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禁区47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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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先生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雨芬仍然沉醉于自我的表述中,“我们请最好的大夫,到最好的医院,一定要尽全力,哪怕倾家荡产,我陪你。钱花出去可以再挣,可是孩子没有腿,以后那日子怎么过?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茵茵多可爱啊,我还等着她以后叫我一声妈呢,放心,我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说个不停,无意中看见有个女人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不管是年龄还是打扮,都要比林雨芬出色。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林雨芬以前如果遇到这样的女人,心里一定会想:有钱就特么的好,我要是有钱了,我也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但现在,她却感觉有些不妙,那个女人脚步款款,目光却集中在严先生身上。她好像是冲着严先生来的。
果然,那个女人径直地走到严先生跟前,她似乎没有在意到林雨芬,大概是把林雨芬当成了其他的病人家属。
那个女人当着林雨芬的面坐在了严先生的身边,严先生猛然看见她,有些急促起来,瞄了一眼林雨芬。女人这才注意到林雨芬,看来,他们是“一起”的啊。
而林雨芬也一直看向那个女人,四道女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那其中的意味可想而知了。较量,无声的较量。生和死、幸福、性福、成功、失败、面子、荣誉,所有的较量都揉杂在一起了。
“冬,茵茵的事情,你别太担心了,我已经和香港那边联系好了,只要我们这边将茵茵带过去,他们那边马上就能接手。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国内的医疗水平还是太差,你必须马上做出决定。”那个女人说着,一只手摇着严先生的胳膊,等待着严先生的回答。
林雨芬盯着那女人的手,她恨不得上前咬一口,像小时候在荷塘里面咬上一口新踩出来的白花花的莲藕一样。但她毕竟没有,要真的那样,岂不是立刻就输给她了。她在严先生的眼里,可是一个贤淑的女人。
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充当一个旁观者。
严先生看了一眼林雨芬,林雨芬现在已经回过神来,她显得波澜不惊起来。这个时间,波澜不惊是最有力量的,那代表着自己对严先生最大的包容。
“你确定吗?”严先生对旁边的女人说道。
“当然了。冬,你说什么也要替茵茵考虑,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办成这件事情的。”女人央求道,仿佛茵茵才是她的女儿。
“可是,”严先生面露为难之色,“那费用应该很贵的吧。”
“费用你不用担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我不知道怎么还你这份情?”
“不用还,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女人说着,泪水盈盈地看着严先生。
林雨芬呆了,她的心顿时拎起来了。她站直了身子,盯着严先生看。严先生也朝这边看,看着看着,目光就萎靡下去了。他再次问那个女人,“你真的能确定吗?”
“能。”那个女人肯定地说,“我当然能保证。”听她的语气,恨不得用人头担保。
严先生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像是一下子被冲垮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好的,听你的。”他说着,扭过头去,似乎在躲避着林雨芬的目光。
林雨芬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她再也不能“波澜不惊”了,严先生和茵茵去了香港,那就意味着自己和严先生分手,那么好不容易到手幸福就要飞了,她必须做出对策,让小茵留在国内治疗,那样自己和严先生才可以继续。
“我以前也当过医生。”林雨芬说话了,那个女人和严先生都看向她,她说道,“中国目前的医疗水平其实是不错的。别国内国内的,香港也是中国的,再说,那边的医疗条件,也不见得比大陆要好很多,而且从这里转送到香港,会增加很多感染的风险。茵茵的病情,我一定用尽所有的办法,将她治好。”林雨芬说完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屑地推了一把严先生,“你说,你要怎么选择,是去香港,还是留下来。”
其实潜台词,就是,你要选择谁。
严先生纠结成一团,从内心出发,是不想去香港的。听到林雨芬这样说,心理的天平一下子又倾斜过来,“真的吗?你能保证吗?”
“我能保证。把茵茵交给我,我会将茵茵完好无损地交给你。”
谁能保证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严先生对两个女人都问出了这样弱智的话,偏偏这两个女人都信誓旦旦地保证了。
严先生充满感激地看着林雨芬,“好,我相信你。”
林雨芬差一点就要恸哭一场了。她从余光里面看到刚才那个女人充满恨意的眼神,再正眼看那个女人,对方已经一捂着嘴,哭着跑走了。
林雨芬似乎从她的脚步声中,看到了另一双小腿在晃动着,穿着蕾丝长袜,跑着跑着,那血就从膝盖下方流了下来
第45章 青春的胴体()
好不容易留住了严先生,林雨芬回到月光巷,一想起来,还觉得心有余悸,爱情真是个不经考验的东西,说溜就要溜了。还好自己及时的一咬牙,把一个类似幸福的东西给留了下来。
接下来,要怎么做,林雨芬已经开始盘算了。
从医院回到月光巷的路上,有一家两元店,里面卖着一些廉价的小商品,林雨芬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小鸭子。她轻轻地一拉小鸭子腰间的一根绳子,那只小鸭子下面的两个小轮子就转了起来。
她满意地将那个小鸭子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回到缝纫铺里,她叫了一声雨玲,雨玲在房间里面应了她一声。接着,雨玲又隔着门,问道:“茵茵的腿怎么样了?”
“没事,不碍事的。”林雨芬回道。
雨玲哦了一声。她坐在镜子跟前,将自己脱了个精光。镜子里面是一个青春的胴体,却显得十分的怪异。皮肤没有弹性,青斑很多,有些地方呈紫褐色,甚至起了水泡。
“对了,我不在家,有谁来过我们家吗?”
“没有。”
雨玲摸到腰部,那里有一块伤疤,皮破了,露出里面的肉。雨玲低头看了看,用手轻轻地将表皮揭起,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再看那伤口处,可以看到平日看不见的神经、结缔、肌肉。原来,人体皮肤下组织竟然是这样的。
“明天你还去表演吗?”
“当然,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走。”
雨玲将那张皮放在梳妆台上,来回地看了几遍。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坐到了床边。
“雨玲我对不起你。”
“姐姐,别这样说,你是我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雨玲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地搭在床边,指尖触摸到了一种柔软的东西。她扭头看去,原来是一条肥硕的蛆虫。雨玲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
“雨玲,祝你明天表演顺利。”
“谢谢姐姐。”
雨玲弯着腰说。她盯着那条蛆虫,只觉得身上一阵骚痒,将手伸向后背,摸到了一个东西,然后用手指碾压住,从后背游走到前胸。于是,雨玲的身上便有一道乳白色的印迹。
“雨玲,我先做饭了,饿坏了吧。”
“我不饿,姐姐,你一个人吃吧。”
雨玲看着自己的身体,苦笑了一声,又穿上了衣服。在穿衣服时,她又看到了自己的手,所有的指甲都已经发黑,有些地方皮肤透明的可以看到关节组织。这也是她不想和林雨芬一起吃饭的原因。
这双手,明天,只能用手套套上了。反正茶花女中的玛格丽特,一直都是盛装打扮,带着白手套的。
好在自己的脸还是好好的,完好无损的。要不然,一切都没法进行下去了。
等到明天表演过后,雨玲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雨玲了。
夜色如期而至。乔恩勇又来到了老八大排挡,这次和他一起来的,除了张涛,还有城北刑警支队的两个队长。乔恩勇做东,他们乐意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正队长一杯酒下肚,就对乔恩勇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案子进展吗?我告诉你,嘿,今天还真有进展了?”
乔恩勇兴奋地问道:“什么进展?”
副队长说:“我们在沈广桃的家里发现了两枚血指纹,不过,有点麻烦,这两枚指纹是重复在一起的。我们现在就等技术那方面,能不能将这两枚指纹给分离出来?”
正队长补充道:“这是目前发现的最有力的一个线索了,只要能将指纹分离出来,验明携带者身份,我相信,我们就能知道凶手了。但是,”正队长提醒乔恩勇,“是不是那个林雨芬的,还真两说呢,据我们调查来看,嫌疑人可不止林雨芬和沈广桃那个小情人两个,这姓沈的,平时太作,看他不顺眼的人很多,我们现在手上所掌握的有杀人嫌疑的至少五个呢。”
乔恩勇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特么的,要真是不是那个女人,我就辞职不干了我!”
正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说的什么话,破案不能急,特别不能先入为主,要不然就被嫌疑犯牵着鼻子走了。”
乔恩勇对着酒瓶子吹了一阵,很不解气地说:“我早就向方局提议过,把两个案子并在一起查,可方局就是不同意。要是早点统一方向,说不定、说不定案子就结了。”
“要我说,这也不能怪方局,方局有方局的想法,凭什么把这两个案子放在一起查啊,理由根本不充分嘛。”一直闷声的副队长说。
乔恩勇不再说话,他过了一会儿,对张涛说道:“我让你这几天盯着林雨芬的妹妹,有什么发现没?”
张涛说:“有,这个林雨玲,14号那天,去了一个修车行,见了一个男人,事后,我查过,那个男人叫梅白水,他以前有个儿子,可儿子因为一场车祸死了,他老婆受了刺激,精神上有点问题。但梅白水还算是个尽责的男人,一直在打工,给老婆看病。”
乔恩勇问:“林雨玲以前和这个男人有过来往吗?”
张涛摇摇头,“应该没有,我听修车行的老板说,当时梅白水好像一下子也没出林雨玲来,但具体谈了什么,别人也不知道。另外,林雨芬在13号的前一天,去了一趟平阳。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平阳?”乔恩勇重复了一遍地名,“那是林雨芬的老家,林雨玲回去后,第二天就去见了梅白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乔恩勇站起来,将椅背上的外套一拿,问张涛,“现在去平阳还有车吗?”
张涛看了看手表,“半个小时后,应该还最后一趟。”
乔恩勇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百块钱,搁在桌子上,冲着不远处的老八喊道:“买单了,少的话,下次我回来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6章 羊落虎口()
夜,慢慢沉寂下来,林雨芬怎么也睡不着,窗户开着,传来对面一阵阵的说笑声。黄太太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她像是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童音,像刺一样地扎进自己的耳朵里。林雨芬一直躺在床上,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慢慢的,睡意袭了上来,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看见自己披着白色的婚纱和严先生在礼堂里面互换戒指。雨玲和茵茵站在一旁,对他们祝福。周围还有很多的人,他们都在为自己祝福,她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的笑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早上,林雨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角还在上扬着,有些发酸。她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下梦里的情景,然后下了床。是该下床了,今天的事情是那么的重要。
如果不成功,自己的幸福就飘走了。什么婚妙、戒指、严先生、幸福、人生,统统的,都没有了。
她下了床,首先来到雨玲的房间,里面空空的,显然雨玲已经出发了。
林雨芬洗漱后,下了楼。
对面的蛋糕坊还是一片歌舞升平,林雨芬拿起案板上的两件旗袍,这是那对长相丑陋的母女所制做的,只要把领子上的钮扣一收就全部完成了。林雨芬心不在焉地弄完,将它们挂起来,然后走到缝纫机前,从缝纫机的肚子里面掏出之前买的那只小黄鸭。
她拉了一下小黄鸭的拉绳,再放在地上,小黄鸭便在屋子里面跑了起来,跑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但轮子还在原地转动着。它是被门槛挡往了。
林雨芬上前,将小鸭子拿起手掌上,托着。她看向对面的蛋糕房,意外地发现,那个小女孩已经发现了自己,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林雨芬当着她的面,再次将小黄鸭放在地上,小黄鸭马上又滴溜滴溜地跑了起来。那个小女孩实在耐不住了。她要向这边跑过来了。
但突然被另一只手拦住了,“宝宝要乖哦,不可以到处乱跑。”
小女孩被带走了,但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林雨芬。
林雨芬嘴角咧了一下,她将小黄鸭收了起来,重新放回了缝纫机肚子里面。她坐在那里想了下,打算出门到巷子口买了一张报纸,每天的报纸上都有商场打折的消息,包括黄太太最热衷的黄金珠宝。
如果买到报纸后,她会故意在缝纫铺的门口,尖叫一声。那么黄太太有可能就会出来。她如果出来后,林雨芬会提供信息,然后她就怂恿黄太太去买。黄太太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去,一定会带上自己的女儿女婿。这时,林雨芬可能就会提出来,自己可以帮忙照看一下黄太太的小孙女,毕竟买起东西来不太方便。当然,黄太太可能会拒绝,那么几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好像也不见得有多麻烦。如此一来,自己就无从下手了。
可是放着眼前这个现有资源不用,去哪里找更加合适的呢。现在还是早上,月光巷里还没有几个人,小孩更加没有了。这个社会,每家都把小孩当成皇帝一样供着,伺候得好好的,看得牢牢的,生怕他们一下子羽化成仙,飞走了。
林雨芬犯难了,她的手不知不觉地通过缝纫机肚子里面的洞,摸到了那个黄鸭子。心疼的想,你真的派不上用场了吗?
到现在,林雨芬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答应严先生答应得太快了。很多事情想起来容易,但真正实施起来,比登天还难,比她的“换头手术”还难。但不答应得快一点,那严先生怎么可能在那关系的一瞬间,答应自己留下来了呢。
她一只手托着脑袋,挖空心思地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她脑壳青痛时,门口光线一暗,黄太太那臃肿的身子堵在了门口。她高亢地说道:“雨芬呐,我想求你个事。”
林雨芬哦了一声,坐直,“黄太太,您客气啥,乡里乡亲的,求个啥,直说就行。”
黄太太说:“是这么的,我最近几年关节老疼,我就随意那么一说,我女儿当真了,唉,都怪我的这张臭嘴哦。我女儿偏偏要带我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这不是小题大作嘛,像我们这么大岁数的人,谁的关节还像年轻人那样好使,我说不,可拗不过她,也惯我平日里把她惯坏了。”
“黄太太,您真是好福气啊。”林雨芬笑道。
黄太太笑得就更加灿烂了,“我就是想呢,我和女儿女婿去医院了,我那小外孙女,就想托你照看一下。”
林雨芬一听,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喷上来,巨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