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byniuniu-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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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鹰鹰低低细细的鼻息声中,一向很容易入睡的萧海翔却不知为了什么,足足睁了半宿的眼睛,直到夜已深沈时才朦朦睡去。
第六章
三天后,两人进了潼关。一路上的行程还算平稳,两个男人同行一般都比较安全,何况萧海翔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到达潼关内的第一个市镇时才刚刚过了午时,但萧海翔坚持要休息到次日在出发。鹰鹰没有反对,也没有问为什么。
这具身体已经愈发的虚弱,时时有喘不上的气儿的情况发生,虽然极力掩盖,但那敏锐的孩子显然已经发现。
长时间充足的休息也许真的有一定效用,第二天吃早餐时,脸色已和缓了不少,还添了第二碗粥,令担心的少年无限欢喜。
埋下头扒了两口饭进嘴里,鹰鹰育想起一件事,抬起头来问道:「再过两天,我们就该到映寿了吧?」
「是啊,我们当天就住映寿县城。」萧海翔动作麻利地剥了个咸鸭蛋,蛋白放在自己碗里,蛋黄丢进鹰鹰的碗里。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蛋黄?」
「我早就发现了。」萧海翔肯定地道,「你每次吃咸蛋,都是先吃蛋黄再吃蛋白的。」
「那也许我是把喜欢吃的留在后面呢?」
「才不是呢!我感觉得出来,你总是先吃喜欢吃的。」萧海翔笑着凑近了一点儿,「难道我说错了?」
鹰鹰笑了笑,点头道:「没错,难得你看的出来。连歆歆以前也没注意到这个呢!他总是说弄不清楚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萧海翔有些得意,「那你弟弟一定是个小胡涂,这么容易的事情都看不出来,你喜欢吃蛋黄不喜欢吃蛋白,喜欢下雨不喜欢大太阳,喜欢白色不喜欢红色,喜欢喝水不喜欢喝茶,喜欢清静不喜欢热闹,喜欢养狗不喜欢养鸟……」
鹰鹰开始微微地笑着,但停工他这样一项一项地说出来,渐渐地竟有些愣住了。
王真人对爱徒的那句评语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对被他放在心上得人,他细心着呢……」
「快点吃啊!」萧海翔高高兴兴地又夹了一个包子过来,「这是你喜欢的芹菜馅儿的,没有你不喜欢的虾皮。」
鹰鹰低下头,慢慢咬了一口,那淡淡的蔬菜香,的确是一向补角偏爱的味道。
「你刚才为什么特意问映寿呢?」
「我想到映寿县郊的王家村去一趟。」
「你对映寿挺熟的嘛!连我都不知道那里有个王家村。」海翔咬了一口馒头,「去干什么啊?」
「我听手那里有个男孩儿,一直都不太会说话,一年多前成了亲后,口齿突然变的很伶俐,所以想去看看。」
「这也是你在牧场那里听到的故事吧?我记得你有个小本子,上面大概都是记的这些可能跟你弟弟有关的线索吧?真希望运气好,早一点找到他,也免得你这样子辛苦。」
「如果运气不好,就找到我撑不下去为止吧!」鹰鹰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眼眸的深处越隐隐透着一各说不出的忧伤,让海翔脑门一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三师兄是天鹰门的少主,眼线遍布天下,江湖上没有天鹰门查不出来的事情,你的名字叫鹰鹰,显然跟他们有缘,说不定就是命中注定,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你弟弟的消息呢!」
「谢谢你,海翔。」鹰鹰凝视着他真诚的脸,郑重地道谢,倒让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将头埋进饭碗中了。
吃过早餐,两人收拾了行装上路,过了下一个县城,找个小村借宿一晚,次日下午,就赶到了映寿县,在当地最大的客栈投宿。
安置好行李之后,鹰鹰就急着要去王家村,海翔了解他的急迫心情,没有拦阻,带好的贴身的东西,就陪着鹰鹰出了门。
因为赶了一天的路,鹰鹰的脸色很差,海翔坚持不让他自己骑马,而是抱到自家马上,两人一骑上路,反正坐下的爱马「绝影」天生雄健,多驮一个像鹰鹰那样单薄的人就像玩而似的,丝毫不影响速度。
近一个时辰的疾弛后,两人来到王家村的村头。那是一个最多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小村落,几个孩子正在大槐树下玩耍,看见他们这样两个服饰精美的骑士,吓得四散躲了起来。
海翔扶着鹰鹰下了马,将绝影栓在树干上,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跟主人家打听故事中所说的王老汉家的住处。
因为领了半块碎银的赏钱,那个主人家高高兴兴地带着他们来到一处草顶土砖的小屋前,一指黑木门,道:「就是这里,二根成亲后,王老汉就让他们小两口儿单住在这里。」
萧海翔看了嘴唇有些发青的鹰鹰一眼,上前敲门,好一阵子才有人应着声来开门,是个穿粗布衣衫的青年人,个子挺高,手里还拿着一个铁锄头。
「二根,这两位公子找你。」邻路的主人家道。
二根迈步走出来,狐疑地看了看面前两个陌生人,「二位大爷,找我有什么事啊?」
鹰鹰缓缓向前移动了两步,轻轻叫了声:「歆歆……」
二根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一阵类似于失望的感觉涌满全身,鹰鹰闭上了眼睛,用手按住胸口。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一切不会那么轻易,从一开始就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当又一个虚幻的泡沫真的消逝在眼前时,弥漫在胸口那绞动般的感觉还是快速地扩散到四肢,手足变得虚软,呼吸也愈见艰难,一种难言的冰凉感觉指尖流到心脏,带来无奈的疲倦感。
茫茫人海,空旷天地,他在哪里?他在何方?
命运齿轮的间隙,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把握?
……
萧海翔伸手圈住了鹰鹰的肩膀,让他把身体靠在自己身上,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约有十两重的银锭递给二根,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我兄弟生病了许了个愿,病好后要资助一家陌生人,他路过这里,挑中了你。」
二根简直不敢相信有这种好事从天而降,忙伸手接了银子,欢欢喜喜地道:「那就谢谢二位了。瞧这位小爷的脸色,真是大病初愈的,可得好好保重。」
萧海翔草草点了个头,挽着鹰鹰回到村头,抱了他跳到马上,朝县城方向往回赶。
鹰鹰一路上一阵沉默不语,脸颊也透着些青灰色,海翔禁不住心里阵阵的担心,想了很多话来解劝:「那个王二根不是你弟弟也没什么啊!他不过是第一个嘛!事情也没有这样巧的。你那本册子沙锅内不还记下好些人吗?再说你也说过,这些不过都是顺路查实一下,最实在的线索还是在我哥哥那里,所以也没必要太失望,而且说不定啊,你弟弟也正在找你呢!」
鹰鹰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低不可闻地道:「不会……歆歆根本不知道……我来这里……」
「是吗?……那也不要紧,上天看你这样心诚,总会让你们兄弟相见的。」海翔抬手抚了鹰鹰的脸颊,皱了皱眉头,「脸怎么凉成这样?下次不能让你再去了,你把小册子给我,我一个一个替你去问,回来告诉你结果,免得你这么难受,
好不好?」
鹰鹰轻轻地叹息,低头无语,海翔将他再抱紧了一些,又絮絮地安慰了一阵,等回到县城客栈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店伙计殷勤地迎上来,询问着要不要送晚餐,萧海翔摆了摆手,拖抱着鹰鹰进了房,就着灯光一看,那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比刚才更要灰败许多,不禁有些手足无措,撑着他的身体一迭声地问:「鹰鹰,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刚才让马跑得太急了?快说给我听啊!」
鹰鹰闭着眼睛摇摇头,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手指像是痉挛般地捏着海翔的手,「不要紧……你待在我身边,不要走……」
「不走,我不走……」萧海翔柔声安慰着,见鹰鹰已站不稳的样子,忙打横抱起,送到床上,吩咐店伙计端了碗热水过来,但没喂两口,就被鹰鹰吐了出来。
「这……怎么突然病成这样……」萧海翔急得嘴唇差点咬破,拿被子把鹰鹰发冷的身体牢牢裹住,急道,「你撑着点儿,我马上去找大夫来。」
谁知刚欠起半个身子,鹰鹰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喘息着道:「海翔……你别走……你留在我身边……」
「好,好,我留下来。」萧海翔俯下身来哄了一句,转头朝嗲在一边的店伙计喝道,「快去请个大夫,要这里最好的大夫!」
店伙计一愣,忙转身飞奔而去,海翔看看鹰鹰雪白的脸,在床边坐下,一只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胸前轻轻地拍抚。
鹰鹰在枕上辗转了两三次,突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正在努力想撑过什么的表情,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鹰鹰,你是不是哪里疼?」海翔及及地检查他全身,又找不出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是满头大汗。
「…海翔……帮我一下……把你的手……放在我额头上……」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有这种请求,萧海翔还是立即将温热的手掌盖在了鹰鹰青白色的额头上。
大约片刻之后,鹰鹰的神色略略有些缓和,眼珠慢慢转动着,也逐渐有了焦距。
「…海翔,我要睡一会儿……你等我脸色好一点了,再把手拿开,好吗?」
「好,好的……」海翔一面答应着,一面用手巾擦着鹰鹰脸上和脖颈间的汗水。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店小二引着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朝床上一指,「李大夫,这就是病人。」
老大夫坐到床边椅子上,按住鹰鹰的手腕诊了半日,脸色极为古怪,换了一只手再诊,更是露出惊骇的表情。
「怎么样,大夫?是什么急病啊?」见那老大夫把着脉半天不吭声,海翔有些沈不住气。
「这……这……不可能啊!怎么是六脉具绝的脉象……」
「你会不会把脉啊?」萧海翔登时大怒,「他明明还活着呢!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大夫灰着脸连连摇头,退后了几步一拱手,「老夫才疏学浅,这个脉象,真是说不出来,实在无能为力,见谅了……」说着便向门外走,一个踉跄,还差点绊倒在门坎上。
「不是让你去请这里最好的大夫吗?」萧海翔怒道。
「李大夫……就是城里公认最好的大夫啊……」店伙计委屈地辩解。海翔无瑕理他,转过身又细细地察视了一下鹰鹰,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已经缓过来了,你出去吧!」
店伙计躬身小心地退去,把门关好。萧海翔掖了掖被子,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病人的脸,时不时俯下身子去听听他的心跳,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更是不敢移动半分。
鹰鹰的确是舒缓过来的样子,闭着眼睛静静的睡着,呼吸还算平稳,皮肤虽然仍是雪白的颜色,但也渐渐有了些许光泽。
这漫长的一夜,鹰鹰并没有再次激烈地发作过,这让目不交睫守护着他的萧海翔心中略略安定,但仍然时不时地用手背测试着他脸颊的温度,又拿干净的布巾沾了水润他的嘴唇,忙个不停。
但天亮的时候,鹰鹰的情形更是好转了许多,虽然没有完全清醒过,但喂他喝水时已经会主动吞咽。海翔虽然已渐渐放心,但仍不敢把手掌从他额上移开,连吃饭也只是随随便便吞了几个馒头。
太阳第二次西沈的时候,鹰鹰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视线微微摇晃了几下,缓缓定在萧海翔的脸上。
「你醒了?」海翔欢欢喜喜西地问,「还有哪里觉得不对?饿不饿?」
鹰鹰的神色有些恍惚,怔忡了半晌才迟疑地问了声:「海翔?」
「是啊!」海翔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硬硬的胡渣儿有些扎手,「长了点胡子,认不出来了啊?」
鹰鹰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觉得额前传来阵阵温热感,伸手一摸,不由地怔了一下,「海翔,你的手一直没放下来过吗?」
「你不是说要等你好一点儿再拿开吗?我看你一直没醒,害怕手一拿开,你又不舒服怎么办?所以没敢动。」
「可是……」鹰鹰的眼睫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我至少也睡了一天一夜……」
「没事。」海翔满不在乎地道,「一点都不累。我扶你坐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这儿的大夫都没用,说你什么六脉具断,简直把我气死了!」
鹰鹰的唇角让人很难察觉地抽动了一下,转头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
「我们明天就上路吧……」
「明天可不行,你的病还没好呢!少说也得多休养两天啊!」
鹰鹰慢慢摇了摇头,眼睛里透出一种凄然的神情,轻声道:「明天一定要走。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胡说。」萧海翔狠狠拧着眉头,「我知道你急着找弟弟,但身子是最重要,急也不能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等你养好了病,想找多久就找多久嘛!」
鹰鹰无奈地笑了笑,伸手理了理海翔的额发,道:「海翔,你不是最怕鬼魂吗?要是哪天我脱离了这个身体,也变成一只鬼,你怕不怕?」
海翔愤怒地抗议道:「都说了我才不是怕鬼,鬼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你不过生了一次病而已,为什么要变成鬼魂?」
鹰鹰失笑地拍拍他的手背,「好了,不怕就不怕,你也照顾了我一天一夜了,今晚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商量。」
萧海翔又俯下身去细细看视了一下鹰鹰的脸色,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笑道:「那好,我先去睡了,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叫我,我马上就能过来。」
鹰鹰目送着少年轻快地离去,这才摊开手掌,细细地看掌心的纹路,无声叹息。
命运之轮转动的声音,仿佛已响在时间的那一个。
次日一大早,鹰鹰就起身在客栈的天井里散了一会步,早餐时的饭量也恢复到平常的水平,萧海翔拗他不过,只好同意上午就出发上路。
记录在鹰鹰小册子路的那些需要查实的故事人物,有好几个都散布在从潼关到京城的商路沿线,但一一寻访的结果却并不如人意。不过幸运的是,自从在映寿的那次病发后,鹰鹰就没有再出现过那么凶险的情况,只是精神时好时坏的,身体眼见着每况愈下。
在萧海象坚持将交通工具改为马车后的第十天,两人来到了当朝第一藩主凤阳王的领地首府——邺州。这个富庶繁华的城市与京城的规模不相上下,是北方重要的商贸集散地,南来北往的富商很多,高档的酒楼旅店更是林立,那种热闹的场面,即使是鹰鹰也不免觉得感叹。
「静山老店的特色就是客人们都有独门独院,你怕吵,我们住这里最合适了,今天安顿得早,你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赶路,精神也会好得多。」安置好行李坐下喝茶时,萧海翔道。
「这家店真的不错,想不到这么热闹的城市中心,还有如此幽雅的客栈。」鹰鹰笑道,「不过邺州的繁华出乎我的意料,想老燕京城应当更加兴旺吧?」
「京城当然不输这里,可要论物流丰快捷,邺州的确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谁让邺州人命好,有个能干的凤阳殿下治理他们呢!」
「凤阳殿下?」
「邺州历代都是凤阳王的领地,朝廷不干涉它的内政和军政,本代凤阳王是个极厉害的角色,跟当今皇上交情又好,此地自然繁盛了。今天进城来时,五凤楼上没有王旗,想必这位凤阳殿下又跑到京城去见皇上了。我表哥闻烈是当朝国舅,听他说皇帝陛下为人极端冷漠,行事手段也厉辣,一般人都对他十分畏惧,却不知凤阳王是怎么回事,偏生喜欢他,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皇宫里跟他在一起,宫里宫外,朝廷民间,都有传言说他们其实是一对情人呢!」
鹰鹰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不管何时何地,即使是像萧海翔这样爽朗的少年,也有听八卦和传八卦的时候呢!
「当然!」海翔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只要天下太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