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无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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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宣布开会。
没好事。这就是王耀祖的第一个反应；晚上有得忙了，这是王耀祖的第二个反应。还好时间定在了明天晚上，不然还会产生误会，这是王耀祖的第三个反应。
“今天所有人准时下班，吃完晚饭后，晚上七点在吴淞口码头集合。所有人都要做好准备，通宵一个晚上，甚至明天白天依旧要忙碌。监视的时候除了轮流休息之外，所有人都不许离开。需要的东西事先全部要带好，耀祖的这条烟到时候大家一起抽！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
石安国的意思很明了，全股的人晚上要秘密加班，去吴淞口码头通宵监视。监视这种事情真的很无聊，王耀祖最惨的一次，自己在一个地方待了四十八个小时，就监视一个地方，人不能离开，就只能靠身上带的干粮和水补充体力。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也不能太经常起来走动。那一次把王耀祖累了个半死，比枪战拼命还累。
石安国的命令众人必须听从，原本计划着下班去玩的几个人只能把计划取消。上面奖赏的那点钱虽然不多，但却可以好好地玩上几次。可到头来只能是用那些钱去准备好烟和好吃的夜宵。现在是夏天，石安国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带酒的。
“少爷，你回来了。天气这么热，晚上吃凉拌面吧。我还拌了点糖醋黄瓜。”上海滩这地方，各大派菜系都开有饭店、酒楼，天南地北来上海滩讨生活的人也都有，吴妈一有空就去学点手艺，根据天气地变化，王耀祖喜欢吃什么，需要补什么，吴妈就做什么。
“吴妈。吃完饭我还有活要干，今天晚上要通宵。夜宵你帮我准备一下，尽量简单，最好是可以直接用手拿起来吃，不要汤的。我现在先去上面泡点咖啡。”既然要通宵，那就得要提神的东西，王耀祖不抽烟，只能自己泡少加糖的咖啡。泡好了倒进水壶里。
晚上七点整，所有人都到齐了，没有一个人敢不来。吴淞口码头是进出上海滩的重要码头之一，就算到了这个时间，依旧有大的轮船进港，一般都要持续到晚上大概九点才结束。但那只是大船而已，大的轮船不走了，各种小船还可以靠上码头上岸，这就是石安国让众人熬夜的理由。
还好，因为是重要码头。二十四小时都有士兵在值勤，有士兵就代表有休息地地方。调查股的众人身份特殊，士兵最多只能向自己的司令汇报。而调查股一个电台就可以直接联系到党国中央要人，甚至能够直接上报到蒋总司令的手中。
鸠占鹊巢！原本军官的办公室，成了石安国的临时办公室。原本军官才能休息的房间，成了王耀祖、乐心、铁头、毛子四个人休息的地方。就算是普通士兵休息地房间，原本可以睡十个人的地方，调查股的普通成员五个人要一个房间。预备着用来休息。调查股成员没有进入的时候。房间必须是空的。
对于调查股如此霸道的做法。码头上的守军只能忍耐着，面对得罪不起的人。平时在码头上作威作福的他们只能忍了。同时还要小心地陪伴着在外巡视和检查的调查股成员，就怕出什么意外，共匪可都是群亡命徒，身上都有枪，要是调查股地成员有什么万一，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时间到了九点，两个小时过去了，所有的客轮已经停航，也不会再有大的客轮进来。不过没有了客轮，还有小船，还有迟到地货轮，码头上的灯是二十四小时亮着的，只要给钱很多船都能上去，别说是送人上岸了，就算是送些特殊的货物也没问题。
该王耀祖去巡逻了，隐蔽监视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在昏暗之中很难发现可疑人物，码头很大，可以靠岸的地方很多，不走正路，也有其他的路可以离开码头。前面铁头与毛子已经各巡了一个小时，现在该王耀祖去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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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就有一个小时地时间可以玩扑克牌。这地方没人会想玩麻将和牌九吧。”王耀祖在出房之前，先把一个小时后跟铁头还有毛子要玩什么打发时间给定下来。这个房间是守卫吴口码头地军官休息地地方，房间里除了扑克牌、麻将、牌九也都有，都不用王耀祖他们准备。
“王副股长，等你回来。”铁头的回答很简单。
“王副股长，要玩就玩钱，我可是想从你那多捞点上一次去夜总会地损失！”毛子这是在示威，也在设下圈套，如果是三个人玩钱的话，那输得最惨的绝对是铁头。铁头不是不会赌，军队里哪有不赌的，只是铁头碰到了会出千的毛子，还有更加精明的王耀祖。
外面有两名股内的成员还有五名士兵已经都准备好了，枪都带在了身上，七个人三个手电筒，就差没有带狗了。普通的土狗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训练好的狼狗没钱没地位根本就养不起，吴淞口码头这地方也比较特殊，要是军队的狗不小心咬到了人，上报那是小事，咬到了不该咬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都精神着点，要是抓到了什么可疑人物，如果是正主的话，各位升官发财的机会可就到了。”王耀祖就这么激励了一句，其他的话不再多说，让两名士兵走前头，他在中间巡视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平安无事。甚至没有看到人影，这一次调查股的人突然到来，在码头上走私的人早就接到了守军的提醒，不管多么重要的货和交易，能取消的尽量取消。不能取消的，表面上一定要有正规的手续，然后再准备多付一些钱。
王耀祖原本以为接下去的半个小时，也是没有什么发现，然后自己就可以回去打一个小时的牌，再休息两个小时，最后再出来巡逻一下，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的是，一群人突然冒了出来，一辆摩托车、一辆吉普车、五辆卡车，警备司令部的人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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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备司令部的人明显是闻到了味，不仅阎副官来了，军法处的张处长也到了。外加五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面对突然来抢功劳的家伙，王耀祖的脸色当然不好看。这么大的动静，石安国等人当然被惊动了，石安国带着人直接从房子里出来，走到了张处长的面前。
“石股长，真巧了。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这里，真是一心为了党国鞠躬尽瘁啊。”既然张处长在，阎副官也就没他说话的份。似乎对于石安国，张处长很是欣赏。
“张处长也辛苦了，这么晚还要带这么多人出来。你们警备司令部的情报网真是厉害，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得到消息，真不愧是淞沪警备司令部。”很明显是消息泄露了，不过王耀祖经过观察，发现石安国其实并不怎么意外，只是有些生气而已。
“还好，还好。我们沪警备司令部的人就是多了点，所以线索也就多了些。一切都是为了党国，这么大的码头，光你们调查股人也查不来，让我们一起为了党国而努力吧。”
不再多说废话，警备司令部的人在张处长的命令下快速地进入岗位。调查股的人都在看石安国，等待石安国新的命令，就算是石安国现在命令把警备司令部的人枪都卸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迟疑的。
“所有人继续轮流巡视，一切照旧。就当那群人不存在，还不快点去巡逻！”石安国这个时候才把愤怒的火气表现出来，王耀祖赶紧带着人离开，重新开始巡逻。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去惹石安国。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没有一点重要的发现。王耀祖已经睡了一个小时，到四点才是他。休息室里有严重的烟味，王耀祖的那条烟已经被股里的人都抽完了，王耀祖的咖啡也喝完了，夜宵还没吃。趁着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王耀祖倒了杯开水，打开了饭盒，吴妈做的是炸肉丸子，地道的家乡风味，把肉和大葱、还有马蹄切碎搅拌，再放入糖和淀粉等，最后捏成团炸到金黄。吃起来真的很方便，王耀祖直接用手抓着吃。
当王耀祖吃到一半，正喝口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第四章 方向
外的是石安国，咳嗽声很明显。房间里乐心与铁铁头更是直接打起了呼噜，之前王耀祖因为铁头的呼噜声太大，用脚踢了起几下。
既然石安国在外面，那王耀祖只能放下吃了一半的炸肉丸子，走出了房间。看到是王耀祖出来，石安国向王耀祖点了点头，将手中抽到一半的烟扔到地上，打了个手势让王耀祖跟着过去。
“刚好你还没睡，不然的话，要把你叫出来，就必须要惊动另外两个人。”石安国并没有带王耀祖去他的临时办公室，而是换了个清净、黑暗的地方，再向前一步就是黄浦江。江水在沉静无声。
“我已经醒了，正在吃东西，才吃到一半。老石头，把我叫到这里来，你不会是想让我出点什么意外，就这样沉到黄浦江里吧。情报很明显是泄露了，泄露情报的人耍了一个小手段，快到十点的时候才让警备司令部的人赶过来，你不会就因为我与警备司令部的人比较熟悉，就认为情报是我出卖的吧？我要赚的可是大钱，不是这样卖情报的小钱。”
今晚吴淞口码头的事情，很明显就是有人向警备司令部的人泄露了消息。不过泄露消息者，并没有直接把消息告诉警备司令部的人，很明显是算好了时间，通过另外一人的口把消息泄露出去。总之对方就是把情报卖给了警备司令部人的，但石安国这边却无法发现泄密者是谁？！
“我只得到情报，有重要的共党人物要进入上海滩，原因就是共党上海地下组织出了叛徒，导致两个小组被我们消灭。但我的内线只知道对方什么时间要来，却不知道对方会以哪种方式进入上海。让所有人来这里也只是一种试探而已。运气好我们可以抓到人，运气不好。也发现了我们内部有泄密者的存在。耀祖，想办法找出我们内部的泄密者，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处死，尸体就扔进着黄浦江内！”
石安国其实并不恨共产党，甚至还有点可怜那些被抓住，死都不肯招供地共党嫌疑。但他最恨那些卖国贼，还有背叛他的人。对于背叛他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股里如果失踪了一个人。石安国不上报的话，上头就不会知道。
“又是抓共产党，又是想办法收买警备司令部的人，又要讨好东北军。现在又让我抓股内的叛徒，到处怀疑兄弟们？老石头，你当我是大仙还是鬼怪？”调查自己人，这种事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到最后真抓出了泄露情报的人，自己地身份也会暴露。那么身边的同事也就马上会对自己有所戒备。怕的就是你出卖他。
“听说你最近跟青帮的八爷走得很近，如果不是那位有所分寸，对于如此破坏社会秩序，专做杀人生意的帮会份子，早就应该铲除了！耀祖，我希望你跟他不要走得太近，你们前次的跟法国人做的那些交易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这一次你们竟然大量的收购和制造管制品与违禁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王耀祖就知道，自己跟八爷合作做生意地事情。石安国一定会得到消息。对此王耀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要石安国不知道具体消息就行。特别是那批军火的生意，绝对不能让石安国知道。
“之前卖了些破烂给法国人。让他们当宝贝。这一次需要的是药品、无缝钢管、机床、发动机、电台、电台用电池这些东西。很明显就是为了入关而准备的，老石，我那边可是答应了张副官，但现在连一半的货物都没弄到，你得想办法帮我，有些东西我弄不到。”
王耀祖在找机会。刚好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王耀祖当然要抓住。拉着石安国一起下水。下了水想要再上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真的是张副官要求的吗？如果是的话。你们怎么进行交易。由八爷出面，这个主意还算好。”王耀祖突然把事情扯到东北军的身上，石安国有些怀疑。
“我带张副官去见了八爷，最后谈成了。对方给了清单，还让我们去找一名商人，之外我们就再没联系了，必须要等到物资准备够了之后才正式进行交易。这可比带着那两人到处吃喝玩乐强得多。张副官亲口对我和八爷说了，交易地的货款是张少帅亲自批的。”
“没想到啊，你这么快就能让张少帅身边地副官信任你，的确很不错。但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事你没跟我说对吧？
不要紧，我只要结果，不管过程。过段时间把你们清单给我，我请求南京方面的帮助。现在战局变化太快，如果东北军能够快速入关，支持蒋总司令，那么这场该死的战争也就可以结束了。”
一场大战，交战的各方都是国民党内地各派系首领，打来打去死地都是中国人，被破坏地地方也都是中国人的土地。以前北伐死地人就已经够多了，但那是为了推翻军阀，统一全国，实现三民主义。可现在打来打去，说到底就是为了争权！
“哦，那就多谢石股长你了。找内奸的事情老石头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其实我们也没必要什么都往坏处想，也许警备司令部有自己的内线消息来源，也许他们用人盯人的方法盯着老石头你，未必是我们内部出的问题。”
在与自己无关之前，王耀祖当然是判断股内的人有问题，王耀祖自己也能保证后面没有尾巴。可事情开始与他有关后，王耀祖当然要向好的方面想，总之就是不想接手。
“股里我就信任你。如果是普通成员出问题，直接负责下面的铁头或者是毛子也是失职。老乐不会管这样的事情，这件事只能你在暗中进行调查。找出泄露情报的人，我会为你保密的，对下面就说是我亲自发现的。如果你真的不想接手的话，我只能在股里一个一个地查，让所有人互相揭发，你也有大的嫌疑。股里很多人都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为了大局我才一直忍耐着。”
股里最干净，最没有问题的，也许就是石安国了。其他人差不多都有问题，谁又能够保证自己的命令不被身边的人知道。如果石安国真的让股里的人互相揭发，那么结果将是狗咬狗一嘴毛，王耀祖本身就有很多事情不想被石安国知道，他可是前段时间才买卖了批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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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会注意的。但也未必抓得到人，先慢慢地想办法缩小范围好了。对了，老石头，你的内线消息不会出错吧，共党真的派了一个重要人物来上海滩？！你前段时间联系的内线应该已经被共党处死了吧？”王耀祖只能先应承下来，然后再转移话题。
“前段时间那个，是死了。尸体也被发现了。不过不要紧，并不是所有共党都不怕死，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怕死。少了一个叛徒，马上就会另外一个叛徒接应，而且所能得到的情报更准确，更深入。总之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过了今晚没有消息的话，就必须要继续等待。”
石安国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多嘴。不能总看人的短处，最重要的是发觉人才的长处。王耀祖是个人才，虽然有种种的问题，但石安国有自信，他一定能够将王耀祖培养成一位党国的栋梁之才，向王耀祖这种出身，还有其经历与为人，共产党是收买和改变不了他的。
王耀祖觉得很头疼，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麻烦似乎没完了。一切来得太频繁，来得太急了。不过天下间比他急的大有人在，大家都在赶，赶着完成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只是王耀祖现在，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被人在后背不断地推，推他的并不只有石安国，还有比石安国更大的力量，让王耀祖无法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