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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王者之剑-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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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本是重情尚义之人,只因家教严谨,自幼养成了克己自制的功夫,白君仪一往情深,他焉能无动于衷?怎奈黑白两道,仇深怨重,水火难容,他秉承亡父的遗志,以扫荡群邪,挽救武林厄运为己任,平时,他能以大事为重,狠起心肠,漠视白君仪的情爱,此时,抱在怀中的仅是一具尸体,想起往日种种,仇怨烟消,恩爱大炽,不禁情怀激动,泪珠泉涌起来。
  他暗暗祝道:“君仪啊!人死不记仇,咱们间若有仇恨,理该一笔勾销了,我若亏负了你,那也是身不由己,迫于无奈,你着爱我,就该体谅我的处境,恕有我的错失才是……”
  忽听那蒙面道姑虚无飘渺的声音道:“举头三尺有神灵,虚情假意欺骗死者,须防报应。”
  华天虹仰面怒道:“冷言讽语,仙姑不觉残忍么?,那蒙面道姑漠然道:”负心薄义,贫道岂有不愤!“
  华天虹怒不可抑,抱着白君仪的尸体站了起来,环顾四外,打算找一块地方放妥白君仪的遗体,然后将那蒙面道姑逐走。
  目光到处,忽见身前不远,有一座小小的坟墓,墓前竖着一块碑志,石墓石碑,形色古旧,看来像是千百年以上之物。
  华天虹微微一怔,闪到了石坟之前,发觉石碑上隐隐三个古篆,赫然是“埋剑家”三字。
  只听那蒙面道姑冷冷说道:“华天虹,你若胜不过贫道,速即放下白君仪的尸体,退下峰去,贫道体念白君仪的一片痴情,不伤你的性命。”
  华天虹浓眉一轩,欲待反唇相讥,游目四顾,原来自己存身在一座插天高峰之上,四山环抱,尽在脚底,云封雾绕,下临无地。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登上了如此高的山峰上,看清了四周的环境,顿时感到晶寒袭人,身上颇有凉意,低头一望怀中的白君仪,那毫无血色的面庞为寒气所侵,越发苍白如纸了。
  那蒙面道姑似已等得不耐,拂尘一摆,冷然道:“华天虹!是你走还是贫道走,速作决断。”
  华天虹怒喝道:“你走!”
  那蒙面道姑傲然一哼,飘身上前,唰的一声,一拂尘扫去。
  华天虹心头淤塞,即欲一泄,一瞧拂尘袭到,顿时翻身立起,左掌震斜拂尘来势,右手食中二指霍然点戳过去。
  只听一声尖厉的破空锐啸,一股凌厉无伦的劲风应指而出,疾向那蒙面道姑“漩现”穴袭去,声势威猛,惊心动魄。
  那蒙面道姑暗暗心惊,招式疾变,拂尘转袭敌人手脸,左手大袖一拂,一股至柔极软的暗劲随袖而出,径向华天虹胸口涌去。
  华天虹罢然,暗忖:这道姑一招一式,皆是名家风范,傻道神旗帮中,真有这许多隐名高人么?
  转念下,欺身进击,一连攻出八掌,记记皆是那一招“困兽之斗”,但却招招变幻,奇奥无穷。
  这八掌攻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下,要非当世的一流高手,单这几掌就招架不住,那蒙面道姑一柄拂尘神妙无方,“流云飞袖”尤其是旷古绝今、独步武林的造诣,饶是如此,也得全力应战,不敢丝毫大意。
  挡过八掌,那蒙面道姑暗暗松一口长气,趁机抢制先机,连连还击,冷然笑道:“华天虹,你何不拔剑?”
  华天虹傲然道:“徒手相搏,你也未必能保不败!”
  那蒙面道姑晒然道:“大言不惭,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华天虹怒喝道:“试试看!”踏中宫,走洪门,出指如剑,一招“袭而死”电戳过去。
  那蒙面道姑暗暗骂道:“浑小子,胆敢无理!”身形斜闪,左手大袖一式“大漠飞沙”,敝然卷去,右手拂尘一转,逞拂敌面,拂尘玉柄一划,霍然袭向华天虹的腕脉,一式三招,杀机隐隐,确有神鬼莫测之感。
  华天虹暗暗一凛,心头灵机一动,觉得这蒙面道姑的身法招式似曾相识,仿佛见过。
  忽听那蒙面道姑冷然道:“华天虹,挡得住贫道的‘云麾三舞’,贫道甘拜下风,就此退走。”
  华天虹突然悟到这蒙面道姑身法招式眼熟之故,心中想起一人,不禁浑身汗下,抽身就退,急叫道:“前辈住手,小子有下情上达。”
  但听那蒙面道姑漠然道:“人死不能复生,徒托空言,于事无补。”拂尘一挥,漫天青影当头罩下,那拂尘上的数百根马尾散开来,根根袭向敌人要穴。
  华天虹惊急交加、瞬息之间,心头千回百转,无论如何不敢还手,危急中,迸力一跃,朝后疾纵。
  那蒙面道姑一击不中,如影附形,拂尘再度袭去,怒喝道:“你怎不还手?”
  华天虹亢声道:“忠臣、义士、孝子、贤孙……”仆身一窜,逃脱了拂尘二击。
  那蒙面道姑心中感慨万千,但却毫不放松,欺身逼上,冷笑道:“华天虹,你敬贫道的什么?”
  华天虹急道:“小子敬前辈的大仁大义……”
  言犹未了,那蒙面道姑倏地冷冷一哼,拂尘一挥,以雷霆万钩之势三度袭去。
  华天虹焦急不已,暗忖:骨肉连心,她爱女伤命,焉有不哀痛之理?我好歹挨她一记,以消她胸头的怒气。
  心念电转,顿时一提丹田真气,全身功力暗凝背上,斜斜扑闪开去。
  那蒙面道姑见他闪向左侧,心头不禁迟疑一瞬,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一声轻叱,拂尘一挥,刷地击下。
  只听华天虹“嗯!”的一声闷哼,长衫背上裂作百十道长口,皮肉外露,一片鲜血痕印,一个筋斗,滚出了两丈开外!
  那蒙面道姑睹状一怔,随即抱起白君仪的尸体,腾身朝峰下跃去,转眼隐失于云雾苍茫之下。
  华天虹默然呆立,愣了片刻;想起蒙面道姑之言,不禁浩然叹道:“哎!人死不能复生,徒托空言,干事何补?”一时间,感慨丛生,忘了背上的疼痛。
  正待觅路下峰,赶回母亲之处,忽然想到那“埋剑家”,暗道:武林之中,每多特立独行之人,此人以家埋剑,想必是一位高雅之人。
  移步走近,凝目望去,忽然发觉那“埋剑家”曾经被人动过,瞧那石土松散的样子,显然还是最近的事。
  他暗暗忖道:神物利器,武林人物难免喜爱,何况荒家埋剑,无主之物,更易招人觊觎。但这石碑久受风雨浸蚀,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看样子该是两三百年前所竖立,家中所埋之剑,理该早已为人取走,怎地最近期间,又有掘开的痕迹?
  念头转动,不禁好奇心起,将那家上的石块搬移开来,查看究竟。
  这“埋剑家”长宽不过四尺,砌家的石块四四方方,颇为整齐,由于以前曾经有人动过,搬移起来甚为方便,片刻工夫,石家揭开,露出一块长方形的青石板来。
  华天虹暗暗想道:这石家虽小,构筑得倒很精致;看这样子,正像富贵人家的坟墓……
  心中在想,双手已将那青石板移开,石板之下是个长方形的空穴,空穴中平躺着另一块长约三尺,宽约尺许的石板,石板之上铁钩银划,满满一篇文字,此外再无别物。
  此时晓色朦胧,曙光微露,华天虹目聚神光,仔细看去,只见那石板上赫然刻着:“余束发艺成,仗玄铁重剑行道江湖……”
  华天虹突然一惊,一瞥腰间插的铁剑,忖道:难道此玄铁剑就是彼玄铁剑?
  只见那石板上所刻的文字:“托师门余荫,无往不利,十年、之间,侠名满天下,少年得志,沾沾自喜,不想器小而溢,一一时失察,误杀义士,十年功果,毁于一旦,愧作之余,毁玄铁剑,闭门思过,不敢复谈武事……”
  华天虹轻轻一一叹,忖道:矫在过正,有失大仁大勇之道。
  但见那石板上写道:“静中生慧,悟圣人‘过不惮改’之宝训,乃重出江湖,力行善举,以赎前愈,日行一善,数十年如一日……”
  华天虹肃然起敬,振起精神朝下看去,只见那石板上写道:“此时虽无玄铁重剑之助,唯功力已高,一草一木在手,天下莫可为敌,日久,彻悟轻剑胜重剑,木剑胜铁剑之理,练功愈勤,行善愈力……”
  华天虹抽出铁剑掂了一掂,喃喃自语道:“轻剑胜重剑,木剑胜铁剑?”摇了摇头,重又凝目看去。
  只见那石板遗言道:“行年百岁,回首生平,功过参半,差可两抵,自念师门一脉,不可因我而绝,乃重铸玄铁重剑,并将一生所学,着《剑经》一篇附之……”
  看到此处,不禁目光的的,朝石穴中四处乱扫,找寻那《剑经》的踪迹,但石穴空空,除了一块灰色石板,再无一物。
  继续读去,又是一惊,原来石板遗言道:一剑在手,天下竟无足堪一击之人,无足堪一击之物,不禁意兴萧索,生有剑不如无剑之叹。但恩师门以玄胞剑传宗,其中必有至理,乃闭关面壁,苦苦参详。经十九年瞑思默想,始悟彻有剑胜无剑,重剑胜轻剑之精义。惟精元耗竭,已不及传世,乃着《剑经补遗》,附录于后,遗诸有缘。“
  下面落了一款,乃是“重剑门第四十四代传人虞高”,后面一段文字,乃是《剑经补遗》。
  华天虹瞧那《剑经补遗》就在眼前,不觉心情激荡,脱口朗诵道:“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刚非……”
  才只念到此处,身后倏地暴起一声断喝,一阵排山倒海的劲力潮涌袭到!
  华天虹骇然大惊,想不出当世武林中,何人有如此凶猛的掌力?
  咆哮声中,双腿一蹬,疾若劲矢地冲天而起,一下跃逸了三丈。
  只听蓬然巨震,那“埋剑家”的石碑、家中的石板、虞高遗言及《剑经补遗》,化作了大片飞灰,随着一阵呼啸震耳的狂贱,凌空怒卷,随风四散。
  华天虹惊怒交迸,飘身落地,瞪目望去,最为江湖侧目的神旗帮帮主白啸天,赫然站立在眼前。
  白啸天双唇紧闭,冷然凝立,宽袍博带迎风飘舞,浑身上下,恍馏笼罩着一层紫气,煞气迫人,令人不敢直视。
  华天虹激愤填膺,浑然不知顾忌,一把抽出玄铁重剑,怒声道:“白啸天,万事休提,咱们拼个生死存亡,将新仇旧恨一次了结。”
  白啸天脸色一变,缓缓道:“听你的口气,老夫的女儿莫非当真死了?”他问得从容,但语音颤抖,掩不住战栗之意,心头的恐惧流露无遗。
  白君仪之死,华天虹恨憾无穷,心头的沉痛,亦非外人所能想像,但那根深蒂固的仇隙,使他不愿在白啸天面前显露自己的情感,闻言之下,将头微微一点,算是证实了白君仪之死。
  白啸天身躯一震,顿了一顿,倏地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嘿嘿低笑,道:“尸体呢?”
  华天虹暗暗忖道:那蒙面道姑的武功,与白素仪是同一家数,瞧她抱着白君仪的尸体不肯放手,只怕她就是白啸天的妻子,白氏姐妹的母亲,但这只是猜想,未必不会猜错……
  白啸天见他沉吟不语,不禁心头一寒,颤声道:“怎么?难道你唯恐事发,毁尸灭迹了?”
  华天虹浓眉一轩,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华棠何人,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
  白啸天突然声色俱厉,喝道:“尸体呢?”
  华天虹先是面泛怒色,忽又一脸冷漠,淡然道:“不必多问,华某受够了你们的闲气,今日之事,终究无法善罢甘休,不如干干脆脆,武功上定存亡。”
  白啸天闻言,倏地仰天一阵狂笑,那集凄凉、悲愤、怨毒、狂放各种意味的笑声,比哭还要难听,但却声震霄汉,四山齐应,大有鬼哭神嚎、惊天动地之势。
  第四十七章 一波三折
  华天虹背上突然升起一股寒意,遍身汗毛一竖,忖道:骨肉之情,人人一样,白啸天虽是一代聚雄,骤丧爱女,也不免哀毁逾恒。唉!今日一战,咱们两人大概总得死一个了。
  心念一转,故意冷冰冰说道:“堂堂神旗帮主,何不爽快一点?”
  白啸天笑声倏歇,一字一顿,阴沉沉说道:“如果老夫今日杀你不了,神旗帮就此解散,明日的建酪大会上,绝无白啸天其人。”
  华天虹精神一振,斗志突然高昂,大声道:“好啊!只要华某一口气在,一定与你拼斗到底,决不先下此峰就是。”
  白啸天杀性大起,嘿嘿一声冷笑,欺身上步,一掌兜胸击去。
  华天虹傲然不让,身形凝立,纹风不动,玄铁重剑一挥,刷地反击过去。
  白啸天霍然一惊,心中的震动,为生平所未有。
  他手创神旗帮,半壁天下已入掌握,其胆识武功姑且不论,单是那知人之明与驾驭属下的本领,就非常人所及。他一见之下,就已看出华天虹秉赋极佳,日后必有大成,华天虹的武功能有盖过常人的进展,乃是他意料中的事,然而华天虹的武功进展得太快,奇突得令他想不出原因所在,心中禁不住震动。
  要知华天虹随手一剑,表现的不是那雄浑绝伦的内力。也不是剑法招式之玄奥,而是那磅睛的威勇,浩然的气势。以及那理该经过数十年的勤修苦练与百战余生的经验,始能具有的火候。这种火候,乃是时间与磨练的结果,非任何药物和才智所能促成。
  白啸天暗暗心惊,瞬眼之间,人已转至华天虹左侧,一掌攻击过去。
  华天虹铁剑一沉,化解了这一掌,暗忖:君仪已死,不解之仇业已结定,白啸天雄视江湖,不可一世,亲生爱女之仇,焉有不报之理?但我问心无愧,虽然抱憾,也不能虚掷生命,去成全白啸天为女报仇的心愿。
  心念电转,顿时大喝一声,刷刷两剑,以攻代守,抢制先机。
  剑风锐啸,震动白啸天的耳膜,那凌厉的剑气迸出剑外,伤人于无形。
  白啸天挥掌迎敌,心中暗暗盘算道:这小儿事事出入意表,看眼前这样子,他气候已成,为江湖最大一害,君仪儿已死,不管怎样,今日我得将这小子毙了,但明天就是建酸大会,我须避重就轻,尽量保存精力。
  念头一转,倏地连攻三招,喝道:“住手!”
  华天虹闪退一步,横剑当胸,冷然道:“阁下有何指教?”
  白啸天容色木然,一无表情,道:“你可知道,昨夜我那不肖女前来找你,是为了何事?”
  华天虹将头一摇,满怀感伤地道:“造化弄人,我在后山练剑,未能与她晤面,我赶到时,她……”想起那日自已被人围攻,白君仪那忧急如焚、心痛欲绝的情形,不觉心头一酸,黯然住口。
  但听白啸天冷冷一笑,道:“姓华的,老夫但白告诉你,一帮、一会、一教,已经暂弃私嫌,结成同盟,三派合力,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明日的建蘸大会,将你们这批假冒伪善、绝情寡义的东西一网打尽,杀得一个不剩!”
  此事虽然早在群侠的意料之中,但由白啸天亲口道出,华天虹仍然不禁心神一震,脸色一变。
  只听白啸天浩叹一声,接道:“谁知老夫那不肖女自取灭亡,她瞎了眼睛,误认你是重情尚义的男子汉,一片痴情,妄想将终身托靠于你。她窥知一点机密,眼看尔等覆亡在即,竟然甘冒不匙,苦苦哀求老夫,求老夫指点一条趋避之道,她在老夫面前跪了一日一夜。唉!千不该,万不该,老夫不该儿女情长,应允了她的求恳。”
  说到此处,脸上的肌肉倏地一阵抽搐,仰望苍穹,痴立不语。这一瞬间,天地间的一切恨事仿佛在他一人身上,强如他白啸天,也承受不起。
  华天虹虎目之内,突然滚下两滴英雄泪来,暗道:想不到不知不觉间,我也欠了她偌大的人情。唉!恩怨情仇,冥冥中另有安排,我又岂能奈何?
  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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