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 作者:路边(潇湘2013.07.15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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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没入唇齿间。
　　“这种好吃吗，你若喜欢吃，下次我替你买。另外也有几种味道不错，有的只有附近的镇上才有，别处都买不到。”
　　“哦。”她不觉应了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下雪了呢，她想。书也看完了，离团圆饭也还有时间，这样安静的时刻，她不想浪费。侧身躺在床上，她拉过被子，闭上眼睡去。她已经能在床上睡了，以前一直觉得没有东西遮挡是很可怕的事，可能随时会被杀掉。现在，好像不用再担心了，这几天躺在床上将就着睡，她一次也没有从恶梦中惊醒。
　　看她睡着了，修凡的动作轻了起来，退到角落里守着这一刻的安静。许是太安静了，他靠在墙上闭着眼打起盹来，连刚睡醒的小石头也躺在若瑛身边，吃着修凡给他的糖。不知过了多久，他含着糖也睡着了。等修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怕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连忙把她们叫起来。若瑛会喜欢跟大家一起吃饭吗，他怀着期待，真心希望她能融入到欢乐的团圆气氛中。
　　外面的雪还在下，当山上沉浸在一片热闹的气氛，等待欢聚那一刻时，弱水边有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在庆长夺取血剑的那段时间，魔宫曾发生过行刺事件，庆目抓住了刺客也问出背后主使。很快的，他集结魔军剿灭敢派刺客前来的魔族。庞大的一族一夕间成了阶下囚。他们中一部分成了他新房子的材料，另一部分被派来讨伐飞灵门。他很清楚，飞灵门有血剑在手，不可能轻易被打败，所以他才派俘虏去打头阵，他手下的精锐部队藏在弱水中待命，等着有机会夺下飞灵门。如果有了这件功劳，庆长再不能跟他相提并论，庆目得意地想，更加疯狂地想除去飞灵门。
　　天越来越暗，像是要被黑夜吞没一样，飞灵门中热闹非凡，迎接一年的终结与开始。饭厅里早就坐满了人，新增的设在高台上的位置属于远字辈的门人，坐在最中间的自然是远叶。修字辈的弟子坐在下面，每张桌子能坐四个人，最前面的位置自然是掌门入室弟子的。修浩和修姗已经落了座，就等着整天呆在若瑛那儿的修凡。
　　
　　　
　　　　　　　　
第四十章　赶制
　　“咻……”一朵红色的梅花绽放在夜空中，映照着白色的云来峰上。墨羽鹤被惊醒，扇动翅膀从巢中探出头仰望空中。原本飘浮在飞灵门的气泡接二连三窜到空中，开出灿烂的花儿。红的、黄的、蓝的……牡丹、芍药、兰花……在空中争奇斗艳，分外美丽。艳丽的花朵不会一下子失去光辉，在天空定格好一会儿才慢慢退散，在空中留下带着色彩的气团。等所有气泡都在空中化为花成了烟，远叶托起球状的气泡送到空中。气泡越往上里面的亮度越大，到了半空时，它发生夺目的光，照亮顶上五色的云彩，开启了飞灵门的狂欢。
　　“好漂亮。”小石头坐在若瑛腿上，开心地拍着手。
　　修凡和她们到时，已经很迟了，一落座，就开始上菜和烟花表演。若瑛对飞灵门独有的烟花并不感兴趣，不过被光辉映照着，也不时抬起头来观看，等烟花一结束，她开始专心享用眼前的食物。她和小石头坐在最前面那一桌，和修浩等人坐在一起。她们坐在最左边，右边依次是修浩、修凡和修姗。隔着修浩，修凡看她像平时一样放开肚子吃着，才放下心来。回头时，他看到右手边的修姗，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他又做错什么了吗，修凡失落的想，等看到左边的修浩时才明白，是他挡了修姗的视线。这是门里的规定得按辈份坐他也没有办法呀，修凡无辜地垂着头，倒希望坐到若瑛旁边去，能跟她介绍厨娘的拿手好菜。他的手艺就是跟厨娘学的。
　　食物的香气填补岭上阴寒的空气，远叶和远乔点头致意，仿佛回到友爱的少年时光。门人之间早几天起就没了顾虑，有几个人望着一桌子的菜，后悔着下午不该喝太多酒，装不下这么多美食。气氛正热，岗上传来铁块敲击的声音。传来敲击声越来越急，所有人放下手中的碗筷。这是有妖来袭的警报，敲击声连续表示妖正在逼近，越急表示妖的数量越多。门中已经很多年没有响起这么急的警报声。
　　暗叹一口气远叶站起身，过年这几天总会有妖来袭，会挑除夕这天的却少，真是扫兴。看他起身，门中所有弟子都站了起来，拿起放在桌下的剑。这几天闹归闹，他们的剑都是不离身的，为的就是防妖魔随时进犯。
　　饭厅里，所有弟子按辈分四排坐，远叶扫了一眼有了打算。“第一排，先行。第二排第三排左右助攻。第四排，哨岗上助攻。”
　　“是。”众门人应道，提着剑按命令前去应敌。
　　等饭厅里的人快走光时，继续大快朵颐的若瑛显得尤为突兀。小石头也学她的样子，不管旁边发生什么，都只顾自己吃饱。放下筷子站起身，若瑛比平时更快吃完，朝远叶欠了欠身就要走。
　　“若瑛，你是要去哪？”远叶不禁问，怕她离开了有危险。
　　“飞剑门。”她说，顿了很久，加了一句，“不行？”
　　想了想，远叶回答，“行。”
　　飞剑门在飞灵门后面，比较安全，不过她一个人在岭上走动，恐怕不妥。抬眼望去，他很快看到因为担心若瑛拉在后面的修凡，略一迟疑，他命令道，“修凡，你护送若瑛回去，保护好她。”
　　“是。”修凡应道，能亲自保护她自然能放心，可是他又担心前面阻挡妖魔的事。
　　不等他定下心，若瑛拉着小石头快步回飞剑门，修凡只得跟在后面，不时回头担忧地望一眼。
　　“不能多坐一会儿吗？”他小声问，如果她能呆在师父那儿，他就能去专心御敌。刚才起身准备听令时，他就看到若瑛不点也不为现在的情况动摇，猜她可能会做些什么才走得慢些，果然，他没有猜错。
　　若瑛不回答，快步回到飞剑门。剑坊的人听到前面的响声都站在门口担心观望着，见修凡跟着若瑛回来，有些意外。
　　“外面怎么样了？”远解问。
　　“不清楚。”他匆匆答道，面带愧色地跟着若瑛进了门。
　　“多久？”她忽然问。
　　猜到她是在问外面会打多久，但是这种情况，他也不能确定，只能说，“不清楚。”
　　她眨了眨眼，没有多说，从行李里拿出她打造的剑。如果打得够久，她还能试一下剑。上次用带咒语的剑打败庆长后，她心生在剑上雕刻咒文的念头，在修凡昏迷的那段时间，她已经在剑上画好草样，只是受了伤没有进行进一步的加工。
　　拿着剑，她走到屋外，向远解问，“剑炉？”
　　“可以用，就在那边，我领你去。”远解答道，好奇地领着若瑛过去，不知她有何打算。门里有血剑压阵，她临时打造一把带神子血的剑也帮不上多大的忙。真正的血剑靠剑气也能消灭妖魔，飞剑术就是把剑气形体化的招术，和血剑联合能给妖魔巨大的打击；只是混着神子血的剑却一定得剑身刺到妖魔才行。但是，上次修姗用加了咒文的剑却能使出有效的飞剑术，如果能利用这一点，也许她能制出无与伦比的剑。
　　到了工坊，若瑛将剑放于火上加工。她的剑还只是制作的毛坯，没有经过层层淬火，硬度不高，熔点较低。等剑的表面烧得通红时，她按之前做好的标记在剑身上刻出凹槽。刻不到一半，剑身又恢复硬度，不得不再放回火中烧熔再继续刻，反复数次，她才刻完。
　　“黑晶母。”她对跟在身后的小石头说。
　　小石头很快反应过来，跑回屋去，从框里找出一块小小的黑色晶石。记得路上他认过，最小的最亮的黑色石头就是黑晶母。
　　黑晶母常状下是极硬的半透明矿石，稍微加热就会液化，如果用作兵器，稍一摩擦就会变形，加上这种晶石十分昂贵，一般不用在兵器上。有些贵族子弟会在剑柄处镶嵌黑晶母，用过驱邪。黑晶母的确有避邪的作用，但效果不强，且不易跟其他金属融合，所以不被用来打造门人使用的兵器。远解也曾想过在门人的剑柄上镶嵌黑晶母，考虑到成本和效果，最后放弃了。
　　“娘。”小石头捧着黑晶母跑来，不安地递给若瑛，生怕拿错了。
　　若瑛接过，把黑晶母放到器具中一边等它熔化一边把剑呈到修凡面前，“对吗？”
　　仔细检查上面的咒文，修凡点头，“对。”
　　对就好，她拿出身上的刀，打算在手上取血。修凡皱眉看着，已经知道她的意图，心下还是不忍。
　　“骨头还没有长好呢……”他不禁说，她手指骨折处还肿着，现在又要取血，这伤什么时候能才好。
　　淡然看向他，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血也好，性命也好，终要消耗在剑上。一刀划下，带着几道口子的手心又多了一处血痕，鲜血落在烧熔的黑晶母中发出声响。令人难熬的声音在心口滚了一遍，修凡仿佛觉得自己的血肉在火上烧一样，却没办法伸手阻止。等血渐渐止住，他看着那道伤口，觉得分外刺目。
　　“下次，我来。”他说，她切下的口子太长了。
　　“我来，我来。”小石头也抢着说，“用我的血。我的血和娘的血一样，他的血是臭的。”
　　修凡黯下目光，也许小石头作为神子早就发现什么，只是还不明白其中原因。
　　“还早。”若瑛淡淡看了小石头一眼说。
　　她继续未完成的工序，把混好神子血的黑晶母熔液倒入剑身上的凹槽中，等它固化。
　　“隔热布。”她跟小石头说。
　　“好。”小石头马上去拿，隔热布只有一种，他不会拿错。
　　这把剑还只是试作品，很多地方都未完成，比如剑把，只是在剑柄处缠上厚厚的隔热布充当。因为要照常放回火上重新加工，隔热布比较便利，只是它比较容易脆化，时常要更换。小石头拿来隔热布后，剑身上的黑晶石也硬化了。打算缠剑把时，修凡接过她手上的布片。
　　“我来。”这点小事就由他来吧，他想。
　　若瑛没有拒绝，等他缠好了，她接过剑试着挥了几下，就把交到修凡手上，“给修姗。”
　　“可是。”修凡接过剑，怕他走开了，若瑛会有危险。
　　“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远解安慰道。
　　“好。”他点了点头，跟若瑛对看了一眼，拿着剑快步朝前面喧嚷处奔去。消耗了她的血，一定要派上用处才是。
　　前面的声音没有静下来的趋势，若瑛还担心花一个多时辰完成剑后，外面的妖魔都跑光了，照这情形看正好赶上，至于能不能派上用处就不一定了，她只是为了测试才赶制那把剑的。手上盛在器具中剩下的黑晶母液体也固化了，她把器具翻转一敲，固化的黑晶母就掉了出来，一点也没有粘在器具上。拿起黑晶石，她握在手上，目光一沉。
　　“不好。”她低声道。
　　远解站在她身边，不知她话里的意思，等看到她手中的黑晶石时，也跟着脸色一变。黑晶石不易融入其他金属，既然它这么容易就能从器具中拍下来，也会很容易掉出凹槽。对战时，容不得一点闪失，要是因为这个失误，导致修姗有危险就遭了。
　　“我去前面把剑追回来。”远解说。
　　“我去。”若瑛沉着脸，把小石头推到他身边，便快步朝前面赶去。
　　安抚地拍着小石头的肩，远解拉着快要哭的他回到住处，心里佩服起若瑛来。她的确是飞剑门的新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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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评
　　　
　　　　　　　　
第四十一章　断剑
　　刺耳的撕杀声振动空中的光球，原本为了照亮欢聚的白光，如今却照亮了血腥。冲在最前面的门人，利落地斩杀妖魔，待妖魔倒下化为妖雾时，用咒文真正消除有可能再转化为妖的雾气，真正地消灭妖。要连着使着两个步骤，在面对群妖时有些顾不上，尤其对修姗这样法力不济的人来说。幸好在她正烦恼时，修凡带着若瑛的剑及时赶到，帮了她的大忙。本来她还不爽修凡跟着若瑛离开，一看能用上称手的武器，马上就怨气抛到一边。
　　这把剑她曾经用过，现在好像比之前要轻便些，上面也多了咒文。她记得这个咒文，都靠它她才打败了庆长。挥动长剑，原本要冲过来的妖魔退了几米，有些道行浅的还吐出血来，修姗得意一笑，这把剑的威力都快赶上血剑了。有时她是看若瑛不顺眼，但不得不承认若瑛的剑还是挺好用的。
　　负责打头阵的妖魔以一位青面长发的鱼妖鲲尖为首，他曾是一族的将军，跟庆目战败后被俘。这次袭击飞灵门，他自知是来送命，却不得不拼一拼。如果失败，他的族就真的灭了。
　　原计划他们要趁烟火升空的时候偷袭，可是他们属于鱼族离开弱水在山中行动比想象的困难。等赶到山门前，烟火已经结束了，替代的是超过他们预料的光球。行踪被发现后，他们没有在一开始取得优势，之后一直被压制在山门外不能进入。在阻挡他们去路的人中，以一个女子最难对付，特别是她换了剑后，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败了。败给了庆目也就罢了，要是败给了人类，他们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
　　飞身跳到修姗面前，他手持双锏隔开修姗的剑，大力震退修姗几步。
　　修姗沉眉冷笑，握紧手上的剑再次冲过去，比力气她也许不行，但论剑术她可不会输。她的剑法灵活多变，以快著称，对打时的确不输给男儿。可惜她现在用的是若瑛打造的剑，即使改良过，剑身还是比一般剑要重，她连发几招没有占了便宜，只觉得手上的剑更加沉重起来。咬了一下唇，她打算用飞剑术逼退他。
　　山下，玄目用幻术观看战状，见迟迟不能攻入，不由觉得烦燥。命人拿来弓箭，他搭起箭，瞄准空中的光球。在弱水中，他的箭术是数一数二的。“嗖”的一声，长箭划过黑夜射进光明深处，山门前顿时一片黑暗。这样才有意思呀，他在黑暗中冷笑着想。
　　对长期生活在弱水中的妖来说，黑暗根本不算什么，飞灵门人则不同，他们努力让双眼适应黑暗怕伤着自己人不敢冒然出手。在一阵惨叫声中，局势很快倒向妖魔这边。
　　变黑了，若瑛正赶到前面，光球就消失了。长期在夜里去添柴的她，很快就适应了黑暗。快步上了哨岗之上，遇到正在点起火把的门人。他们见过她几面，没有阻拦便让她站在护墙前俯视山门前的情形。原本站在岗上的弟子负责射箭消灭偷袭或者绕过师兄们想进犯的妖魔。现在失去了光球，仅靠火把的力量难以照亮山前。院中的灯也都点了起来，光线还是传不到外面。若瑛找不到修姗的位置，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难以辨别。她略一沉眉，远远扔向下面，差点被扔到的人退开一边，飞快落下的火照亮一方空间，却没有照到修姗。
　　落地的火把继续燃烧着，在它周边的门人都动了起来斩杀快逼近山门的妖魔。有些妖魔见状，上门想要熄灭火把，还没有靠近就有人一个地滚抓起地的上火把站到一边。微弱的火光照着地面上的飞灵门人的尸体，修凡微皱着眉。有师弟死了，他却连一点忙也帮不上，还时常心软不能狠下心用杀招。他真的有资格呆在飞灵门吗，他苦恼地想。
　　旁边有妖趁他不备举刀砍下，还来不及近身，修姗就过来砍了小妖，“修凡师兄，你别愣在这儿。”
　　“对不起。”他小声道，被打下的锏隔开跟修姗的距离。
　　“女人，你还有时间顾得了其他吗？”鲲尖冷声道。
　　“对付完你，我有的是时间。”修姗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