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效应-第3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尔法小队——目标锁定,”一个声音回答道。
“贝塔小队——目标锁定,”另一个声音也确认道,这回是个女性的声音。
从瞄准镜中的视野看过去,甚至在这个距离上,他也非常自信自己的小队能够击中目标。但是这些奎利人都全副装甲,一梭子子弹就能穿透她们装甲服的动能护盾并且在她们跑到车后面掩蔽好自己之前全部干掉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如果要让计划执行下去,格洛还要完成自己的工作。“直到我发出信号之前,都不要开火。”他命令道,用枪瞄准了中间的那个奎利人。
这几个奎利人在耐心等待联系人到来。很快,菲达能听到车辆的引擎作响,轮胎划过粗糙不平的地面,这里的空气十分稀薄,无论什么东西听起来都尖利刺耳。
车子离她们还有不到五十米的时候,菲达举起了手,掌心向前。就像商谈会面细节的时候她要求的那样,车子停了下来。他停在十米远的地方,利格和安娃举着突击步枪,瞄准了刚到的访客。
“格洛?”她问道,确认面罩后面这个人的身份。“你来这儿是来抢劫我的吗?”这就是她回应的方式,朝指着自己胸口的武器点了点头。格洛高高举起手,与菲达和手下不同的是,他什么护甲也没有穿。
“我可不会侥幸行事,”她回答道,“尤其是对你。”
在舰队中,有几种罪行会导致流放:谋杀,多次暴力侵犯他人,对生活舰或者食品供应舰的直接破坏或者妨害。但是格洛的违法行为——试图向采集者出售奎利人——看起来更为可恶。忠诚是奎利文化的基石,流浪舰队的生存需要社会每名成员精诚合作。为了个人私利而贩卖奎利同胞严重违背菲达的价值观,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行。
“你一个人来的?”
格洛点了点头。“如果你想看看的话,零件在卡车后面。”
菲达抽出手枪,用它指着格洛,点头示意利格去查看车子。他慢慢走过来,武器还举着。这辆车是个很简单的小货车,驾驶舱只能容纳两个人,后面有个载货拖车。拖车车厢比一个四方盒子复杂不了多少,有一个垂直的滑动门可以打开关上以方便卸货。利格按下车厢边上面板的按钮,但是滑动门却没有打开,相反,面板发出尖利的哔哔声,闪动红光。
“车厢锁死了。”
“进入密码是什么?”菲达喝令道,朝格洛的方向威胁地挥舞了一下手枪。
“七二六九,”他回答道,利格输入了这串数字。然后所有的罪恶都迸发了。
“准备好,”一名奎利人朝格洛的车子走去的时候,佩尔朝步话机低声说道。
格洛车子背后车厢的炸弹随即爆炸,发出强烈的闪光。气浪把车子旁边的奎利人甩到空中,又重重击倒了其他的几个人,格洛也被气浪掀翻在地。
“开火,”他说道,佩尔平稳顺滑地扣动狙击枪扳机,声音坚定。
爆炸的力量推倒了菲达,她踉踉跄跄倒在地上,但飞快地一个打滚又站了起来,抽出手枪向格洛开火,格洛此时还站在地上,用手护住头。
菲达扣动了扳机,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她低头一看,枪上的状态指示器正闪着红光——自动瞄准系统已经过载了。她嘴里骂着,将握把上的按钮切换至手动,心里明白刚才的冲击使这支枪失灵,自己的动能护盾也可能损坏。
一个比针尖还小的超加速弹头毫不费力地穿过护甲上的烧融护板,击中了菲达,闪光撕开了她的肩膀,痛苦之至,护板下面的血肉翻涌。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道让她打了个滚,手枪从手中飞出。她倒地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膝盖骨也裂开了,菲达的惨叫与明显的高能子弹撕破稀薄空气的嗖嗖嗖声音交杂在一起。
她能看到利格的尸体,就躺在爆炸掀飞他的地方。近距离的爆炸冲击震裂了他的面罩,脸上血肉模糊。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只眼睛瞪着她,已经没有生命,不再眨动。敌人还在不断浪费子弹射向尸体,利格的尸体还在抽动,肌肉还在痉挛。
到车上去!菲达的意识朝她自己啸道,她作出了反应,趴在地上用腹部撑着向车子爬过去。她根本没有感觉到射入自己后脑终结生命的那颗子弹。
佩尔一直在开火,一枪又一枪地把子弹打到已不再动弹的尸体里,直到他听到头盔中传来格洛的声音。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停下来了。他们现在都死了。”
佩尔站起身,收起枪,插到背后的简易枪扣中。
“贝塔小队,下来与我们在会合点见面。阿尔法小队,继续观察,警惕增援。”
谢尔巴的重力加速度是地球标准的0。92倍,所以他就算要受到环境服的限制,也有充裕的时间慢慢来。他花了五分钟来到大屠杀的现场。格洛在那里等着他,还有来自贝塔小队的两个女人。他们已经从死去的奎利人身上剥下了衣服和装备。弹孔撕开了黑色的衣服,上面全是血,但是直到最后,没有人注意这些细节。
佩尔太高了,没办法装做奎利人混过去,但是两个女人的身高和身形都正好。她们的脸被头盔挡住,再穿上衣服和外套,很难从外面把她们与遇难者分辨出来。
“你有没有定位他们的运输船?”佩尔走过来的时候,格洛问道。就像那个女人一样,他用尸体上剥下来的衣服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
“他们降落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们在哪里了,”佩尔告诉他。“大概离这儿十公里。”
“可能船上还有三四个人。”奎利人提醒他。
“他们可能有武器,但不会穿战斗服。记住,你至少要抓一个活的。如果可能的话,留着飞行员。”
艾登那舰队侦察舰西奈阿德号上的飞行员,希洛·贾·瓦斯·艾登那,看到菲达的车子从地平线上开过来的时候,很有些吃惊。
希洛伸手按下无线电上的通讯传输按钮。
“菲达,我是希洛,你能听到我吗?”
一秒钟之后传来了回答,但是静电干扰太严重,他什么也听不清。
“我听不到你,菲达,你那边一切都好吗?”
这次的回答是刺耳的无线电尖叫,希洛无奈地放弃了,关上对讲机。
“准备好,”希洛对着舰载对讲机说道,“菲达正在回来的路上。”
“为什么她没有首先呼叫我们呢?”过了会儿扬声器中传来回答。
“听起来好像他们车子的无线电出了点问题。”
“我上个星期才修过的!”那个声音反对道。
“我猜你要再修修,”希洛笑着回答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以防万一。”
西奈阿德号上的东西出毛病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就像所有的流浪舰队中的战舰、运输船与车辆一样,这些车船都曾经有过状态良好的日子。绝大部分型号的战舰都早该退出现役,或者是被扔到垃圾堆中去。而奎利人缺少金属和资源,没法这样奢侈。
希洛总是在想这些凑合着用的修补可以让这辆车再挺多长时间,直到他们最终不得不承认失败,把它拆成零件。希望是再过几个月,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撑一年。
他想,幸运不是我们奎利人经常能想起的概念。这时车子在装卸门下面停下来。
三个人跳下车,一个人打手势,意思是让护卫舰打开卸货门,这样他们就可以把装货的箱子开车运进去。希洛从椅子上坐起来,朝货仓走去,这样他就可以帮忙把货物放到机舱里。他才走到一半,挤过小餐室桌椅的时候,听见了交火和尖叫的声音。
他抽出腰带上的手枪,踢开挡在路上的桌椅,飞奔过去支援机组同事。他沿着货舱的滑梯半爬半滑下去,但是他的脑子从来没有停下来,想他赶到那儿可能已经晚了。
他冲进货舱,却僵住不动,眼前的景象让他犹疑不决。
货舱的箱子是开的,但是里面却没有东西。机组同事都死了,就横七竖八地躺在被开枪打死的地方。几个全副武装还穿着护甲的人正在搜索里面,看还有没有幸存者。这几个人肯定不是奎利人,因为个子都太大了。这时他的思维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看到,菲达、利格和安娃站在面前,端着枪指着他。走近了看,他花了一会儿工夫才认出这几个人都是冒牌货。但是已经太晚了。一个人开了枪,子弹撕开希洛的大腿,把腿上的肌肉掀开了花。他一声惨叫,扔下武器。三个人一拥而上,两个人把他按在地上,第三个人在他面前用枪指着他,希洛疯狂地扑打,他的神志已经因为悲痛而麻木,意识不到掀翻大腿肌肉的疼痛还有脑袋被枪指着的威胁。
“消停点儿,我们就饶你一命?”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用极为标准的奎利语对他说道。
尽管他现在焦躁不安,他的脑筋却拼出一幅图景,认清谁在讲话。菲达警告过他们要小心这个准备会面的人:一个背叛自己人民的放逐者。现在艾登那已经落入了他们的陷阱。希洛意识到无助和绝望,身体随着软了下来。
奎利人俯下身靠近他,他的枪随手挂在手里。“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的名字,”他重复道,用手枪的枪柄敲希洛的脑袋侧边,希洛顿时眼冒金星。
“你是谁?”他还是没有回答。
手枪再次猛击他的脑袋,他的牙咬到了舌头,尝到嘴巴里血腥的味道,但他还没有丧失意识。
“我是格洛·梅克·瓦斯·乌塞拉。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谁?”
格洛,乌塞拉舰队的成员。
“你没有权力用那个名字!”希洛喊道,他的声音在头盔内回荡。“你是瓦斯·内达斯,格洛·纳尔·塔西!”
无归属的船员,没人生养的兔崽子格洛。被驱逐的人。没人搭理。千人唾骂。
这一次手枪的力量更大,打碎了头盔的面板,玻璃裂开了。未经过滤的空气——被细菌和微生物污染——带着不熟悉又让人恐惧的气味,直冲鼻子。
纯粹由于本能的恐惧,他的肾上腺素又大量分泌,给了希洛的肢体新的力量。他挣脱了抓着他的那两个人,弓起身来。他翻身用膝盖支起身体,想要站起来跑开,但之前大腿挨的那一枪把肌肉变成一团血液和碎肉,无力支撑。他向前倒下,面部重重撞到卸货舱的钢铁甲板上。
有个人重重踩到他背上,劲道很大,他晕了过去。他马上感觉到自己后颈上尖利的刺痛,然后他的意识陷入一团温暖的蓝色雾气。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翻过来。但是他无力抵抗。他趴在地上,直直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但是没法动作或说话。蓝色雾气越来越重,逐渐吞没了他,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他在彻底陷入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人类说的。
“你把他的面罩打碎了。如果他感染了什么东西死掉的话,我的老板会很生气。”
第九章
吉莉安向餐厅走去,步履缓慢而迟疑。其他的孩子都有说有笑,像是一堵带着压迫性的恐惧逼过来的音墙,她听不清这堵墙的声音,只是尽力躲开。
她把午餐托盘举在身前向餐厅后面一个空的餐桌走去,脚步在发抖,所以小心地拿稳餐盘。每天她都一个人坐在那里,离其他孩子的声浪和怒火越远越好。偶尔会有特别响的喧闹声音——刺耳的笑声,餐盘掉到地上哐啷作响的声音——会让她猛地扭一下头,好像她被打了一耳光。遇到这种情况,她总是小心地不要让餐盘掉下来。
她更小一些的时候,一般待在教室后面的角落。午饭铃声响起的时候,其他人一窝蜂地冲出去。亨德尔或者桑德斯小姐会把午饭带给她,她就在自己的课桌上吃完,这个地方有一种被赐福的安静。但是她后来再也不这样了。她想适应这个环境。
吉莉安痛苦地意识到她与众不同。最重要的是,她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但是其他孩子把她吓坏了。他们那么快。那么吵。他们总是有身体接触。男孩子们这个推那个人的背,或者是拳头往肩膀上招呼;有时候他们互相推搡,连推带挤,为她不能理解的笑话而放声大笑。女孩子们紧紧靠在一起,把手卷成杯状,放在朋友的耳边,交换那些只能耳语的小秘密。她们会告密,会叽叽咯咯笑个不停,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腕或者胳膊,或者是把朋友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其他的时候她看到她们互相编辫子。她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子,生活在一个身体可以接触而不至于引起烧灼般剧痛或者针刺般疼痛的世界里:最起码没人戏弄她,或者是和她开玩笑——最起码没有当着她的面。他们绝大部分只是避开她,离她远远的。然而这并不能帮吉莉安什么,她能感觉到他们朝她这个方向看的时候的表情——迷惑、怀疑、不解。她是那种怪人,最好被人群甩开。每天她都要经历走过食堂这一严酷考验,小心翼翼地慢慢把餐盘放到角落里的餐桌上。她希望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容易,成为经常重复的惯例之后就可以忍受了。截至目前,她还没有做到。
她终于走到座位边,坐在每天都坐的那个餐椅上,背对着墙,这样她就能看到整个餐厅。然后她开始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一下一下地嚼,带着恐惧和向往看着其他孩子,虽然没法理解他们的世界,但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他们一样。
尼克看着吉莉安走过食堂中间那条走道。她经过他们桌子的时候,尼克一声啸叫,就像条狗被狠狠踩了一脚。吉莉安猛地缩了一下,但如果这样就显得着了尼克的道儿。于是,吉莉安手中的托盘没有落在地上,这令尼克很失望。
“哈,早就给你说了!”赛肖恩开心地笑道。
尼克极为不爽地把巧克力蛋糕交给了塞肖恩,这是打赌输掉的惩罚。
“她到底是咋回事?”他问桌子边上的六个男孩。
“她的精神有问题,或者就是其他的问题。”一个男孩回答道,“我听亨德尔说过一次。”
尼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做了个鬼脸。亨德尔关了他的禁闭,他还是很抓狂。
“如果她真的智力迟钝,为什么她还能在我们班上?”他想要知道。
“她可不迟钝,也不笨,”塞肖恩回答道,“她只是有些怪而已。”
“我敢打赌她甚至连生物异能都没有,”尼克继续说道,瞪着她。
她瞪了回来,虽然他不能确定她是看着自己还是屋子里面的其他人。
“她参加所有的训练课程。”另外一个男孩子反驳道。
“是的,但是她只是坐在那里而已,她从来不做任何练习。”
“那是因为她非常怪。”塞肖恩重复道。
尼克现在非常确定吉莉安在瞪着自己。他把手举在头上拼命摇,但是对方根本没反应。
“在给你的女友招手吗?”
尼克的回答是,打手势让塞肖恩滚到一边去,这是他刚学会的动作。
“你为啥不走过去亲她一下?”塞肖恩讥讽道。
“你为什么不亲亲我的卵袋?”
“就走过去和她聊聊啊。看她啥反应。”
“亨德尔说谁都不准骚扰她。”一个男孩子插嘴道。
“去他的亨德尔。”尼克下意识地回答道,虽然他确实扭头看了看食堂的前面,安全主管正和其他几位老师坐在一起。
“好吧,那就——”塞肖恩对他施加压力。“过去呀,和她说几句。”
尼克看了看桌子上其他男孩子的表情,他们都很想知道他是否有胆,尼克笑了笑。
“过去聊聊,我就把蛋糕还给你。”塞肖恩又加码。这可是货真价实地让交易更加甜蜜。
尼克犹豫了一下,决心不是很坚定。然后他的胃就开始抗议,这为他作出了决定。他强迫自己离开桌子,站起身来,这样他再也无法更改决定。他飞速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亨德尔还在忙着和其他老师聊天,然后沿着走道向吉莉安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