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之魂飞魄散-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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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那里才是我们的家。”珠穆朗玛请求小妖。
小妖本打算住在平安城,不想再回到千里之外的西口镇去。她喜欢热闹。她说,“这里很不错啊。我想就呆在这里等孩子出生。”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
小妖很通情达理,做了珠穆朗玛的妻子,如今又有了身孕,完全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既然丈夫不喜欢呆在热闹的地方,那就和丈夫回西口镇去享受清净,只要能和丈夫在一起,就算是呆在他家乡的雪山上,也是快乐的事情。
于是,珠穆朗玛和妻子返回了西口镇,绿瑶安心待产。
来年三月中旬,绿瑶顺利产子,却是一胞四胎男孩。珠穆朗玛欣喜之余,给孩子依次取名字为王珠、王穆、王朗、王玛。产子那天,西口镇百花齐放,天空中祥云七彩,很多美丽的鸟儿从远方飞来,汇集在镇子上天空鸣啭,白鹤落在平地上翩翩起舞。西口镇上的人们都被这样奇异的场面惊呆了。
管泽亲赴西口镇贺喜,见了诸多异象,更深信王君为未来帝王,而今又做了管氏女婿,便打消了对他的猜疑,言谈之间多了些敬意。他开始大做文章,把西口镇的异象和管绿瑶得子的新闻以及王君来到西口镇后的所有异象联系在了一起,在全世界范围内大肆宣传。他要通过这件事情向全世界说明,王君,这个管家的女婿,是像神一样的人物。他的到来是神的意志。他暗示着全世界,王君将成为名至所归的王者,他的后人也就是管氏的后人将是九州国不二选的总统继承人。高伯的任期就快满了,他没必要发动强硬的政变。他要的是人民主动推选王君为总统。而他自己可没心思做什么总统,因为他有凌驾在总统,甚至全世界总统和帝王之上的权利。
正所谓春风得意嫌日短,饥寒困苦捱夜长。转眼之间,五年光阴飞逝,珠穆朗玛已有些体态便便,把个行云之志抛去了西天。他也没有做总统的打算,他放弃了选举,向大众媒体说明了自己希望高伯连任总统的愿望。这让高伯很是意外,让管泽很是恼火。
管泽找到珠穆朗玛,用长辈的语气把他训斥了一顿。可王君不为所动。他说他对总统的位置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管泽气得火冒三丈,“难不成你对我这大教主的位置感兴趣?”本书由www。87book。com提供下载
珠穆朗玛此时已经有了回归的念头,他把这样的念头埋在心底。绿瑶对他的爱让他开始觉得很为难。他似乎觉得自己走错了路。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只是一个家而已吗?一个妻子,一群孩子?”
珠穆朗玛点点头。
管泽很失望,“想不到我的女婿会是这么个胸无大志的东西。算我管泽看错了人。”可在管泽心底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他下过咒语,管绿瑶只能嫁给一个真正的帝王,只能和一个真正的帝王才能生育。如今,侄女一下生了四个健康漂亮的男孩。这就足以证明王君的身份。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做总统?难道是孩子的谦让?不应该啊。他应该有很大的野心才对,不应该只满足于家庭的幸福。明显王君是不愿意按他管泽的意旨去做。他给他铺垫的路,一条通向至高荣誉的路,在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面前去没有诱惑。
难道是时机不够成熟?
管泽很迷惑。他希望能再见一次老祖宗管仲,他需要搞清楚王君真正的来历。那样,他就能判断出这个年轻人到底是真的帝王还是自己的咒语出了错。
可是,管仲很忙,根本抽不开身来过问家里的事情。
而自己的侄女也好象站在丈夫一边,只要是丈夫决定的事情,她都不分好坏的支持。女人嘛,顾着小家是应该的。可是,这些都不是管泽想看到的。
管泽很失望,非常的失望。两个沉浸在爱情里的蠢猪!完全不体会自己的一片苦心。
那一日,珠穆朗玛与孩子们在花园中玩耍,众儿绕膝,欢娱缠绵。老大王珠问他,“父亲,珠穆朗玛是什么呀?”
“珠穆朗玛是一座山的名字。”
“那是怎样的山?”王穆接着问。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
“有多高?比父亲还高吗?”王朗问。
王君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心中却开始翻腾起来。
“山上有什么呢?有没有兔子和狗熊?”王玛问。
“山上有冰雪有雪莲花,还有父亲出生的洞穴。”王君感到眼眶有些湿润。
“那到底有没有兔子和狗熊?”王玛固执的问。
“没有。”
孩子们一下变得很失望。
“父亲叫珠穆朗玛,我们四个人加起来也叫珠穆朗玛,我们和父亲一样,都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啦!”王珠得意地说。
由这一天开始,王君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周之后,他悄悄到服装店凭记忆让裁缝给他做了一件僧衣,又到理发店剃了个光头,这些事情很快便被小妖知道。小妖问丈夫,“你想做什么?”
珠穆朗玛看着自己美丽的妻子,认真的说,“我该走了。”
“走?去哪里?又去当和尚,当苦行僧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珠穆朗玛,“我觉得过去的几年里发生的一切才是最可笑的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这都不是我想得到的结果。”
小妖怒道,“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我的丈夫。你就应该和我在一起。去哪里都要和我在一起。”
“我的路还很长,我必须自己走。”
“你不爱我了么?是你嫌弃我的过去?”小妖抱紧丈夫,委屈的说,“我都改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很不好。可我现在只是想好好做你的妻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珠穆朗玛的心开始乱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思想。他甚至都不明确“爱”是什么意思?他始终认为,要搞懂爱的真谛,怕比参禅悟道更难。他能体会到妻子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和妻子在一起的快乐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激情。可是,为什么雪莲花在盛开的一刹那就开始枯萎?而在那高高的珠穆朗玛峰上,雪莲花能一直绽放着。
快乐,短暂的幸福,比流星去得还快。快得让人心痛。
而他现在,感觉不到快乐。和小妖疯狂的做爱,再也看不到雪莲花了。他渐渐明白,这是一个警示!佛祖对自己的警示。他不应该沉湎于人世间这种短暂的幸福之中。他的使命感驱使着他,不容他再犹豫。他必须离开。
“小妖,让我走吧。我真的无法解释什么。你要知道,这样的生活根本不应该属于我。”
“你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根本不知道爱的涵义。又怎么能确定爱不爱你。”
“那我告诉你,我爱你,我可以为你抛弃一切,可以为你去死。我也不需要什么长生不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和你分开,我就很满足了。离开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离开你,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珠穆朗玛叹口气,说,“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比这更有意义。我必须去完成我的使命。”
小妖伤心欲绝,哭道,“你为什么如此无情?你就舍得这样抛下我,抛下孩子?你为什么这么自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就一定要离开我们!”
“都是我的错,”珠穆朗玛黯然说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没我同意,你哪里也不能去!”小妖气急败坏,决定用强硬手段来制止珠穆朗玛的可笑行为,一定要让丈夫回心转意,打消他那些疯狂的念头。她相信自己能办得到。
小妖烧了他的僧衣,把他禁锢在别墅里,又加派了保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样又僵持了一周。珠穆朗玛不吃不喝,整日打坐,沉默不语。
小妖气愤的对他吼道,“就算你绝食死掉,我也要到地府去把你拽回来。”
一周后的夜晚,西口镇奇妙的宁静,大地沉睡了,听不到一丝的虫鸣犬吠,镇上所有的活物象被施了魔法一样都沉沉地睡去。
唯有珠穆朗玛被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他起身下床,却寻不到声音的来处,凭着皎洁的月光,他发现迦叶师父送给他的僧衣完好地放在床头,他记得六年前这僧衣已被烧掉。珠穆朗玛泪如雨下,他心中满含着忏悔。他脱去身上精美的睡服,换上那件灰青色的僧衣,然后来到孩子们的房间,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吻,然后悄悄地离开。他又来到妻子的卧室,看着娇妻侧卧温床,枕头被她的眼泪浸透。珠穆朗玛轻轻叹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他毅然走出了别墅,所有的门卫如泥塑般站立不动。他光着脚踏上自己的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西口镇被黑夜笼罩着,一个月后才得到阳光的恩赐,人们沉睡了一个月,醒来以后,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唯有管家的女婿不见了,管绿瑶悲恸之余发现,四个孩子的额头上各有一个如萤火虫般忽隐忽亮的痣。
珠穆朗玛往东在宽阔的公路上行了一千余里,心想若进了平安城自己的行踪很容易被发现,又会平添许多的麻烦。他停了下来,闭上眼睛,他需要佛祖的指引,他已经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路该怎样走下去,心中除了绝望便是无尽的忏悔。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给他指出了方向,他心生感激,庆幸佛祖并没有抛弃他。他睁开眼睛,目光异样明亮。他不再感到饥饿,因他知道自己已恢复了“饮光术”,又能以日月精华为食。他面向东北方,坚定地迈出自己的步子。沙砾上留下了他的鲜血。他的脚已经娇嫩,长途跋涉,脚下已是血迹斑斑,但他很快乐,这种久违的疼痛并不能阻扰他那颗为求修行坚定了的心。他知道过不了多久,他的双脚又会如马蹄一样,载着他行万里路。
东北路上以土山丘陵为主,道路崎岖难平,山陵上绿树稀落,多处裸露着黄土红泥,这里根本不适合稻麦播种,而这里的人还在播种,为了生存,仍不余遗力地在稍略平整的土地上种了麦苗。此时,正值七月流火,天旱地裂,麦苗萎蔫渴待甘露。珠穆朗玛看到路旁牲畜尸骨白得耀眼,苍蝇围着骨头乱飞。远处为数不多的牛羊正在稀少的草地上疯狂啃吃,牛羊精瘦,草源枯竭,看上去满眼的苍凉。这里的人们在山丘处挖洞穴居,衣不蔽体,饥容满面。
珠穆朗玛走进人群,犹如肥羊误闯入狼窝,只是他威严尊贵的神态,让那些卑贱的人们敬而远之,不敢轻易上前来。一双双可怕的眼睛远远的盯着他。珠穆朗玛怀着慈悲之心走近一位老者,问他这里的境况为何如此凄惨?
老者长叹,说道,“大人,您肯定来自富有的家庭,还不知道贫穷为何物?您该不是来这里体查民情,要作赈灾的大官吧?”
珠穆朗玛摇摇头。
老者失望之极,冷笑一声,说,“那你真是来错了地方。这里是一个人吃人的地狱。即使不被人吃,也得活活地饿死。我看你体壮腰肥,还是快快离开的好。我老骨头动不得刀,否则也要在你身上剜下块肉来充饥。只那些个动得刀的后生,怕不会放过你。”说完,老者惊恐的眼光盯在了珠穆朗玛身后。
珠穆朗玛转身,便看见二三十个饥汉手持砍刀锄具铁锹围住了他,他已没有退路。
老者颤抖着声音高声叫道,“你们这些不怕死的畜牲!难道看不出他是一个贵人吗?若吃了他,军队早晚得到消息,很快就会来把你我杀个精光!”
人群里发出阵阵冷笑,一双双饿得发绿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珠穆朗玛的身体,寻找着估量着哪一块更肥美。
“反正都是一死,就算被军队杀死也好过活活饿死的强。”一个为首的汉子手中举起了钢刀,“在死之前,大家要来个人肉大餐!做个饱死鬼。”人群如狼般呜呜狂叫。
老人叹气,“作孽啊,作孽啊……”
珠穆朗玛很平静地注视着人群,温和地说,“既然大家要吃我,我佛慈悲,当随了你们的愿。不过在吃我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明白。不知大家是否可以了却贫僧临死前最后的愿望?”
老者泪眼婆娑,对他说,“大人就问吧,这些昧了心智的畜牲虽不耐烦答你,我老骨头一定还你这个愿。”
珠穆朗玛欣慰地对老者一稽首,问道,“我从西口镇来,那里富饶充裕,你们为何不去那里谋生而只能在这里忍饥挨饿?”
人群呵呵一阵乱笑。
“大人啊,谁不知那西口镇富饶?近年来那里又来了个神人,作了管家的女婿,西口镇上更是人丁兴旺,粮草充足,大街上丢着金子也没人捡,沟沟里扔着的肉,狗见了也不吃。我们梦中的天堂也不过如此。只不过那是我们的禁区,我们哪里敢跨入离西口镇一百公里的范围?一但跨入便被要被巡逻的警察军队枪杀。已经有十几个人偷偷去那里,还不到边上便被打破了头,尸骨还被军队拖回来当众喂了狼狗。”
珠穆朗玛知他说的“神人”是指自己,不明白的是为何成了禁区?他又问老者。
老者迟疑了一下,说,“大人,你我都是快死之人,索性都告诉你罢了,也顾不了你是什么来路。我们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些罪人,大部分都因得罪了管氏家族而被流放于此,作了开矿的苦力。从这里一直到沙城,原来是九州国最富饶的铁矿区,以前矿产丰富的时候,我们这些罪人就靠开矿挣得个半饱。而今,矿也开采完了,我们也没用了,这里便没人来提供食物。田里的粮食种子是我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几头牛羊原是矿主的肥肉,他们走后,嫌牛羊累赘,特开恩留给我们。我们合计着把牛羊喂好,作个种,也可维持下去,却不想牛羊的草料不够,今年又干旱,你不见地都裂着口子,眼看着牛羊也快饿死。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是大伙的性命啊。若牛羊一死,大家也只有等死。”
珠穆朗玛又问,管氏家族如此权势了得,你等又是怎样得罪于他们?
“大人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来的?”老者冷笑着说,“管氏创立管教,注人生死,和阎王爷的权力没什么两样。这二三十年来,鱼肉百姓,欺压官府,挣下了诺大的金山银海,连个九州国都快成了管氏的天下,总统都怕他三分,哪个敢去得罪他?他那些财富几辈子都消耗不完,各地方官员官为了讨好他们,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我们这些百姓都是鱼肉,任由宰割的羔羊。你想想若羊急了,也要蹦弹争斗不是?有人夺你田地,烧你房屋,抢你财产,难道就不反抗的吗?我们大多不满管氏家族和官府的欺压,哪里没有点怨言?只可怜多少血性汉子哪里斗得过权贵们的爪牙?白白丢了无数性命不算,我等稍作不满的便流放荒野!殊不知那平安城荣华景象背面是何等的凄惨,这世界上有多少屈死的冤魂?”说着,老者号啕大哭不已,只那哭声嘶哑,却没有泪水。
珠穆朗玛一腔悲凉,他仰天长叹一声,说道,“容我静坐半个时辰,再与你们吃我。”众人见他兀自坐定,举着刀具就要来杀他。老者阻止,说,“就给他半个小时罢,反正他也跑不了,你们急什么?”
“人都快饿死了,你说急不急!”
“他也快死了,就给他点时间吧。”老人乞求道,“我不能再看着你们作孽了。索性一会你们把我也一起宰了吃。虽然没什么肉,也能塞下牙缝。”
“那就看着您老的面子上,给他点时间。”为首的汉子发了话,大伙也就停了下来。有的人就去架柴火烧水,准备煮肉。
珠穆朗玛需要指引,他不知道该如何来解救身边这群饥饿的人?他需要那个声音给他指引,于是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