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请我攀高枝-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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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再三,赵令州没赶宁月离开,就让她跪在此处,一夜不准出屋子。
一夜不见人归,刘公公便想着这事儿必然成了,次日便去凤仪宫给惠贵妃汇报好消息,孰不知大皇子早已派了人跟踪他。
得知刘公公出入凤仪宫,赵令州由此断定,幕后之人必是他的母妃!这算是补偿他吗?拆散了他和文宁疏,就找一个文宁月塞给他,他想要的是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都不懂!
父母的心皆不与他共鸣,赵令州只觉这人生的道路越来越孤寂,明明周遭围着那么多人,恭维奉承,可他一点儿都不快乐,仿佛这一切皆是假象,随时会失去,就连夜里,他都会梦到自己一无所有被遗弃的情状,这样忐忑麻木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自打文宁疏去了安王府之后,她只关心过自家母亲的状况,并未打听过宁月的事,只因那次被人打晕带出宫一事很蹊跷,她总觉得和宁月有关,但又不愿再去深究,毕竟许总管上回被打板子之后没两天就断了气儿,人都死了,她还追查什么呢?再者说,她和宁月终究是一家人,即便查出来宁月联合旁人害她又如何?她总不能去报复宁月吧?
无视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宁月是好是坏,再与她无关。现下宁疏最关注的是她大哥的消息,这都初三了,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她自是忧心忡忡,好在当日傍晚,承誉自外头归来,满目欣喜,说是有好消息告诉她。
见此状,宁疏眸光顿亮,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去迎他,“可是有大哥的消息?”
在她苦候这期间,承誉也随着她一起期待,而今终于得到消息,他亦同样欢欣,
“听说他们就驻扎在三十里外,明儿个一早再出发,估摸着不到晌午就能入城门,回京后他们肯定得先行入宫拜见乾德帝,等之尧出宫后,我再安排你们见面。”
就在城外,离得那么近,宁疏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没消息时盼他回来,真有了消息,她又隐隐生忧,
“他们这次也算打了胜仗,皇上应该不会再处罚他吧?”
“这可说不好,”那乾德帝阴晴不定,承誉也摸不透他,“君心难测,他想奖赏一个人,无功也能找出个理由来,若想处罚一个人,那先前所有的功劳都会被无视。”
眼看她的面色越来越差,承誉及时住了口,往好的方面去说,“不过以我的直觉来判断,乾德帝应该不会对你大哥下手,毕竟将才难得,但也不太可能轻易饶了他,大约,会拿什么条件做交换。”
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承誉好言安抚道:“都到了这一刻,你也无需太过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是,她再怎么琢磨也是徒然,一切还要看乾德帝的态度,想通这一点,宁疏也就敛下悲情,又拐回去做活儿,承誉不觉好奇,近前瞄了两眼,
“在做什么呢?我都回来了,你也不陪我说话?”
“给我大哥做衣裳啊!就剩一个袖边图案了,今晚赶赶工便能做好,明日见着他正好可以送给他。”
这般用心,着实令人羡慕,立在一旁的承誉不悦撇嘴,悠悠叹道:“我也想当你哥哥。”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使得宁疏眉目惑然,不解其意。
心生嫉妒的承誉解释道:“这样你也会为我做衣裳。”
原是在吃醋呢!宁疏忍笑提醒道:“当哥哥你就不能有旁的想法。”
“情哥哥呗!”说话间,承誉已然立在她身侧,抬指轻抚着她的耳廓。指腹间的温热自然而然的传了过去,以致于她那原本冰冷的耳朵渐渐热烫起来,不自觉的微偏头,想往一旁躲。
“怎的?莫不是捏疼了?”承誉自问并未用力,只是用指尖轻柔的自她耳侧滑过而已,却不知她为何反应这么大,追问之下,她才小声埋怨了一句,“痒,莫乱碰。”
嘤声细语间,那娇羞的模样尽落在承誉眼底,反倒令他心情大好,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顺势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他褪上,与此同时,唇瓣已然噙住她的耳垂,用舌尖去探触,明知故问,
“这样呢?还痒吗?”
“你……”羞赧的宁疏偏头不许他碰耳朵,孰不知这小脑袋一歪,正中承誉下怀,他正好可以趁着她说话的档口,吻住她那红润的唇瓣,攫取摄人心魄的香甜气息。
这样的姿态羞得她无地自容,下意识想要逃开,承誉早已料到她的反应,把后路给她堵死,两只手臂将她圈得紧紧的,她哪里还有逃开的可能?
更让宁疏感到羞愧的是,她竟然渐渐沉浸在这热烈的深吻当中,唇与唇的贴触似有魔力一般,惹得她轻颤心动,难以自持,任由着他辗转拥吻……
甜腻了良久,他才终于将人松开,含笑的眸光凝落在她眉目间,抬起长指,缓缓在她面颊上绕着圈,那一抹红霞化在他指尖,越撩越浓,看得他心神微恍,呢喃着她的名,
“宁疏……”
感觉到他的声音越来越暗哑,宁疏再不敢这般亲近,红着脸挣开他的怀抱,惶惶不安的站起身来,借口道:
“我……我还要赶工呢!你去忙你的,今晚别来打扰我。”
被下逐客令的承誉醋意更盛,“先给弟弟做衣裳,又给哥哥做,怎的就没见你送我些什么。”
“你身为王爷,绫罗绸缎从来不缺,我做工一般,做出来的只怕配不上你的身份。”
实则他在意的并不是她做了什么,做得是否精致,他在意的只是她的心意,“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话都说到这份儿,宁疏也不好再拒绝,便道得空试试,而后将人给推走了,抓紧赶工,争取明儿个出成品。
六月初四这日,武安公卫观云和文家长子文之尧自边关带兵归京,入宫觐见。
宫中的变故他们早有耳闻,而今局势已定,他们也不能改变什么,武安公的爵位乃是永宁帝所封,永宁帝对卫家颇为器重,但新帝对他家是何态度可就难说了,而文之尧的父亲已然入狱,文家皆成了罪人,文之尧的下场会如何,谁也说不好,但看乾德帝的态度。
宁疏起了个大早,但见东边漫朝霞,也算是个好兆头,满心期待的她就等着承誉来通知她与兄长团聚,焦急的等了两个时辰,将近午时,承誉才从外头回来,说是文之尧去了乔家,他已安排妥当,带她去乔家与其兄相见。
宁疏带着才做好的两套新衣,跟随承誉一道去往乔府,一颗心满是雀跃,毕竟大哥是家中的顶梁柱,只要大哥归来,她也就有了依靠,她一个姑娘家,没资格与皇帝谈话,大哥有军功,能见皇帝,兴许,他能想法子救出父亲呢?
但愿苦厄已过,但愿老天肯给她文家一个翻身的机会!
一路无话,到得乔府,宁疏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心里还想着,大哥归来,锦彤看到心上人定然心中欢喜吧?
然而快到厅堂时,她竟远远瞧见乔锦彤自堂中走出,满面愁容,似乎还在落泪,担忧的她未等承誉,忙快走几步,上前询问状况。
乔锦彤泪眼迷蒙,说起话来都含糊,“你哥他……他要与我退婚!”
“啊?”文宁疏心下一惊,大哥才归来,这无端端的,怎会突然提退婚呢?
第63章 承誉的野心
对于文之尧的归来; 乔锦彤也是盼了许久的; 她还在想着; 不管文家是何境况; 她都不会嫌弃; 定要履行婚约;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才是被嫌弃的那一个!难以接受的她再无颜面待下去; 匆忙离开此地。
“哎………彤姐姐!”宁疏本想去追她; 可转念一想; 追上又能说什么呢?她根本就不晓得此事的来龙去脉; 无从劝解,还是先进去面见大哥,问清楚再说吧!
怀着疑惑踏入堂内,但见一英气勃发的靛衣青年正坐在堂下; 浓黑整齐的峰眉深蹙着,似是在考量着什么; 听闻脚步声; 他才抬起眸光,望向门口。
深邃的眸眼依旧是往昔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 原本白净的他变成了麦色肌肤; 越显沉稳内敛。
看着阔别许久的兄长,近月来发生之事尽数涌来,涩得宁疏鼻翼顿酸; 泪花上涌,哽咽难成言。
文之尧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拥住自家妹妹,疼惜又愧疚,“宁儿,这段日子当真是委屈你了,家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却没能在你们身边,护你们周全,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
抬起迷蒙的泪眼,宁疏好言安慰道:“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你上战场保家卫国,同样义不容辞。此事来得突然,谁也料不到,我倒没什么,足够幸运,得安王收留,爹娘他们才是吃尽了苦头,我这做女儿的却无能为力,最是不孝!”
方才文之尧已听乔顷澜说起这些事,大致已有了解,“你是女儿家,势单力薄,面对这样的剧变根本无力应对,能护好你自己和之仪即可。”
说到此,他又向候在一旁的承誉拱手道谢,“多谢安王照顾舍妹,之尧感激不尽!”
虚扶了一把,承誉轻笑道:“之尧你太客气,无需与我见外。”
乔顷澜招呼大伙儿坐下说话,万莫拘谨。丫鬟上茶的档口,宁疏想起方才见到锦彤的情形,忍不住向兄长打听因由,
“大哥你才回来,为何要退婚呢?”
妹妹问起此事,文之尧深感无奈,攥着拳哀声叹道:“方才我入宫面圣,请求皇上饶父亲一命,皇上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娶镇国公的女儿,与闵家联姻,要么……去黔南镇压叛乱。”
闵家?据文宁疏所知,闵家只有闵霏霜这一位姑娘,难不成皇上是让她大哥娶闵霏霜?虽说闵霏霜是个好姑娘,可锦彤与他有婚约在先啊!
“难道你决定娶闵姑娘,所以才要与彤姐姐退婚?”
乔顷澜既是锦彤的兄长,又是之尧的挚友,他必须站在公正的立场,不能偏帮另一方,“若然能救文世伯,即便是退婚,我们家也可以接受,之尧你且放心,锦彤那边由我去劝。”
然而文之尧却道:“我没说要娶闵家千金,我选了第二条路。”
第一条是捷径,这第二条嘛!却是祸福难料,承誉一向关注战事,对此再了解不过,“黔南多瘴气,叛乱两年一直未能平定,先后已牺牲三位将领,之尧你真的确定要去?”
前路凶险,他早有预料,当乾德帝让他做选择时,他便毫不犹豫的选择去领兵打仗。
乔顷澜最在乎的还是挚友的安危,总觉得黔南那地方太危险,生怕他出什么意外,“那还不如选第一条路,特殊情况,我们不会怪你。”
虎口撑着下巴的承誉沉吟道:“之尧的选择是对的,乾德帝不会无端让他选择,这是在考验他,看他究竟是贪生怕死之辈,还是不畏艰险的将才。”
原来还有这层含义吗?宁疏不懂帝王的心机,她在乎的是锦彤的感受,“既然大哥没选闵姑娘,那就没退婚的必要。”
因为他是男人,必须考量全局,“乾德帝命我三日后出发,此去凶险,生死未知,即便大难不死,也有可能落下一身的病根儿,我实在不愿耽误锦彤。”
若然是为救文世伯,乔顷澜无话可说,但若只是为这个,那乔顷澜也不会同意退婚,“咱们两家可是世交,你觉得我们会在乎这些吗?锦彤她不会因此而退缩。”
乔家人重情重义,文之尧感激不尽,但他深知自己不该自私自利,“正因为是世交,我才不想连累你们。姑娘家的婚事关乎一辈子的幸福,倘若我不能给她安稳,那便不该再用婚约将她束缚。”
两方皆有理,一时难有定论,沉默许久的承誉发了话,“兴许之尧有幸摆平这战事呢?到时候也算是双喜临门。是以本王认为婚约一事无需着急做决定,等你回来再说也不迟。”
这安王都发话了,文之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听从安王的意思,宁疏总算安了心,朝着承誉欣慰一笑,而后去往后院找乔锦彤,将真相告知于她。
得知文之尧其实是为她着想,乔锦彤这才稍稍安慰,擦了擦眼泪,洗了把脸。
三日后文之尧便又要出发,相聚的时光太过短暂,众人也就没拘泥于规矩,晌午聚在一起用午宴,文之尧与乔锦彤本就是两情相悦,席间对她自是照顾有加,宁疏亦有安王亲手给她布菜,独余乔顷澜孤家寡人,故作怅然地感叹着,
“唉!我就不该出现在这儿,多余啊!”
为了安抚兄长,乔锦彤赶忙为他夹了块鱼肉,还提醒他多用菜,少说话。
安王对自家妹子关怀体贴,文之尧本该高兴才对,可一想到文家的境况,他又隐隐生忧,饭桌上不好多问,便也没提,淡笑以应。
待午宴过后,宁疏随着乔锦彤回屋歇着,说是午歇,其实这俩姑娘凑一块儿哪有睡意,精神奕奕的聆听着各自的心事,怀揣着对将来的不安和一丝希冀。
这边厢,几个男子坐在一起喝茶,闲谈之际,乔顷澜说起自己的那首诗,原来他当日是故意为之,选不上便罢,若然选上,他便可借机面见圣上,为父求情,
“原本都被奕王选上了,却不知为何又被剔除,没了见乾德帝的机会,着实可惜!”
承誉一直认为他是文人不羁,才会肆意挥写,不顾忌后果,今日始知他早有预谋,胸腔内的火焰莫名升腾,
“你以为皇上看到那首诗就会宣你入宫当面质问吗?那首诗上带着他的字,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有可能直接将你处斩,你连辩解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乔顷澜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在冒险,但他也是无奈之举,“只要有机会,我总得试一试,难不成就这样看着我父亲含冤入狱,坐视不理?”
他随手一试,可苦了旁人,“你可知就因为你那首破诗,害得我与宁疏想尽千方百计替你遮掩,没让乾德帝瞧见,你才免去一劫!”
原来这背后动手脚之人竟是安王!得知真相后,乔顷澜非但不感激,反倒心生怨怪,
“殿下怎可私自为我做主?但凡我能见到乾德帝,就一定有办法说服他!”
“你太不了解赵易泽了!”正因为承誉领教过,才不会轻举妄动,“若非宁疏相求,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闲事,天下有冤屈的人不止你一个,我父皇都是被他逼死的,我还不是苟且偷生委曲求全的活着!
你的焦急我能理解,但身为乔家独子,你怎可冒险做这种事?若你出什么意外,你可有想过你母亲和妹妹又该如何是好?
乔顷澜,你实不该意气用事,唯有活着,用心筹谋,步步为营,才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堂堂安王,居然会与他说这些,着实出乎乔顷澜的预料,在此之前,他以为人只要怀着一腔孤勇,无所畏惧,剑走偏锋便有可能实现愿望,今日被安王痛斥一番,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天真!
在旁聆听的文之尧也认为承誉之言有理,劝他稍安勿躁,冷静处理。
待他平静下来,主动向承誉认错之际,承誉才道:“乔大人的案子,本王暗中查探过,在他入狱前半个月,他曾私会过永定侯,可有与你提过?”
摇了摇头,乔顷澜只道不曾,“永定侯府与文家曾有婚约,但我爹与永定侯并不相熟,来往甚少,却不知他怎会去见侯爷呢?”
这一点的确蹊跷,承誉将之当成线索,打算顺藤摸瓜,“至于他两人说了些什么,乔大人入狱是否与永定侯有关,本王会想法子继续查证,这贪墨一案牵连甚广,你千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未料安王竟会帮他探查此案,有安王相助,相信此案应该有翻转的机会,乔顷澜感激不尽,郑重起身,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