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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陈奉起] 天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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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 第4期   … 每期一星

陈奉起


        一

    隆塞尔共和国,建立于2054年,由三个太平洋岛屿组成,包括主岛布索岛及两个附属小岛。首都布索。国土总面积4平方公里,人口约1千。

    ——摘自《寰球地域名称指南》

    的确我的祖国太小了。本来这也没什么,让我痛心的是它在国际上有一个“罪犯之岛”的恶名声,那是因为它靠出卖国籍来赚取可怜的外汇。许多国家的大毒犯和黑社会头目纷纷逃到这里,像洗钱一样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又大摇大摆地去别的地方合法定居了。

  隆塞尔护照也是同样的声名狼藉,只有到香港这个对出入境管制较松的自由港,才能少一些麻烦。父亲便替我把此行的目的地定在了中国香港。

  我提着一只黑色旅行箱,走上位于布索岛东边的一个简易出海码头,这里有柴油动力艇,每日一次去邻国的港口。到那里我才能坐上真正抗得住太平洋风浪的大船。

  码头本身是用粗大的椰木铺成的,又用粗大的椰木叉桩支撑在细白的珊瑚沙中,它的一侧拴了几条本土月牙木船,另一侧拴的就是我将要登上的柴油动力艇,艇的主人正坐在锈迹斑斑的艇上垂钓。他看见了我,忙丢下手中的鱼竿,从艇里跳到椰木码头上,帮我提旅行箱:“啊,先生,我是布班。您就是那位要出海的先生吧,请上我的船。”

  我点点头,把箱子交给他,跟他一起走到艇前。他先跳下去,把我的箱子小心地放进舱底。我也学他的样子跳进船,谁想到我的双脚竟会如此沉重,艇头被我猛地踩进了海里,艇尾却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坐在艇尾的布班被抛到了半空,又重重地摔在我的旅行箱上,我也差点栽进水里,慌忙伏下了身子。

  艇头艇尾一起一伏剧烈的颠簸终于慢慢静下来,惊魂未定的布班揉着差点被艇帮子磕成两截的腰,惊诧无比地问:“这是怎么了?”跟着他更惊讶地发现大半个艇头埋在了海中,而艇尾的螺旋桨却不合时宜地翘出了海面。

  “先生,您快住中间走走。”布班忙说。我向艇尾走了几步,艇头才放平了,不过刻在艇舷上的吃水线淹在海里足有二指深。

    布班使劲地按下启发器,老气横秋的柴油发动机开始吭吭作响,螺旋桨搅动起来。受惊的珊瑚鱼像五彩斑斓的箭一样四散射开。布班又扳动舵柄,小心翼翼地绕过几个浅礁。远处,海岬角上有几幢奶白色的别墅,那里住着本国的达官贵人。

    “昨天,那位受人尊敬的,长着黄皮肤的老先生来告诉我,今天会有人出海,他预付了两倍多的船钱。”布班眼中露出感激之情,“但他告诫我不要问来人多余的问题。可是我觉得您太奇怪了,您看您的块头并不大呀,可差点没把我的船弄翻。您是出生在这个岛上的吧?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岛上的人我都面熟,怎么就从没见过您呢?”

    “我总是呆在家里,很少出门。”我看着渐渐上升的太阳,担心地说,“我们能在早潮退下之前,驶出这片浅礁吗?否则艇要搁浅的。”

    “您放心吧,这台老家伙的确早该退休了,”布班拍着柴油发动机说,“不过它还有一把子劲,更何况这条路是它走得烂熟的。”

    一只灰白色的海鸥飞临我的头上,徘徊着圈儿,嘎嘎叫着,我一挥手,它飞走了。

    “昨天来的老先生是您的父亲吗?”

    “是的。”

    “您的父亲怎么没一起来?”

    “我父亲临时有重要的事,我们会在香港碰面的。”

    “我和您父亲是老相识了,他十年前第一次来到这个岛上,就是坐我的船。以后老先生每年还要坐我的船出去一趟,半个月后回来,而且总要带回一只大箱子,”布班用手比了比箱子大小,又说,“有一次我的小儿子诺雅在箱子里发现了一根像长枪的金属管,就向老先生要。老先生就说,孩子,这不是玩具,是光……枪。他拿出一袋中国糖果给了他。”

    我怀疑布班无法复述名字的那所谓的金属管,大概就是光电流射枪,我笑着解释说:“那金属管的确不是玩具,它是一种检测自动机械的光电控制器的仪器,我父亲是自动机械方面的专家。”

    “机械专家?他干吗来我们的岛?我对机械也略知一二,在布索岛上能和机械沾点边儿的东西,好像只有我这条小艇了吧。”

    “不止,不止,吊在总统府大厅中那个富丽堂皇的吊扇,恐怕也要算上,它可是用十二磅椰干换来的呢!”我笑着说。

    “你连这个也知道?我相信您是个隆塞尔人了。”布班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起来,这时他又把手柄向下压了压,加大了马力。

        二

    我和布班挥手告别,黄昏时分,我登上一条原属于美国海岸观光公司的仿古纵帆船。它的太阳能电池板有些问题,因此现任船长不得不另外配备了台发电机,于是全船的乘客都有幸听着它在与客舱一板之隔的杂货舱里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入眠。

    虽然如此,我仍睡得很好。等清晨的阳光射进舷窗,我才醒过来。哼着小曲,盥洗完毕,我没有去餐厅,打开黑旅行箱,取出一只压力钢瓶和一只广口钢瓶。我从压力瓶中压出了一杯散发出奇怪香味的液体,又从广口瓶取出几块轻轻一捻就会成粉末的饼干。这两种是隆塞尔人最常吃的,也是最爱吃的食物。

  我看看腕上的原子表,我第三次换船的时间就要到了,这次我要换的船叫“海上伦敦”。

  “看,快看,‘海上伦敦’!”甲板上忽然传来嘈杂声。我忙咽下几块饼干,饮干了一杯酒,把瓶子盖拧紧,放入箱中。这时我觉得精神焕发了——这就是食物的作用。

  上到甲板,顺着众人眺望的方向,我看见海天交界处漂移着一座巨大的海上城市,纵帆船正向它疾驶而去。离它还足足五公里之遥,整个帆船就落入了它漆黑无边的阴影中。只见一层一层客房里的灯光,仿佛繁星似的闪烁,直亮到云彩里。纵帆船不得不打开桅顶灯来照亮航道。

  五分钟后,纵帆船与“海上伦敦”并行了,它身下伸出了一个活动码头,两只聚光灯把码头照得通亮。纵帆船靠上去,搭上自动扶梯。我们几个要换乘“海上伦敦”的人提着箱子,站上扶梯,上了活动码头。码头慢慢缩回它的肚里,纵帆船掉头而去。

  经过一条狭窄通道,空间骤然变大,这里就是安检厅。行李放在一条输送带上,将被直接送到乘客们的公寓。我们还得到了一张全船通卡,卡上标明了各自的公寓客房号码。我是18层的皇后区1021公寓。

  我来到高速电梯的门口,告诉它要去18层,可这家伙从第一层上到18层总共花了还不到我说这句话的时间。电梯门一开,眼前是一条蜿蜒的银光闪闪的真空玻璃管。远处,一列轻轨列车正无声无息地飞驰而来,在标了“电梯口”的站牌下悄然而止。车门外那段玻璃管发出了“咝咝”的充气声,然后管壁又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小孔,乘客们依次上车。

  车启动了,我坐在椅子上看窗外的景致。可惜车速太快,只能看见一条条连起来的光条。车里人很少,厢顶灯光冷清清地洒在地板上。

  轻轨列车在皇后区入口处停下,我跳下车,不自觉伸手摸了摸种在站台边的小松树,手心被这墨绿色的植物亲吻的感觉舒畅极了。小松树旁边立了一块屏幕,我查到了公寓客房的位置。

  全船通卡中有开锁的密码,我正要用它把房门打开,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喂,先生。”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金发碧眼,一身白兰地风情的姑娘正向我微笑:“先生,您是新来的吧?我多么欢迎您这样一位英俊的先生住在我隔壁呀!你那个房间原来是一个希腊老头住,他这个人就和他的祖国一样:暮气沉沉,而又自视高贵,十足的没落贵族。”

  “您好,我也很高兴能有一位漂亮的法国小姐作邻居。”我用中世纪的礼节,去吻她的手。

  她很高兴地把手伸给我:“噢,您猜出我是一个法国小姐?你的眼力真让人吃惊!  我叫玛丽,在‘海上伦敦’住了三年了。您呢,您叫什么?”

  “我叫浩。”我几乎忘了放开她的手了,她也就让我握着。

  “喔,我也猜到了!  你是一个中国人,对吧?您的肤色是东方人的,而且名字是单音节,只有中国人的名字才会简单到只有一个音节。”

  “不,我不是中国人。”我红了脸,迟迟疑疑地报出了身份,“我此行的目的地是中国,我是隆塞尔人。”

  “什么,隆塞尔?我知道这个国家。看您的肤色绝对不是地道的隆塞尔人,我听说过,凡不是隆塞尔的土著居民,十之八九是大罪犯……”她的眼睛惊惧地瞪起来,把手猛地抽回去,转身跑回公寓,把门死死锁上。

  我想告诉她,隆塞尔是三个非常美丽的珊瑚岛,它的人民善良敦厚,真正的大罪犯根本算不上隆塞尔人,可是“罪犯之岛”在她脑子里烙得太深了……

  我不禁苦笑。

        三

  我的客房紧贴船舷的上等公寓,顶端的房间正面墙上有一个可以眺望大海的椭圆形窗户。可惜现在正处于“海上伦敦”背阴的一侧,大海看上去一片黑黝黝的。

  我的房间左面墙上贴了一片蓝色大屏幕,屏幕前还有一张催眠床,两把自行椅;右面墙上挂了一幅21世纪著名现代意识流画家小克米尔先生精典名作《无能》的翻印品,画中用支离破碎的线条画出了一艘帆船,与众不同的是这艘船还有车轮、翅膀。《无能》下面是输物口,里面正放着我的黑旅行箱。

  我正环视着这似曾相识的环境,蓝色大屏幕闪一下,亮了,映出一个面孔清瘦,双目放光的人:“欢迎您,我的客人,原谅我打搅了你。你来到这座海上城市,生活将变得愉快无比。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赫拉克,你可以叫我市长,也可以叫我船长,不过我喜欢别人叫我船长  !”

  “您好,赫拉克船长。”我知道我只是在和一个光脑模拟出来的人交谈。真正的船长,也许正酩酊大醉,口水流了一尺长。

  “小伙子,我先要向您介绍一下我的‘海上伦敦’。它是世界上第一座真正的海上漂移城市,几乎不用靠岸,也就是它一辈子都要沿着固定航线,在大洋里游弋。记得它当年在英国利物浦船厂下水时,备受世人瞩目,我的照片成了新闻界的抢手货……”他还向我表演了几个他照片上的动作,并保持了一段时间供我欣赏。

  “您的照片现在早压在人们的箱底了。”我心想。自从远远比“海上伦敦”大得多的“海上上海”、“海上纽约”下了水后,它和它的船长已退出人们的视野了。不过这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看他表演的造型:“船长,您知道它什么时候到南中国海吗?我要到香港去。”

  “哦,小伙子,你坐‘海上伦敦’,就是为了搭乘它去香港吗?”光模船长不解地耸耸肩,“您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选择。很少人会把“海上伦敦”单纯地当作交通工具来看待的,它一小时才走5海里,所以你得有蜗牛那样坚定的耐心才行。”

  “这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坐飞机去香港。”

  “小伙子,理解你的父亲吧。‘缓慢’或者说是‘悠闲’,在如今这个忙碌的年代里是大富豪才享受得起的奢侈品。好了,我不再占用你的时间了,祝你一路顺风吧,再见。”“他”知趣地告辞道。

  光模船长消失了。屏幕显出一行字“带您游览‘海上伦敦’”,这是虚拟现实的节目。

  通过它,我先把整个皇后区走了一遍。最后受好奇心驱使,走入了五光十色的区大礼堂。

  布满礼堂的魔幻音箱,在地板下、天花板上、四面墙壁里,放出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舞池里挤满了疯狂扭动的人们。在全息激光束闪烁的光芒映照下,显示出亦幻亦真的影像。

  有一对舞伴正狂热地跳着电击舞。忽然一束全息激光打在了男子的脸上,他的脸立刻幻化成了一具狰狞的骷髅,那女子一声尖叫,摔倒在地。“咯咯咯!”调光师发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声。

  我发现这女子的声音动作有些像玛丽,忙命令屏幕放大她的脸,果然是的。那个男子的脸也恢复了正常,他是个高大英俊的白人青年。

  我不自觉地耸耸肩。我认为自己是不喜欢喧闹环境的,于是悄悄退出去,向门口的向导小姐打听,有没有安静一些的娱乐场。她向我推荐前面拐角处的一个乡村俱乐部,俱乐部中正有两位世界顶尖级台球高手在较量球艺。

  我虽然对台球一无所知,但漫长的旅途总需要东西填充。我试着看了看转播的实况,觉得它是一种很合我口味的运动,于是便打算亲自去看看。我关上屏幕,整了整西装,又摸摸口袋,看全船通卡带了没有,然后直往乡村俱乐部而去。

         四

    乡村俱乐部可以坐三百人的观众席少见地坐上了二百多人。墙上的大屏幕在同步播出精彩慢镜头,我找了个空位子坐下。

  当今世界台球大师、积分排名第二的莫里斯正趴在球台上,眯着眼睛,用支架打一个远球。排名稍次的内森在一旁优雅地抿着香槟。“噼”的一声,球直入网兜,所有在莫里斯身上下了赌注的人都鼓起掌来。

  内森的风度确实值得赞赏,当莫里斯把球台上剩下的球一扫而空时,内森带头鼓起掌来。在下来的一局里,内森却明显取得了优势,他的支持者吹哨鼓掌,跺脚呐喊,激动无比。

  我没有在任何一方身上下注,也就没有像观众那样的热情,但是看了一阵后,我就对台球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内森又俯下身去击球,在他的球杆与母球相撞的一瞬间,我说了一句:“这个球不会进了。”

  这句突然的话在静寂无声的赛场中显得异常清晰,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同时,母球击中的红球在球台上飞撞了几下,最后果然停在了网袋边缘上。

  内森的支持者向我怒目而视,内森却向我笑了一下,耸耸肩,退到场外。谁知莫里斯也是如此,就在他摆正姿势打第四个球时,我浑身又一震,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这个球不会进了。”果然莫里斯也失手了。

  全场的人互相看了看:“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念所罗门的咒语?”他们猜得似乎有些道理,下面果然我是每言必中,可谓百般灵验。最后观众不再关心球局输赢,而改为猜测我的来历了。

  莫里斯和内森在寂寞中打完了球,莫里斯立刻走上来:“先生,您和我来一局,怎么样?”

  “我?对不起,我不会打台球。”我忙站起来说。

  全场立时一片嘘声,座位上骚动起来,看来他们并不认为我是在说实话,而是在故意卖弄自己。混乱中,我只得走到球台前。

  “您先来。”莫里斯递给我一根球杆。

  我迟疑了一会儿,笨拙地伏下身子。我的姿势既像在拉弓射箭,又像在用力划船,就是不像在打台球。  全场轰然大笑。内森笑着走过来:“看来这位先生真的不会打台球。莫里斯,你就先开球。”莫里斯点点头,微笑着把球轻轻打散了。

  内森站在我背后,握住我的双手,帮我纠正动作,还帮我瞄了瞄。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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