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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惜流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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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宁忍不住轻笑出声,摘下遮面的帕子,露出一张光洁如玉的面容,娇软红唇冲淡了微微上挑着的眉眼间不经意显露的清冷。她接过青琳递送到手边的清茶汤,启唇喝一口含了片刻,眉头微皱吐出一样微小的事物,蓦地变了另外一副嗓音:“你与他一般口不对心,不若我向他提一提,也可了你的心事。”
  虽不若鹂鸟初啼之声清脆,却比在人前那把嘶哑暗沉的嗓音好听得多,却不知为何她不止遮掩着容貌,连声音也要改。
  青琳微一怔忡,继而笑着反对这个提议:“查先生是主子的得力人,岂会是婢子能高攀的。”
  “青琳,你又何必枉自菲薄,我身边的人谁敢看轻。”
  做事尽忠本份原也没错,但是青琳似乎太不会争取机会了。前年薇宁挑人出去做掌事的时候,曾问她可有意出庄,她却说自己力有不逮,宁愿留在庄主身边服侍,气得挽玉脾性上来会怨她奴性重。
  她如此尽心尽力地服侍薇宁,薇宁自是待她不同,且查良辅又是个知根知底的人,青琳若跟了他必是好姻缘。
  可青琳仍是摇头:“在这梅庄之中,婢子自然顶那么点用,可是出了梅庄,婢子什么也不是。”
  一缕香烟袅袅,青琳停下手中的活计,低下头缓缓地说着心事:“这梅庄就是婢子眼中的一切,主子便是我的天,外头如何,婢子一点也不知道,出了这个门,说不定婢子连个路都不会走。至于查先生,婢子……是有仰慕之情,可若是我去了却又不得人喜爱,岂不是让人为难?主子,您对婢子的好,婢子岂有不知,就容婢子在梅庄渡过此生,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薇宁一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似乎由此想到别处,双眉一皱,不再在此事上多说什么,挥挥手让青琳下去。
  不多时挽玉在门外求见,进得屋来先奉上一根细小的竹筒,又轻声道:“主子,那玉清娘已在芙园住下,只是庄子里合适的人手不多,不如婢子过去照看两日?”
  “不必了,先让她们休养几日再说,今夜委实有些吓到她了。”
  薇宁从竹筒中抽出一张薄薄的丝绢,摊开来细看,白色丝绢的右下方绣着几根枯枝,两三朵艳红的梅花点缀其间,另有一行用淡淡地墨色丝线绣的诗句:东风不与周郎便,烟花三月下江南。
  一句不伦不类的旧诗,让她的面色凝重起来,细细地看了又看,捏着薄绢的指尖发白。
  挽玉不敢打扰,默默地退出屋外,留薇宁独自沉思。
  良久过后,她揭开灯烛纱罩,将绢帕送了上去,火苗迅速吞噬着雪白的丝绢,片刻只剩几缕焦黑的团沫。
  江南春早,柳梢早已抽出嫩黄的新芽,入目尽是浓郁的绿色。玉清娘忐忑不安地坐在马车里,双手绞着,偷偷地往身边坐着的绿衣少女身上瞟。此刻她正出发往淮安城去,从淮州到淮安不过几十里地,官道上车来车往,尽是出城踏春游玩的人家,一时间好不热闹。
  虽只在梅庄呆了十来天,玉清娘已知梅庄决不象之前她想的那样,单靠着江南王的名头过活。那里的人仿佛都不简单,那一日曾独自射杀百福堂打手,同查良辅一同救下她的女子叫蝉心,竟只是庄主的一名近身护卫。
  马车平稳行驶着,车内除了玉清娘和那个绿衣少女外,并没有其他人。可玉清娘仍不敢多说话,尽量让六幅罗裙一丝不苟地呆在自己脚边。前几日庄主突然派人将她的身世细细盘问一遍,上至父母名讳兄嫂年岁,下至亲眷家中详情,可以说是事无遗漏,甚至连那些丫鬟下人的容貌特点也不放过。昨夜又告知她需得去淮安封府祝寿,封府封伯行便是人称江南王的那位,今年要做五十大寿。说来玉家之事能善了多要倚仗封家出面周旋,如今她投在梅庄过活,便已是梅庄的人,庄主安排她去拜谢封家家主,她怎能不去。至于玉文瑞,则留在梅庄,自有查良辅照料。
  今晨出发时车中已坐着个面容皎好的翠衣少女,身量匀称,微低着头,翠绿衣领映得露出来那截脖颈洁白似雪,只是穿着略过简朴了些,身上的春衫也是旧的。见有人上车,她抬头低低地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再言语一声。瞧她并非奴仆打扮,抬头时眉眼灵动,玉清娘不敢妄猜,无奈之下她只得向挽玉请教。
  挽玉用极无辜极肯定的语气告诉她:“玉姑娘,她是玉家的远亲,听闻你如今身在梅庄便赶来相会,你们表姊妹好做个伴。”
  玉家何时多了一门远亲?车内的女子明明是个陌生人,怎会是她的表妹!
  不等她诧问,挽玉将面色一整,轻声道:“庄主有句话要我问问玉姑娘,您可记初到梅庄那晚所做的承诺?”
  那一晚的事她又怎会忘记,如今想想,若不是梅庄此时她与文瑞已命丧黄泉。也是她该回报的时候了,此去淮安究竟是为祝寿还是别的,她心里本就犯了嘀咕,面对这凭空多出来的“表妹”,她心头透亮,此行怕是另有玄机。不过既然庄主没有交待自己什么,想是她不该问,该怎么做也由不得自己。玉清娘缓缓点头:“梅庄高义,清娘未敢忘记。”
  她面色变化挽玉全看在眼中,闻言点头道:“那便好,请玉姑娘上车,令表妹还在等着您呢。”
  说完挽玉面带恭谨地退到一边,象是根本不曾说过什么。 
  梅庄此行十分慎重,明着有数匹高头骏马随行,玉清娘二人所乘车马前后各有一辆小马车,坐的都是随行去封府的丫鬟与寿礼,蝉心和另一个会功夫的婢女虹影混在其中。据说庄主甚少出庄,姐姐家有喜事也不曾亲去,逢年过节只派人送节礼去淮安。此行梅庄派了一个姓白的管事护送。
  同行这半日功夫,两人竟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一路上白管事有事前来请示,玉清娘只拿眼去望同车的翠衣女子,可她竟似未曾听到一般垂首不语,玉清娘不得已开口请她示下,她却启齿道:“但由表姐做主。”
  无端成了别人的表姐,玉清娘觉得荒谬,眼见着车马入城,仍不知该如何称呼身边的少女,那声“表妹”她实在叫不出口。
  封府坐落在淮安城南,偌大的府第建得甚是气派,占了半条街。明日才是寿筵的正日,府门口却车来车往好不热闹,门前石阶上尽是城中各户派来送礼的。封府设有专人迎宾,梅庄的马车刚一停下,白管事还未拿出请柬,封府的管事便认出来,迎上来打招呼。
  封府管事是认出了梅庄专用的马车,其实他心里也拿不准夫人那位从不曾与府里打交道的义妹有没有来。一问才知是梅庄派人给自家老爷送寿礼,顺便送了两个人拜谢恩典,他不敢怠慢,开了中门让马车直接进府,一边爱管闲事的纷纷打听是哪里来的贵客。
  有人听说过梅庄之名,知道这两家关系,可也有不知道的,便由车内所坐何人一路问到了当年两家结亲时的逸事。
  在嗡嗡的议论声中,马车轻倾,已是入了封府,玉清娘乱糟糟的心反倒平静下来。此时她多少有些麻木,一路上想东想西,可总算想起庄主是封夫人的妹子,今日是送寿礼以及送她来贺寿,她白白地担心没任何意义。 
  倒是眼下得问问该如何称呼那绿衣少女,哪料不等她问出口,绿衣少女竟已抬头对她微微笑道:“表姐可是已忘了妹妹的名字?叫我一声薇妹便可。”                        
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不上姐就去西……想日更都做不到,这样下去还冲个什么榜!!!

  ☆、小周郎(补全)

  相对于府中上下的繁忙,书轩里的封伯行却极其清闲。他今年刚刚四十九岁,富贵人家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顶着一张文士脸,与夫人梅婉如站在一起看起来还过得去。十年前封伯行已年近四十,其妻早丧,求娶梅庄老庄主唯一的女儿梅婉如时颇费了点心思。梅老庄主老来得女,娇养了十八年一直没舍得将女儿嫁出去。别看梅老庄主虽然隐居在梅庄,但封伯行却知这位老泰山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背景很深,江南王的名头再响,在老爷子眼中却算不得什么。合该封伯行与梅婉如二人有缘,梅婉如却倾心于这个比她大了二十岁不止的男子,终是嫁了过去。
  听闻梅庄派人来,还是两个来谢恩的女子,他直接让人带进内院去见自己的夫人,叶薇宁没来他并不意外,他与梅婉如成亲后梅老庄主才收了这个义女,就连夫人也只与那个性情古怪的小丫头见过几次面,谈不上亲近。
  今日他尚有个重要的客人,自京城远道而来的权贵,多少人欲与之结交却没有门路,如今来到这江南地界,竟会答允来淮安一行,倒是意外之喜了。 
  接玉清娘二人到内院的是封夫人身边的得力人,年约三十上下,挽着利落的发髻,一双利眼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客气地道:“两位姑娘远道而来,必有些乏累,夫人请二位先到容彩阁歇息片刻,刚好这会儿官学的夫人来访,待夫人送走贵客便见二位。”
  玉清娘不敢托大,忙说了声谢,遂与自称是她表妹的少女跟着她往容彩阁行去了。
  那绿衣少女便是薇宁,虽然梅婉如已嫁过来九年,她却是头一回进封府,还是改头换面以另外的身份进府。一路上她暗暗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府内上下张灯结彩,看上去一派喜气。抄手游廊不知走了多少道,其间路过几处园子,均栽种着奇花异草,上赶着开得热热闹闹,以江南王之富,置办这些自不在话下。
  容彩阁在封府内院深处,偏僻谧静,封家的丫鬟送上茶点,退到一旁立着,四个跟来的梅庄婢女分列在薇宁与玉清娘身后,均是一动不动,象在比试谁的耐力更高强些。
  不多时,容彩阁外一阵环佩叮咚,封夫人带着一众丫头走了进来。
  玉清娘上前拜倒在地,薇宁也跟着拜下身:“见过夫人,清娘谢过老爷夫人援手之恩。”
  “何必客气,玉姑娘实在是不用专程过来这一趟。”梅氏年不过三十,相貌只是中上,胜在气质清贵,话语轻柔,“不过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我已让人收拾院子。这位是……”
  玉清娘忙道道:“这是清娘的表妹,庄主怜清娘家中遭变,故准我接薇妹进庄相伴,这次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薇宁面色不变,上前大大方方地道:“叶薇见过夫人。”
  她一点也不怕梅婉如认出自己,只因从前每回见这位姐姐时从未将面纱摘下过。
  梅氏氏听了这个名字一愣,细细将她看了一遍,眼前的少女将一身旧衣裳穿出了十分颜色,实在无法与印象中那个永远似在云端的义妹联系在一起,于是笑道:“好名字,与我那妹子的名字只差一字。”
  薇宁无辜地眨了下眼,似乎对封夫人口中的义妹十分好奇。
  这几日府中事忙,许多事梅氏亲力亲为,因是梅庄来人她才会拔冗见这对表姊妹,吩咐了仆妇好生伺候二位姑娘,便又去忙旁的事,刚刚因名字有些相似而起的些微异样也渐渐忘却。
  府门大开,封伯行终于等到贵客临门。
  当先一人穿着件寻常的暗色团花罗衫,眼角微挑,眉梢飞斜插入鬓角,虽已年过三十,却看得出年少时必定意气风发。在他身旁是微躬着身子做陪的知府大人苏清齐,身后则跟着数名挎刀的护卫。
  封伯行将二人迎入正厅,苏知府为二人做了引荐,原来竟是靖安侯周丛嘉离开京师,下江南散心来了。自古无功不封侯,靖安侯年纪轻轻便封侯赐爵,只有一个原因,他是今上昭明女帝登上皇位,开创熹庆王朝的功臣之一。
  宾主相谈正欢,说起“最富不过江南王”,周丛嘉却突然面色阴郁,挑眉道:“若还是太宗在位,象江南王这样诛心的称谓足以让封公你死无葬身之地!”
  封伯行忙离座下跪,怎么这位侯爷说变脸就变脸?他突然想到,会不会周侯爷纡尊降贵来到淮安封家,与这莫虚有的传言有关?
  “小人怎敢为自己安这样的名号,实是坊间的传言,做不得真的。”
  “快起来吧。如今已是熹庆朝,当今陛下仁政仁心,你也不必怕什么。”提起那位稳坐明堂的奇女子,周丛嘉的心神有些恍惚,顿了顿才抬手虚扶,待封伯行起身后又道:“我这次南行是为散心而来,本不欲人打扰,耐何苏大人力邀来了淮安,还请封公不要将我在此地的消息外传。”
  “这个自然,侯爷放心,小人命人将静园收拾出来,供侯爷在淮安暂做歇脚之处,这静园最是清静不过。”
  城中富商兴修园子,一座座修地美轮美奂,搜罗来奇石异草,一年去不了几次,却得一直花钱养着帮佣打理。静园是封府所建,以幽静取胜。苏知府一听静园二字,眉眼均舒展开来,周大人此次下江南散心,本应将他安排在淮安府署暂住几日,却又怕府署入不了周大人的眼,如今不用自己开口封伯行便主动将静园让出来,着实给自己面子,想到之前与封伯行打过的交道,苏知府觉得封伯行实在是会办事,怪不得在江南如此吃得开。
  果然,周丛嘉满意地颔首,口中道:“苏大人费心了。”
  “哪里,哪里,是封公一番美意,我可不敢居功。”
  待梅氏知道自家夫君今日结交了位京中权贵,并把静园送给人住,惊诧之余倒也没说什么,钱财上的事她素来不怎么管。可听闻镇远侯之名,她蓦地想起一些往事,不赞成地道:“夫君,我虽是闺阁妇人,却也知晓这位周侯爷的一些来历,与这样的人相交,怕是要惹人诟病。”
  封伯行一听就有些不自在,靖安侯之事乃是知府大人力促而成,封家虽是江南首富,却比不得京城那些簪缨世家,若是得侯爷青眼,往后行事会更方便。他一向敬重梅氏,谁知她竟另有异意。
  “爹爹去世前曾提过此人,说他是卑劣小人,为名利出卖连亲人也可出卖,听父亲的意思,当年沙马营一事便是他告的密。”说到最后一句,梅氏压低了声音,努力想想,却不记得具体是怎么回事,更不知老爷子怎会知道这些,但老爷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对攀炎附会之人十分痛恨,时常拿些旧事来痛骂。
  “对了,少年时因人才出色,京中人称他作‘小周郎’!”
  没想到靖安侯还曾有“小周郎”这样风雅的名号,封伯行回想今日周丛嘉的言行气度,确实当得这个名号。至于沙马营……他亦有所耳闻,那是女帝登上皇位前京中最大的一次杀戮,据说那一夜无数人惨死,血流成河,至今沙马营那里还是一片废墟。可以说女帝是踩着无数人的血登上了宝座。
  两夫妻议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封伯行拍拍她安慰道:“夫人不必多虑,我不过是想为长卿铺条路子,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不是总想着离开这里去外面闯荡一番?这下机会来了,多在靖安侯面前露露脸,将来到京中谋个好差,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梅氏叹了口气:“夫君,这事还需长卿自己来。再说他性子不羁,到了京师怎会受得了约束。”
  “长卿人呢,我一整日没见着他了!”封伯行突然想起,今日竟忘了要把封长卿这匹野马拴在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不抽了

  ☆、早春之色

  西梁桥西的几条街巷是教坊妓馆云集之地,每当雄鸡高鸣,红日东升之时,这一带正是最安静的时辰。
  阳光遍洒大地,没有拉严实的绡帐中,封长卿抬手挡住刺目的光线,慵懒地问道:“小昌,现在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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