,跟在身边的还有一个人——冰原。车子停稳,老川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地转到后面的尊位去拉开车门,一如往常……等等,他的右手伸进了左边的衣襟,应该是探向内袋——一个开门的司机,为什么会有探囊取物的需要?
凛隽铭正准备坐进车子,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呼喊:“隽铭!”还没容他反应过来,一个飞扑过来的身体已经把他大力推翻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鸣响起,然后是冰原惊怒的爆喝:“老川!”随着他这一声大喝响起的是第二声枪响,闷闷的扑通一声,应该是一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凛隽铭迅速坐起来,然后不能相信地看见秋宛瞳小小的身体就趴在他身边的地上,一地血泊,惊心动魄。他大吼一声扑了上去,才发现她的伤处是在颈部的大动脉,喷泉一样的鲜血还在发疯地溅射。
“医院!快送她去医院!”他抱起她来,一边对一旁愣住的冰原破口狂吼。冰原赶紧冲向驾驶座,看凛隽铭已经抱着秋宛瞳在后座上坐好,就加足马力飞速向最近的一家医院发射而去。
蓝尼轿车的后面,一片警铃声已经向这边汇集而来,老川的尸体留在原处,两个人的鲜血,横流成河。
凛隽铭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也正从心上忽然撕裂的一个大洞里汩汩地流了出去。他用力按紧秋宛瞳大动脉上的伤口,试图让她少流一些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他的目光就是她的生命之源,能够阻止她的灵魂随着血液的流逝而终于飞升。可他真的很没有信心!有生以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恐惧而绝望,突如其来刻入骨髓的心痛让他溃然失控,仰头发出的那声“啊”的大吼,几乎要把车顶掀翻。
与此同时,皇家警署内部一大半专线都在忙碌着。练署任拿着电话听筒,激动得原地来回踱步:“你给我清清楚楚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告署任,当时的刺杀者是凛隽铭的司机老川。最近凛隽铭似乎有想要除掉姬汝昌的动向,姬汝昌为了自保,就想要先发制人,一直在设法行刺。但凛隽铭实在太厉害,他所有的计划均告失败,最后买通了老川。当时,老川的手枪藏在外衣内袋,是把手伸进去,企图对着凛隽铭的后心开枪。秋宛瞳是飞身扑上把凛隽铭推倒,那颗子弹刚好擦过她的颈动脉,引发大量失血。现在凛隽铭正把她送往医院,生死未卜!”
练署任眉头紧皱,脸上阴一阵晴一阵。事情突然出现了这样意外的变化,接下来将会引发的转机颇难预料。秋宛瞳对凛隽铭有了救命之恩,这很可能使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对秋宛瞳下一步的行动颇为有利。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秋宛瞳绝不能死,当然也不能因为受伤过重而失去行为能力。
不过……既然有了这个基础,即使秋宛瞳不能继续再用,也许也可以利用这个局面,再安插一个新的卧底进去。
他心里思索将定,又恢复了沉稳的面色,对着听筒说:“好,我知道了。晏方白呢?马上找到他,让他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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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隽辰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凛隽铭正坐在长椅上,头发已经被自己撕扯得凌乱不堪。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而可怖,浑身都是血,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冰原已经劝了他好几次,要他回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回来,手术也许也还没有结束,不会错过最新的消息。
但他办不到。他现在整个灵魂都钉在了这里,除了秋宛瞳平安无事的消息,什么也拔不动他。
凛隽辰气势汹汹,蹬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径直就向手术室里冲,立即被守在一旁的两名护工死命拖住了。他发狂地挣扎起来,变调得浑如鬼哭的声音一出口就已经喊破:“你们一定要救活她!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了!我一包炸药把你们轰平,我们一起去死!一起去死!”
嘶哑得不似人声的嗓音,冤魂诅咒般的内容,让所有听见他的人都汗毛倒竖。这已经不是凛隽辰,那个向来安静的翩翩少年,他已经痛到不想再要自己。而他全部的暴跳如雷,最终都凝聚到了一个焦点上——
从后面抱住他的凛隽铭。
“凛隽铭,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让她爱上了你却又不愿意要她!就是你!你让她不想活了,你让她宁愿为你而死!”凛隽辰伸手扼住亲兄的喉咙,满脸青筋尽现,厉如猛鬼。
凛隽铭并不反抗。因为窒息,他原本惨白如纸的脸顷刻之间便胀得通红,映着那一身的血,分明一副会让旁观者做噩梦的恐怖模样。
没有人掰得开凛隽辰钢浇铁铸的手掌,直到冰原操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狠狠砸在凛隽辰背上。他闷闷地痛呼一声,才终于松开手,凛隽铭顿时呛咳得弓下腰去。
冰原尽职尽责地一把扶住他的东堂,而受伤的凛隽辰也已经被那两个护工搀着坐下。兄弟俩各踞一边,隔着走廊,四目相对。
凛隽辰先缓过劲来,忽然泄了一口气,抱住脑袋哭了起来,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儿。
他一边狠狠啜泣,一边说着:“哥……如果宛瞳这次真的熬不过去,你……求你,把我跟她葬在一块儿……她要是能挺住,我要你给我发誓,余下的这一辈子,你都得给我好好爱她……你要是做不到,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就那样抱着脑袋,不肯抬头,好像同凛隽铭目光相接就会让他失去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哥,我知道是我不好……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宛瞳爱的是你,我知道你也爱她……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她明明不可能会爱上我,可是我第一次去见她的那天,她竟然对我……那样地笑!如果不是她马上就问到你和我的关系,那个笑容一定会让我以为她是爱上了我……可她不是!她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她的那个笑,只会是为了你!”
回忆使得他慢慢平静下来,悲伤会让人浑身冰凉,或许也算是一种物理降温吧?他的抽泣慢慢止了,只有满眼源源不绝的泪水,一串一串摔落在地面上。
“在瞳若水的派对上那次,我看见你们俩相视的那种目光了——就像两个星球相撞,整个宇宙都可以为了你们而毁灭!那种眼神,她永远也不会给我……对不起,哥,我生来就注定是要爱她的……我先爱上她的,所以我不知道啊,你别怪我……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你也会爱上她,我怕你会让她不幸福……我逼得你不能不把她让给我,我知道你和瞳若水订婚,只是为了让她死心!”
冰原立在凛隽铭身旁。这种时候,他也许应该带领另外那两个外人回避开,给他们兄弟俩一个私密的空间。然而刚才凛隽辰的疯狂举动实在令人发指,他不敢造次,只能尽量静止,让这两个人感受不到旁人的存在。
他看了看凛隽铭,在凛隽辰诉说的过程中,他始终不发一言,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个肝肠寸断的弟弟,把自己盯成了一尊雕塑。
凛隽辰还在继续——冰原从未见过这位少爷有过这么这么多的话。
“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很恨你!在今天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恨你!你知道吗?你让我去通知宛瞳的那天,她一听见你要订婚,当时就把一个玻璃壶给摔了,手指也被碎片割伤,流了很多血……然后她哭了,她说手指很痛……可我知道她,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因为小伤小病而哭鼻子的女生,她不是手指痛,她是心痛!
也许从一开始,我在潜意识里就已经预料到她会受不了,所以我是特意趁她在厨房里的时候说的,我人在客厅里,故意不让她和我面对面。我怕她当场哭出来,怕她再也掩饰不下去,怕我自己也会因此而无法再继续假装,假装不知道她爱你……我要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给自己制造出一个理由,一个哭的理由……我真残忍,对不对?竟然忍心让她伤害自己……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小心摔的那个壶,还是故意把自己割伤的,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她才那么伤心……”
凛隽辰终于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看着凛隽铭。也许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对面只是一个虚浮的影像:“哥,我们太过分了!为什么明知道只要是你要她做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去做,不管多痛都会去做,我们还要用你的名义去邀请她参加你的订婚仪式呢?那明明是在她心口上捅刀子啊!你订婚的那天晚上,她开始花粉过敏,在一个不可能的季节里,她花粉过敏……我总觉得这是她的心要她过敏。因为过敏的人有权利离开过敏源,这样她才可以离开那座房子,不用再看你和你所谓的未婚妻表演幸福恩爱;因为过敏的人会咳嗽打喷嚏到涕泪交加,这样她才有充分的理由流泪!哥,她到现在已经过敏了一个星期,她不肯去医院,不肯吃药,而我也不忍心强迫她……因为我知道,她只是还没有哭完,她还需要这个理由,一直一直地哭下去……”
在凛隽辰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围一片死寂,好像全世界都忽然被腾空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捧着一颗滴血的心兀自独白。
隔世云烟
当凛隽辰说着这一大段长长的独白的时候,周围一片死寂,好像全世界都忽然被腾空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捧着一颗滴血的心兀自独白。
因此,当凛隽铭的声音忽然响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凛隽铭说:“小辰,其实,就算今天你不说这些话,我也早就打算好了要告诉你:从今以后,就算你把我一刀杀了,我也要爱宛瞳,我要和她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谁也别想用任何理由再把我们分开!”
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等候在外面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凛隽铭起身的动作很重,像是原先是被固定在那里的,此时要站起来,就需要花费全身的力气,才能把自己从椅子上剥离开来。太大的力气使得他猛地往前踉跄了几步,然后在冰原扶住他的同时,戛然止住。他的手臂僵直着从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向前伸去,像是拼命地要抓住什么绝不能放走的东西,又像是在用力推拒,推拒着某个他所不能接受的消息。
而凛隽辰,他刚一站起来,就又不得不回身扶住了椅子的靠背,好像自己的力气不够支撑,连站立都困难,难道还指望他走路吗?他面如金纸,摇摇欲坠,喉结在不停地蠕动着。这个时候无论谁看见他,都会觉得他大概是想要呕吐,却又在拼命地忍耐,尽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和文雅,去面对马上就要出现的宣判。
一名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几名护士推着病床的身影。手术室外的几个人呼的一下拥了上去,当秋宛瞳雪白的面孔呈现在眼前时,凛隽铭双腿一软,原地跪下,而凛隽辰则脆弱地扑倒在床栏上,失控地呜咽了起来。
护工和冰原分别把这兄弟俩搀了起来——他们是太高兴了,太放松了!那张脸,是好好地亮在那里的,不需要掀开恐怖的白色被单才能找到;而床架上高高悬着的黑红色的血袋,正一滴一滴地,把活力注入到那具生命被成功保存的身体里去。
两个男人一心想要一直随着秋宛瞳到病房里去,但他们现在都全身脱力,只能任人摆布。主治医生示意护工把他们俩仍是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抚慰着说:“伤者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们放心吧!她的身体底子非 常(炫…书…网)好,我猜她是名运动员吧?当然,你们送来医院也很及时。她现在伤口已经缝合,醒过来以后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如果再要进行剧烈运动之前,最好先来咨询一下医生的意见。”
他交待完秋宛瞳的情况,就点点头告辞离开。持续几个小时的手术,也已让这名中年人筋疲力尽。
凛隽铭仰头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凝着一抹淡淡的欣慰神情,看上去像是立即就睡着了。
而凛隽辰则躬下身来,把胳膊支撑在膝盖上,双手捧住脸庞,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哽泣的哭声中又夹杂了一段一段狂乱的笑,乍一听起来颇为可怖,然而听着听着,却会让人心酸得恨不得抱住他,不要让他再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