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糖豆与手术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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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的小朋友连忙捂紧了自己的嘴巴，疯狂点头，表示一定会保护好牙齿。
也许是发现高速手机吓唬小朋友的效果不错，那吓人的嗡嗡声静了没多久又重新响起。
姜唐只觉得自己的口腔已经失守，完全不属于自己了，无处安放的舌头前有狼，后有虎，楚楚可怜地缩在一个小角落里。
然而这一场真人演示还不肯这样轻易地放过姜唐，长时间的张嘴又令唾液大量堆积在了他的下颌，高速手机自带的喷水更是加重了这场涝灾。
“现在流出来没事，我帮你拿纸垫着。”石怀玉的声音透过口罩竟不显得闷闷的，反而还带着一点上挑的尾音。
姜唐发誓，他刚才绝对有看到石怀玉眼角那抹促狭的笑意。
不过就在姜唐实在忍不住打算悄悄戳一戳石怀玉提示一下对方自己的处境，或者抱着一死的心吞咽这些成分不名的液体的时候，石怀玉终于大发慈悲地给一旁站着的护士下了指示。
吸唾管放在嘴里的感觉并不好受，它坚硬的外壳直直地对着舌根和下颌柔软的壁肉，但对于此时的姜唐来说绝对算的上是救命稻草，因此他也就忽略了那么一点不适。
好在吸唾器的效果很给力，没一会儿这场险些发生在姜唐口腔内的涝灾就宣布危机接触，站在一旁的护士小姐姐就打算将吸唾器取下。
不过石怀玉却出声制止了护士的动作，还说得极其让人由不得不多想，“多放一会儿吧，啧，水真多。”
石怀玉这句话的声音说得很轻，估计也只有就站在旁边的护士和躺在治疗椅上的姜唐能听见，但是姜唐听了还是猛得瞪大了眼睛，气血一下子就冲上了脸，从他白皙的皮肤里透出红来。
这人，这人究竟都在说些什么！他就不能把口水这两个字给说全了吗？
姜唐羞恼之下，也顾不得考虑自己现在还躺在治疗椅上的现实，以及嘴里还在嗡嗡作响的钻子，登时就想坐起来。
石怀玉也不能让手上的仪器真的伤着了姜唐，手上的动作也是一躲，结果姜唐羞得跟着一起颤抖的舌头竟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又一次贴上了敌人的手指。
这下姜唐彻底安静了，也不挣扎了，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得比之前更甚，惊慌地赶紧去看石怀玉的神色。
石怀玉看上去仍旧是一脸专注地只盯着自己手中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小插曲，那句惹得他面红耳赤的话仿佛也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不带有任何字面外的意思。
对方这样的态度让姜唐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点，除了脸上依旧居高不下的热度。
不过之后石怀玉也没有再折腾姜唐，把所有使用过的工具都收了放在铁盘上，开始脱手套。
“这次的护齿科普公益活动就结束啦，感谢各位家长和孩子们的参与。”一直在现场的吕阳赶紧适时地出声，结束了这次活动。
吕阳算是看出来了，石怀玉这是在以权谋私呢，就刚才那些个小动作，他可不信石不正经不是故意的。
快到饭点了，一群孩子喳喳呼呼地拉着各自的父母出门去觅食，剩下几个家长在另一边询问助理们医院里的各项儿童口腔检查，姜唐仍旧躺在治疗椅上，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展示中缓过神来。
“起来漱个口吧。”石怀玉把放倒的治疗椅升了起来，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水递到了姜唐面前。
“谢谢。”姜唐接过杯子漱了好几遍才觉得终于缓过劲来。
石怀玉看姜唐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看他，心知自己刚才把小朋友逗过火了，也无意再捉弄他，就离开去了更衣室，给姜唐留一个独立的空间，准备换衣服回家。
只是在去更衣室的路上，石怀玉脚步一顿，还是弯进了吕阳的办公室，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两张志愿者证明，姜唐和孟姊，也不知道那个是小朋友的名字。
“怎么，还意犹未尽呐？”吕阳有些好笑地看着假装不经意的石怀玉，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死要面子、太爱装，“刚才不是还说不认识，集大那么多人，你教个六十人的班级也碰不上吗？”
石怀玉自觉自己坦坦荡荡，只是一时兴起，不屑于和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多言，虽说被人抓了包，嘴上还很硬气，“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成年了，看着实在不像。”
可石怀玉的动作上仍旧透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底气不足，换下白大褂，抓起自己的外套就打算赶紧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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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刚才那个医生和你说什么了？”被忽略了许久的孟姊看见石怀玉走了才凑到姜唐面前问，“你刚刚的脸有那~么红。”
“没什么，椅子放太低了，脸充血了。”姜唐一本正经地瞎说话，截住了孟姊还想发问的话头，“你去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
说着，姜唐快速地下了治疗椅，朝着石怀玉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石医生！”姜唐瞥到刚打算下楼的石怀玉，赶紧喊住了他。
石怀玉的一只臂弯上还挂着脱下的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好看是好看，可即使是加了绒的衬衣单穿在这初春的季节依旧是那么的冻人。
“什么事情？”
“你刚刚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姜唐已经想明白了，从突然增加的真人演示环节再到那句带着歧义的句子都是对方故意为之。
走廊里现在无人，很适合谈话，只是这穿堂的冷风令被迫脱了外套，刚刚又被吕阳“诬陷”了的石怀玉心情有些不太美妙。
石怀玉轻笑了一声，将手上挂着的外套甩到了姜唐的身上，动作潇洒自然且装逼。
石怀玉用的力气并不大，姜唐只觉得柔软的布料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困惑不已地将挡住视线的衣服扒拉了下来，就注意到了一处白色的渍迹，那个位置好像是…左肩？
姜唐还记得自己在公交车上一不小心睡在对方肩上的事迹，只是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向石怀玉求证，“这个——是我干的？”
“不然呢？”石怀玉挑了下眉毛，看到姜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情突然又跟着明媚起来，不过原来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己睡觉流口水了，那自己刚才的行为就更不应该了，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丝愧意，只是被此时的好心情暂时压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姜唐是真不知道自己睡熟了居然还会流口水，心里的尴尬更是超过了刚才在治疗椅上的时候，并且还混杂着一点愧疚，“我帮你把它擦干净吧，不穿外套也太冷了。”
这个外套看着似乎还蛮贵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清洗干净了。
“我已经试过了，”石怀玉叹了一口气，刚到医院他就已经试图拯救过他的这件衣服了，带着些无奈地问姜唐，“你能说明一下为什么它会是白色的，还那么的难擦吗？”
“我之前吃了奶糖……”姜唐有些不好意思，供出了真正的元凶。
哎，这还能让石怀玉说什么呢；“少吃点糖吧，六七岁的孩子都比你懂事。”
他刚刚做展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姜唐的牙齿状况不太好，真是白瞎了那一口整齐的白牙。
被拎出来和小孩子比较的姜唐有心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但谁让今天自己已经在这个还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面前出了太多的丑，只能羞愧地低下了他的头颅。
“不过小朋友，有些方面你倒是懂的很多嘛，人看着不大，想的挺多。”石怀玉看着还在不好意思的姜唐，突然想起了刚才他躺在治疗椅时脸红的反应，忍不住又逗弄了他的一句，接过衣服朝姜唐挥了挥手，“行了，我自己回去解决，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石怀玉：没错，我就是一个纯洁又正经的人，我只是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牙科医生。
第3章 第 3 章（）
回到宿舍以后，孟姊还不死心地想要追问姜唐之前到底发什么事情。
“真的，什么，都没有！”姜唐严肃地否认，试图让孟姊忘记那件事情。
“行的吧……”孟姊勉勉强强地应了，转头就发到了他们的四人宿舍小群里，还是当着姜唐的面发的，一时间姜唐放在兜里的手机就开始剧烈振动。
孔子：@糖糖，@孟子，糖糖有什么大新闻？
曾子：@糖糖。
孟子：糖糖劫持了吾，孔明兄快来救朕。
孔子：姐妹别怕，我正在动车上，以每小时160公里的速度向你逼近。
孟子：余要撑不sdundwegyua
……
姜唐目瞪口呆地看着孟姊在床上自己表演了一个脸滚键盘，又看了眼群里瞬息万变的称呼指代，究竟是什么让他与这几位奇葩在此相遇。
好在群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曾卓言修改了群名称为“林西604”
孟姊修改了群名称为“儒家四圣”
曾卓言修改了群名称为“林西604”
孟姊被管理员禁言十分钟
曾卓言：糖糖，我现在和小孔都在动车上，我们晚上到了宿舍在聊，小孔的手机我也已经没收了，你放心。
姜唐他…没法放心呐，他们宿舍四个人，孔明、孟姊、曾卓言，孔明和孟姊大大咧咧的，想一出是一出，刚搬进宿舍那会儿，自我介绍完两人就感慨着缘分呐，一定要建一个儒家四圣的群，用高考完还残存着的丁点文言文知识，文白参杂地进行着对话。
曾卓言倒是完全不似他的名字，讷于言，人却稳重，可最后也不知怎么就默认了他俩这样瞎闹，徒留一个姜唐还能够怎么挣扎呢？
因此晚上等待着他的那是什么兄弟重逢，明明是三堂会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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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率先冲回宿舍的孔明连气都来不及喘匀，搬了把小板凳就坐到了姜唐的面前，“你在这一个月里背着我有了什么进展呐？”
“好好说话。”迟来了几步的曾卓言听到了孔明没有遮拦的胡言乱语，横了他一眼，放下了自己和孔明的行李，之后却又拉上窗帘，关上门，还给孔明倒了杯水，拆了袋瓜子。
姜唐觉得这场面，他要是再不说几句话，可能就没法走出604这扇门了。
“真的什么都没有啦，”实在是糊弄不过去的姜唐只能选择性的坦白一小部分，“我今天就和孟姊去参加了一个护齿的志愿活动，有个医生说我牙齿状况不好，还…还不如六七岁的小孩懂事，被当面和小了十几岁的孩子比较，你还不许我不好意思一下啊。”
“真的？”孔明感性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男医生还是女医生？”
“男的医生，哎呀，你们都在想些什么，赶紧快去收拾东西，等会儿还要晚点名，明天就要开学了，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呢。”姜唐实在是不想再回想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了，自己怎么能那么丢人。
“你明天早上还有什么课，你的学分不都修的差不多了嘛，又帮别人代课？”孔明私心里是觉得男医生也不能掉以轻心的，但此时已经被姜唐转移了话题。
姜唐的情况他们宿舍里几个人也是多少了解一点，姜唐一入校就接了各种兼职，赚学费、生活费，他们也提过想帮他，不过姜唐拒绝了。
“嗯，一节中医学理论与养生，我觉得蛮有意思的，白蹭课还能拿钱呢。”姜唐真的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不希望室友为他担心，“好啦，你们不来逼问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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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哄住了宿舍里的那两大只，姜唐晚点名报到完就回来整理下周的安排，七节代课、两份家教、还有一个周末的志愿活动……
安排完时间，时鱼又算了算下周可能的收支，四百六十块钱的进账，两百块钱的伙食费，那他大概还能再给自己买份糖？
姜唐快乐地在网上下了单，本来还想在睡前再写点东西，然而大概是昨天熬夜的后遗症又返了上来，才刚打了没几行字他的脑袋就一点一点地止不住往下沉，终于在碰到电脑边缘的时候猛得惊醒。
该死，他刚刚恍惚间又梦到自己睡到了石怀玉的肩膀上，这次还把他的衬衣都弄湿了。
这梦实在是太可怕，姜唐果断关了电脑，不能再乱想了，还是赶紧睡吧，他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但是在准备拿糖的时候姜唐的手却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向了旁边的抽纸。
可盯着被自己铺在枕头上的纸巾许久，姜唐又觉得怎么都不对劲，最后还是认命地躺了下去，睡醒了就能忘了，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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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唐摸黑起的很早，不过等他准备去上十点的课的时候，他的三个室友仍旧都还睡着，姜唐轻手轻脚地背上今天一天要用到的资料出了宿舍门。
新学期的第一天，还是一门选修课，所以即使是十点钟的课，姜唐到的时候教室里还是没有几个人，本着不给雇主添麻烦的原则，姜唐自觉地找了最后一排座位，摊开记事本，开始给这个周末的家教备课。
十几分钟后，陆陆续续地有人走进教室，姜唐没有抬头，仍旧在干自己的事情，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讲台上的那个男人开始讲话。
“很高兴大家能够选择我这门课程，让我这学期不至于没课可上，我姓石，我们这门课程……”石怀玉换了一件西服外套，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同学，我问一下，这节课是叫中医学理论与养生吧？”受到了惊吓的姜唐迅速低下头，弯着身体，悄悄地问身边的同学。
“是啊。”被问到的同学很快就回答了姜唐，有些疑惑地看着姜唐做贼似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港大的教授吗，不是牙科医生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学校，教的还是中医学理论与养生？
姜唐尽量低头，装出一副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希望前桌同学的身躯可以挡住“娇小”的自己，希望这节课可以平安无事地过去。
“我不是个爱点名的老师，因为我觉得靠点名留住学生的老师和靠怀孕留住男人的小三是一样的。”石怀玉用着幽默的语调在讲台上调侃了自己一句，“我一般靠的都是自己的人格魅力。”
台下的学生们都被石怀玉的这句话逗乐了，姜唐也松了口气，和周围的同学一起开怀地笑，顺便在心里把对石怀玉的评价又重重地划了两道下划线——不正经。
然而石怀玉接下来的话却瞬间破碎了姜唐的侥幸心理，让他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不过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想还是先来点个名，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周晟。”
“到。”
“王飞。”
“到。”
……
“周长柯。”
姜唐在职业道德和自身安危的两难境地里纠结了很久，最后低着头迅速地答了声道。
“周长柯同学是在哪里？站起来让大家伙认识一下吧。”
石怀玉其实在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姜唐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几千分之六十的几率能让他俩再遇上了，虽然他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就仔细又翻了一遍点名册，并且很确定里面没有孟姊或者姜唐这两个名字。
所以石怀玉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可能不是正常来上课的，也就有了点名这一幕，幸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