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二战风云-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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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斯洛夫不是傻子,相反,他还非常的精明,他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差事,也知道其中包含多少的风险。毫无疑问,如果楚思南真把这个差事交到他的手里,那么他今后的政治生命将会有两个极端的选择,一个是一沉到底,永无翻身之日,一个是前途光明,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是一个危险啊,也是一个机遇啊,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苏斯洛夫最终下了一个决定,他要迎接这个挑战,要抓住这个机遇。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经过一番谨慎细致的思考,大致上有了一些解决这个矛盾的想法,虽然说这个想法还不算是很成熟,但是苏斯洛夫已经有一定的信心,可以在最大的程度上,解决军方同预算委员会之间的矛盾了。
“将军需要我做些什么呢?”笃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苏斯洛夫仍旧是那样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楚思南放声一笑,他走到苏斯洛夫的身后,伸手在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时说道,“我的苏斯洛夫同志,难道你没有什么想法吗?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两天以来,你就一点都没有思索过这个问题,那样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知道已经到了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了,苏斯洛夫侧过身子,笑道:“将军,单就你所说的这个问题,属下的确是有过一番仔细的考虑,在我看来,裁减军力一事势在必行,但是如何裁减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军方的反弹,才是我们现在所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噢?”楚思南的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座椅旁坐下,然后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苏斯洛夫并没有着急去说些什么,他挺了挺腰杆,从军装的上衣口袋里出去一份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材料,并将它推放到楚思南的面前,这才说道:“将军,这是我两天来所考虑的一些思路,完善当然说不上,但是想来应该可以给将军一些提示。”
“噢?”楚思南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同时看似有些急不可耐的伸出手去,将那份材料抓到了手里,展开之后,也不再去理会苏斯洛夫,便细细的看了起来。
坐在这位领袖的对面,苏斯洛夫的脸上看似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实际上,他的心里也在打鼓。这可是一锤子买卖,如果成了,那自然什么都不必说,多半的可能是自己马上就能进入克里姆林宫,如果不成,那下一次的机会恐怕就要遥遥无期了。
第十六章 小人
“重新界定各个军区?”楚思南将苏斯洛夫给他的这份方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皱着眉毛困惑的问道。
“是的将军,重新界定我红军的各个军区,”苏斯洛夫微微一笑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要想达到裁军的目的,又不引起军方的反弹,我们就必须一步步的来,而首先要做的,就是重新界定国内各个军区之间的部队配置。”
楚思南心中一禀,他在一瞬间便明白了苏斯洛夫的想法。是啊,重新划定军区配置,这一手做法,可以最大程度上削弱军队内部所固有的关系网,淡化原军队上层将领同低层军官之间的联系,从而为裁军这个最终目的扫清一部分障碍。
苏斯洛夫在他的方案中叙述的很详细,他所提出的军区划分,是在苏联原有的各个军区基础上,进行部队配属体系的重新调整,具体做法为:将苏联原有的二十余个军区打散重组,按各兵种协调搭配、重点地区重点布防的基础为依托,在全苏联境内构建十六个军区,即远东、后贝加尔、西伯利亚、中亚、土耳其斯坦、莫斯科、伏尔加河沿岸、乌拉尔、北高加索、南高加索、敖德萨、基辅、列宁格勒、白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喀尔巴阡等。
当然,重新划归各个军区并不是苏斯洛夫的全部打算,这只不过是第一步计划罢了。按照他的打算,再重新划归军区的同时,还要做另一步工作。那就是改变部队配置:加强红军原有地集团军机构,普及军级部队编制,改原一个集团军下属五到七个师的结构构成为一个集团军下属三到五个军,一个军设三到五个师,各军级指挥部设参谋部,参谋军衔划定为少将参谋。
毫无疑问,如果说军区的重新划定,会打破原有的军方内部利益结合体的话,那么军级编制的出现以及军级参谋部的设立,将会捋夺一大批师级以及师级以下真正把握军权的将领的实权。这些人在军衔得到提升的同时。也失去了真正地实权,俗话说的好。“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这个明升实降地虚衔,基本上就是为了忽悠人的。
原有地利益体系打散了,一部分与高层联系紧密的中层实权军官被明升实降的掳夺了军权,那么即便面对裁军的决定,国防部以及国防工业部的反弹能力还有多大,那就要重新做一番估算了。
不过即便如此,苏斯洛夫仍旧觉得不放心。他在这两条措施之后,还补充了两个方面的内容:其一,便是战后必须论功行赏,提高那些在战争中战功卓绝的高层将领地待遇,这是为了起到安抚作用的。其二,便是西降东调。东西换防的举措。
作为一名出身军旅的准政客,苏斯洛夫自然明白红军内部长期以来所存在的一个矛盾,那就是东西方的成见性矛盾。具体地说,就是驻扎在西线地士兵,长期以来都看不起东线的士兵。这同苏联国土的地域性贫富差距有关,毫不客气地说,这种矛盾在帝俄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从地域上将,苏联西部富庶东部贫弱,而且因为西伯利亚大冰原地关系,人们长期以来就认为东部就是一个流放地,所有去那边当兵、为帅的人,基本上都是犯了错误的家伙。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朱可夫,他就曾因为站错了方向,而被布柳赫尔发配到了西伯利亚军区担任指挥官。因此,在苏斯洛夫看来,西将东调的举措,无疑能够从最根本上削减高层将领的权力,从而使他们即便对裁军心存仇隙,也无法玩出什么猫腻来。
狠,真是够狠!
想明白了苏斯洛夫的心思,楚思南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了,人说政客都是婊子,有奶便是娘且又翻脸无情,看来这句话真是丝毫都不假。像苏斯洛夫,他本身出身军旅,他的利益从某些方面来说,也同军方直接挂钩,而且他本人也算是军中的一名中层将领,因此在军队中的好友故旧肯定也是不知凡几。可是而今呢?为了能够获得最快的晋升,他一转脸就把整个军方都给出卖了。如果按照他的意见来办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几条举措并行之下,原本看似强大的军方势力,将在一番连打带削之下变成一盘散沙,从而也由一头猛虎转化为一只绵羊。
楚思南有些感慨,强大的苏联,从十月革命成功之后,就始终处于军方的实际控制之下,如果说它是一个军管的政权也未尝不可。这种局势在正常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二战中,军方将领几乎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体,他们决定国家的各项大政方针,决定工农业生产,决定政府官员的任命,甚至决定国民的生活。而今,战争行将结束,自己这个由军队中走出来的国家领导人,却要第一手削弱军方对国家政权的干预,从根本上讲,自己似乎并不比苏斯洛夫来的清高,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帝王权术千古不变的常理,楚思南不认为自己是帝王,但是实际上却又和帝王差不多。作为苏联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他要为保住自己的权势而努力,同时又要为国家经济的发展、社会的繁荣稳定而竭尽全力。处在他这个位置上,自然知道战争的结束,就意味着大规模经济发展时期的到来,而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持着军方对政府的干扰是不明智的。
回想起来,中国历史上那些登帝位便大肆屠戮良将的皇帝们,似乎也并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帝位稳固而出手地,无论是汉高明太。他们在建立皇权的同时,都面临着还兵于民、恢复生产的重任。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难免会触及将领们的利益,于是为了稳定的关系,他们举起了屠刀。有没有这种可能,想来应该是有的,这和楚思南如今棉铃的境况何其相似?
面色阴沉的感慨一番,楚思南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在这个工夫里,他对面的苏斯洛夫可被吓的不轻,领袖脸上那抽搐地肌肉就像是一根根的银丝。紧紧地牵扯着他地心尖,他担心一个搞不好。自己今天就会搭进去。
随着楚思南的那一声叹息,苏斯洛夫心里紧绷着地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他知道,这位领袖应该是认同了自己的建议,只不过心里应该还有些感慨罢了。
“苏斯洛夫同志,”稍微沉了沉,楚思南将手中的那沓稿纸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对面的苏斯洛夫说道,“我对你的这些建议感到很满意。必须承认,你把问题考虑的很周全。不过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提出来,要知道,在数年地战争中,无论是东线的指挥官,还是西线的指挥官。他们都在自己所负责的战线上做的有声有色。我曾经指挥过东线的战事,也指挥过西线地战事,在我看来。两线的将军们都同自己的部队相处融洽。在这种情况下,你地东将西调举措,多半会在军方引起骚动,毕竟这里面意图性的东西太明显了。对这个问题,你仔细考虑过了吗?”
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苏斯洛夫回答道:“将军,我已经考虑过了。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非常简单,按照我的推算,这场战争要想正式结束,至少要等到明年二月份,而今,时间已经接近十一月份,按照我们苏维埃的惯例,国庆阅兵的时候又要到了。战争几年来,即便是面对这巨大的军事危机,我们的阅兵仪式也没有停止过。“
“你是说要在这方面着手?”楚思南恍然,脱口说道。
“不错,”苏斯洛夫笑道,“对于诸多的将军们来说,能够有机会亲自参加红场的阅兵仪式,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如今正在东西两线指挥作战的将军们,无论是朱可夫同志还是崔可夫同志,抑或是梅列茨科夫同志等人,都已经把目光投到了这件大事上。既然如此,将军不如给他们吃上一颗定心丸,你可以下令,将原本应该在十一月七号举行的阅兵式,推迟到明年初,即战争结束那一段时间。将军还可以下一道命令,那就是作为对主战部队的奖励,最先攻入柏林与东京的部队,将作为受阅部队,参加这次阅兵式。”
“然后就在这次阅兵式上,下达这个东将西调的命令,并在阅兵式结束之后,命令各部将领着即赴任。”楚思南笑了笑,接口说道。
“不错,”苏斯洛夫说道,“到那时,即便是他们还什么想法,也为时已晚,无力回天了。”
“嗯,”楚思南频频点头,苏斯洛夫所说的不错,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去安排,军方的将帅们即便是有什么想法,到时候也闹不出乱子来了。话说回来,如果真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同朱可夫一干人之间,恐怕就要出现明显的矛盾了,不过有一点还好,那就是自己还可以找一个替罪羊,嗯,眼前苏斯洛夫同志显然在各方面都符合成为这头替罪羊的条件。有着头替罪羊出面唱黑脸,然后自己再唱红脸,稍稍的安抚一下那些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们,想来这件事情就可以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了。
楚思南静静的思考着,他还必须考虑应该给苏斯洛夫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务。这个职务必须拥有足够大的职权,同时还要让人感觉提拔的顺理成章,也许,也许部长会议办公厅第一书记的职务不错,是个可以考虑的最佳选项。
“将军,你可是还有什么疑虑?”静静的看了楚思南片刻,苏斯洛夫小心的问道。
“啊,没有,没有,”楚思南摆摆手笑道,“你的考虑很好,很全面。嗯,这样吧,你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哦,暂时还没有,”苏斯洛夫心中窃喜,他回答道,“中央对我的新任命刚刚下来不久,我还需要几天地时间去做好准备工作,我想,嗯。一周吧,再有一周的时间。我就应该赶往斯塔罗夫波尔赴任了,而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应该还会在莫斯科,如果将军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派人找我。”
“那就好,那就好,”楚思南站起身来,揉了揉因为困乏而显得发皱的额头,然后说道。“一周的时间应该足够了,我想你也没有必要继续准备赶去斯塔罗夫波尔了,如果不出大问题的话,中央应该对你的工作有新的调整,你回去等通知吧。”
尽管心中欢喜的要死,但是苏斯洛夫仍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地样子。颇能给人一种宠辱不惊的印象。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先是主动地同楚思南握了握手,然后才说道:“好的将军。那我就回去等你地通知了,说实话,我也希望中央能够赋予我更具挑战性的工作。原本还以为这场战争不能给我带来什么改变呢,如今想来事实竟非如此,现在的我也开始喜欢挑战时的那份刺激了,也许这都是将军所带来的感染吧,呵呵……”
最后向楚思南奉上一个不着痕迹的奉承,苏斯洛夫起身告辞离开。
送走了这位年轻而颇具才干的“灰衣教父”,楚思南又将值班地卢科昂基叫进来,让他把办公桌上的那些餐具收走,而就在对方收拾餐具的时候,他拿起了朱可夫递交过来的那份文件,草草的看了一遍。
颇出乎楚思南意料之外的是,在这份文件里,伟大地朱可夫同志并没有提及国防部同预算委员会之间争执问题,也没有提到对德前线的作战问题,他仅仅提到的一个问题,就是刚才苏斯洛夫所谈起地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国庆阅兵的安排。
如今的朱可夫是国防部部长、军委委员,无论从哪方面讲,他也有权力对阅兵这种重要的事务发表自己的看法,更何况上一次阅兵仪式,就是由他所操持主办的。
“呵呵,军人就是军人,政客就是政客,”草草看完了朱可夫递交的文件,楚思南摇头叹息一声,随即苦笑一声自语道,“这个老哥啊,别人已经在准备设个套子把他装进去了,他却偏偏还牟足了劲头往口袋里钻,唯恐钻完了袋子扎上口。”
原来,就在朱可夫递交的这份关于阅兵仪式的文件里,他提到了一个苏斯洛夫正准备着手去做的问题,那就是将阅兵式举办的时间延后,而且更加令人吃惊的是,他的理由也同苏斯洛夫惊人的相似。
“鉴于前方战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最终的胜利已经为时不远,故此,军委有必要考虑将这场意义重大的阅兵式延期举行,以接受中央首长的检阅为奖励,鼓舞我前线作战部队的士气……。”
朱可夫、苏斯洛夫,这两个“夫”的见识何其相似?只不过他们一个是算计人的,而另一个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两人所说的阅兵最佳时期甚至都相同,都是定在明年的二月份。
如果说到军事才能,楚思南相信,即便是三个苏斯洛夫摞在一起,恐怕也顶不上一个朱可夫。朱可夫那是真正的将才,且不论他指挥作战的手段有多么残酷,这个人也绝对是二战中的不世名将。而苏斯洛夫呢?他或许在军事上有些见识,但是要称名将,那恐怕是远远不够资格的。但同样是这两个人,把战场调换一下,由流血成河的杀场转换到没有硝烟的权力场时,那苏斯洛夫这个狡猾的家伙,绝对是如鱼得水,即便是三个朱可夫绑在一起,也不如他一个人的脑子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