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 作者:路边(潇湘2013.07.15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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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说些什么吧，不要总是不讲话。”修姗气得想上前推她，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修浩拦着她，怕她冲撞了若瑛，心里也忍不下疑惑，问，“宋姑娘，真的不能救其他村民了吗？”
　　若瑛摇了摇头，淡淡吐出两个字，“绝杀。”
　　“你是说用绝杀救他们，还是用绝杀杀光他们？喂！”修姗不可置信地看着沉默的她，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拉住她的衣领，“你这样还算是救世降魔的飞剑门人吗？”
　　修凡回到屋内，看到修姗气恼质问若瑛，略有些意外。
　　“修姗，”修浩上前拉回她，对若瑛正色道，“宋姑娘，此事我们会告知家师，想出拯救村民的办法。请姑娘专心铸剑，今日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拉着不服气的修姗出了屋子，修凡迟疑了一下，把碗放到桌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像是不想跟她说话一样，他匆忙出了隔间，若瑛望着他的背影，用往常的语气加了一句，“会腹痛。”
　　修凡停了脚步，望着垂下的门帘，终是没有回去再多问她。是夜，他和修浩腹痛的厉害，修姗已经听修凡说过会腹痛的事，但看到两人青着脸在床上缩成一团，坐立难安，也不知是不是若瑛的血水没有起作用。
　　弓着身子，修凡按着小腹带着几分愧疚看着修浩。果子是他先发现的，他尝了味道后也让修浩尝了，要是他能再仔细一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差点害得修姗也得承受腹痛之苦。幸好这次有若瑛在，但也害得她被质难，错并不在她，她一定有她的难处。
　　等到天快亮时，两人的疼痛稍减，修浩上了几次茅房，泻出未成形的妖物，看得心惊胆颤。修凡倒还好，吐出碎了的几颗妖子，可能是吃了还没有完全消化。
　　看来若瑛所言非虚，三人商议之后装好泻出的妖物和几串妖子，赶紧传回门中，希望尽快找到方法替村民们解妖毒。绝杀铸成之日就在冬至，至少得在冬至前找到方法，不然那个顽固又不按常理做事的若瑛也许真的会用剑杀光所有吃过妖子的人，绝杀剑也许是因此而起名的。
　　－－－－－－题外话－－－－－－
　　话说，还能看得懂吗
　　　
　　　　　　　　
第十一章　妖的耳目
　　两人腹痛了一夜，人像虚脱了一般，一下子瘦了一大圈，修凡还好些，可能是妖子没有完全吸收的缘故。虚成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能上山砍柴了。修姗担心两人，留在王大家照顾。王大不知他们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那么多，也不敢多问，默默帮着照顾饮食。休息了三天，两人气色总算好些，修浩也想了许多，当时他也跟修姗一样有些怪若瑛，就像以前除妖时碰到因害怕妖而帮着妖作乱的人，又可气又可怜，现在冷静下来，还是同情的成份多些。若瑛跟那些人还是不同的。
　　“修姗，明天我们就要继续上山砍柴了，你也该回去宋姑娘那儿住吧。”修浩好声劝道。
　　“我不。”一想到若瑛置村民生死于不顾，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让她回去，行呀，除非让她先跟若瑛把道理说清了，可是这可能吗，若瑛又不搭理她，说不定现在还觉得没做错呢。“如果她不道歉，我就不回去。”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宋姑娘，也许是铁掌门的意思也不一定。”
　　修凡跟着点头，至少她没有对他们见死不救。
　　“铁掌门都不在了，随便怎么说都行。师兄，你不要老帮着她说话，明明就是她不对。”不悦地噘起嘴，她负气别过脸去。
　　“我怎么会帮着她，要帮也一定是帮有侠义之风的师妹你了。”哄了一句，修浩淡笑道，“我曾觉得奇怪，这里也没有特别的山矿，铁掌门怎么会选在这里铸剑，难道只是为了僻静？现在想来，也许是妖子的缘故。宋姑娘遵从铁掌门的命令，不能太怪她，只是人命关天，这样草率决定，有些不合情理。”
　　“就是。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来气。”
　　她只是缺少些什么，必不是她所愿呀，修凡心下说。
　　“她可能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听说铁掌门也是冷面无情的人，她从小跟着铁掌门，多少受到影响。”
　　“连性子都受师父的影响，也太没主见了些。”修姗讽刺道，想起跟若瑛说过的话，语气软了些，“她好像本来并不想铸剑。”
　　“她是神子，没有选择。有些身赋异能的人，还可以选择在现世受雇他人，过着有别过飞灵门人这般清苦的日子。神子却不行。即使她和她的家人不肯，又怎么敢背负骂名弃现世安宁于不顾，包庇她一人。若有别的神子献身倒还好，现在神子血脉凋零，她不能推托。一个女子，要学会铸剑之法，还要时刻想着将来投身剑炉之事，变得像宋姑娘那般也不奇怪。”
　　修姗抿了一下唇，有几分同情若瑛，又记恨着妖子的事。磨到晚上，修浩说是有事要跟若瑛商量，拉着修姗一同回去。修凡休养这几天没有下厨，也就没有带吃的给若瑛，今天过去时装了满满一盒。天色已晚，他担心若瑛吃过了，又觉得一盒饭菜不足以表达感激。到了打铁铺前，修浩敲了一下门，发现门并没有关实，伸手一推就开了。
　　“她一定是为你留着门。”修浩笑着跟修姗说。
　　轻哼一声，修姗板着脸，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她受不得别人的好，只一点就能让她忘了形。
　　推门进去，屋子里没有人在，三人进了隔间摆好饭菜，用力拍打铁门，希望她能听见。铸剑室没有传出打铁声，不知是她在添柴还是别的什么。但除了那里，若瑛也不可能去其他地方。三人正竖耳等着她出来，身后柜子的门忽然开了，若瑛面无表情地跨了出来，也不管他们脸上的错愕。
　　“看吧看吧，她真的住在柜子里。”修姗摇着修浩的手臂嚷嚷道。
　　之前听修姗说起时，还不觉得怪异，今天亲身体验了，心里也有些发毛，修浩朝若瑛欠了欠身，侧耳倾听只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她的脚步声都比习武之人还轻，也难道修姗会怕了。
　　“先前多谢宋姑娘相救，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修浩说。
　　若瑛看向修凡，像是话是修凡说的一样。修凡垂下头，默默摆放着碗筷，长长的刘海遮着眼中的变化。等饭菜摆好了，若瑛也不客气，顾自坐了下来，大口吃了起来。修姗吃饭常是狼吞虎咽的，若瑛也不算文雅，跟修姗又不一样。她只是机械地把饭塞满嘴里用力嚼几下后吞下，又机械地把菜塞进嘴里用力嚼几下后吞下，不管吃什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如果把铁块能吃放到她面前，她一定也是用同样的方式表情吃下去。
　　等她吃完了，站在一边的修浩才开口跟她商量妖子的事，“宋姑娘，在下已经传信回去，希望能找到解毒之法。在这之前，我们想先劝阻附近的村民不要再吃妖子，以免受害的人越来越多，姑娘觉得如何？”
　　“师兄，这还用问吗，明天我就去各个村里说。”修姗忙地站了出来，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个，还是师兄的脑子好使。早一点跟村民说明了，哪怕解不了毒，至少现在没有吃到妖子的孩子不会再受害。
　　“你先别急，还得考虑怎么说，断不能说出实情来，免得引起恐慌。宋姑娘知道这个最久，还是先问过她吧。”
　　不情愿地皱了一下眉，修姗退到一边，看若瑛会怎么说。
　　若瑛没有开口，微微摇了摇头。
　　“不行？为什么不行？”修姗气恼地问，这个人自己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不准别人去帮忙。
　　“会知道。”若瑛漠然道。
　　“什么东西会知道！”修姗气冲冲地反问，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妖会知道。”修凡小声道，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若瑛。
　　“宋姑娘，你是指妖会知道？他在附近，混在村民中，还是村民吃了妖子已经受他影响。”修浩问。
　　若瑛点头，也不知是赞同他哪半句。
　　如果妖混在村民里，不管他隐藏得再好，总会有些痕迹。他们来了这几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可见并不是，修浩想了片刻，问：“村民已经是他的耳目了吗？”
　　若瑛再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许是因为不耐烦变得更暗了。
　　“他们已经是妖奴了？”
　　“随时。”
　　“村民是妖的耳目，若知道我们查这件事，村民就会真的变成妖奴，所以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假装不知，是这样吗？”
　　“是。”
　　“好，明白了。”修浩点头，跟他们交换了眼色。
　　想到一个颗小小的红果这样厉害，看起来跟普通的野果没多大差别，吃下了过了五个时辰，这个人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妖怪孵化幼妖的地方。妖怪留下后代的方法千奇百怪，飞灵门也不能记录完全，这种形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才会中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也是原因之一。魔千方百计留下后代，借用人的身体能保证一时的养份，算是最好的方法，在这穷乡僻壤也不会有飞灵门人会发现。他们的到来，只是碰巧。
　　修姗还不甘心，“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你是神子，你总有办法的呀。那把绝杀剑是为了守护百姓而存在的，不是吗，怎么能在还不确定能不能救治之前，就先决定了杀光他们呢？就算是铁掌门的意思，那你呢，你总有自己的想法吧？”
　　看了她一眼，若瑛伸手指着外面，冷冷地说：“试剑。妖。”
　　“他们不是妖，你怎么能随便拿他们来试剑。”难得迅速地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修姗生气地反驳。
　　若瑛也不多言，站起身回到柜子里，不跟他们多谈的样子。她的意思应该够明白的了。这里的村民是妖，与其花时间救治他们给妖时间把妖子转移，不如出其不意把所有妖子铲除，这是最好的方法，是铁沉决定的方法，也可以让绝杀在铸成之日开锋试剑。
　　“师兄，你看她。”修姗指着她，跟修浩抱怨道。
　　“好了。”修浩拍拍她的肩安慰，“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好好休息，我跟修凡就先回去了。你……”他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跟若瑛吵起来。
　　修姗扁着嘴点头，送他们出了门后，往床上一躺，把一夜熬过去就算了。也许是累了，晚上若瑛去添柴的声音，她一次也没听见。睡到天亮，她起了大早，若瑛正在洗脸，见她起来了，打量了她一眼，顾自收拾了去外面开铺。修姗跟了出去，死盯着她的动作，不能跟她吵那就用目光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惜瞪的眼睛都疼了，若瑛仍不为所动。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双臂，假装不在意地瞟着若瑛。
　　“喂，来聊聊你的事吧。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亲人在吗？”
　　若瑛不作声，继续忙她的事。修姗也不气馁，打定主意非得逼她聊天不可。
　　“那你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不小心弄的吗？”
　　得不到回答后，修姗接着问，“其实这样的伤，还是能治好的，就是药方调配麻烦。等你送剑回飞灵门，求师父帮你把伤治了吧。”
　　若瑛停下动作，却不曾回头回应修姗的好意，“不用。”
　　“为什么？”修姗不懂，哪怕像她这样不爱妆扮的，如果脸上留着这么丑的伤还是会在意。“要是你开不了口，我帮你说就是了，当是你救师兄他们的报答。”
　　微微摇头，若瑛理好铺子，转身要回铸剑室。修姗着急地跟上，摸上她的脸。
　　“如果没有疤在，你会很漂亮。”
　　“啪。”若瑛打开她的手，冷若冰霜的眼中深沉得如同海底。
　　“为什么生气？”她可是一片好心呢，难得她不记仇，肯把这好心浪费在若瑛身上。
　　垂下目光，若瑛不理会她，回到那个又闷又热的铸剑室。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伸手按着，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触。她已经失去了心中动摇的情感，也不需要情感。
　　
　　　
　　　　　　　　
第十二章　师门回信
　　既然修姗回来看铺子了，先前已经打算去山上砍柴的小石头就开始跟着修浩和修凡上山。以为一向疼儿子的王大会不舍得，谁知他一咬牙竟然答应了，修姗真不懂他的想法，小石头哪做得了那么粗重的活，连走路都还不稳。最让她气不过的是连小石头都能上山砍柴，她却要留在这里看铺。这里有妖是确定了，修浩也劝她保护好若瑛，她也知道要留下，只是不喜欢整天傻做着使不完身上的力。他们三个在村子里太显眼，幸好没有说明是来找飞剑门的人，不然若瑛很快就会有危险。现在只希望妖魔不要太快猜到若瑛的身份，至少在他们想出对付妖子的办法之前，不要出什么意外。
　　三人把若瑛说的妖子的新情况告之门中，重新送了信到飞灵门，希望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隔了几天，门里总算来了回信，修姗等不及他们回来，先拆开看了。信写得很长，足足几页厚，她看到一半时心情就沉到了谷底。
　　为了把晒好的柴搬到若瑛那里，三人提前下山，从王大院中搬了柴送过去，快到门口，他们见修姗眉头深锁坐在那儿，不禁意外。
　　“修姗，你是怎么了，午饭又烧焦了？”修浩打趣道，他可是难得看修姗这样沮丧。
　　“才不是。”她气恼地拿出信件，说，“你们自己看。”
　　认出是门中回信，两人忙放下手上的木柴，修浩和修凡接过信看了起来。跟在后面抱着几根柴的小石头不知他们在看什么，踮着脚向上张望着，看到了也认不出写的是什么。
　　“……来信已阅，村中之事，门中已知晓。月中，去西南方除妖的修木修宁修清三人，在路上意外发现奇特的野果，修木采了用做研究，修宁吃了一个。回到门中后，修宁突生异变，咬伤了修清，幸修木及时制止。如今，修宁已化为妖物，被妖性控制。修清昏迷不醒，出现妖化的症状。要请宋姑娘再舍几滴血用来入药用来解毒，但愿有用。
　　据修木和你处得来的妖果，可知此乃妖物繁殖之新法，受害百姓暂无法救。若无必要，妖魔不会孵化妖果。现只能知服下妖果后，体强者体内的妖果难以孵化但自身会化为妖奴；体弱者为妖所食，孵化的妖祸害无穷。若被妖物咬伤，不及时处理，也会妖化，务必小心。
　　门中会继续寻找解毒之法，尔等见机行事，可与宋掌门商量再作定夺……
　　另，此毒对妖和半妖无效。”
　　信中所说的宋掌门自然是指宋若瑛，铁掌门过世，飞剑门就由若瑛继承。
　　现在事态严重，如果以后所有的妖都有这样的方式留下后代，人世危在旦夕。门中一时找不到解毒之法，照信中的意思，师父默认若瑛的做法，想用绝杀剑断了祸根，可是村民们现在还保有理智，由不曾妖化，让他们现在下手，着实狠不下心来。仔细读了几遍，三人都同修姗刚才一样眉头深锁。若瑛出来收铺时，看三人这副模样站在门口，脚步略顿了顿。
　　“宋姑娘，家师来信了，一起来看一看吧。”修浩说，想着是不是要改口叫她“宋掌门”。
　　若瑛走到三人旁边，偏着身子粗略看了寄来的信，抬头目光直直看向修凡。
　　“还请姑娘舍几滴血救我师弟的性命。”修浩求道，疑惑地打量她和修凡两人，不知她几时跟修凡熟稔了。
　　修凡垂低了头，朝她拱拱手，求她相助。
　　她没有二话，卷起袖子就要拿刀子划，修浩拿出瓷瓶来正要接。修凡忽得伸手按住要落在手腕上的锋利的刀子。他们不解地看向做出意外举动的修凡，不知他怎么了。修凡不好意思地绷紧脸，看向站在一边的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