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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太子请我攀高枝-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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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是安王送的吧?”
  无奈之下,她只好点了点头,“安王殿下的一番心意,之仪你可得好好收着。”
  之仪不由纳罕,挠着小脑袋寻思着,“这位王爷怎的如此阔绰?姐姐你只是他府中的婢女而已,他居然送这般贵重的贺礼给我?这不合常理啊!”
  宁疏并未打算将她与安王相识的过程告诉弟弟,遂借口道:“安王其实是前任太子承誉,你可还记得,大哥曾给前太子做过伴读,他念着与大哥是旧相识的恩情,这才让我将这幅棋子送给你,反正他也不爱下棋,放着浪费。”
  原是为这个,之仪了悟点头,并未质疑姐姐的说辞。
  虽说承誉将东西送给了之仪,但宁疏还是有所顾忌,讪笑着嘱咐,“这幅棋用来欣赏即可,平日里若想下棋,还是用普通的棋子吧!”
  不必姐姐提醒,之仪也不敢随便动,“我会好好保管的,他日若是有机会见到乔大哥,我再用这幅棋子与他下棋,他最爱下棋,定然欢喜。”
  说起乔顷澜,文宁疏不由哀叹,“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之仪闻言心顿惊,忙问他姐姐,“此话何意?乔大哥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些私事本不该当众说,但文宁疏突然想起承誉说此事是赵令州的主意,恰巧赵令州此刻就在这儿,于是她决定冒险一试,将这些话当着赵令州的面儿说出来,
  “前日我去参加诗文会,乔公子也在,他写了一首诗,被奕王看中,准备呈递给皇上。”
  之仪不解其意,“这不是好事吗?乔大哥本就有才华,理该被赏识,姐姐何故忧虑?”
  “你也晓得他的性子倔强,写诗随心所欲,从来无所顾忌,那首诗十分悲观消极,若是被皇上看到,肯定以为他对这世道不满,万一降罪,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在旁默默听着的赵令州联想那日的情形,大约已明白她说的是谁,“你是说,那首名为《四祭》的诗?”
  “正是,”微颔首,宁疏明知故问,“赵公子也瞧见了?”
  听她姐弟二人的谈话,似乎对此人很熟识,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些,赵令州试探着问了句,“他与你们文家有何牵连?”
  而文宁疏等的就是他的询问,借机回道:“写诗的乔公子是我大哥的朋友。”
  之仪接口道:“而且乔大哥还是我的师傅呢!我的棋艺都是他教的,他妹妹还是我将来的嫂嫂。”
  赵令州已然晓得那首诗是乔顷澜所作,却未料到此人竟与文家是故交,“那首诗你也看到了,此人对朝廷颇为不满,诗句上还带有皇帝名讳中的一个字,就得给他些教训,让他明白皇权至上的道理!”
  她父亲因当年曾宣读过传位圣旨而入狱,乔大人也未能幸免,朝中旧臣人人自危,宁疏不禁怀疑这新帝是不是公报私仇,置大局于不顾,
  “历来朝局更迭,本无可厚非,可臣子们却是无辜,他们已然归顺,就不能留条活路吗?乔家本就忠于皇室,奈何新帝登基后打压旧臣,只因乔大人曾是永宁帝倚重的臣子就被新帝排斥,未免太冤枉了些。”
  这个案子赵令州晓得内情,“皇上关押前任尚书乔琏并非是恨屋及乌,只是因为乔琏与一桩贪墨之案有关。”
  此事宁疏也曾听承誉大致提过,“贪墨一事,不过是旁人拉他来顶罪,皇上他不该听信奸佞者的一面之词,实该调查清楚,还乔大人一个清白!
  而乔公子的父亲被捕,他心里不好受,才会借诗抒发自己的抑郁,实则与朝政无关,这诗只要不被皇上看到便没什么,一旦皇上知情,必会歪曲解读,那他便免不了牢狱之灾啊!”
  一听说后果如此严重,之仪忧心忡忡,“乔大哥是好人,他可不能坐牢,万一整个乔家都被株连,那我大哥岂不是连媳妇儿都没了,赵大哥你神通广大,能否想办法帮帮乔大哥?”
  此事正是由他定夺,赵令州本想将乔顷澜交给皇上处置,以此向皇上证明,他这个不被重视的孩子也是有能力的,可如今,文家姐弟都替此人说话,之仪又苦苦哀求,赵令州也不好明言此事与自己有关,以致左右为难。


第48章 宁疏的谋划被揭穿
  “文人有气节可以理解; 但也该懂得分寸; 诗文会那样的场合; 他公然写出那样的诗句; 不就是在挑衅皇权?既然他敢做; 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宁疏不得不承认; 赵令州之言不无道理,但追究责任是其次; 如何挽回才是当务之急; “他大约也没想到那首诗会被选中; 这回的事的确怪他疏忽; 但乔大人已然入狱,乔家只剩他这一点血脉,他若再出事,乔家可就绝后了!”
  之仪虽不知赵令州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也能猜出他可能是个大官,便报着希望也在一旁哀求; “乔大哥为人真的很正直; 你若是有机会见他,肯定会喜欢他的。”
  赵令州撇嘴皱眉; 一脸嫌弃; 心道一个男人我喜欢他什么呀!
  意识到口误; 文之仪赶忙改口,“一定会欣赏他的,他下棋就从来没输过!”
  这种大话只适应于某一个小圈子; “我下棋也从来没输过,不过是象棋。”围棋太烧脑,赵令州实在没兴致。
  “象棋他也会啊!改日你们比试比试呗!”文之仪趁机再次求情,“赵大哥,您就行行好帮个忙,看能否找奕王说个情,把他剔除前三名,这样皇上就不会看到他的诗,不会问罪于他。”
  闵霏霜听得头大,官场之事她不感兴趣,也就没插嘴,只在一旁吃糕点,喝花茶。自始至终,宁疏都只是与他辩论,并不曾开口求他,因为她知道,之仪对乔顷澜感情深厚,肯定会帮他师傅说话,她与赵令州有矛盾,她不可能跟他说软话,就只能劳烦她弟弟,此举难免有利用之嫌,但为了帮乔顷澜,她唯有冒险一试,哪怕手段有些不光彩,她也认了!
  那一刻,赵令州不禁在想,依照宁疏的性子,她若想帮乔顷澜,肯定会先找承誉,承誉那么在乎她,不可能拒绝,十有八九承誉已去找过奕王,抹不开情面的奕王想必已然告诉承誉,此事是谁的主意。
  由此推测,宁疏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他才是决定此事的关键人。所以她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及此事,为的就是借助之仪帮乔顷澜求情?
  意识到这一点,赵令州忽然有些想笑,难得他对她还能有一丝用处,可她这般拐弯抹角,又让他心生悲哀,感觉自己离她好远。
  心塞至极的赵令州抿了口茶,将悲情暂时压下,而后望向文宁疏,欲言又止,想想还是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儿说,遂请她出来一下。
  想来是为了乔顷澜一事,思及此,宁疏也就没拒绝,起身随他往外走去。
  屋内的文之仪朝闵霏霜招招手,两人一起去窗边向外张望,打算偷听,只可惜赵大哥将他姐姐带至院内北边角落的槐树下,离得太远,他根本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赵大哥的神情很凝重,小小人儿开始胡思乱想,
  “闵姐姐,你觉不觉得赵大哥好像不太高兴?”
  闵霏霜最了解这两人的矛盾,心道令州爱而不得,当然不会高兴。但这话她不好跟之仪说,便装傻充楞,“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很明显啊!我说让他留下的时候他在犹豫,我姐一说让他留下,他立马答应了,由此可见,他对我姐应是有好感的。”
  这都看得出来?闵霏霜不由对眼前这孩子刮目相看,顺手弹他一个脑瓜崩儿,“嘿!你小子懂得挺多的嘛!”
  揉了揉额头,之仪讪笑道:“我这不是善与察言观色嘛!”
  就当他歪打正着吧!好奇的闵霏霜又问,“那你现在又观察到什么?”
  靠在窗边的文之仪摸着小下巴瞎琢磨着,“我发现姐姐帮乔大哥说好话,赵大哥好像生气了。”
  “哦?为何?”
  “他可能以为我姐喜欢乔大哥吧?吃醋了呗!不然为何将她单独叫出去?肯定是要问个清楚!”
  “……”闵霏霜很想说,其实你姐喜欢的是安王承誉啊!不过之仪并不知情,她还是不要同一个孩子讲那么复杂的事,由着他误会吧!
  事实上赵令州叫宁疏出来,的确心有不满,望向她的眼中满是悲愤,“你想让我放过乔顷澜,为何不肯跟我明言?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借着之仪来求情?”
  “我……”被戳中心事的宁疏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他都已看穿,她又能如何狡辩呢?
  “难道你认为你开口我会拒绝吗?”如此见外,才是赵令州伤怀的根源,每每看到文宁疏,他这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甘源源不断的上涌,快要溢出眼眶,涩得他生疼,
  “我所恨之人是承誉,而不是你,我又怎会与你记仇?”
  赵令州的恨意来得莫名,自始至终宁疏都不认为承誉欠他什么,“选择留在安王府之人是我自己,不关他的事,你何苦将怨念强加在他身上?”
  若没有后来的这些事,赵令州也不会再生出希望,“可皇上已将你派至景颐宫,若非承誉强取豪夺,你现在仍在我身边不是吗?”
  近来这些日子,宁疏也在思索这件事,即便她的身份被戳穿,假如当时乾德帝不同意赵令州将她带走,只是将她遣送回浣衣局,那么承誉再来找人也就不会与赵令州产生冲突。
  堂堂帝王,他应该清楚先许诺儿子再反悔是什么后果,偏他任性的这么做了,许了儿子,又允承誉,公然打自家孩子的脸,以致于赵令州对承誉燃起无边恨意。
  此番前后矛盾的作为,若非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实在说不过去,至于目的是什么,她始终想不通透,承誉也不曾告诉她,究竟乾德帝为何答应放人,她唯一能肯定的是,一切恩怨皆因乾德帝而生,他才是始作俑者!
  “但若皇上不同意,承誉也不可能将我带走,你要恨就恨你父皇,谁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者说,强留我在宫中我也不会开心,若我每日对你横眉怒目,你会开心吗?”
  父亲此举着实寒了赵令州的心,为此他抑郁许久,自我怀疑,仰望着自藤架的叶子缝隙中漏下来的缕缕光束,他只觉得自己总是身处幽暗,从不被光明待见,
  “你们都认为承誉的日子悲苦,认为他失去父亲,失去太子之位很可怜,可他至少还有疼他的母亲,还有你,而我呢?我有什么?
  我的父亲对承誉比对我都好,承誉要什么他便给什么!我的母亲表面关爱我,背地里却对我耍手段,好不容易有个钟意的姑娘,偏你心里却没有我的位置,空有地位却无人疼无人爱,感受不到世间的温情,我情何以堪?”
  他红着眼控诉着老天的不公,苦笑着发泄内心的怨憎,气氛一时间变得低糜,面对这样的境况,宁疏也不好再去责怪他,微扬眸,她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悲情,无奈兴叹,
  “生而为人,不可能永远顺遂,或多或少都会遭受挫折,就像我原本拥有幸福美满的日子,如今却家破人散,无法与亲人团聚。谁还没有几桩委屈的伤心事呢?抱怨无用,唯有努力活着,改变现状才是真!
  承誉有承誉的苦,你有你的苦,但你若把你苦痛的根源强算在承誉头上,那就是明摆着的胡搅蛮缠!”
  原本令州还在为她的安慰而感到一丝欣喜,直至听到最后一句,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为承誉开脱!明白她的真实意图后,赵令州那才泛起柔光的眸子瞬时凝水成冰,再次冷硬起来,
  “他若不去抢,至少我还有希望,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明白是一回事,能否回应却是另外一回事。”她现在就明白,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殿下,有一点请你弄清楚,我与承誉最先相识,后来才认识你,我从未主动招惹过你,也不曾给你任何承诺。是我愿意留在安王府,而不是承誉从你手中抢来的。我恳切的希望你能放下过往的恩怨,不要再盲目的恨一个人。”
  能轻易消弭的,又怎会称作为恨呢?当人怨不得老天,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恨时,就极易将恨意转嫁在某个人身上,认为自己的痛苦皆是拜那人所赐,仿佛只有这般,他才有活下去的意义,是以不论宁疏如何苦口婆心的开导,赵令州都不可能放下心中的怨气,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矛盾,你无需多管。”
  若非今日在此偶遇,她也不愿去提这些,“既然话不投机,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就在她转身之际,赵令州迟疑片刻终是唤住了她,“乔顷澜之事,我会压下去,毕竟他是之仪敬重之人,我不想看到之仪难过。”
  闻声,宁疏停步转身,深吸一口气,心道矛盾归矛盾,终究他手下留情,没再计较,那么必要的礼节还是少不了的,公私分明的宁疏朝他微颔首,
  “乔公子之事,多谢殿下高抬贵手。”
  她的感谢客气而疏离,没有任何笑意,可谁让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呢?只为她一句话,他便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成全她的心愿,哪怕她连一丝笑意也不愿给他,他也依旧甘之如饴,至少能让他念着他的一点好,哪怕一点点就成。
  依照她的性子,说罢此事她应该就此离开才对,可她并没有走,立在原地望了他一眼,紧捏的手指彰显着她的迟疑。
  见状,赵令州主动打消她的顾虑,“有话直说便是,即便你心中无我,也无需将我当做仇人。”
  顿了顿,她才又鼓足勇气说出内心深处一直想说的话,
  “你若真这么在乎之仪的感受,就该让他跟我离开,让我们姐弟团圆。”
  若然放走之仪,那他和文宁疏便连最后一丝牵扯也断了,赵令州私心里不舍得,但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由,最重要的还是考虑到文之仪的将来,
  “之仪只有留在我身边才能有光明的前程。”
  经历过这么多变数,宁疏已然不在乎那些个虚名与荣华,“我们姐弟不在乎前程,我只想跟他在一起,看着他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人!”
  目睹她殷切的眼神,他很能理解她身为姐姐对弟弟的记挂,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已令他对之仪有了特殊的感情,这孩子那么懂事,令州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自然也就希望之仪的路能走得更长远些,
  “他若离开凉风苑,连最起码的安稳都保不住,你是女眷,皇上不在乎,但之仪是男丁,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以承誉现在的身份,他保不住文之仪,只有我………才能护他!”
  摆明立场后,赵令州先行进屋,敛下心事,继续陪着文之仪。
  用罢午膳,饮了盏茶,他借口有事,适时请辞,好让宁疏能放松心情陪伴之仪。
  之仪主动提出要送他出去,文宁疏不解其意,但还是由他去了。
  实则之仪主动来送是有话想跟他说,“赵大哥,那会儿我看你和我姐出去说话,似乎是闹了矛盾?”
  这孩子观察得倒是仔细,赵令州若无其事的笑着否认,“没有的事,甭瞎想。”
  文之仪一直在旁望着他,总觉得他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苦涩,忍不住替家姐解释道:
  “其实我姐对乔大哥并无爱慕之情,她只是心地善良,再说乔大哥曾帮过我们家,她为了报恩才打算救他于危难,赵大哥,你可千万别为这事儿跟我姐置气。”
  “啊?”愣怔片刻,联想方才发生之事,赵令州才反应过来此话的含义。
  之仪似乎认为他是因为乔顷澜而吃醋,看来之仪并不晓得他姐姐钟意之人其实是安王……
  他的沉默思索被之仪当成是默认,趁着四下无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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