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归 作者:卓三公子(晋江2013.01.02完结,江湖恩怨)-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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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眨眼:“你可真想好了?你可是心软之人。”
他回眼看了看我,许久之后又转脸哑声道:“我哪儿心软了?那是对你,衷子归。”
压住他那正徐徐推开石墩的盖子的手:
“你若不心软,为何盗傅家剑时还留下活口将所盗之物归还;若不心软,为何在南郡提醒我荛真报仇之事;若不心软,为何不再汜州杀死向诸;若不心软,又为何几番救我又放走我?”
君平阳瞳眸皱缩,沉默一会儿,才恨声:“傅家人本应为我所用,有用之人我缘何要杀?‘方物’只是褐盒钥匙,我用完之后又缘何要留?你别忘了荛真乃我命人教唆助其报仇,寻机盗盒;我欲杀向诸,其大难不死逃脱,实该诚感天地,何来谢我?至于你,衷子归。”
他轻快一笑,慢慢开口:“我救你放你,只因我是君子罢了。”
我哑口无言,他甩开我的手掀开石盖,石墩中一张发黑的图纸静静躺着,图纸早就被腐蚀得残破不堪,上面的内容更是无从分辨。君平阳伸手去拿,手才碰到图纸,那纸张即刻裂成百瓣,在他手上化作齑粉。
我与君平阳俱是一愣。错愕之后回神,我感到无比的可笑和悲凉。
☆、脱逃
“君。。。”
我不忍心叫他。
“哈哈” 他干笑两声,接着不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厅内回响。他在石墩边上颓然地坐下。
“平阳。”我一开口,竟觉声音粗哑。绕过石墩在他一侧坐下
“宝藏与你真如此重要么。”
他眼目迷蒙:“从小阿父便教导我,我乃皇族之后,此身乃忍辱之身,若能完成先祖遗愿则荣归故里,若不能则客死异乡。”
他低头,墨法遮住他的眼睛:“我遵皇族之仪尽皇族之责,你兴许觉得荒谬之极,但此乃我的命数,乃是我存活与世的因由。你不能明白。”
我微愕。想起他曾对我说,他怜我如同自怜,而今我终于明白他此话的意义。
“我兴许能够明白一点儿。”
他蓦地抬首。
“你因着你的来处你的身份,才知晓自个儿是何人,又以何存于世上,你所追寻的存世的因由并非荒谬。只是,这世间,不就是这样么,一件事了了,便去做另一件,像我,我想归家时,便是忍辱负重在所不惜,可当我知晓我归不了时,我便不再想,只在异乡好好的活,还带来了不用再忍的好处。但我的身份出处始终不变,我存活的因由总是有的。”
君平阳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好一会儿,他忽然轻快的笑了:“这世间,不就是这样么,一件事完了,便去做另一件,但因由却是不变的。我存活的因由仍是在的。”
他一丝丝回复着以往轻快的神色:“如此也好,其实也不尽然拂了我的意,多多少少在料想之中。”
嗯?什么意思?
他发现我在看他,于是俊眸一挑,眸光在昏暗的光下流露出妖异的神采。
倒吸一口凉气,美人计! 我随即立刻转移注意力。
“君平阳,现宝藏已毁,你是否打算收手?”
“晚了。 我早就放出宝藏在狸山的消息,范罗两国闻风将派兵前来,陈贪图宝藏已久势必也将派重兵于几国争抢,此战在所难免。冯军将听我号令紧随其后,坐收渔翁之利,轻易能在一战之中灭陈大半兵力。”他似笑非笑。
石壁上此时传来重重的闷响,君平阳拍拍衣袍站直:
“这也算是对陈往日背信弃义的一点惩戒吧。”
我瞠目。
这宝
藏真是激起不少贪念。
石壁更响,外面状似有人以内力相击。
君平阳回头对上我的眼,涩声道:
“你阴差阳错知晓太多,即使我不毁尸灭迹,这回也不能放你走了。”
上殿客苑中——
明亮的房间,宽阔的庭院,狸山本着让客人宾至如归的精神,将客苑弄得极华丽。
我负手出门,穿过院子来到对面的房间,轻轻叩门。
“师父。”
里面应了一声,我推门而入,辛雉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桌上摆着一道文书。
我自发坐到他对面。
他笑容可掬,道:“今日如此得闲来看我?”
面皮抽动了一下:“师父,我们作为别人的阶下囚还能有旁的事可做么?”
他不紧不慢的给我斟上一杯茶,点头道:“也是。师父难得得回清闲,头一回在自个儿家还住客苑,还同弟子作上邻居,一时半会儿我还真难以转换状态。”
面皮再抽,“师父,此实乃情有可原,我们被囚在此处才第二日了,要转换状态是强人所难了些。”
辛雉孺子可教也的点头,侧目看看窗外明朗的天,眯着眼睛捋胡子,颇为享受。
师父他。。。心态真好。
那日从地宫中出来,我和辛雉被君平阳掳到了他们住的客苑里囚住,他们本想一道捉来傅君叱,却发现被他逃脱。我和辛雉虽说是囚犯,但是待遇上佳,他们让我与辛雉作对邻,除了方便看管一歪,还能消除一下彼此的寂寞。我和辛雉的共同商议,一致认为自救不如等人来救。
狸山上越来越多的聚来各国贵胄和江湖散人,有些是伤患,有些是来参加烈阳公子大婚,更有些是来探宝,总之各怀目的。他们抓起辛雉,为的是不想他透漏风声,暂时稳定情况等大军到来。看着桌上的文书,我知道他们又叫他写下‘我现在很好很安全只是出去旅游了你们好好的一切照旧‘这种话。
他们抓我,明显是不想让我泄露宝藏已毁了的终极秘密。
辛雉左手举杯,右手拿起桌上的文书,神秘道:“你猜今日文书写了何事?”
我现在很好很安全只是出去旅游了你们好好的一切照旧。
“嗯?弟子猜不到,还请师父明示。”
“思遥小姐病愈,烈阳公子将后日成婚。”
他放下茶杯,“还赶在你之前了。”
“嗯,幸而赶
在我之前,不若然我也无法逃出生天去和君白拜天地。不过师父,他为何如此急着成婚?”
他叹了口气,“许是成了婚之后才能真正执掌军印罢,君家的男丁可不止他一个。”
“弟子明白,又是老规矩。” 点头。
“哦?你不喜规矩?”他好奇。
“人活得不自在,守那么多规矩干什么。几百年的老物,不能造福子孙,不要也罢。”
我喝口茶便懒得只声,给古人灌输现代人进步自由解放那一套犹如对牛弹琴。
“师父,若真打起来,狸山会岂不就。。。。”我担心的问。
“兴许罢,不过狸山毕竟地位超然,大兵马应聚在寿城,但几国一定将有头领领兵上山。”
一想到那繁华寿城将成为修罗战场,我就惋惜不已。怀着心事,我和辛雉喝着茶,消磨着难得的春光。
吃完午饭,我慢腾腾的回到自己屋中,托腮坐在桌边苦思冥想。
“看来时间紧迫,要不然还是想个办法自救好了。” 想起君平阳与我说的计划,不过就在这短短几日间了。
也不知道君白救到傅君叱没有,那日我留下口信再以白河作为线索,他应该能够领会。再不济傅君叱也能够自己逃走。君白知道我的下落么。还有,那天他答应燕荆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脑中浮现出那个白衣翩翩正气凌然又秀色可餐的大神,好想他啊。。。
哎呦,轻拍脸,冷静冷静。
此时忽地有人推门而入。
“看来你心情甚好。”
君平阳今日一身绯衣十分应这春景,我干笑两声:“甚好甚好。”
他撩开衣袍坐到我身边,卷起一袭花香,君平阳一手放于膝上,而另一手撑在桌上托腮,袖口顺势滑落露出半截手臂,他笑意盈盈的盯着我看。
我抖抖眉。美人计。
“今日范国的军马已到了,千人的镖骑,匹匹好马,骑骑精良,范王为宝藏是下了点本钱。”
桃花眼中闪烁,等我应答。
“是啊是啊。”我很狗腿的附合。
等了半天没下文,他想来无趣,索性换了个话题,“你今日都做些什么?”
“吃饭,睡觉,饮茶。”
“你倒是悠闲的
很。”俊眸抹上笑意。
摇头叹气,“也还行,今日春光甚好,时不我待,你也趁年轻多享受享受,快别搞那些阴谋阳谋了。”
他静静注视我,好一会儿忽地伸手攥住我一束头发,使劲一扯,我立时吃痛倾向他。
“对,时不我待,不如你我二人趁年轻一同享受享受,巫山也好云雨也好,不若然免得哪天死了,还遗憾而终。”
我一惊,赶紧否决道:“此计不好不好,奈何弟子已许了别人家。公子年轻有为,还怕不能找到如花美眷?”
“你说君家?傅君叱逃走已有两日,按说你那如意夫君傅君白早该晓得你在我这里,为何却不见动静。别是有了新人望了旧人罢。” 不屑的撇撇嘴。
不禁皱眉,嗯?新人?哪个新人?燕荆红?
人家自然是侠女加美女,可我还是德言容功的狸山小九叻。
内心愤怒的小火苗燃起。
看来我还是得自救,得赶紧出去重振家门,哦不,妻纲。
他凑近,春意潋滟的面容瞬间近在咫尺,忽而沉声道:
“不如你跟我走罢。”
看着他认真的摸样,我微讶,却不知该说什么。对视半天,他脸上的认真一丝丝凝住,最后全然退去,他放开我,换上痞里痞气的神情,眉目一转:
“啧啧,我君平阳何许人也,等我灭了三军,以冯为首傲视四国,还怕不能随心所欲?再加之我天人之姿,还不惹的四国美女还情生意动。到时候我手我‘宝藏’坐拥四国美女。”
我却面皮抽动,“你是在自个儿逗自个儿欢喜么。”
“同喜同喜。”他自嘲的扬起眉角
入夜之后,我百无聊奈便早早上床歇息,可如何也无法安眠,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
突然门边传来响动唤起我警觉,我微眯着眼假寐。
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房中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床边停下。
“女医。”
我蓦地睁眼,君思瑶!
“女医快起来跟我走。” 她压低了声音轻轻在我耳边道,我眨眨眼。
见我不动,她焦急道:“你别怕,我是来带你出去的。甲之已带着你师父先走了。”
听到甲之这个名字我迟疑了一下,盯着君饲养颧骨突起的
苍白的脸,我还是起身,飞快的随她出去。
院门口把守的人不知到哪儿去了,黑夜之下几盏烛灯忽明忽暗。她在前头领着我小心的四方张望。 有几个值夜的人路过,我的心噗通一跳,君思瑶立刻只身挡在我前头。几人一看是看她,都愣住了。
“小姐。” 他们纷纷低头不敢看她,君思瑶只披着一件就寝时的长袍,身材曲线绰约可见。
“我睡不着,哥哥可在院里?” 声音说不出的娇嗔。
领头的答:“公子午后出去了。”
“那行了,你们继续值夜罢。”她脚步飘忽欲领着我继续走。
“夜已深,还请小姐不要乱走,后日婚事,公子吩咐决不能有何差错。”领头胆大地扬声。
她哼了一声,昂首阔步走开,我始终跟在她后面装成侍女的样子不敢抬头,心里打着鼓。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君思瑶忽然背对着我柔声道:“甲之和大家在社观中等你会和,但你们不能久待,范罗二国在山下屯了兵。” 她顿了顿,犹豫道“我后日成亲时,若哥哥出了何事,还请你。。请你救救他,他有他的苦。”
苦?
想起君平阳笑弱春风的样子,的确很苦。
盯着君思瑶瘦弱的背,她其实也很苦。
此处无人,前面就是后墙,后墙上一道落了锁的破门,破门下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刚好够一人勾腰出入。
“小姐。。这。。。狗洞?” 我再次确定。
她颈项燃起一点淡粉色,蚊蚋道:“这洞甲之好不容易才找着的,他说,只要为了活命,你凡是都能忍,狗洞又算得了什么,你总能不负众望忍辱负重。女医,你真叫思遥佩服。”
听闻此褒奖我是不是应该感动流涕。谢谢你,甲之。我忍功超群,才没有让两行清泪流出来。
可正当我勾腰决意舍身钻洞时,背后慢慢响起一个玩味的声音:
“你果然忍功了得,让我都不得不佩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日更 故事快完了 大家一起debug 欢迎建议。。。让故事不至于变成我一个人的一意孤行。。。。
☆、相聚
来人正是君忆江。
“哥哥!”君思遥难掩震惊惊喜交加,撇下我飞一般的扑向他。
她叫他哥哥。君忆江是君思瑶的哥哥?等等,那刚才君思瑶说要我救的到底是哪位哥哥?
对了,君思瑶之前私自逃出君家那次,是不是就是为见她这位哥哥。
君忆江那张阴柔与阳刚融合的极妙的脸上出现为难的神情,就在他想伸出手接住君思瑶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将手缩回。
君思瑶扑了个空,手停在半空,茫然之后又满溢惊喜
“哥哥,我一直在想你。”
“思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眼底蒙蒙,心神不知飞至何处。
君思瑶怔了一怔,迟疑道:
“哥哥,你怎么变得,变得。。。”
“媚么?” 他红唇轻挑,那属于‘尹璇玑’的媚态毕生,他扬鞭一指,道:
“正好,她被君平阳护得好好的,我想杀她无门,不想我的好妹妹却将她送来了。”
不会吧。
闻言,君思瑶立即小心翼翼的将我护在身后。我暗吁口气。
“你为何非要杀她不可。”
“有她在,他只会心软。他苦这些年就是为了一朝功成,心软只会让他功亏一篑。”
我思绪须臾间断了,又立马接上弦。
“你说君平阳?你属意君平阳?”小心试探。
他身影僵硬一瞬,寒冰的黑瞳转动,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哈?他承认的那么干脆直接,让我都不由脸红了。
等等,那也就是说——我完了。
侧目看看君思瑶,她并没有立马对他哥哥不容于世的感情嗤之以鼻,只是本就一脸病容的脸上更失了一层血色。
“那你呢,你这些年受的苦呢,我们尹家所受的苦呢,又该如何清算,为何我们总要苦下去。我不信这是我的命,我不会嫁给平阳哥哥的。哥哥,求求你,我不要嫁给平阳哥哥。”
苍白的唇吐着坚定的话语。
君忆江咬牙,忽略她的话,以臂拂开君思瑶来抓我。 我伸腿踢他下盘,谁知没中。刹那间,君忆江变脸了,他眼眸中升腾起的漆黑朦雾,那是杀意,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凝成碎片永不复生,我心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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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逼近,就在我退无可退被他捏住颈项之时,君思瑶出其不意的扑了过来,用短剑划伤了他的手臂,君忆江遽痛,不由得手一松,我又被放开。
“哥哥,罢手罢,十几年来我们兄妹被迫与亲父亲母分离选到君家,我将要嫁与不爱之人,你假凤虚皇凰为他杀人卖命,他被迫背负前人的期愿步步为营,与其如此苦着一辈子,还不若死了来得痛快。”
惊异的望着君思瑶,我想不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
而君忆江那双黑漆漆的瞳眸安静的望着她,他没有应答,沉静得与寂静的黑夜融为一体。最后他终于慢慢开口,“毒是你自己下的吗,思遥,你就这么想着死吗?”
“是。”她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