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剑-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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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虹听后感叹不已,一会店伙送来内衣靴袜,华天虹浴罢,主仆两人在房中用膳,谈了一些家庭琐事,华云逼着他上床睡眠,自己就在门口边的椅上打坐。
傍晚,华天虹一觉醒来、衣履业已齐备,华云眼侍他穿好,前后左右看个不停。
华天虹笑道:“我长得像爹爹么?”
华云朝他脸上端详半晌,道:“身架面型都像,眉毛浓些,眼睛鼻子也像,口与下颚倒像主母。”
华天虹笑道:“我的性子像谁?”
华云想了一想,道:“大爷和善,主母严谨,官人幼时淘气,看来是像大爷,如今就不知像谁了。”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处身乱世,还是像娘的好。”
用过饭食,天已黑暗,主仆二人在房中饮茶谈天,华云忽然低声道:“小官人,我早已探听明白,北俱会最后一场混战,通天教的天乙妖道,风云会的燕山一怪和龙门双煞,还有一个叫做周一狂的老贼,五个贼胚围攻大爷一人。”
华天虹点头道:“隔壁有耳。”
华云悄声道:“一帮一会一教的三个贼头,全是卑鄙无耻,不守信义,不重然诺的东西。咱们单独去杀天乙贼道为大爷报仇,与任玄老儿搅在一起,必然没有好处。”
华天虹低声说道:“咱们不单是报仇,还得设法将通天教和一帮一会统统铲掉。”
华云惶然道:“那怎么办得到?”
华天虹道:“见机行事,慢慢来。任玄的儿子死在我的手下,他迟早会向我下手,咱们随时留神就是。”
华云愁眉不展,道:“最好早点寻得主母,想个根本的解决办法。”
华天虹悄声道:“娘露不得面,她老人家内伤未愈,露面之后,咱们更危险了。”
忽听门外有人走动,华云起身问道:“谁?”他开门一看,原来是汪玄那亲卫首领。
此人姓左名文魁,正是那四十名金刀亲卫的首领。他这时走到门前,道:“敝当家的有请华公子启程。”
华大虹点了点头,走出房外。华云提起马包随后,任玄与查钵相继走出,左文魁付了店钱,五骑马继续上道,漏夜兼程,往南杆大。
那四十名金刀亲卫总在任玄前头一站,每日落店时必能见到彼等启程。诸元极等有的在前,有的另抄小道,自曹州分散后,一直未曾再见。
这日中午,华天虹体内的莲毒发作,又在道上狂奔。他跑了一程,折而回头,奔了几里,反身又向几人追去。
突然间,道上出现一个披发的头陀,银发银髯,看来已有六七十岁,肤色白哲,眉清目秀,貌相十分清奇。
这老头陀身穿一件纤尘不染的白麻僧袍,手拄一根烂银打造、粗如鹅卵的月牙长铲,项上挂一串白色念珠,额上带一个束发银箍,衬上银发银须,骄阳之下,混身上下银光灿烂,恍若天上神仙,煞是好看!
华天虹在这道上往复跑了三趟,见他突然出现,心头不觉一怔,未及转念,人已奔到近处。
那老者与他对面行来,见他奔到面前,似欲擦身而过,忽将月牙银铲一横,道:“小施主留步。”
华天虹吃了一惊,银光一晃,铲头业已横在胸前。他刹脚不住;百忙中抬手一抓,顺势椎了出去。
只见白影一闪,那老头陀绕着华天虹盘旋了一匝,月牙银铲依然横在华天虹胸前。
华天虹骇了一跳,暗忖:好古怪的身法!他闪退二步,道:“请大师父让路!”
那老头陀道:“音你急躁不安,想必是十分难受!”
华天虹道:“在下身蕴奇毒,苦楚万分!”
那老头陀双眉一动,道:“跑动之时便能减轻苦楚么?”
华天虹无心讲话,道:“大师父讲得不错……”他身形一闪,拔腿奔去。
只听那老头陀喝道:“竖于无礼!”他月牙银铲一挥,兜头击了下去。
华天虹暗道:这行者有意生事,我且试试他的本领。
耳听惊风压顶,他立即身形一旋,一掌望空劈来,道:“大师父,得罪了!”
噗的一声,华天虹一掌拍在铲头之上,击得月牙银铲掉头一扬,飞起四五尺高。
两人同是手臂发麻,同时暗惊对方的劲力,只听齐声一喝。展眼激斗起来。
相斗未久,华天虹忽感老头陀铲上的压力奇重无比,而且有增无减。一忽工夫,四外劲力如山,随着老头陀月牙银铲的挥动,似浪潮一般,一阵一阵,汹涌而下。
华天虹双目被那纵横四射的银光刺得眼花镣乱,看看招架不住,不觉激起了好胜之心,大喝一声,挥掌猛击过去!
那老头陀看他已处劣势,掌上的威力突然倍增,不禁双眉一挑,道:“老僧要下手杀人了,你若抵挡不住,早点开口告饶。”
华天虹暗想:这行者好似图画中的人儿,怎么也不像坏人。他纵声问道:“大师父上下如何称呼?”
只听老头陀说道:“小孩子,你的方寸倒是不乱。”他铲铲如排山倒海,疾攻不已。
华天虹竭力抵御,道:“在下未曾冒犯大师父,大师父苦苦相逼,意欲何为?”
那老头陀道:“老僧化缘。”
华天虹暗暗忖道:出家人化缘,哪有这等化法?转念之下,他扬声问道:“大师父不似苦行人,未知化什么缘?”
只听那老头陀道:“老僧就要化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若知机,立即随老僧而去。”
华天虹浓眉一蹩,道:“大师父禅机深奥,小子年轻,难以识透。”
说话中,头陀铲上的压力稍减,华天虹刚刚能够挡住。
但听那老头陀道:“由此向南,即是无边苦海,你若不即时回头,便要沉沦于苦海之内,纵然慈航大士到来,也无法渡你上岸,老僧说得浅显明白,你难道当真不懂?”
华天虹聪明颖悟,智慧过人,早已听出老头陀言中之意,知道他是告诉自己,此去临安,卷入江湖“三大”的争斗之内,好似沉沦苦海一般,要自己即时回头,不要沾惹这场是非。
他心头虽然明白,却难以听其劝喻。想了一想,慨然说道:“多谢大师一片善心,小子早在先人墓前,许过宏愿,纵然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完成先人的遗志。”
老头陀道:“天意已定,你空留遗恨,完成不了什么。”
华天虹毅然道:“天心难量,谁知天意如何?小子有进无退,死而后己!”
那老头陀似是倏地震怒,沉声道:“你刚愎自用,不听劝说,老僧也不与你多讲。你我倾力一战,老僧获胜,你随我而去。你若胜了,老僧将残年奉献给你,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永远追随着你。”
华大虹怦然心动,情知老头陀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因此不敢开口答腔,但却摄定心神,默然下语,倾力搏斗,企图侥幸获得胜利。
展眼间,战况突趋激烈,强猛的掌风呼啸震耳,那柄烂银月牙铲惊芒暴涨,恍若重重银光乱闪的密幕,将华天虹紧紧裹在其中。
须臾,华天虹沉重的喘息声透了出来。
蓦地,华云惊怒交迸的声‘音传来,喝道:“什么人?赶紧住手!”
声音初起,人在数百丈外,最后一个“手”字未出,人已飞驰而到,腾起丈许,猛地朝银芒影中扑下。
华天虹急声喝道:“休要卤莽!”
华云受尽熬煎,苦了十一二年,好不容易见到小主人安然无恙,长成了一个大人,哪里肯让他再冒风险?人未扑下,双掌业已运起“少阳罡气”,直向那柄绚丽夺目的月牙银铲抓去。
但听暴喝之声发自华云口中,一阵龙吟之声随之而起,一声轻响过处,那老头陀曳起一道银芒,如流星飞泻一般,瞬眼射出数百丈外,投北而去。
华天虹目摇神骇,定了定神,朝华云问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华云左手扶著有掌,揉了一揉,摇头道:“幸未受伤,老头陀好厉害!”
华天虹拿住他的手掌望了一望,道:“我瞧他来意不恶,他不肯通报姓名,不知是否北淇会上的旧人?”
华云沉吟道:“这老头陀打扮特殊,若是知名之士,谁也不会忘记,我想不起来,几时曾有这么一号人物。”
华天虹道:“也许是新近才改装打扮的吧!”
华云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前面出了事,通天教的杂毛,拦击任玄和查挣。”
华天虹双眉一耸,道:“对方有几人?咱们快去瞧瞧。”
华云伸手拉拉他的膀臂,道:“通天教是三个老道,一个女子,他们还有一时好打,小官人慢点上去。”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我想赶去瞧瞧热闹。”
华云走得慢吞吞的,道:“没有什么好瞧,通天教的三个老道是五音道人、青虚子、红叶道人,女的叫做玉鼎夫人。”
华天虹笑道:“那玉鼎夫人为人很不错,我和她颇为投契,称她做姐姐哩!”
华云口齿一呆。道:“小官人干嘛与那种女人交往,主母得知可不得了!”
华天虹将头一摇,肃然道:“能够交往的人我部交往,江湖三派中的人大多,咱们打不完,杀不尽,若能劝改几个,那是非常好的事。”
华云道:“小官人做事,既不像大爷,又下似主母,真是令人担心。”
华天虹莞尔一笑,道:“他们四对二,玉鼎夫人那雪儿也是个厉害角色,你说往玄如何?”
华云道:“任玄倒不要紧,打不赢时,逃是逃得掉的,查锌新伤未愈,只伯难以逃命。”
华天虹暗暗忖道:我若赶去,该助何方是好?
第二十二章 千里南征
华天虹心念一转,决定即时赶去,相机行事,当下说道:“阵战之局,变化无穷,咱们还是早点上去的好。”他脚步一紧,疾奔而去。
华云急忙追上,道:“小官人,咱们慢点,等他们斗出胜负,再向打赢的一方动手。”
华天虹笑道:“这是卞庄刺虎之计,可惜任玄是老好巨滑,通大教的道人,也是些积世的妖精,都不会轻易上当。”
两人的脚程何等快捷,说话之际,业已望见任玄等人,果在道中激斗!
只见那异兽雪狸绕着查挣飞扑不已,“八臂修罗”查挣被苍髯客斩断左臂,时日不久,创口犹未痊愈,此刻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为那异兽雪狸逼得手忙脚乱,团团乱转,在几人之中,情势最为危急!
玉鼎夫人手中挥动拂尘,正与任玄那金刀亲卫的首领左文魁相斗止激,左文魁展动一柄金背大环刀,刀法精奇,力猛招沉,武功之高,竟然大出华大虹的意料。瞧那情势,玉鼎夫人苦个施展看家绝艺“血煞神功”,势难胜得了他。
另外一边,三个老道。三柄宝剑,围着任玄一一人,打得怵目惊心,激烈无比!
那五音道人宝剑挥动之际,剑上发出一阵阵奇妙的音响,时而轰轰发发,如惊涛拍岸,时而呜呜咽咽,如江流缓泻,有时刺出一剑,只听“嗤”的一声,宛如一个淘气的少女抿嘴发笑,有时一剑削出,那宝剑“嗯”的一响,又似一个娇媚柔弱的女子婉躇呻吟之声!
那青虚子使的柳叶薄剑,轻灵翔动,绵密异常,守时如铜墙铁壁,风雨不透,攻时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看来柔软轻缓,毫无火药气味,其实威力隐蕴,是极为上乘的剑法!
那红叶道人施展的是标准的旁门剑术,招招是阴手,剑剑走偏锋,一眼望去,便感到既毒又狠,既诡又辣,令人油然生出怯惧嫌恶之心!
这三柄宝剑,全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利器,寒光如幕,剑影重重,紧紧迫在任玄身外,进退盘旋,闪掣不遏!
任玄是一派首脑,其武功之高,果非椿元极之流所可比拟。只见他双掌翻飞,力敌三柄宝剑,见招拆解,蹈隙还攻,从容不迫,有若行云流水,但那双掌上隐蕴的真力却是一触即发,一发必然伤人!
七人一兽,打得惊心动魄,火辣异常,只是双方各有所忌,俱未施展看家绝艺,除查锋显得情势危急外,一时之间,还瞧不出胜负的端倪。
华天虹奔到近处,目光电射,先朝任玄与三个老者望了半晌,但觉五音道人剑上所发的音响十分古怪,凝神一听,大感美妙悦耳,心神为之陶醉。
忽听华云道:“小官人,你那莲毒消退了么?”
华天虹点头道:“已不碍事了。”
他主仆二人到来,众人都在暗暗留意,此时双方势均力敌,他二人若是相助一方,另一方必遭败绩。不过情势又很微妙,任玄知道他与通天教曾有交往,与玉鼎夫人交情尤深;通天教则见他与风云会的人同行,显然已是联上手了,以致双方都拿不准他的意向,不知他究竟助准?任玄与那三个老道自矜身份,又怕弄巧反成拙,因此都不开口,奇怪的是玉鼎夫人,她也视若未睹,不与华天虹招呼。
华天虹袖手旁观,忽然觉出,五音道人剑上那音响尚有勾魂摄魄、扰乱敌人心神的作用,丕禁暗暗称奇,他对任玄的武功定力更为敬佩。
忽听那红叶道人道:“任当家的,你当真破斧沉舟,有进无退么?”
任玄冷冷说道:“通天教下,任某只认识天乙子一人,你们请他出来讲话。”
红叶道人怒声道:“敝教的教主远在临安……”
任玄不待他将话讲完,冷然截口道:“任某此刻正是去往临安。”
红叶道人厉声一笑,道:“任当家的目中无人,那就别怪贫道得罪了!”
他宝剑一震,连攻三招,大喝道:“诸位卖刀,先将这三个点子废了!”
只听玉鼎夫人亮声笑道:“好啊!今日要开杀戒了!”她左手罗袖一翻,倏地露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朝左文魁当胸按去。
左文魁大喝一声,猛劈一刀,顺势跃开了一步。
五鼎夫人挺身攻上,朱嘴一曝,发生三声急促的胡哨之声。
那异兽下狸闻得这口哨之声。顿时暴发神威,嘶嘶凡卢怒叫,凌空跃起,朝查挣扑袭不已!
霎时,查挣与左文魁二人,同都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但听任玄怒声道:“哼!江湖上太平了十年,连畜生也成了气候!”
说话中,他双掌迸发,连施反击,身形晃处,陡然逸出了三柄宝剑的围困,一掌攻向玉鼎夫人,一掌朝那雪狸劈空震出!
喝叱纷起,红叶道人与青虚于两柄主剑如影附形,随即袭向任玄身后。
五音道人凌空一跃,宝剑一挥,呜咽一声,一剑朝任玄的左臂斩下!
只见任玄身形一闪,脱出了三柄主剑之下,霎时与查睁、左文魁二人成了犄角之势,相互之间,已能应援。
华天虹看到此处,心中暗暗想道:任玄身手高强,纵然不敌,随时可以抽身遁走,玉鼎夫人似是武功深不可测,却又不肯使出全力,今日一战,明明是个不了了之的局势……
华云立在一旁,见他目光闪闪,脸带笑容,不知他的心意如何,只怕他贸然插手,急忙道:“双方都有压箱底的功夫未曾施展,用不着咱们多管闲事。”
华天虹微微一笑,倏地朗声喝道:“诸位停手,听在下一言。”
他中气充沛,语音洪亮,字字贯入众人耳内,语音甫落,众人已纷纷住手后退。
玉鼎夫人抱住雪狸,吟吟笑道:“阁下要讲什么啊?”
华大虹脱口一笑,拱手道:“姐姐好,两位道长好。”
五音道人与青虚子稽首还礼,齐齐说道:“华公子好。”
玉鼎夫人娇声一笑,道:“我以为你已经不认识姐姐了!”
华天虹道:“小弟依然故我,并来攀上高枝。”他目光一转,环掠众人一眼,接道:“通天教与风云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