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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青云亡命天涯-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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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大小姐道:“他说早已扔了!”边说边收回了脚。
  三郎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道:“在这里,他扔的已经被在下掉了包,这一着在下早防到,只是没料到他伤的是咱们老大。”
  说着,三郎倒出药丸,纳人路云飞口里。
  雷无忌闭上眼,他是认命了。
  大家焦灼地望着,深怕解药不灵。
  只片刻工夫,路云飞脸色恢复,站了起来。
  唐大奶奶望向武林公子,道:“你就用这匹马带这老毒物去办你自己的大事去吧!”
  武林公子此刻半点傲气都没有了,望望唐大小姐,又望望路云飞,轻轻叹了口气,抱拳道:“老夫人、世妹、路兄、各位朋友,区区告辞了!”
  说完,抓起雷无忌,横在原来路云飞骑来的马背上,解下缰绳,黯然离开,他没有说再会。
  路云飞满腹疑云,他直觉地感到武林公子行动有异。
  唐大奶奶摆摆手,道:“一切回去再说,上车吧!”
  仍由邱子羽驾车,一行人上了车,缓缓驰去。
  唐家老店的内客厅,烛光娓娓。
  唐大奶奶和路云飞隔茶几坐着,唐大奶奶脸色沉凝道:“云飞,你来店时,为什么不说你是剑神罗志远的传人,故意装卖命来骗老身。”
  “老夫人,晚辈失礼,请包涵!”
  “唉!你义父是老身收养长大的,当时年纪太轻,事理不明,跟攸平的爹闹意气,而一去不回。
  “老身这些年来,一直很伤心,想不到他收了你这个义子,还遗命要你回来代报当年抚养之恩……”老泪莹然欲滴。
  “老夫人,晚辈义父当年在血宴一劫中,幸得脱身,现在力谋复仇,他教育晚辈的这一身武功和一颗对老夫人感恩的心。”路云飞抹了抹润湿的眼角。
  “云飞,直到半天前,我们还一直怀疑你居心叵测,好在三郎说出了这秘密,否则可能节外生枝。”
  “老夫人,晚辈还不明白武林公子和蟠龙山庄追搜田永照的事?”
  “长话短说吧!那次血宴一劫明看似乎是关外一霸卜大庆与中原剑神罗志远排名之争,实际是曹世武秘密派出心腹手下田永照投人尚书府,图谋一样异宝,得手之后,想占为己有,却又被雷无忌知道,杀了田永照,窃据入已,曹世武是卜大庆指使的,但幕后另有其人。”
  “啊!”路云飞现在对事情仍然在雾里云里搞不清。
  “武林公子的父亲是尚书府总管,因异宝失窃,而蒙上污名,主人没深究,但他在年前抑郁而终。
  “武林公子发誓查这旧案,由于蟠龙山庄在追查田永照,而另得线索田永照曾与雷无忌交往过。
  “经过一番秘密调查,他逮住了雷无忌,证明了一切,在起宝途中,被雷无忌兔脱,所以他再度追缉雷无忌,可巧从老身口里知道田永照投保的事,判断是雷无忌扮装的,才采取行动,但这事只能说揭开血宴一劫的序幕。”
  “雷无忌为何要投保人头镖?”
  “人算不如天算,再狡诈的人,也会有失策之时,他投保是想借我们的庇护,逃过武林公子和蟠龙山庄的追缉。
  “中途见情势不妙,改变主意,在小店里杀死了曹家的眼线逃走,使我们误为被劫,他好乘机逃走。”
  “原来是这样。”
  “血宴一劫,当年的扑朔迷离,现在又现曙光,云飞,你愿为此案作一了断吗?”
  “这……当然,不过,晚辈有个建议,尚望老夫人能够见容。”
  “什么建议?”
  “结束唐家老店的生意?”
  “有道理么?”
  “晚辈认为老夫人该享享清福了,血宴一案,应该是我们年轻一代的事了。”
  “哦!”唐大奶奶沉吟了一下,转过话头道:“你喜欢攸平吗?”
  “这……我……”
  “说,奶奶替你作主。”
  “一切愿凭老夫人作主,但是,我还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请奶奶给我三年时间,我想在江湖上尽点武林人应尽的责任。”
  “和攸平一起?”
  “不,我一个人,大小姐应该留在奶奶身边侍候奶奶。”
  唐大奶奶笑了笑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在江湖上行动要特别小心,联络当年血宴一劫中受害者的家属,师门亲友来共同复仇。”
  “谢谢奶奶,我会照顾自己的!” 
 
第 五 章

 
 
  轻寒似水,纤雨如尘。
  十里柳堤在纤雨下仿佛笼罩在烟雾中,无限诗情画意。
  正午。
  柳堤上游人络绎不绝,大都是结伴前来,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着一袭淡红色的青衫,打着一顶淡红色的油纸伞,独自徘徊绿柳之间。
  绿柳红衣,分外醒目。
  她身材婀娜,体态轻盈,是个十分美艳动人的少女。
  若不是她身上佩剑,只怕早已有人上前去兜搭了。
  佩剑虽然未必就懂得剑,但是一个这样美丽的少女,既敢带剑单独外出,便得要慎重考虑了。
  乞丐、出家人、单身女子,向来就被江湖上认为是最难缠的三种人。
  这少女确实懂得用剑,她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她父亲敖笑山是江湖上颇有声名剑客之一,她是敖笑山的独生爱女敖玉霜。
  一剑雷霆、九环电闪,除了剑之外,敖笑山在暗器方面也下过一番苦功,一剑九飞环,十年前便已名震江湖。
  所谓虎父无犬子,敖玉霜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家学渊源,她的剑术自然也非寻常之辈所能比。
  只可惜她天生好静,武功始终练得不怎么好。
  风吹柳舞。
  敖玉霜拗下了一支柳条,目光不知何时已变得春雨一般凄迷,遥望着柳堤尽处,忽然漫声轻唱——
  愁折长亭柳,情浓怕分手,
  欲上雕鞍去,扯住罗衫袖,
  问道归期,端的是甚时候;
  回言未卜,未卜奇与偶,
  唱彻阳关,重斟别酒;
  酒除非是解消愁,
  只怕酒醉还醒,愁来又依旧——
  歌词凄凉,令人听来排恻。
  敖玉霜独自徘徊柳堤,她并非是踏青游玩而来此,而是送行送到了这里。
  她喝过两杯送别酒,只是两杯,但她的娇靥已红如胭脂,却没有醉,她送别的是她父亲的好友一一路云飞。
  路云飞离开了唐家老店,第一行程目标就到江南找敖笑山,在江湖会一会中州五绝。
  路云飞的年纪只大敖玉霜七岁,与敖笑山却称兄道弟,也是生死之交,所以敖玉霜一向都称呼路云飞路叔叔,最近才改叫路大哥。
  无论她怎么称呼,路云飞都很高兴,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这时候路云飞如果仍在柳堤之上,听到了这歌声,说不定他会明白敖玉霜的心意,但路云飞却早已去远,而路云飞急急离去,也是怕了一个“情”字。
  柳条在敖玉霜的纤纤素手中轻轻摇曳,沾在叶上的雨水渐渐聚成了小小的水点,由小而大,终于泪珠般由叶尖滴下。
  敖玉霜一曲刚唱罢——
  “好,唱得好!”一个声音即时从后面传来。
  敖玉霜一惊回头,她身后七尺之处,正站着一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身穿一袭藏青色长衫,上面酒痕斑驳,左右手各抓着一瓶酒,色迷迷的一双眼睛盯视着敖玉霜,身子摇摇晃晃,仿佛已醉得站也站不稳了。
  他长得并不难看,可是敖玉霜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种感觉,就像是脖子上突然摔下了一条大毛虫,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青衣人却是一呆,随即叹息道:“歌好,人也美,难得,难得。”
  敖玉霜皱起了眉头。
  她已经看清楚,并不认识这个人。
  青衣人脚步踉跄,缓缓的绕着敖玉霜转一个圈,又说道:“我先前还以为只是从后面看才动人,原来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一样。”
  敖玉霜没动,只是奇怪的瞪着眼睛。
  青衣人一收脚步,忽然问道:“你真的是到这里送行的?”
  敖玉霜不觉点点头。
  青衣人又道:“那小子是谁?”
  敖玉霜道:“是谁又怎样?”
  青衣人双拳一紧,“噗噗”两声,握在掌中的酒瓶立时碎裂,他的双掌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酒瓶坠地,一再碎裂,余酒溅湿了老大的一大块地面。
  青衣人直似未觉,握拳道:“我替你抓他回来,狠狠揍他一顿。”
  敖玉霜奇怪道:“为什么?”
  青衣人生气的说道:“扯住衫袖他还是要离开,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难道不该揍?”
  敖玉霜哑然失笑。
  她的笑容更动人。
  青衣人又是一呆,怒容倏散,咧嘴笑道:“幸好他不在你身旁,否则柳堤上这么多女孩子,正所谓花多眼乱,只怕我未必留意到你。”
  他绕着敖玉霜,又踱步打量起来。
  敖玉霜这一次跟着转动身子,她对这青衣人已生出了戒心。
  青衣人打量了敖玉霜好几遍,又收住脚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样我才好称呼。”
  “我可不想认识你。”
  “你不想我想,想得要命。”青衣人忽然跨前一步。
  敖玉霜急退一步。
  “你真的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当然是真的。”
  “那么你是哪个院里的姑娘总可以告诉我了。”
  敖玉霜怒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青衣人笑道:“难不成你还是个良家妇女?”
  敖玉霜“哼”了一声。
  青衣人又道:“这个更好,你父母住在哪儿,我立刻教人去说亲。
  “我哪只眼睛瞧上了你?”
  “我瞧上你就成。”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人!”青衣人傲然笑道:“一个有钱人。”
  敖玉霜一皱鼻子,偏过头去。
  青衣人笑接道:“跟着我,一生受用不尽。”
  敖玉霜突然上下打量了青衣人两眼,道:“你醉了!”
  青衣人道:“我酒量天下无双,干杯不醉。”
  “又是醉话!”敖玉霜冷笑举步。
  青衣人一步横移,拦住敖玉霜的去路。
  敖玉霜急忙收住脚步,大声道:“快让开!”
  青衣人摇头道:“我们还没有说清楚。”
  “已经够清楚了。”
  “你答应嫁给我?”
  “没这种事。”
  “我有什么不好,既有钱,相貌也并不难看。”
  “而且脸皮厚。”
  青衣人道:“这等于挨得起骂,未尝不是优点。”
  “哼!”敖玉霜脚步向左移。
  青衣人立刻闪身挡在左面,涎着脸笑道:“好,不嫁就不嫁,陪我玩个三四天总可以吧?”
  敖玉霜大声道:“不可以。”
  青衣人道:“那又不可以,这又不答应,怎么才可以?才答应?”
  敖玉霜不语,举步右移。
  青衣人往后拦住。
  敖玉霜生气道:“再这样我要叫了!”
  青衣人嬉皮笑脸道:“你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敖玉霜不答,左右望了一眼。
  柳堤前后站满了游人,都向他们这边望来,表情不一,有些显然一副瞧热闹的样子,有些在摩拳擦掌,一接触敖玉霜的目光,更是跃跃欲动。
  青衣人也自望了一眼左右,大笑道:“无论你怎么叫,他们也不敢干预的。”
  话未完;两个年轻人已越众而出,向他们走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都是腰挂长刀,一脸正气的年轻人。
  高的一个还未走近,便自高声道:“这位姑娘,到底什么事?”
  敖玉霜尚未开口,青衣人已应声道:“我们两口子争吵,与你们无关。”
  两个年轻人不由一怔。
  “胡说!”敖玉霜立即叫了起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矮的那个年轻人随即击掌道:“我早就说这厮不是好东西,分明是在调戏这位姑娘,果然不出所料。”
  青衣人霍地回头,道:“你们又是什么东西,胆敢说你家少爷的不是!”
  矮的那个年轻人拍着胸膛道:“我叫做贾奉!”一指高的那个年轻人,接道:“他就是我的结拜大哥韩方!”
  “贾奉、韩方?”青衣人眯起眼睛,想了想,目光陡盛,道:“莫非是皖西双义?”
  贾奉道:“正是。”
  青衣人忽然问道:“有个叫做查磺,不知你们是否有印象?”
  贾奉愕然道:“你认识我师叔?”
  青衣人笑道:“查磺是你师叔?”
  “不错。”
  “他现在如何?”
  贾奉语气一沉道:“五个月前已经去世了。”一顿,又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与我查师叔可是朋友?”
  青衣人不答反问道:“你那位查师叔怎么去世的?是不是因病?”
  贾奉摇头道:“是被人暗杀。”
  青衣人道:“一刀割断喉咙?”
  贾奉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青衣人大笑道:“因为杀他的人就是我。”
  “是你?”
  “是我。”
  “果然?”
  “绝不虚言。”
  贾奉伸手拔刀,韩方一旁急忙伸手按住,道:“兄弟不要鲁莽。”
  贾奉道:“他已经承认了。”
  韩方道:“这也得问清楚始末。”
  “好!”贾奉点点头,转向青衣人道:“我查师叔与你有何仇怨?”
  “并无怨仇。”
  “那么你杀他……”
  “只为了有人重金买他的人头!”
  “谁!”
  “这倒不清楚。”
  “岂有此理!”
  “我只管杀人,其他事情向不过问。”
  “那么谁过问?”
  “我们老大。”
  “你们老大又是谁?”
  “你何不先问我是谁?”
  “你是谁?”
  “我姓柳名孤月。”
  “柳孤月?”贾奉面色猛一变。
  韩方面色亦自一变,脱口道:“中州五绝。”
  听到这四个字,敖玉霜的面色也变了。
  旁观的游人同时亦纷纷转身离开,大都变了面色,“中州五绝”这四个字简直就像瘟疫一样。
  中州五绝是五个职业杀手,和郑州蟠龙山庄在江湖上同时赫赫有名,而且交情匪浅。
  “仙剑”杜飞熊、“魔刀”柳孤月、“鬼斧’”白松风、“神拳”郭长侯、“暗器无敌”孙杏雨,各怀绝技,纵横两河十多年,从未失手。
  老五是杜飞熊,老大是孙杏雨。
  五个人都有一个“很脱俗、很有书卷味的名字,外表长相也全都清清秀秀,就像五个读书人,出手却毒辣无比。
  十多年来他们杀人无数,江湖人固然闻名色变,一般人更视如恶魔。
  柳孤月自报姓名,环顾了一下四散的游人,大笑道:“五绝之中,我排行第四。”
  韩方又脱口一声:“魔刀柳四?”
  柳孤月道:“仙剑、魔刀、鬼斧、神拳、暗器无敌这句话你也听说过吗?”
  韩方冷笑,未答。
  贾奉握着刀桶的手又是一紧。
  “且慢!”韩方仍然按着贾奉。
  “还等什么?”贾奉握刀的右手青筋已经一条条突起。
  韩方道:“你难道没发觉这个人已经喝过不少酒?”
  贾奉向来粗心大意,韩方却是生性小心谨慎。
  敖玉霜听了,不觉道:“这个人说不定喝醉酒胡言乱语。”
  “住口!”柳孤月喝阻了敖玉霜,道:“你说四爷千杯不醉……”’话未完,又是一个酒呃。
  贾奉瞪着柳孤月,怒声地道:“他若不是杀我查师叔之人,又怎会知道我查师叔是被一刀割断喉咙的?”
  韩方点头道:“不错!”
  ‘他若是魔刀柳孤月,就绝对不会胡扯!”
  “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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