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剑-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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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惨烈的血战,直杀得日月无光,天愁地惨。交战的双方,都已伤亡过半。风云会残存的人已寥寥无几,通天教的弟子荒淫逸乐,沉溺日久、武功大都疏浅,战到此时,也已丧亡大半,玄灵子、丙灵子、龙门双煞、这几人斗击渐消,但华夫人等紧迫不放,使几个武功较高的敌人,陷于欲罢不能之境。
此时,子午谷内血流成渠,尸横遍地,交战之人,踏着尸体搏斗,那残肢断骸,被足踢掌扫,激得四处飞扬,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血染重衫,神情狰狞,泅非常态。
战况急转直下,侠义道残存的人,仅只华夫人、赵三姑、慈云大师、秦白川、黄山翟天浩、逍遥仙朱侗这六个人了,另外则是苗岭三仙,向东来的弟于尚存三人,其余的人皆已倒卧、血泊中,有的重伤垂危,有的早已丧命。
激战时,那胡前之声忽又响起,毒诸葛姚策等闻得暗号,顿时齐齐呐喊,兵刃狂挥,不分通天教、风云会和侠义道,猛然一阵疯狂的攻击。
这变故来得如此突然,除神旗帮的人外,无下大惊失色,侠义道的人倒还罢了,通天教和风云会的人却是惊怒交迸,惶然不知所措。
天乙子目眦欲裂,激怒如狂牛,一声令下,留在阵外的一批末代弟子悉数冲入了阵内,但这批年轻道士根本不堪那黄旗护法的一击,全部出阵,不过徒添一批新鬼而已。
任玄气极,厉声咒骂了半句,突然真气一岔,阻塞胸臆,张口发不出声来。
那蔷目仙婆双目已盲,内腑重伤,无法痊愈,早已心灰意冷,虽然知道风云会大势已去,却是呆座椅上,瞑然不动,任玄新断左臂,流血过多,已无再战之力,这时真气岔道,形同走火入魔,连个援救之人也没有。
就在这情势混乱中,华夫人拼力一掌,击得玄灵子五脏尽碎,应手而亡。
同时间,毒诸葛姚策一掌击在大煞刑坚背上,慈云大师手起一铲,洞穿了刑坚的胸膛。
适在此际,右面崖壁之上,响起了一个冷峻的女子声音,喝道:“少达,速即下令住手。”
白啸天闻言,心头猛然一震,想那“少达”乃是自己的别号,当世之内,只有一个人如此称呼自己,这个人即是自己反目已久、却又梦寐难忘的妻子。
只听白素仪哭声叫道:“娘……”
白啸天闻得女儿叫娘,情怀激荡,脱口叫道:“红玫……”
声甫落,半空中业已冉冉飘下一位体态玲戏、艳丽绝尘的道姑,那道姑右手执着一柄拂尘,左手抓着一个美艳少女,正是白啸天的次女白君仪。
白素仪惊喜欲狂,飞奔过去,抱住白君仪,叫道:“妹妹,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白君仪玉容消瘦,神情落寞,美眸之内,含蕴着两滴朝露般的泪珠,朱唇启动,欲言又止。
这美艳道姑,正是白啸天反目分居的妻子许红玫。白啸天、纵横天下,不可一世,此时面对着十余年未曾见面,但却美艳如昔的娇妻,也不禁心情激动,不克自己,恨不得扑了过去,抱头痛哭,效那小女儿之态。
但听许红玫肃然道,“少达,你速即下令收兵,我有话与你商议。”
白啸天微微一怔,道:“什么事……”但觉百感交集,心乱如麻,倏然住口,一展手中的风雷令,喝道:“传令收兵,”
只听一阵呜咽的胡前之声响起,那近百名黄旗护法,闻得收兵号令,顿时撤下阵来,去势如潮,回来也是神速之极,显见得神旗帮组织有序,号令森严,绝非一般乌合之众的帮会可比。
展眼间,子午谷内,显出战后沙场那凄凉惨侧的景象,腾腾杀气逐渐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那肃杀沉闷、撼人心弦的气氛。
血泊中,尸体狼藉,残肢断骸,遍地皆是。夜色迷蒙,星月黯淡,只有那散落一地的兵刃,发出一阵阵惨淡的光芒。
夜风习习,血腥扑鼻,血泊遗尸中,尚有一阵阵低弱的呻吟,那呻吟之声此起彼落,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之意。
昏黯中,只见人影移动,翻动尸体,找寻那重伤倒地、犹未死去之人。
华夫人功力耗竭,好似一个病人膏盲、油尽灯枯之人,小在血泊中,摇摇欲坠,秦颐凤奔了过来,搀扶着她,慢慢走入棚内。
秦白川首先找到了儿子,秦玉龙身中五刀一剑,居然未死,秦白川老泪纵横,脸上却是布满了得意骄傲的颜色。
苗岭三仙在血泊中找着了宗氏三虎,亡命虎宗辽尚还活着,宗辽的老妻无牙虎宗老婆子、儿子不啸虎宗浪,却己伤重身亡,回天乏术了。
慈云大师找到了一心和尚的尸体,翟天浩抱起了司马长青,九命剑客果然命长,肋骨断了五根,内腑几乎粉碎,人却未曾断气,但霍天浩抱着他行出数步,忽然一跤摔倒,自己也支持不住。
逍遥仙朱侗寻到了彭拜,这烈性少年血战到底,直到最后,始才被毒诸葛姚策一掌击倒,混战之下,姚策的一掌未尽全力。彭拜却是承受不起,气息奄奄,眼看是难已救活了。
苍髯客、向东来的三名弟子,以及青髯剑客叶舒驮等十多个人,俱已死于混乱之中,只有赵三姑安然无恙,她先后迎敌通天教的天辰子、青虚子、五音道人,和天辰子的两个师弟天净、天因激战竟日,杀人无数,除了力尽筋疲之外,居然毫发无伤,虽然她骁勇善战,其实也是侥幸,在群侠中,可谓福将。
众人救护伤患,搬运死者的遗体,往复来去,尽皆默默,昏黯之下,但见身影移动,不闻人语吝声。
通天教除了教主天乙子,活着的人,只有丙灵子和十六名小道。这十六个年轻道士搬运着教中的伤患和死尸,往复奔走,气喘如牛,来回上十趟,犹未搬运完毕,这许多下代弟子大半是死在神旗帮那秋风扫落叶似的一轮狂攻之下。
但风云会下,除了未曾出阵的替目仙婆和任玄,就只有二煞刑纣了,任玄和刑纣在遍地尸体中,找出了九个未曾断气之人,搬入棚下,眼看那余下的尸体,尽是本会中人,心灰意冷之下,两人也懒得理会了。
在如此庞大的伤亡中,没有一个神旗帮的人。叱咤风云、扰攘天下的通天教的风云会,就此烟消云散,由江湖中除名,维持了数十年的三分之局,从此打破,余下神旗帮一技独秀,硕果仅存,整个的天下,似是在等待神旗帮来独霸。到了此时,不屈不挠、不死不休的侠义道,也是无可为力、徒唤奈何了。
忽听白啸天峻声喝道:“亮火!”
嘹亮的语声,震荡全谷,威风凛凛,盛气凌云,宛如夭神宣圣,而非发自白啸天口内。
只听一阵脚步奔走之声,转眼间,火光闪耀,照彻了全谷。
所有的灯烛全已点亮,另外加了百余根火炬,烁烁闪耀的火光,照得子午谷内亮如白昼,将那劫后战场凄凉惨淡的气氛一扫而尽,显出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神旗帮数百名帮众,悉数排列在谷口一面,行列分明,阵容严整,通天教、风云全、侠义道,以及那批形若鬼怪之人,乃旧停留在凉棚下原来的座置,但整个的子午谷内寂然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全数集中在白啸天身上,要看他如何来收拾这残局。
夜风飒飒,充满了扑鼻的血腥气味,燃烧着的大把,发出阵阵“毕剥”之声,扰乱着谷中窒人的沉闷。
白啸天红光满面,右手持须,左手抱着那金光闪闪的风雷令,两道炯炯眼神,缓缓移动过去,看过风云会的残兵败将,再看那批形若鬼怪之人,心中暗暗忖道:这批人想必是潜隐已久,新近才出江湖,看他们镇定如山,对今日这场血战视若无睹,毫不动容,其为首之人定是个极为高明的角色。
他暗暗忖道:但武功之成,须得实事求是,不可能从天而降,这批人总共不过百余名,算他半数高手,半数是平庸之辈,那也不过数十人而已,想那武林奇人,绝世高手。乃是百年难见,非代代可有者,纵有所出,也不过一二人而已,想这一批怪物,来势虽然突兀,总不能胜过神旗帮二十个年搜罗的高手。
心念电转,想来想去,觉得这批人实不足虑。
目光移动,再向群侠方面望了过去。
华夫人在这两日中,先后力毙了无量神君、玄灵子和青灵子三人。这三个绝顶高手,功力都在一甲子以上,武学造诣,各有专长,但却都是超绝一时,每个人的武功,都到了没有破绽的境界,若想以招术获胜,纵然打上三天三夜,也别想击倒三人,华夫人之所以力够击毙三人;用的乃是“一力降十会”的硬功,以那至刚至毒,强猛得无法抵敌的真力,硬生生地震毙三人。这三人已死,但华夫人在那古洞中苦练成的功力也全部耗尽,剩下一副躯壳,武功尽散,内伤复发,身子比常人还要虚弱,再也谈不到与人动手了。
除了华夫人,白啸天更无所惧。当下目光一转,再向左侧望去,突然记起,自己那美艳尘衰、却已出家修道的妻子,尚冷肃地站在身前,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白啸天轻轻咳嗽一阵,定一定神,抱拳含笑道:“夫人请在一旁小息,我略作处置,立刻过来陪话。”
许红玫淡然道:“今日你大获全胜,也该心满意足了。但不知尚有何事,须你亲自处置?”
她虽是中年妇人,但因所习的内功颇有驻颜之效,一身粗布道袍,难掩绝世风姿,昔日武林二美中以艳丽名世的许红玫,至今看去,依旧有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魅力。
白啸天怔了一怔,抱拳道:“夫人久离红尘,想必不耐烦嚣,依少达的愚见,还是不理这江湖锁事的好。”
许红玫黛眉微蹙,两道清冷的目光凝注丈夫一眼,冷然说道:“你我十余丰未曾晤面,今日相见,你礼数有加,想是因在属下之前,希望我多留情面,免伤你帮主的尊严了。”
自啸天脸色一变,但只一瞬,重又平静如故,含笑道:“少达虽是草莽中人,夫人却知书识礼,结漓以来,纵然偶有误会,却能相敬如宾,少达几时失礼了?”
许红玫淡然道:“既然如此,我就要向你请教了。”
白啸天惑然道:“夫人有何事不明,定要少达说明的?”
许红玫缓缓说道:“这神旗帮是何人所创立的?”
白啸天莹尔一笑,道:“是你我夫妻二人,同心合力所创立。”
第五十七章 武林新局
许红玫道:“这么讲来,这帮务大事,我也应该过问了。”
白啸天脸有尴尬之色,笑道:“那是当然,你我早有誓苔,患难相共,祸福……”
许红玫将手一摆,截口说道:“那闺中私语,此时也不心提及,我只想知道,今日这残局,你将如何收拾?”
白啸天微似一笑。道:“咱们半生经营,目的所在,并非只为了今日一战的胜利。”
语音微顿,接道:“想你我创立神旗帮时,原已许下宏愿,要一统江湖,开武林新局。立万世基业,替天行道……”
许红玫沉重地将手一摆,截口道:“少年无知,那种妄测天心、狂放不经之言,你还记在心里则甚?”
白啸天脸上,泛起一阵怒色,怫然道:“这是你我的夙愿,会劝修淡经营,侥幸略有成就。今日一战,改变了武林大局,你我的愿望,眼见就能实现。”
许红玫插口说道:“何以见得?”
白啸天微微一顿,道:“自今以后,凡是佩剑之人,皆是神旗帮的属下,江湖岂非一统了?”
许红玫伸手朝凉棚之下,道:“这些人呢?难道也是神旗帮伪属下不成?”
白啸天毅然道:“缕蚁尚且贪生,大难不死之人,多半是识得时务的。”
许红玫哑然失笑,道:“依你讲来,谁若不肯归降神旗帮,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白啸天漠然道:“排除异己,乃是顺天应人之事。”
许红玫淡然一笑,道:“人人都归人了神旗帮,神旗帮岂非没有了?”
她乃是极端美艳之人,虽是淡然一笑,却妩媚横生,动人心魄,白啸天久未见到妻子的笑容了,心头一阵迷惘,哪里还听得出妻子话中的含义。
但听许红玫道:“这是我十多年的清修、静中参悟出的道理,你是好大喜功、雄心勃勃之人,这道理纵然懂了,也是无法接受……”
白啸天插口说道:“你我恩爱夫妻,有什么道理,可以慢慢地解说,少达虽然愚鲁,总能顺你的心意。”
许红攻尧尔一笑,道:“咱们也算得儿女成群的人了,这种甜言蜜语,还是少讲的好。”
白啸天微微一怔,赦然道:“你到底是何心意?”
许红玫美眸一转,环掠神旗帮的数百属下一眼,从容说道:“这神旗帮乃是你我二人共同创立,我避位已久,你独当一面,称霸了十余年,照理而论,如今也该让我独揽大权,威风几日白啸天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妻子乃是有为而来,口中说得轻松,骨干里却是极为严重。
他啼笑皆非,当着数百属下,又恐有伤尊严,想了一想,双手抱拳,肃然说道:“红玫,你我夫妻一场,愚兄虽然不肖,门却从未有意地伤你之心,今日乃是咱们成败荣辱的关键,咱们不可因家务而害公务,自毁锦绣的前程。”
许红玫将头一摇,断然道:“神旗帮的是你我一说他创,家秀帮务,合为一体。”
白啸天脸色渐渐铁青,道:“红玫,你如此作为,将愚兄放置何地?”许红玫道:“你照我的旧例,交出风雷令,卸却重责先一片清净之处,学仙学佛,听你所喜。总之是修心养性,细想生平,十五年后复出,我将神旗帮文还给你。”
白啸天暗暗忖道:“她讲得顺理成章,口若悬河,显然是思虑已久,计谋早定的了。”
他夫妻纠缠不清,数百余人凝目以待。静听;偌大的子午谷内,闻不到半点打扰之一。
要知通天教,风云会,侠义道。这三方面等于是全军覆灭了,放眼天下,实在想不出有何力量,足以与砷旗帮这庞大的势力对抗,白啸天若是下令,屠杀这谷中剩余的人,这些人实无活命的可能。因之,他夫妻的争执,非但关系神旗帮本身,同时也关联着未来武林的命运。
白啸天好生为难,心头的怒火个住地上升,但知冲动不得,否则愤事,更得落下笑柄。
他心念电转,寻思对策,口中缓缓说道:“这神旗帮乃是你我一同创立,帮中的元老尽皆知怀,交你统率,本无不可,但你乃女流之辈,领袖群伦,只恐属下不服。”
许红玫暗暗忖道:今日若不能夺过大权,那就只有激起帮众叛离之心,解散这庞大的帮会,免得这恶势力根深蒂固,武林苍生永无翻身之日。
忖念中,冷冷说道:“君仪对我讲过,你身死之后,神旗帮由她接掌,此言当真么?”
白啸天双眉一整,道:“那可难讲了。”
许红玫道:“倘若不由子女继承,那又何谓万世基业?”
白啸天怫然道:“若是君仪成器,得属下爱戴,自可由她接位,否则的话,选贤与能……”
许红玫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说道:“那也不必讲了,既然君仪可以接掌帮主的宝座,还说什么女流之辈,领袖群伦,恐防属下不服?再说你我是结发夫妻,谁不服我,岂非对你不忠?这大权你是可以放心交出了。”
白啸天怒气暗涌,知道与妻子斗口,乃是有输无赢之事,当下脸色一沉,寒声道:“红玫,你不是庸脂俗粉,该当顾念大体。”
许红玫漠然道:“若非顾念大体,我也懒得与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