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之夜·火之镇魂歌-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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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就是这样，要么死，要么磨练成男人。
麒麟赶至前线，迅速收集起残兵，接替了白安国的统帅职位。他留了少数人马在吉芬，由白安国统辖。又集合起十三万人，出吉芬扎下营寨，与吉芬的守军互为犄角之势。就在他刚刚站住脚跟之时，士兵报告说有一个神秘的男子求见。
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但当麒麟走出帐篷，看到那个站在大营中央的人时，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寒冷。
仓促间扎下的营寨并不广阔，容纳十三万人倒显得有点拥挤，但是无数的巡营士兵都远远地避开那个男人，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是什么人呢？”麒麟怀着疑惑走上前去，忽然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
“阁下是？”
“在下是个咒术师，狼牙。”那男人放下一直罩在头上的黑斗篷，行了个礼。
麒麟一惊，心中飞快地思考着：“咒术师？历来被视为邪恶异端的职业！他来做什么？难道是古城方面的刺客？”他仔细打量着狼牙。
这个人异常地瘦削，仿佛宽大的斗篷下包裹着的就只是一具骷髅而已。他的脸上皱纹与疤痕密布，头发看来本应是黄色的，却已几乎全部变得枯萎灰白。
但即便如此，麒麟却不能肯定他的确切年龄。这个人为神秘的气质所包裹，仿佛隔绝于真实的物质世界之外。
只是一瞬间，对方却仿佛看破了麒麟的疑虑，坦然笑道：“放心，我的目标并不是你，所以对你也就没有恶意。”
麒麟听出这话中有别的意思，但他没有去问。
“既是贵客，请入我帐内详谈。”
两个人进了帐篷，一落座，狼牙便说：“我为将军带来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什么？”
“古城统治者，黑暗领主达克已经说服了兽人酋长艾森，双方将通力合作。”
麒麟心中一惊，但并没有把疑虑写在脸上，他问道：“那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将与将军合作。”
麒麟冷笑一声：“这算是好消息吗？”
“当然。”狼牙眼中有光芒射出，“我可以抗衡兽人酋长。”
“但我却不知阁下为何这样做。”麒麟盯着狼牙的双眼，“人做什么事总有其原因，但我看不出阁下费力抗衡兽人酋长的原因所在。上天不会凭空掉下馅饼，看不透原因的合作，危险系数就相当高。”
狼牙一愣，随即大笑道：“将军还真是谨慎，我都有些不确定了，您真的是那个随当今元首叱咤于数万普隆德拉卫戍军中的麒麟吗？”
麒麟听出话中的讽刺之意，却毫不动怒：“年少时总有一些事是既勇敢又愚蠢的。我可以独自面对一百个兽人战士面不改色，那是为了我自己。而现在，我一身关系到一支军队、一个国家，又怎能不谨慎呢？”
狼牙不接着往下说，只是悠然地微笑一下：“我会用行动证实我的话。”
※※※※※※※※※※※※※※※※※※※
很快，兽人大军果然杀到吉芬。麒麟得到狼牙的警告，预先做了准备。
麒麟的副将车凌飞，于兽人森林外一处山丘设伏，击退了兽人的前军。
这一战，双方损失都不小，兽人战士单兵作战能力强，健壮的体格、嗜血的本能使这种生物成为天生的战争利器，而人类则胜在斗志高昂、前仆后继。
战斗正酣之时，麒麟就与狼牙一起，勒马站在山丘上。他们的身后，是旗帜严整的一万精兵，这场战斗的预备队。
“他们没有让我们等得太久，车凌飞也不会让我失望。”麒麟俯视战场，随后转过头来对狼牙说道，“至少这证明你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信的。”
狼牙低着头，那件斗篷又罩在他的头上，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道：“我会用更多行动来证实这一点的。”
※※※※※※※※※※※※※※※※※※※
两月之间，古城自西面几乎不间断地发动了七次进攻。麒麟的西面防线承受着可怕的压力。
“报！将军，我们的防线要顶不住了！”
麒麟阴沉着脸，这使他眼角的两道胎迹更为诡异。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些文件，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这时，一直静静坐着的狼牙开口了：“将军，下决心出击吧！”
“出击？”麒麟咬着牙，“你以为我不想？你没看出来吗，古城不惜代价的猛攻，其意图就是要诱我出主力援救，以给兽人制造进攻的机会。沉默比咆哮更可怕，自从上次交战后就一直沉默着的兽人，一定是在酝酿着雷霆般的一击。”
“那将军要坐视西面防线被攻破，然后古城和兽人两面夹击我军？”
麒麟压抑着愤怒：“可是我们这道南面防线，兵力已经少得很危险了，再抽调人马支援西线，兽人来攻时就真的守不住了。”
“与其两面皆破，不如守住一线。”
麒麟一惊，目光几乎要穿透这具裹在黑斗篷里的骷髅架子。狼牙却完全无视那凌厉的目光，淡淡地说道：“下棋有‘弃子’一说，与其两线作战，全面崩溃，不如倾尽全力对付一面。”
麒麟阴沉着脸：“谁来做这‘弃子’？”
狼牙一哂：“那是弃子该关心的，不是我们。我们所应该关心的，只是弃子的意义。比如说，我们留下一千人，其余军队全部支援西线，击退古城。这一千人会被兽人踩平，然后兽人会长驱直至吉芬城下。但我们用弃子换来的，却是战略主动权。我们可以与吉芬守军夹击兽人，获取全局的胜利。”
麒麟咬了咬牙，终于下了决心：“全军拔营，留一千士兵原地守卫，期于人马，随我火速开赴西线！”
※※※※※※※※※※※※※※※※※※※
在将日暮时，麒麟的大军到达了西线。他一到战场立刻就意识到情况是多么严重。
激战已经持续了一天，所有士兵都疲累欲死，古城的怪物们却仿佛斩不尽、杀不绝一样，源源不断地袭来。原来齐整的防线已经被撕得残破不堪，每一处工事都在进行惨烈的争夺，每一寸土地都浸满了双方的鲜血。梦之国的军队人数上本就不占优势，又有不少是新兵，也许增援再晚到一步，他们便全面崩溃了。
麒麟的出现，大大鼓舞了士气，剩余的人鼓起余勇，怒吼着冲向敌军。
麒麟也马上命部队投入战斗，但狼牙却止住了他。
“看我的。”他轻轻说道。
麒麟惊奇地看着狼牙的十指扣在一起，口中念着咒语。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这位神秘的咒术师出手。
战场上所有的卡利斯格忽然仿佛同时听到了什么旨意，一起停住了挥舞兵器，愣愣地抬头看天。与它们对战的士兵一阵狂喜，立刻挥剑将它们斩杀。
只一个简单的缚灵咒，居然立刻就让战场形势改变。
“还不止如此。”完成咒语后，狼牙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毕竟虽是简单的咒术，却也要同时作用于如此多的对象。但他紧接着又开始施术了。这次，连周围的人都感到了他身上强烈的力量波动。
麒麟忽然想起来了那天自己从狼牙身上嗅到的味道。
死尸的味道。
这一次，所有的不死生物集体中了法术，像刚才那些卡利斯格一样抬头看天。但不同的是，它们没有一直发呆，而是转过身向着古城军队扑了过去！
顿时，古城的其它生物惊呆了。
“怎么回事？不死生物造反了？”
“不，是那个人类！”
“快跑啊！”
完成操尸术后，狼牙得意地放下了双手。
只在半小时之内，杀死了人类数万士兵的古城大军，居然土崩瓦解，逃得干干净净。
不死生物完成任务之后，狼牙展开了一个超大范围的转生术，让所有不死生物得到解脱。
麒麟震惊地看着战场。
“人类数万大军无法抵挡的部队，居然转眼间被他夷平，实在是太强大了……”
狼牙的脸上毫无血色，他面向麒麟：“这样，可以相信我了么？”
麒麟勉强一笑：“只是，我还是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正相反，你强大的实力，倒更让我担心了。”他挥手指了指战场，“你一个人就能顶得了十万大军，若有一天你倒戈，我的人马也就全都要葬送在你手里了。”
狼牙摇了摇头：“难道将军看不出来我这些咒术的弱点吗？它们发动起来需要时间，而且只能作用于尸体，是不会对你的人产生任何威胁的。”
麒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狼牙见状，只得长叹一声：“将军可曾听过‘白发死神’？”
麒麟身体一震，“白发死神”是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传说。
“听过。”
狼牙悠然神往：“他那么强，一个人屠戮了那么多兽人……实际上，我也只是想追慕先贤，为国效力罢了。”
“你想独自抗衡兽人大军？”麒麟一惊。
狼牙摇头苦笑道：“怎么可能呢，能独自抗衡兽人大军的，始终只有‘白发死神’一个人而已。”
“那你想说什么？”
“我不能杀死那么多兽人，我只想杀兽人的酋长。”狼牙的脸上又是一丝兴奋，“如果能因此赢得什么功名，后半生衣食无忧，那自然更好。”
麒麟斟酌了许久，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你。”
狼牙微笑。
但麒麟心中的疑窦却并未消除。
他总觉得，狼牙这样的人，不像是会只满足于“后半生衣食无忧”。
※※※※※※※※※※※※※※※※※※※
麒麟率大军回至吉芬城，却并未见到兽人来到过的痕迹。
原来，正如狼牙先前所说，古城的猛攻，是为了给兽人创造机会。兽人也确实在麒麟大军离开后，突袭杀死了留守的一千名老弱残兵。但亲领兽人大军的兽人酋长艾森，却察觉出了不对头。
于是，兽人没有再前进一步，而是转头退却了。
“遗憾啊，艾森的多疑，断送了他进攻吉芬城的机会。”狼牙苦笑，“却也断送了我们合击兽人的机会。”
麒麟点了点头：“但是，现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了。古城受到重挫，又不明我军虚实，想来他们也不敢妄动了。我计划立即调集大军，直捣兽人腹地。”
“不必。”狼牙摆了摆手，“将军要谨防古城再来突袭，我建议留下大部队防守吉芬，只用少量精兵，你我二人去攻兽人，便足矣。”
麒麟疑惑地看着狼牙，狼牙则神秘莫测地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权衡许久，不得不承认，狼牙所担忧的古城突袭也确实有道理。在先前与古城的大战中，虽然狼牙成功惊退了敌人，但梦之国军队也付出了近六万人的伤亡。于是麒麟将部下交给白安国，在吉芬休整，另外带了五千名精锐无比又修养已毕的猛士，随他和麒麟南下，进入兽人森林。
路上，麒麟望着身后的大队，其中不少是随他从普隆德拉来的新兵。
“他们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麒麟转回头，“但是，五千人，真的能够打败数万兽人大军吗？”
从军事常识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近些天来，在麒麟的身边所发生的事情，都已远远超越了军事常识所能解释的限度。
狼牙，仿佛一个魔术师，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进入兽人森林后，一路没有遇到一丁点的偷袭或哨卡，麒麟有些惊愕。
“别急。”狼牙一笑，“正如我所料，兽人酋长也视我们这五千人为大敌，不惜收缩所有的力量，严阵以待。”
人马来到兽人村外面，这时，麒麟才感到了震惊。
他们在兽人村旁的山丘上，看到村中无数的兽人战士列阵而立。无边无际的绿皮肤，斧头，以及相同的充满杀意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狼牙一声长啸，纵马冲下山去，黑色的斗篷迎风飘扬，宛如一面旗帜。
麒麟一惊，连忙带着五千人马跟上。
出乎意料的，在狼牙马前，兽人海洋居然自动闪开一条道。麒麟放慢步伐，也随着狼牙进入了兽人海洋。
五千士兵小心翼翼地从这条小路中穿过。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兽人战士杀人的眼神，紧握大斧、跳着青筋的双手，以及鼻孔中喷出的气息。谁都清楚，如果这时兽人大军突然发难，这五千人顷刻间就会被轻而易举地撕碎。
沿着这条路，狼牙来到了兽人族的圣地——兽人洞窟前。在洞窟前，一个高大的老兽人屹立着。
“是兽人酋长吗？”狼牙冷冷地抬起下巴。
艾森也冷冷地打量着他：“你就是那个会操尸术的咒术师？”
狼牙冷冷地举起一只手：“我会用行动来证明。”
艾森龇牙一笑：“那就来吧。”他举起双手，口中开始念咒。
狼牙一惊，立刻也将双手合拢在胸前，念动操尸术。
所有的人类和兽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艾森身后的兽人洞中，开始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这声音由小及大，由少及多，最后，无数声音汇成了一股惊人的巨浪——那是脚掌、白骨拍在地上的声音。
麒麟看到周围兽人战士的脸上都出现一种复杂的神情，混合了喜悦、激动和惊惧。
那声音来到了兽人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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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腐烂的脚掌踩在地上。
那竟是无数的兽人腐尸和兽人邪骸战士！
人类屏住了呼吸，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曾见过的地狱之景。
艾森俯视着他的同胞：“孩子们，祖先的英灵们已经复活，你们还在等什么？”
震天的咆哮声响起，兽人战士高举大斧，张开血盆大口向天狂吼，以回应他们的酋长。随即，他们排山倒海地向着五千人类扑过来。在无边的绿色海洋之中，那些可怜的人类仿佛只是无助的稻草。他们被恐惧笼罩着，几乎丧失了斗志，瞬间就被杀死了三分之一。
“这样可不行！”麒麟挥动巨大的镰戟，大叫道，“士兵们！祖国在期待你们，家乡在等你们保卫，亲人在思念着你们！不想死的就拿出武器，拿出你们的勇气！”
这样的鼓舞果然见效，三千多人回过神来，挣脱出恐惧的泥沼，开始勇敢地拼杀。
麒麟跳到狼牙身边，挡住了十几个冲他扑过来的兽人邪骸。而狼牙的咒术仍未完成，他闭紧双眼，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这一次的咒术比上次所用的时间更长了……”麒麟暗想，“是因为要控制的对象更多了吗？”
更多的兽人腐尸冲了出来，麒麟狂舞镰戟。那巨大骇人的武器在他手中被舞得达到了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他的面前，铸起一道死亡的旋风，挡住了绝大部分冲出来的兽人不死大军。
“快一些，狼牙，再快一些！”
狼牙忽然一声大喝，睁开了双眼。
所有的兽人腐尸、邪骸定住了。
“太好了！”麒麟镰戟挥圆，砍倒周围十几个动弹不得的兽人腐尸。
与之相应的，兽人酋长的脸变了形。
“你居然……成功了……”
狼牙抹了抹手，冷笑道：“艾森，咒术师远远比你想得要强大得多！很抱歉，你失算了！”
所有的腐尸和邪骸同时转过身向着兽人酋长扑了过去。艾森徒劳地反抗，凭着不俗的身手和法术，他杀死了几百个自己原来的手下，但寡不敌众，他终于在惨叫声中被撕成碎片。
这个操纵了一辈子的死尸，最终死在自己的部下手中，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失去主将的兽人大军也被面前的情形震慑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祖先的英灵怎么会反过来杀死了酋长，但他们确实是被吓住了。兵无斗志，顷刻间土崩瓦解，四散逃开。幸存的人类迷茫地望着四周。
“哈……”狼牙低低地一笑，脸色几乎白得透明，“麒麟，刚才多谢你了……”他边说边默默控制兽人腐尸和邪骸回到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