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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仙剑山庄-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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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见她虽然仍旧赤身露体,但双手掩着脐下,弓腰而立,满脸惭愧之色,与适见冶荡飞扬之状大异,不由均觉可怜。
  尤其是云云和小珠、大桃三人,更加怜惜,均各答礼承应,正待设法取来衣服,让她穿上,再问行止。
  猛听唐开甲哈哈大笑道:“我阖门均受你再生之德,自愧无报答之日,却想不到你竟也大澈大悟,那今后我便报德有日了,你放心,此去如有所需,我自当尽其全力便了。”
  正说着,又听苏仙子道:“你既已悟前非,此地却非久恋之地,赶快去吧,那金霞帔本葳蕤仙子故物,今后你一切均须以忍辱舍身,渡过魔难,以偿孽报,除本身魔法,有时或许不得不从权应用,这类护身之宝,转用不着了。”
  接着又笑道:“你但记取,火坑花放青莲,便是功德圆满转劫重修之时,能不自误便行咧。”
  武飞云又叩头称谢,拜罢起来,正待起身欲去,唐开甲在旁看了却老大不忍,忙从袖中取出一枝三寸长的信香来,递在武飞云手中道:“这枝信香你且收着,一旦遇着急难,只须意念一动,此香自然焚起,我也必随时赶来相助,但此香只能用得三次,如非万不得已,却不可妄用咧。”
  武飞云接过,又含泪谢了,这才仍用那蓬粉红妖雾涌向厅外飞去,一闪而没。
  苏仙子又合掌道:“此次虽然暂时留得她神形存在,这一去孽海无边,也够她受的,但愿她在这场浩劫之中,能以极大忍耐,极大定力安然度过才好,要不然唐道友和我二人爱之便反足以害之了。”
  唐开甲忙道:“大师神目如电,未来诸劫悉在眼底,你看她这场功行能圆满吗?”
  苏仙子摇头道:“这却难说,她此次虽然经那小和尚和我,两次以佛光相照,一点灵光已悟本来面目,但此生未闻大道,无殊以一个几经魔劫的报身去遍历诸般地狱,如果真能忍受得了,只须再转一劫,便是我辈中人,否则再一失足,那便不堪设想咧。
  “不过适才我已默运玄机,略为查过,竟还有几分可望.道友的心愿或许可了,也说不定。”
  说着,又取出那袭金霞帔向云云道:“你还认得这件东西吗?现在算是物归故主,有此一宝,你虽可免无数小劫,但也生不少事故,可速取去吧。”
  云云接过忙道:“弟子福薄孽重,所以前生虽有此宝,却不能永守,既然因此一宝转生事故,弟子却不敢领,还请大师代为收存如何?”
  苏仙子又笑道:“天下事,数由前定,却无可避免,不然我在紫霞洞天,出关之日,早已西归,焉能迄今尚滞人间,我尚不能逃过那场魔劫,何况是你,你如因此,不敢收用此宝,那我转是饶舌多事了。”
  云云方欲再问前途吉凶,只见金光一闪,微闻苏仙子笑说了一声“行再相见”便不知去向,接着唐开甲也笑道:“老夫此来,便专为此妇,如今事既已了,我也去咧。”说罢,便也一纵剑光而去。
  小珠不由笑道:“这位大师,倒简直和我那母亲差不多,遇事全不肯明说,简直和打哑谜一样,如今无故的把这妖妇放跑,如果真的她仍然回到魔教去,再要捉她岂不又要大费手脚。”
  铜袍道人摇头道:“这却不会,你没听见苏仙子和那位唐老前辈的话吗?这妖妇还有几分能成正果咧。”
  小珠不由小嘴一撅道:“天下如有此理,那便连天道也不会平咧,你看她造了这样的无边大孽,只一悔过便成正果,那什么人全不要笃修正教,只须向魔道中去打个转,再一回头便行咧,这还有什么天理可言?”
  东方明在一旁笑道:“你这话又错咧,适才你没有听苏仙子和那唐老前辈全说过,要着她借此报身,偿还一切孽债才能转劫修成正果吗?我正替她在发愁,不知这孽债如何偿法咧。”
  小珠又一撅嘴道:“偏你耳朵灵比别人听得分明,我难道连这两句话全没听清楚,我正因为不管如何,她总已造尽诸般恶业,便立刻回头也是便宜咧。”
  东方明碰了一个钉子,忙又道:“你因为未曾历劫,便不知道身种恶因在孽报中的苦处,我却因为亲眼看见若干道友历劫的那份难受,这活罪真比兵解转劫还不好当,何况苏仙子连她那件护身之宝全追了回来,这以后,全凭忍耐和原力与所遭硬碰,却真不容易咧。”
  小珠越发不快嗔道:“你遭过这种孽报吗?怎么知道她就受不得咧。”
  云云见他两人一抬扛忙道:“这妖妇已经走了,你二位还争论什么,反正祸福无门皆由一念,一切还不是在乎他们自己,倒是你二位降落成都城市之后,所遇如何?我一直还没听说,乘在这个时候,何妨告诉我们听听咧。”
  东方明答讪着道:“你要问这个,那真惨不可言,你固然不会想到,便告诉你也不会相信,我们降落的地方,那简直是一个大屠场,他们把人一次几百的宰,腿臂心肝,全用盐在腌着。
  “那人血流得一片广场全红了,最惨的是有好几十个孩子,也全被宰了,一个一个的倒挂在树上又不知做什么用。那些流寇头目,却谈笑自若,有时候,还选了几副心肝,叫那些手下的屠夫们留起来,简直看得和薰腊野味一般。
  “我和小珠姐姐,实在看不过,各自放出剑光排头扫过去,把那十几个头目和百余动手屠人腌人的家伙,全给宰了。这一来却引出两个白骨教徒来,各自仗着两柄白骨妖叉打算相抗,也给我们一齐宰了。
  “却不料这两个妖徒一死,立刻又引出一个厉害妖人来,双手各发妖光,竟将小珠姐的偃月钩几乎抓去.我二人又将双钺合璧发出才将他惊走,以后便赶上你们咧。”
  小珠在旁,又将小嘴一撅道:“你当那妖人因为我们双钺出手便自惊走吗?那却又看错了咧,那是因为心印大师伯的心光慧剑已经在上空出现,他深恐两下夹攻才溜了,要不然,也许有一阵纠缠不清咧。”
  接着大桃也笑道:“可不是,小禅师神通真不可思议,便我两个,如非他暗中相助,那金冶儿一时也除她不得咧。”
  小珠忙道:“那白鹤观漏网的金冶儿已经被你宰了吗?只可惜她没有遇上我,要不然,我非用这一双神钺将她圈上,活活烧她个神形皆灭不可。”
  大桃笑道:“她如今已经神形皆灭了,我这寒犀镜和杨道友的奔雷剑,虽然比不上你们的干天烈火神钺,也够她受咧。”
  原来大桃和杨继武二人,自和众人分开以后,遁光落了下去,却好在一片火烧坪上,但见一片颓垣残井,大半条街上全烧得七零八落,心知兵灾之余,这一带也许已无居民。
  两人一商量,便顺着那条街,向那房屋整齐的地方走去,但天空虽然有月色,却人生路不熟,又在夜间,那条街简直好像墟墓一般,满地下又全是焦木头、碎砖瓦,却不大十分好走。
  杨继武不由向大桃道:“本来好好的一片锦城,谁知却弄得这般荒凉凄惨,你看,这流寇和左道一勾结上,老百姓便全无噍类咧。”
  接着又道:“这更深夜静之时,我们漫无方向的却向哪里去,最好能找个人来,先问问明白才好。”
  大桃摇头道:“你看在这种情况之下,却到哪里找人去?不过心印禅师叫我们在这里落下来,必有深意,且再向前面走一段路如何?”
  继武点头,两人一同又向前走着,忽听路旁倏有呻吟之声,大桃侧耳一听,却从一座焚余的残屋里发出来,忙向继武道:“你听听看,这屋子里面也许有人,说不定便是劫后孑遗咧。”
  继武一听,果似一个病人在哼着,再看那房子,却是就烧剩下的半间厅屋,用些焦板隔房拦着的,内面的还似有微弱灯光,忙就板隙一看,只见那屋子里面,果然有一盏绿豆大小的残灯,放在一张小几上。
  几侧便是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憔悴不堪的老婆婆,正在呻吟着,床侧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低声道:“妈,你别难过,如今那八大王因为他已经做了大西国王,所以封了刀,不再赶人杀,我们一家,到底还留下你老人家和哥哥我三个人,不比人家死得灭门绝户要好得多吗?”
  那老婆婆长叹一声道:“孩子,你别安慰我,一家二三十口,只剩下我和你哥哥三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再说,房子烧了,东西抢了,这以后又靠什么过活?我更病得这样,真生不如死咧!
  “你哥哥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那女孩子道:“他被神坛上叫人传去了,听说伺候什么金篆夫人,大概也该回来咧。”
  老婆婆躺在床上不由吃惊道:“这神坛上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前天那边赵伯伯的儿子,不也是被神坛传去的吗?听说那个里面,简直不能说咧。”
  大桃一听金篆夫人四字,不由一惊道:“原来这妖妇又在这里害人,眼见得这女孩子的哥哥完了咧,我们还不快些进去问一问。”
  继武也道:“那金篆夫人不就是那白鹤观漏网的金冶儿吗?我兄弟就三番两次几乎死在她手里,如果确实在这里,倒正好除去一害咧。”
  说着两人一同现身,推开那屋子的板门,便向里走去,那孩子一听门响,只当她的哥哥回来,方叫了一声:“哥哥你回来了,妈正在盼望你呢。”
  再抬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淡紫湖色宫装的少女,一个穿云白色道服的少年,全长得非常艳丽英俊,便和书儿上的神仙一般,又都各佩长剑,不由连忙跪下道:“二位大仙,你们快去救救我的哥哥吧,可怜我全家都教流寇杀了,只剩下我母亲和我兄妹三人,如今哥哥被那金篆夫人传去,正不知死活,我母又病着,还望二位大仙救命才好。”
  大桃忙道:“我等并非仙人,不过却奉师命,转为救灾弭劫而来,你一家姓什么又叫什么?那金篆夫人现在何处?能见告吗?”
  那女孩子哭道:“我姓杨名玖,哥哥名询,父亲杨伯英曾中举人,前在蜀王府当差,城破骂贼而死,可怜全家都被流寇杀了,只剩得我和母亲藏在地室里,哥哥在业师处就读未归,得免于难,但这成都城里已经成了屠场,谁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活几天,我死无妨,还望仙姑和这位大仙,能将我母亲、哥哥救出去才好。”
  大桃恻然道:“我们救你一家三口无妨,但是这成都城门,你们能出得去吗?”
  那女孩子又哭道:“闻得这几天城门已可出入无阻,但是我母亲病着,哥哥又被金篆夫人传去,便能出城也是枉然,何况近城亲友已被杀光,你却叫我们逃出去,又到什么地方安身呢?”
  继武道:“只能出城,设法逃向东边江岸的临江集上,我们就可以替你找上个安身之所,不过那金篆夫人,现在何处?你为什么不说?那是个著名的妖人,稍一耽搁,你哥哥的性命就难说咧。”
  那女孩子又哭道:“不是我不说,实在我是急昏了,一见二位大仙,不知从何说起,她便住在这条街上离开这里三五十家,东边刘家花园里,不过门外有好些流寇看守,外人却不许进去咧。”
  大桃略一沉吟又道:“你这母亲患的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那女孩子又哭道:“她老人家本来就有痰喘头晕的老毛病,自经这场灭门大祸,惨痛焦急之下,已经不能起床了。”
  大桃闻言回顾继武道:“你那百草还阳丹在身边吗?且给她母亲一粒如何?”
  那床上睡的老婆婆一见二人进来,本也打算动问,却被一口痰堵着,始终说不出话来,只有瞪着眼干急,这时好容易才将一口痰咳了出来,伏在枕上叩头垂泪道:“难妇无妨,如蒙二位大仙垂怜,只能将我那犬子救出,便感激不尽,可怜我杨家只剩下了这一条根芽!”
  正说着,杨继武已从腰间一个小葫芦里,取出一粒赤若火炭的丸来,看去不过粟米大,却异香扑鼻,匆匆递在女孩子手上道:“你快将此丹给你母亲服下,我二人还须从速去救你那哥哥,一迟便恐误事了。”
  那老婆婆正在伏枕叩谢一面念着佛,二人已经一同出门,走向街上一看,那东边果然隐约有一座大宅子,大桃连忙一指继武道:“方才那女孩子说,那刘家花园现有流寇把守,你我如果惊动守门匪徒,势必有误救人,最好能将身子隐去,混进去才好,却大意不得咧!”
  继武点头,二人一同用雪山姥姥秘授天蝉潜形之法,只见那宅子门口,灯光雪亮,灯下却站着两个花布缠头,身穿玄色对襟短褂,下面玄色布裤子赤脚草鞋的匪徒,相对擎刀而立。
  上首一个,一脸麻子,生得长长的瘦条子身材,正在打着哈欠道:“他妈的,大家一样是弟兄,偏教老子们来当这份苦哈哈的差事,他们八成这个时候已经按着小娘们快活咧,再不然掷上几把骰子打打天九也是好的.再不济伸腿睡大觉也比在这门外等露水强多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咧。”
  那下首一个矮胖子冷笑一声道:“王麻子,你可别这么说,人要自己认得自己才好,咱们幸亏拨来这里看守这神坛,虽然苦一点,倒底还没有什么风险,你要派到王府里去,说不定八大王一个不顺眼,早给宰了,要不然脸子长得俊一点,让几位仙姑看上,那不也是一个死数,你不瞧何长松那小兔崽子,一经金篆夫人看中,只传了进去两天便完咧,这还能不知足吗?”
  那王麻子也冷笑一声道:“武大郎,你可真看不透,这个年头儿谁又知道能活几天,与其也是一死,那些仙姑们,哪一个不是大美人儿,只要能跟她们快活上两天便死也值得咧,何长松虽然被金篆夫人采尽元精而死,他也快活够了,不比咱们强多了吗?”
  那矮胖个儿笑道:“原来你却打着这个主意,那么金篆夫人就在后面园子内,那座寥风轩里面,这时候也许正在和那批才弄来的俊俏小子车轮大战咧,你为什么不赶去凑上一份热闹,不过咱们全是生了这样一个脑袋却没有这福命,要依我说,你还是安份一点的好。”
  继武听罢,深恐在地下行走,穿房入户耽搁时间,连忙一扯大桃,暗纵剑遁,径从空中,向那宅子上空飞去一看,见宅后有一座花园,东北角一片池塘,旁有一座水榭,隐见灯光,并闻靡靡乐声,料定那里也许便是两个匪徒所说的寥风轩。
  忙又一同纵剑飞去,在那轩前一座假山石后面落下,仍旧隐形向前走去,只见那座水榭一共三间临池而筑一色茜沙短窗,只中间丁字帘下,露着门户,站着两名匪徒,也各佩刀而立,全把脑袋偏向窗内,似在偷看什么。
  二人再潜形走向窗下看时,只见那水榭之中,地下一色铺着大红毡,上面悬着十余盏羊角明灯,当中设着一张红木嵌宝大炕,炕上铺着寸许厚的锦茵绣褥,这时正斜卧一个赤裸少妇,两边站着四五个赤身少年,似有所待。
  那少妇一脸怒容道:“这小子怎的这等不识抬举,我原不在乎他一个,不过,他越是倔强,我却越不能放过他。你们还不快些推他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竟敢令我扫兴咧。”
  说着,便听西边屋里大喝道:“你这小子,还不快脱衣裳吗?仙姑在等着你咧。”
  又听一人怒道:“我堂堂男子又出诗礼之家,父兄血丧未了,焉有陪这淫妇纵欲之理,你便杀了我,也决难从命。”
  说着,便见一个头扎红巾赤身大汉,一手扬刀,一手挟着一个白衣少年,从房中出来,单膝一跪道:“禀坛主,这小子竟不识好歹,再也不肯脱衣,还请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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