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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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忽听一声暴喝:“亡命虎”宗辽拥身一扑,一掌朝方紫玉背后击去。
方紫玉回剑一挡,发觉与皇甫星使的一掌完全一样,不禁又惊又疑,讶异不迭。
皇甫星暗暗忖道:“这一掌功力虽浅,神韵不差,以他那等天资,若非日夕苦练,岂有这等成就!”
转念下,他朗声说道:“宗老英雄暂请退下。”
只听“亡命虎”宗辽冷声道:“宗辽几时成了英雄?公子爷退在一旁歇息,待宗氏三虎效劳。”
“无牙虎”宗老婆子早已技痒,顿时双足一顿,一招“困兽之斗”,猛地向方紫玉击了过去。
但见人影一晃,“不啸虎”宗浪由左侧攻到,此人绰号“不啸”,长年到头难得开口,但他身形威猛,年轻力壮,使起这招雄浑兼而有之的掌法,更显得威风凛凛,锐不可当。
方紫玉惊怒交迸,眼见三只左掌合围上来,迫得猛一晃身掠向一侧,怒声道:“姓皇甫的!你们是哪个邪派的人物?”
皇甫星莞尔一笑,飘身退向一旁,道:“咱们是神旗帮,天机堂的一群……”
语到半途,他倏地感到羞耻,忖道:“我怎能狐假虎威,冒充神旗帮的贼子欺人?这女子虽然来路不正,咱们以众暴寡,也是不够光明磊落,不似大丈夫的行径!”
转念之下,见四人拆了数招,宗氏三虎临敌拼命,膘悍异常,一家三口心意相通,进退趋避浑然一体,虽然掌法不熟,功力甚浅,一时之间,方紫玉仍是无法获胜,难以奈何三人,他于是大声喝道:“诸位罢手!”
宗氏三虎一听皇甫星喝止,顿时齐劈一掌,纵身后退,但却分立三方,将方紫玉围在中央。
方紫玉视若未睹,手执长剑,双眼朝皇甫星一飘,晒然道:“我早知你在神旗帮内身份不低,报下名来,皇甫什么?”
皇甫星微微一笑,随即容色一整,肃然道:“咱们五人既不在帮,亦不属会。”他将手一拱,接道:“此间是非之地,事机紧迫,姑娘请便。”
方紫玉美眸一瞬,在他脸上紧盯一眼,知他所言不假,不觉眉头一蹙,道:“一帮一会一教,鼎足而三,你们一无归属,何处安身立命?依我之见,不如随我奔往东南,我包你们扬眉吐气,名成利就。”
皇甫星拱手道:“多谢姑娘好意,可惜在下有事在身,一时无法应命,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改日再请姑娘提携。”
方紫玉略一沉吟,道:“就只怕来日不多,再难相见。”她语音微顿,倏地集然一笑,道。“诸位好运,后会有期。”说罢,她双肩一晃,飘身闪去。
皇甫星见她神色有异,心头顿时一动,果然见她经过秦碗凤身畔时,突然探手一攫,闪电般朝秦碗凤抓去。
秦碗凤秉性善良,胸无城府,未曾防她偷袭,待她惊觉,不禁愕然,手足无措。
但听皇甫星冷冷一哼,仆身一掌,随后击去。
这一掌如迅雷疾电,瞬眼击到,方紫玉手指已快触及秦碗凤的腕脉,忽感一阵重逾山岳的劲力,突然涌近了自己背后,急忙连窜数步,叫道:“好掌法!”她格格一阵娇笑,倏忽之间,笑声已在百丈之外。
众人见她身法如此飘忽快捷,无不骇然色变,目瞪口呆,惊疑难信。
忽听秦碗风道:“皇甫公子,那女子是谁?好像白君仪啊!”
皇甫星道:“她叫方紫玉,是通天教的。”他语音微顿,戚然道:“咱们身在险境,若不速即逃遁,一定要遭池鱼之殃!”说完,他撒开大步当先奔去。
先前二人,皇甫星轻功脚程不如方紫玉,此时五人,却以皇甫星功力最高,奔了一程了见秦碗凤额上已现汗渍,于是伸手将她牵住,问道:“秦姑娘怎么也到山西了?”
秦碗凤龈然一笑,道:“我一直追在公子身后,那马车大快,我又不识路径……”
皇甫星暗暗感动,忖道:“由辰州跟到此处,也真苦了秦姑娘了!”
他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但觉喉头嘎咽,无法出口。
秦碗风看他脸上的神色,明白他的心意,螃首一垂,道:“为了秦家的人,公子九死一生,吃尽了苦头,秦家的人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皇甫星不待她将话讲完,截口道:“姑娘错了,在下也是酬答秦老英雄旧日的恩德。”
五人向南疾奔,居然一路平安,未曾遇到阻拦,这日傍晚,众人抵达河岸,谁料,黄河渡头聚满了人,渡船全在河下,却无一艘去往对岸,南岸亦无渡船过来。
皇甫星暗暗心惊,一使眼色,命秦碗凤与宗氏三虎杂入人丛之内,自己席地坐下,朝身旁一个行商模样的人问道:“请问大叔,岸上等着这许多人,怎地无船过渡?”
那行商模样之人朝皇甫星打量半晌,随即四处环顾一眼,悄声道:“会里的爷们封渡,想是出了大事,俺们已经等候一日,少年人出们,最好捺着性子,口头不可多问。”
皇甫星连连称是,凝目望去,码头上果有一批手执兵刃的人物,那批人散布在河边,面孔全都朝向河上,似是监视河面防著有人偷渡。
约莫等了一顿饭工夫,依然未见动静,一百余人等青过渡,却无喧哗扰攘之声,一忽红日西沉,天光昏暗下来。
皇甫星暗暗忖道:“瞧这情势,‘落霞山庄’的案子发了,‘丹火毒莲夕在我身上,这却怎生处置?”
“亡命虎”宗辽凑了过来,悄声道:“公子爷,这要等到几时,我看还是往下游走。”
皇甫星低声道:“此地封渡,别处谅必一样,动不如静,以免招人注意。”
“亡命虎”宗辽向河下瞥了石民,轻声道:“对岸属神旗帮管辖,我们夺船……”
忽听蹄声雷动,三十余骑高头骏马似浪潮卷至,尘土飞扬中,三十余人纷纷下马,直向河下奔去。
这批人全都身手矫健,行动快捷,一望而知,每人的武功都不等闲,皇甫星看入眼内,暗暗发愁,忖道:“河水湍急,河面又宽,我既不懂操舟手法,又不会水里的功夫,夺船抢渡,绝无成功之望。”
他心念电转,筹思对策,一面向“亡命虎”宗辽低声道:“咱们分开走,无论发生何事,你们装作不认识我,千万不可招呼。”
“亡命虎”宗辽微微一怔,随即溜往一旁,通知其他三人。
过了片刻,河下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此时夜幕四合,码头上亮起无数火把,皇甫星凝目一望,原来船只已在移动,那批骑马赶到的人,已经开始盘查过渡之人。
皇甫星望了半晌,突然大吃一惊,原来过渡之人经过盘问后,尚要搜索身上,手续极为繁杂,良久始有一人登船。
他暗暗焦急,忖道:“‘丹火毒莲’在我身上,若被搜索出来,我再也休想脱身,这毒莲关系娘的病体,好不容易取到,那是万万不能扔掉的,这……”
正当他心焦如焚,苦思脱身之计时,忽然感到“亡命虎”宗辽凑近了身后,不禁浓眉一整,转面道:“动来动去容易启人疑窦……”
但听耳畔一声轻笑,道:“小子招子放亮一点!”
皇甫星霍然一惊,听那声音耳熟,正欲扭头望去,突觉腰后“灵柩”穴上一麻,左手腕脉又被一人扣住。
变起骤然,皇甫星已经无法动颤,忽见一张白晳的脸孔凑近眼前,低声笑道:“小子好长的命,可还认识你家公子?”
皇甫星转睛一瞧,原来是无量神君的弟子谷世表,两人在靖州秦白川家中会过一次,斗过一场,相隔数月,不料竟在此处碰上。
皇甫星挨过他的“九辟神掌”几乎因之送命,一见是他,不禁满腹怒火,冷笑一声,道:“背后偷袭,算不得英雄好汉。”
谷世表微微一笑,突然脸色一沉,朝身前扭头回顾的人低声叱道:“要命的少管闲事!”
皇甫星焦的不已,忽然记起扣住自己左腕的那只手细小滑嫩,并非谷世表的手,有心看个明白,无奈被谷世表点了麻穴,脑袋无法转动,那人隐在自己背后,无法见歪“其人的面目。他暗暗忖道:”秦姑娘和宗家三人全在附近,至今不见响动,谅必也被旁人制住了。“
他忽觉一只软绵绵的小手由胁下伸入,探入了自己怀内,鼻端却闻到一阵似兰非兰的幽香。
第十一章 风波乍起
皇甫星忧急如焚,见那只软绵绵的手掌探入自己怀内,一把摸去了,‘丹火毒莲“,不禁哀声道:”是哪一位?要这毒莲何用?“
只听耳畔一个娇如银铃的声音道:“是我,识相的安静一点。”
皇甫星听出是白君仪那又冷又脆的口音,只得压低声音道:“这毒莲没有多大用处,务请姑娘赐还。”
但听白君仪冷冷说道:“既然没有多大用处,你还要它则甚?”说罢她重又在他身上摸索。
谷世表立在一旁,见白君仪左手扣住皇甫星的左腕,右手穿出胁下,在皇甫星身上搜索,两人身子几乎贴在一起。他与白君仪相识颇久,对她追求甚力,无奈白君仪性情怪僻,对于男女情爱之事,仿佛没有多少兴趣,因之两人的情感始终未能进展,此刻见她与皇甫星贴得太近,心头却感到一阵别扭。
他不敢形诸言表,仅只含笑道:“不劳贤妹动手,待小兄来替你搜索。”
但听白君仪冷冷说道:“勿须谷兄费神。”上下其手,连皇甫星的靴统全都搜遍,岂料大失所望,并无自己所需之物。
皇甫星见她取去毒莲,仍旧在自己,身上搜索,业已了然,暗忖:“她定是想搜那柄‘金剑”,如此看来,方紫玉色诱任鹏,八成也与此事有关。“
忽听白君仪沉声道:“赶紧讲实话,东西藏在何处?”
皇甫星坦然道:“实不相瞒,在下至‘落霞山庄’,仅只取莲,并未盗剑!”
白君仪冷冷一笑,道:“岂有此理!你盗一株毒莲,怎会弄得风声鹤嗅,草木皆兵,风云会整个的忙乱起来?”
皇甫星暗道:“原来任鹏被害的消息犹未透露出来……”他突然心中一动,暗叫:“啊呀!倘她将‘丹火毒莲’暗中毁去,那却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他无暇多想,说道:“姑娘将毒莲携过河去,我替姑娘找寻‘金剑”否则恕我无可奉告。“
白君仪料想毒莲之外,必然另有事故发生,为恐败露行藏,确实有销毁毒莲之意,忽听皇甫星开门见山,以“金剑”作为要挟,不禁大感为难,一时不好作答。
此时尚无一只渡船载人过河,由于盘查缓慢,候船之人甚多,加上风云会的人物,码头上黑压压一片,火光照耀,兵刃闪亮,河水呜咽,浊浪滔滔,似有一股苍凉的意味。
谷世表见白君仪沉吟不语,显是十分为难,顿时连点数指,全部戳在皇甫星胁下,低声笑道:“东西在何处,小子招是不招?”
他使出“分筋错脉,五阴搜穴”的阴毒手法,任何人也承受不起,霎时间,皇甫星周身百穴如群蚁钻动,奇经八脉齐皆紧缩,心脏扩张,心血上涌,身子扭曲,浑身汗出如浆,呻吟出声,直往地面躺下。
谷世表一手抓住皇甫星的膀臂,不令其倒下,一手们住他的口,不使其呻吟出声,一面在他耳畔狞声笑道:“小子炔讲,东西藏在何处?再不招供,你家公子先将你的武功废掉!”
三人立在人丛之后,离河下的渡船约莫一二十丈远,后面的人早已发觉三人有异,不过如今的人,虽是贩夫走卒,遇上了帮会中的事,全都是装聋作哑,谁也不敢多管闲事,沾惹是非上身,白君仪却是不甚放心,玉面一沉,道:“谷兄,这办法不成!”
谷世表见她怒形于色,急忙伸手在皇甫星胁下连连推拿,解了截脉搜穴之法,仅将他的麻穴闭住,低声笑道:“贤妹将那‘丹火毒莲,给小兄吧,纵是任玄到此,谅他还不敢搜查小兄的身上。”
白君仪暗暗忖道:“我虽不虑风云会的人搜查,睁眼扯谎,却也不是味道。”
她心念一转,将“丹火毒莲”递了过去,低声道:“此物已是武林一奇,烦劳谷兄妥为保藏,渡河之后交还小妹。”
谷世表将毒莲揣入怀中,笑道:“贤妹放心,大不了与风云会翻脸,决不致误贤妹的事”。
就在此时,河面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唱道之声:“通天一住香……通于一柱香……”
谷世表讶然道:“通天教有人到了!”
但听河下一个嘹亮的嗓子应道:“风云际会——风云际会——通天教的朋友请了——”余音袅袅,犹未飘散,河上已传来橹桨之声。
皇甫星受了一顿折磨,此时心头尚在翻腾,瞪眼望去,一艘三桅大船风帆满张,八橹齐振,冲波破浪,正由斜刺里逆水驶来,船头高悬着十余盏风灯,照耀得甚为明亮。
忽听谷世表道:“贤妹,这是何人?”
白君仪冷冷说道:“通天教的妖狐,江湖人称玉鼎夫人。”
皇甫星定了定神,凝目望去,见那船头设着一把高背交椅~椅上端坐一位云壹高蓄、长裙曳地、蛾眉风目、风情万种的绿衣丽人。
此人气派不小,只见她右手执定一根玉柄拂尘,左手抱着一个通体雪白。朱睛烟烟,形似狐狸的怪兽,足下踏住一个锦凳,凳旁置着一个高约尺许的玉鼎,鼎中青烟镣绕,焚着一炉异香,身侧立着一人,是个姿色秀美、十五六岁、一身紫色衣裙的少女,背后环立一排,全是三十上下;玄袍背剑的道人。
此时船已傍岸,忽见风云会的人中迎出一个白面青须的锦袍男子,那人踏上几步,抱拳说道:“原来是玉鼎夫人驾到,有失远迎,夫人海涵则个。”
只见那玉鼎夫人缓缓离座,移步踏上船头,芜尔笑道:“三当家的好啊!什么大买卖?居然亲自出马了?”
皇甫星暗暗想道:“难怪白君仪躲在人后,隐忍不动,原来风云会的三当家隐在河下。”
这锦袍男子姓查名挣,外号“八臂修罗”,正是风云会的三当家,任玄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
此时原拟渡河的人纷纷后退,有的心头害怕,暗暗溜走,白君仪知道皇甫星有自解穴道之能,因而扣住他的手腕始终不放,这时拉着他随众后退,依旧隐身在人丛背后。
皇甫星退了一段,忽然发现敖三与另一个男子,两人双手备抓一人,正是宗氏三虎与秦碗凤,不禁暗暗一叹,撇下满怀心事,凝目朝河下望去。
只听那“八臂修罗”查挣冷冷说道:“敝会出了一桩大事,详细情形尚未分晓,夫人芳踪向在东南,此番西上,不知有何贵干?”
那玉鼎夫人俏生生地立在船头,吟吟笑道:“我有点小事往憧关一趟,为免打扰帮会中的朋友,恕我不登岸拜候了。”
说到此处,玉鼎夫人两道水汪汪的眸子一抬,朝人丛中扫眼望去。
皇甫星与她相隔尚远,见她目光将要扫来,不知怎的,心头忽感一怯,但觉手臂一紧,已被白君仪拉到了旁人背后。
倏地,对岸飘来一阵水击船头之声,有人喊道:“神旗飞扬……神旗飞扬……”
皇甫星浓眉一蹩,忖道:“神旗帮的人也到了,唉!都是豺狼虎豹,于我皇甫星有何好处。”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一件最大的不幸,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这是他从来未曾经验过的感觉,一时间他手足冰凉,身躯似是颤抖起来。
白君仪扣住他的手腕,忽然感觉手内冰凉,怔了一怔,在他耳畔悄声道:“皇甫星,你讲出金剑藏在何处,我保你性命无忧,从今以后,再不与你为敌。”
她对皇甫星实有一种说不出的观感,既是佩服,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