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年灵异档案-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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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仅是一个代价的权衡,还有埋在心里的那份持之以恒的信念。”张鹤生说道。
“你这是在送死,知道吗?”梁维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好了,张师弟,不用再说了,我现在是这里的指挥,所以你必须听我的,有事情回去再讲也不迟。”
不知为什么,听了梁维扬的劝导,张鹤生突然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梁大哥,你还是以前的那个梁大哥吗?”张鹤生突然说道。
张鹤生这句话刚说完,梁维扬的身子便是一滞,随即微微一笑道:“当然是。”
“不,你变了。”张鹤生唏嘘道。
“相比以前,你的道法越来越强了,枪法越来越好了,但人也越来越自私了。”张鹤生道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你还记得我们坐火车奔赴东北的那一天,大醉之后,你对着满车厢的兄弟们哼的那句歌谣吗?”
“我”梁维扬眉头一皱。
“你要是不记得,我说给你听。”张鹤生喃喃:“去时二百数,归来也要双。若是少一个,纵死不还乡!”
这句歌谣的大概意思是:‘祈福协会’的会员,去打小鬼子的时候,是二百来号人。打完小鬼子回来了,也得是双数。如果不幸其中有人牺牲,那自己便是死,也没脸再回故乡了。这歌谣虽然直白,也没有华丽的辞藻,但字里行间,却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兄弟之情。显然,由歌谣可以看出,那时候的梁维扬,是一个值得深交,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得到了伙伴们的敬重。
“违抗命令的人,我们称之为废物。但抛弃同伴的人,却连废物都不如!梁大哥,希望你以后,不要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张鹤生说完,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将八门遁甲连开两门,借着体力的迅速勃发,如风般掠下斜坡。而斜坡上碍于梁维扬的命令,摇摆不定的众人,也在犹豫片刻后,大半掏出武器,跟在了张鹤生的后面。
看着那追随在张鹤生背后的人群,还有自己身边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梁维扬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这种挫折感,让他面红耳赤,阵阵羞辱。
甚至没脸再回过头来,面对身后那寥寥数人。
“我真的错了吗?”看着朗朗夜空,梁维扬自言自语。
第二八零章血腥大坝(28)
长谷川军营里的战斗仍在继续,无数把雪亮的刺刀插进中国人的身体,待得拔出来的时候,已是血红一片。
他们大多是被机枪扫中的伤员,腿和胳膊中了子弹,失去了行动能力,也只能任凭兽性大发的日本士兵,变着花样进行宰割。
有的日本兵竖起刺刀,从伤员的嘴里塞了进去,直到刀尖刺入腹腔,连黝黑的枪管都捅了进去,这才意犹未尽的抽将出来。而受到如此虐待的伤员,无不是满地打滚,浑身蜷曲成球,哀嚎良久后这才慢慢死去。
有的日本兵则凶残的挑开伤员的肚皮,将对方的心,肝,还有披一片挂一片的大肠小肠尽数拖出,用刺刀绑结实了拖着走。这个时候,虽然伤员血流满地,但因为内脏并未受到破坏,所以一时半会还死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拖出十多米
看着自己的杰作,聚成一团的小鬼子无不是捧腹大笑。在他们的脚下,一滩滩血浆凝结在土地里,血浆里的咸腥味顺着威风四处传播,熏得斜坡上的梁维扬等人不禁捂住了鼻子。
袭营的时候,武当派加上其他几个小派的成员,一共是五十余人,其中带枪的有二十多个。但眼下,原先那一张张豪情壮志的笑脸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狼藉的死尸。壕沟那边,享受完猫捉老鼠游戏的日本士兵,已经开始聚拢成阵型,朝着那几个硕果仅存的家伙缓缓推进,空旷的夜幕中,不时传来一声声枪响,打的泥土啾啾乱飞。
眼见的壕沟里的人越来越少,张鹤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快一点,再快一点!”此刻的他恨不得插上翅膀,拍上一拍就直接飞过去。
凛冽的破空声中,八门遁甲开到第三门的张鹤生,潜藏在身体里的能量,正一点点的被爆发出来。但见他的整个身姿,便如蜀道上的猿猴飞鸟一般,脚尖一点,双臂一纵,便从一块块岩石上掠过,将后面的人丢的远远。
八门遁甲虽然可以成倍的提高人的体能,速度,还有反应能力。但提高的代价就是,燃烧体能的速度也是往日的三到四倍,甚至更多。所以即使你底子再好,用了这个术,也是不能维持多久的,没过五分钟,张鹤生的速度就缓了下来,如果此时有灯光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一张脸也是疲惫不堪。
“呼”张鹤生后背起伏,重重的喘了口粗气。此时,离长谷川军营前壕沟的位置,只剩下二十多米了。
还算来得及,他暗暗地想道。
“八嘎!”与此同时,已有五六个鬼子跃下了壕沟,端起插上刺刀的步枪,和壕沟里的幸存者展开了肉搏战,壕沟里鲜血四溅,险象环生。
片刻之间,就有一个中年人的右臂被刺刀给钉在了沟壑上,而其他鬼子,纷纷拣便宜般的倒转刺刀,捅向了中年人的胸膛。
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个中年人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张鹤生认识这个中年人,对方是武当派的一名普通道士,虽然能力一般,但当初报名的时候,却是第一个挺身而出。张鹤生相信,要做到这一点,不是真正深爱这个民族的人是很难办到的,毕竟,这些年来,他见证了很多人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想到这,张鹤生不禁怒上心头,胳膊一抬,就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去。
被丢出的长剑犹如利箭般撕裂空气,‘咻’的一下射向了离中年人最近的那个日本士兵。但听得一声惨叫,长剑准确无误的贯穿了日本士兵的脖颈,将这个可恨的家伙瞬间送进了地狱。
贯穿了日本兵脖颈的长剑余势不减,剑尖向外的那一头,又带着日本兵的尸体扎在了另一个鬼子的腰上,这才没了后劲,即便如此,长剑的剑柄还是嗡嗡的颤动着,发出若有若无的,好似龙吟般的声响,可见张鹤生这一剑的威力之大,足以开山劈石,斩金碎铁。
看到自己两个同伴竟被一把长剑活活钉死,壕沟里余下的四个鬼子顿时变了脸色,面面相窥,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再也不敢硬拼。赶忙转过枪口,拉动枪栓,想要乱枪打死张鹤生这个不速之客。
可等他们拉完枪栓后,却发现人不见了。等回过神来时,张鹤生已经鬼魅般的跳下了壕沟,双手运起鹰爪功,内劲过处,八门遁甲剩下的体力,全部聚集在了十个手指头上,只听的连续的咔嚓咔嚓两声,两名日本兵便被强横的拧断了脖子,半个喉咙都被张鹤生的手指撕裂了开来,尸体撞在一起,然后滚在了泥地里。其他两个日本士兵被吓的心胆俱裂,本能的想拔腿就跑,但哪里能跑的过张鹤生?没走两步,就被张鹤生从背后拍碎了头盖骨,口眼歪斜的栽了下去,嘴角和眼眶里流出一条条细细的血线。
“鹤生,你怎么来了。”看到黑暗中,那个削瘦却又伟岸的背影。中年人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救你,还有其他人。”张鹤生淡淡一笑,然后拔出尸体上的长剑,剑尖一挑,便割破了有一名日本兵的喉咙,这个倒霉的家伙不得不丢掉枪,双手捂住脖子,满地打滚起来。
“快走,这里不单单有鬼子兵,还有其他的厉害角色总之,你救不了我!”中年人虽是感动,但随即那份心中的感动便被理智所占据。
他不想看到其他同伴为了搭救自己,付出无谓的牺牲。
“什么意思?”看着硬生生将自己往壕沟外推的中年人,张鹤生大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中年人摇头:“但我确定,这次的观摩团,本身就是一场骗局。那些佐官,都是一批不明身份的家伙扮演的,他们精通一种我从未遇到过的妖术,有好几位师兄弟都是在钻入帐篷时,狡不提防,死于他们的毒手。”
“我知道了,现在还剩几个人?”张鹤生眉头皱了皱,问道。看来梁维扬说得对,日本人早就计划好了,还玩了一手瓮中捉鳖,想将‘祈福协会’的旗帜彻底从东北拔去。
但这位同伴口中,那些不明身份的家伙,又会是谁呢?
“除了我,也就剩下小马,小陈,老徐三个了。”中年人咬牙拔掉了胳膊上的刺刀说道。
“你带着他们从壕沟的另一边先走,这里我来抵挡。”张鹤生一边说,一边丢出两具日本人的尸体,以阻止前面的密集射击。
“行。”中年人看到张鹤生战意已决,便不再多说,甩开血淋淋的膀子对他拱了拱手,便拽着其他几个伤员,慢慢离去。
此刻,日本人已经知道对面的点子很棘手,当即改变了策略,将刺刀阵变回了枪阵,瞄准了张鹤生的方向接二连三的开起枪来。
“砰砰砰”子弹穿过壕沟,掀起了一阵阵尘土。有好几次弹头都是擦着张鹤生的头发掠过去了,要不是张鹤生反应迅速,早就做了泉下之鬼。
有一道壕沟作为防御,再加上八门遁甲的状态暂时还不会消失,张鹤生还是不惧怕这些小鬼子的,但是中年人的那句话却让他如鲠在喉。因为对那群神秘人的好奇,张鹤生数次冒着枪林弹雨,抬起头来,用锐利的眼神搜索着远处的军营,可军营之中,除了戴着钢盔的日本士兵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后背的方向,陆续赶来的‘祈福协会’成员已经和小鬼子交上了火,刚学会开枪的道士们,自然不是职业军人的对手,打了几十枪之后,便扛不住对方密集的扫射,又撤了回去。
唉,不愧为关东军的四大要塞之一,还真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张鹤生沮丧的摇了摇头,又丢出一具尸体,借着前方日本士兵慌乱的间隙,准备悄悄溜走。
既然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这里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报仇的事,只能等以后再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刚迈出一步,张鹤生就觉得后背冷风嗖嗖,温度陡然降到了零下,那感觉就仿佛是一只充满凄怨的女鬼,无声无息的靠近了自己,然后伸出一双长满黑指甲的手,掐向自己的后颈。
张鹤生的心咯噔了一下,瞪大了眼转过身来。
视野里,空荡荡的,除了纷飞的子弹,还有蜿蜒的沟壑外,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错觉?张鹤生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但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脚踝处一阵冰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拉扯一般。张鹤生埋头一瞥,自己的右脚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只从泥土里钻出来的手紧紧扣住,挣脱不开。
这只手仿若羊脂玉一般的白皙,柔软而又丰腴,让人一摸,就情不自禁的想坠入温柔乡中。但这只手的力量却又是如此的巨大,而且透出一阵阵冰彻入骨的寒意,那温度,简直要把人冻成冰块。
随着手中的力量不断加大,四周传来了一声声娇媚的女子笑声,要是这样的一只手,这样的一声笑,出现在闺房中,恐怕男人的骨头都给笑酥了。但偏生这只手是在半夜三更出现的,而且是鬼魅般的从泥土里伸出,没有身子,只有一只手而已,再加上同样寻不见人的笑声,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看到这一幕,张鹤生想也不想,便怒叱一声,将手中的长剑插了下去。
第二八一章血腥大坝(29)
看到这一幕,张鹤生想也不想,便怒叱一声,将手中的长剑插了下去。
长剑虽然刺入了白色的手腕中,但令人惊讶的是,被利器贯穿之后,这只手并没有流血,而是冒出一缕缕白色的烟雾,这烟雾一分为二,又二分为四,片刻之后,竟幻化成了十多双同样大小的鬼手,争先恐后的抓向了张鹤生。
这种场景,若是换做常人早就吓瘫了。
但张鹤生又岂是一般的人?他微微一愣,便明白了眼前的鬼怪把戏,肯定是同伴口中,那一群不速之客的所作所为。
用妖术来克制‘祈福协会’的道术,看来小鬼子当真是用心良苦。
想到这,张鹤生冷冷一笑,咬破中指,将指尖的鲜血抹在了剑刃上,顿时,寒霜般的剑刃在黑夜里散发出了一层红色的光晕。
“临,兵,斗,者,破邪!”张鹤生口念咒语,长剑随着带有除魔功效的咒语左右挥舞,顷刻之间就将围绕在自己四周的鬼手一一斩断。这一次,接触到张鹤生鲜血的鬼手再也没有化成烟雾后分裂出更多,而是尖叫一声,疯一般的痉挛着五根黑色的指甲,在泥地上乱抓,以发泄被咒语烧灼后的痛苦,最终这些鬼手好似没了生命一般的委顿了下去。
张鹤生收起长剑,踢了踢地上的鬼手,发现在每只手的掌心位置上,都镶嵌了一只眼睛,但此时那只眼睛已经流出了血泪,慢慢闭上。
显然,这预示着施术者的法力已经被破。
就在此时,空旷的沟壑里,响起了一连串的掌声。
张鹤生眉头一皱,回头看去,发现原先没人的地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三个打扮奇特的怪人。
中间那个穿一身宽大的白色和服,小眼睛,大鼻子,胸前绣着一只蓝面狮子,体态肥胖,臃肿的脸蛋上扑满了白粉,两颊画着腮红,就连眼线和眉毛都被刻意的用眉笔瞄过,看起来很是恶心。
偏生这样一个胖子,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故作风雅。扇子上的字很少,张鹤生瞧不清楚,但依稀能看见,扇面上画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
怪人的两边,站着两个额头光秃秃,后面留着日本发型的男人,两人的腰上都挂着武士刀,衣服上同样绣着蓝面狮子,看样子是某种组织或家族的标志。而这两个武士打扮的男人都跟在胖子的后面,保持了两三步远的距离,表情也很是拘谨,显然身份要低于中间的胖子。
“啪啪啪”胖子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呦西,前面几个刚碰到就死了,真没意思。至于你,看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封印了我的式神雪女。让我千里迢迢这一趟,没算白来。”
“要知道,我可是坐了半个月的船哦。”
胖子喋喋不休的说道。
奇怪的是他竟然会说中国话,而且字里行间,很是流利。
胖子的表情很滑稽,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打开八门遁甲的张鹤生,能凭借微弱的气息感受到,从对方身体里散发出的浓烈杀气。
这个人的总体实力,要逊色于自己,张鹤生判断。可他知道,自己因为过度的体力消耗,战斗力已经锐减了四成以上,此刻若是跟对方缠斗下去,最后肯定得吃亏。
“你是谁?”念头转过,张鹤生不咸不淡的问道。
“大日本最尊贵的阴阳师家族之一,前田家族的代表,前田彩音。”胖子将折扇连连挥舞,似乎很热。
“阴阳师?”听到这个名词,张鹤生茅塞顿开。所谓的日本阴阳师,起源于平安年间,当时中国各种文化以逐渐传入日本,被日本疯狂的吸收,其中也包括战国以后,诸子百家中失落的‘阴阳家’。据说,‘阴阳家’中的少数人,将学术带到了日本。并融合当地的神鬼文化,形成了一种以占卜,星象,驱魔为主体的新职业,这个职业便是日后阴阳师的雏形。阴阳师在日本发挥了浓墨重彩的作用,一直以来都受到皇室的敬重,最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甚至被聘为御用法师。相传每个阴阳师都养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式神,但因为这个职业太过神秘,所以数百年来,仍如雾里看花一般,摘不掉面纱。
在张鹤生的印象里,阴阳师应该是深居简出,脱离政治的一群术士。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阴阳师被日本军部所笼络,成为起侵略战争中的鹰犬爪牙。
好像看出了眼前的人是在拖延时间,前田彩音唰的一下收回了折扇,一幅令人血脉膨胀的春宫图顿时消失不见了。
他看了看张鹤生,又看了看满地的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