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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仙剑佛刀-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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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她正在换衣服,上半身裸露着。由于车厢内有灯光,是以看得真切分明。这刻那迷人的景象还清晰的浮现眼前。
  齐茵说道:“你怎么发呆啦?”
  薛陵沉浸在回忆中,微笑道:“我是吓呆了。”
  齐茵不解道:“谁吓你呢?”
  薛陵道:“我怕眼睛被人挖掉,所以心中害怕得很。”
  齐茵这才晓得他是取笑自己,当日她因为被薛陵瞧见了玉体,所以扬言要挖掉他双眼。
  当下红泛双颊,低骂道:“贫嘴,现在才知道你是个坏东西!”
  说时,举起双拳要揍他。
  薛陵连忙赔罪,直到她不再动手,这才道:“这一处地方对我的意义太重大了,我的一生,在这儿发生剧烈的变化,遇合之奇,真是连做梦也想不到,你的恩德,我真不知何以为报?”
  齐茵道:
  “别说啦!什么恩德不恩德的?听起来怪刺耳……我们驾车出去逛一逛可好?”
  薛陵心中充满了感激,齐茵这刻要他如何便如何,决不反对。是以欣然应了,一同上车,沿着那一条特别建造的车道驶出庄前。
  中午同来,用过午饭。方锡把薛陵拉到房里,道:“薛兄,小弟有事跟你说。”
  薛陵道:“方兄说吧?什么事弄得如此神神□□的呢?”
  方锡道:“自然是一件大事,关系到你和齐姑娘的终身!”
  薛陵听了此言,登时面色大变。
  方锡不知有许多内幕,笑道:“别紧张,薛兄乃是卓尔不群之士,盖世豪杰,谁不想招为快婿呢?”
  薛陵摇摇头,苦笑一下。只听方锡又道:“实不相瞒,小弟乃是受齐前辈之重托,与你提一提这件亲事。大概你们已没有一点问题了?小弟只想得你一句话,便好回覆齐前辈。”
  薛陵叹一口气,低头不语。方锡大吃一惊,因为他已感觉得出薛陵叹息声中,含蕴着无此的沉重。
  此事非同小可,也决计不是假装。当下问道:“怎么啦?”
  薛陵只摇头叹息,方锡身受重托,加以好友关心,不得不苦苦追问。薛陵一连叹了十几口气,才道:“小弟虽是极愿娶得阿茵为妻,可惜事实上办不到!小弟为了此事,心中痛苦难当,已非一日。”
  方锡急得出了一头大汗,道:“这真是使人难以置信之事,你有什么苦衷,竟不能接受这一段良缘?啊!莫非你已有了妻子?”
  薛陵道:“如是这样,倒还罢了。唉!小弟的难言之隐,说出来未必会得到别人见谅。”
  方锡道:“我们相交时日虽是不久,但我们肝胆相照,共过生死患难,你的苦衷,难道就不能说出来听听?”
  薛陵无可奈何,道:“这是因为阿茵早已奉父母之命,嫁到杭州。”
  方锡道:“据她说这段婚事根本尚未成功,莫非她说的是假话?”
  薛陵道:“这话虽是不假,但她事实上已是人家的妻子,怎可以随便嫁与我?当日我以为她未婚夫婿已死,所以全无顾忌。后来方知她是把未婚夫迫走,若然父母之命须得听从,则她还是杭州李家之人,对不对?”
  方锡想了一下,道:“假如她不愿嫁给庸俗伧夫,同时齐前辈又肯收回成命,作主另嫁与你,又当别论。”
  薛陵道:“她的未婚夫婿并非庸夫俗子,最可怕的是她这个未婚夫婿,乃是我的朋友。”
  方锡吃一惊,张目结舌,说不出话。须知五伦之中,朋友乃是其一,若是夺友之妻,便是行同禽兽,进而推之,虽然尚未成婚,亦是不可。但这只是那些恪守人伦之道,天性正直之士,才肯作此牺牲。
  薛陵见他没得话说,大是感激,道:“方兄竟不笑我迂腐么?”
  方锡道:“薛兄此举顾全人伦之义,实在令人敬佩仰慕,但这等下场,又不免太悲惨了。”
  薛陵叹口气,道:“方兄可知她未婚夫婿是谁?唉!就是李三郎了。我们不但是朋友,他更有过救命之恩,这叫小弟如何能诈作不知,娶阿茵为妻呢?”
  方锡道:“既是如此,小弟便向齐前辈答覆,但小弟实是难以启齿。”
  薛陵道:“方兄千万不可说出内幕,小弟便感激不尽了。”
  方锡讶道:“这事怎么不说出来?”
  薛陵道:“假如说出来,齐伯父一定十分气恼不安,阿茵也因错在她身上,自怨自责,说不定这一辈子就永不出嫁……”
  他停歇一下,又道:“假如他们不明内情,定然对我深恶痛绝,久而久之,阿茵自然会对我淡了,等到那一天碰到合适之人,亦会委身下嫁。因此,她的终身幸福说不定就系于知道内情与否之上了。”
  方锡凝望他片刻,才道:“薛兄真是天下第一多情人,如此用心,古今少有。小弟只好勉为其难的去见齐前辈了。”
  在他想来,薛陵如此作法很对,所以不再犹疑,出房而去。
  薛陵匆匆收拾衣物,打个包袱,决意立刻潜离此地,免得拒婚后碰见齐茵,无法应付。
  薛陵刚刚收拾好衣物,便听到一阵步声匆匆行来。他赶快把包袱往床底一塞,自家坐在一旁的椅上。
  一个人出现在门口,竟是方锡去而复转。他入房之后,目光四扫,好像特意回来查看薛陵的动静。
  薛陵大感奇怪,心想:方兄竟能猜中我悄然离开的打算不成?当下问道:“方兄,你可是找寻什么物事?”
  方锡微微一笑,道:“小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却是纪姑娘要我回转来瞧一瞧的。”
  薛陵跳起身,道:“琼姊来了么?”
  方锡道:“她的人没来,这道命令是留在锦囊之内。她说到了齐家庄之后,齐前辈一定找上我,要我从中作媒。而薛兄你一定拒绝。这些过程,她简直如同目睹一般,使人不能不感到惊服。”
  薛陵道:“然后又怎样呢?”
  方锡道:“纪姑娘接着写的是:她料你一定觉得不好意思和齐姑娘再碰面,因此非悄然出走不可。着我回转来劝劝你,不要做出这种误人误己之事。”
  薛陵叹一口气,道:“我那位义姊真是智慧绝世,即使是诸葛武侯复生,谅亦不过如是。”
  方锡惊道:“然则你真的打算避开么?”
  薛陵伸手从床下取出包袱,道:“正是如此,唉!以琼姊如此聪明绝顶之人,既是安排好锦囊妙计,要方兄你劝阻于我,一定是关系重大,小弟非听不可,然而方兄试想,我怎能见到阿茵之面?她不知内情,定然万分气苦,甚至……”
  他又长叹两声,垂首沉吟。
  方□见他如此伤心悲痛之状,实在万分同情。不过纪香琼的锦囊妙计之中,曾透了一点消息,使得他不敢胡言说话。他默然片刻,才道:“纪姑娘说,那金浮图内的武功,恐怕只有你才有炼成之望。因此,天下安危的重任,已落在你双肩之上。假如你单单为了自己打算,一走了之,将来武林的局势,实是不堪设想。”
  他说完这一番话,本以为这不过是泛泛之言,纪香琼实是不值得因这些陈腔滥调而浪费了笔墨。
  那知话方说完,薛陵已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悲壮的神色。方锡心中大为震动,问道:
  “薛兄你想起什么?”
  薛陵缓缓道:“琼姊说得不错,小弟个人的悲欢荣辱,何足道哉?现下请方兄回去见齐老伯,望你善为说辞,婉拒亲事,却千万不可透露内情。”
  方锡道:“小弟知道了,唉!薛兄真是当今之世的大英雄大豪杰,宁愿把怨谤痛苦集于己身……”
  他停歇一下,又道:“纪姑娘的锦囊内,尚有两件事小弟未曾说出。第一宗是这锦囊之内,另有密柬,目下尚未到拆阅之期。第二宗应当是薛兄最关心的了。这个消息,也许可以令你稍感安慰呢?”
  薛陵忙道:“那是什么消息?”
  方锡道:“是关于朱公明的消息。她已安排好妙计,不管朱公明走多远,她也能让你亲手杀死仇人,以报薛兄的血海深仇。”
  薛陵大喜过望,道:“朱公明现下在那里?”
  方锡道:“目前尚未知道。”
  薛陵立刻插口道:“方兄敢是用这话来哄小弟高兴?”
  方锡道:“别急,还有下文,那就是白姑娘可以为你带路,找朱公明。”
  薛陵心中不信,道:“原来如此。”
  语气中掩不住失望之意。
  方锡体会出他郁郁之情,连忙道:“纪姑娘百算百中,这回定然亦无差错。她说朱公明手腕本被黑神蛛蛛丝困住,是她用火烧断,其时朱公明尚在昏迷中,并不知道,因此,他后来虽然感到腕上尚有蛛丝黏着,却不懂除去之法。这么一来,白姑娘便可以藉黑神蛛的指引,一直找到朱公明。”
  纪香琼这一着妙计,宛如奇峰突出,奥妙之极。薛陵为之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假如小弟没有碰上琼姊,目下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天下的形势也不知已作何变化,唉!我真是服贴得五体投地啦!”
  方锡道:“小弟亦何尝不是?从今以后,纪姑娘任何的吩咐,决不敢稍有改变,她真是太了不起啦!”
  他随即记起了自己的使命,匆匆别过薛陵,一迳去见齐南山。
  最先被这件事所影响的人就是许平,他瞠目望住齐茵,问道:“为什么不能叫你婶婶?”
  齐茵面色铁青,道:“不准叫就是不准叫,你这孩子好没规矩,你敢不听我的话么?”
  许平涨红了脸,分辨道:“我怎敢不听话?不过……”
  齐茵怒叱一声,道:“不过个屁,不许说话!”
  许平急得连连摇头顿足,却当真不敢开口。
  齐茵咬牙切齿的道:“我恨死他,你也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记住了没有?”
  许平连声应是,心中却十分惶恐迷惑。齐茵又道:“这个人坏死了,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
  许平也没有觉察出她这话甚是矛盾可笑,轻轻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话?”
  齐茵沉吟一下,才道:“你说吧,但不许提到他。”
  许平道:
  “刚才我就是想请问你一声,既然不许叫你婶婶,那么怎样称呼你呢?”
  齐茵这才知道刚才错怪了他,当下道:“你叫我姑姑好了。”
  许平透一口大气,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大人为何常常变来变去,一会很要好,一会成了仇人?”
  齐茵恼从心起,喝道:“闭口,谁让你说话的?”
  许平骇得一缩脖子,道:“是,小侄不敢了。”
  齐茵愠声道:“是他对不住我,又不是我对不住他。哼!哼!早知如此,我决计不会带他去见我师父。”
  许平根本不明白她说的什么,纵是明白,亦不敢搭腔。齐茵又道:“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迟早得被我杀死!”
  她口中说得狠,但眼泪却忍不住直往下掉。许平大惊,想道:“姑姑竟要暗算叔叔,这还了得?我务须暗中告诉叔叔,教他提防……”
  因此,许平不久就找到薛陵,告诉他道:“叔叔你小心些,姑姑要杀死你。”
  薛陵追问之下,才晓得这个姑姑就是齐茵。当下叹息道:“这实在不能怪她,我倒愿意死在她手底!”
  许平骇然道:“那怎么成?你若是被别人害死,我还可以替你报仇。但若是姑姑下手,这教我如何是好?这仇报是不报?”
  薛陵安慰他道:“不会的,她不会加害我。因为我虽是对不起她,但她却不是那种毒辣的人。”
  这时恰好方锡进来。听了这话,大惊失色,道:“薛兄万万不可大意,须知自古以来,能得使女子疯狂的,就是『妒嫉』。因此,她一时冲动之下,施展毒手,也不是奇怪之事。”
  薛陵道:“小弟心口如一,假如能死在她手底,实是心甘情愿,毫无遗憾。”
  方锡想了一下,才道:“这就是薛兄的不对了,你该尽力防止发生这等惨剧,以免陷她于不义!”
  薛陵瞿然道:“不是方兄提醒,小弟可能就做错了。好,小弟尽其所能,防止这等事情发生就是了。”
  方锡把许平遣出去,才道:“你好好休息一下,齐姑娘也同时明日早晨就动身追踪那朱公明。她又表示不管金浮图之事。只等诛杀了朱公明,就独自踏遍天下,定要找到第二号仇人梁奉……”
  这一天下午,陆续有不少武林知名人物赶到齐家庄来,一则向齐南山贺喜,贺他重返齐家庄。
  二则为了金浮图之事。三则有一些人是想瞻仰薛、齐这一对情侣的丰采。
  但人人都感到事情有点不妥,因为薛、齐二人都没有会客。
  晚上时分,薛陵心中烦恼痛苦之极,坐立不安。他几次三番都想去见见齐茵,只要她也表示出痛苦,他就不顾一切,把她娶为妻子,纵然此举有亏大义人伦,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但他那里鼓得起勇气去见她,况且万一见到她的面时,被她一顿臭骂之后,再声明永不会嫁给他,岂不是变成了自取其辱?
  他左思右想,烦燥不宁,当下走出院子,但见一轮明月,已挂在天边。此时对月怀想,益添伤感之情。
  突然间墙头冒出一条人影,他转眼望去,竟是齐茵,这一下简直惊得呆了。
  齐茵白素素的脸上,居然十分平静安详,好像没有什么事发生过一般,向他挥挥手,跃落院中。
  薛陵嗅到她带来的一阵香风,三魂七魄,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再也收不回来。若然他不是如此的失魂落魄,自必发觉齐茵的态度太不合情理,便会生出疑心。
  齐茵凝望着他,说道:“你还未睡么?我也睡不着。我们出去走一走吧!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薛陵惘然道:“好的!”
  但见她一转身跃了出去,连忙跟踪纵出。不一业工夫,他们已处身庄外的田地上,两人并肩缓缓走过塍陇,行入一片茂密的高梁地中。
  此时四望全是茫茫的青纱帐,齐茵道:“从这儿往前走,不消多久,就可踏入山区。我真想到地心宫去拜谒我师父。”
  薛陵心绪紊乱,口中只含糊应了一声。齐茵道:“假如见得到师父,我一定求她老人家办一件事。”
  薛陵顺口道:“什么事?”
  齐茵停下脚步,转身相向,和他面面相对,相距不及两尺。
  这时,在皎洁月色之下,大家都可以把对方瞧得清清楚楚。薛陵固然是丰神俊逸,如玉树临风,无怪女孩子会对他倾心锺情。但齐茵亦是杏眼桃腮,肤若凝脂,眼如点漆。也是艳丽非凡。
  他们互相匹配辉映,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但风波忽起,使这一段良缘好事变成了泡影,真是任何人都始料所不及,同时亦令人十分惋惜。
  薛陵忽然发觉齐茵美眸中射出奇异的光芒,心中方自一震,猛可记起了方锡的劝告。
  但这刻为时已晚,齐茵玉手一点,纤指已戳在他胸口“紫宫穴”上,顿时遍体酸麻,全无气力。
  齐茵仰天惨笑一声,笑声未歇,眼眶中已涌满了热泪,她使劲一摇头,把泪水甩掉,狠声道:“薛陵,我齐茵那一点配不上你?你说!”
  薛陵没有做声,瞠目而视。事实上他穴道受制,根本不能开口说话,自然没法子回答。
  齐茵又道:“我曾经救你性命,又使你见到欧阳伯伯,因而炼成了绝艺,成为人上之人。你的忘恩负义,我都不谈了,现在我问你一句,到底是那一个女人使你迷恋,居然不把我放在眼中?”
  薛陵仍然做声不得,但即使能够开口,也无从回答。齐茵怒火遮眼,根本忘了薛陵不能开口,取出乌风鞭,猛力抽扫了七八鞭之多。
  可怜薛陵只疼得险险昏倒,偏又未曾昏过去,那等急疼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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