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盈门_天青地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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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4章　美人散

如此说来，这蔡嬷嬷也是她重点怀疑对象？这蔡嬷嬷只是个厨娘，并不是负责采买的，而且此人只是一个人，没儿没女的，如此频繁的出府，的确让人怀疑。
　　　　“先关起来吧，明日再说。”侯双喜说道，也就母亲为人宽厚，让梁嬷嬷依赖卖老，若是她，才不会这么纵容梁嬷嬷没大没小。
　　　　梁嬷嬷要大喊，被眼疾手快的七婶堵住了嘴巴。
　　　　侯双喜看看时间，还没到晚膳的时间，这蔡嬷嬷应该还在厨房里，便亲自带了红莲去了蔡嬷嬷的住处。
　　　　进了屋里，红莲，红衣四处搜查，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的东西。没有多余的钱，也没有可以的米分末等类似的毒药。
　　　　就在这时，蔡嬷嬷从外面进屋，正好碰到翻她屋子的红衣，红莲，侯双喜则是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
　　　　“大······大小姐，您怎么来了？有事您打发人来一趟，我亲自给大小姐请安。”蔡嬷嬷一改之前的慌乱，给侯双喜行礼。
　　　　侯双喜没有说话，从蔡嬷嬷一进门，她就盯着蔡嬷嬷。
　　　　蔡嬷嬷的动作很奇怪，手里端着撑着饭菜的碗，等放下碗之后，就算想梳理头发，也是先擦擦手，或者先在帕子上擦擦，才会去摸头发。
　　　　蔡嬷嬷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头发梳得很利落，是个爱干净的人，下意识的动作不可能是这样。
　　　　侯双喜还注意到蔡嬷嬷另一个动作，既然想梳理头发，第一个动作应该是摸头发，可她头发也没散下来，为什么要摸一根粗粗的磨得很旧的铜簪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梁嬷嬷说你的一些事情，为了查找钉子，所以才会来搜查你的屋子。我们什么也没有搜查到。正好你来了，看看有没有少东西。”侯双喜微笑道，站起来绕到蔡嬷嬷的身后。
　　　　蔡嬷嬷转身，陪笑道：“大小姐哪里话，我这屋里的东西，大小姐哪里会看得上。”态度十分谦逊，也很平静。就算有意见，可她也不能说啊，毕竟她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
　　　　就在这时，侯双喜伸手，迅速拔下了蔡嬷嬷头上的旧铜簪子。既然奇怪，侯双喜就决定一探究竟，这簪子有何不同之处。
　　　　蔡嬷嬷头发顺便披散下来，花白的头发略微凌乱，这让蔡嬷嬷大惊失色，转身伸手就要去抢侯双喜手里的旧铜簪子。
　　　　侯双喜赶紧退后两步，蔡嬷嬷扑了个空。
　　　　红衣，红莲一边一个架着蔡嬷嬷，红莲道：“大小姐只是想看看你的簪子，你为何这么紧张？还是说这簪子有问题？”
　　　　蔡嬷嬷换身颤抖，面色苍白，这比刚才发现有人反动她屋子更紧张，结结巴巴说道：“大······大小姐，那是老奴男人留给老奴的唯一念想，还请大小姐把簪子还给老奴。”
　　　　侯双喜如此做这是想试探蔡嬷嬷，这样的簪子她看不上，更不会占为己有，这蔡嬷嬷这么急着要回去，有点不同寻常，不如以往陈静。
　　　　“不用担心，我不会要的簪子，我只是觉得这个簪子挺别致的，让我仔细看看。”侯双喜仔细观察手里的簪子，顶端是一个梅花的形状，只是做工粗糙，甚至有点笨拙，整个簪子粗粗的。
　　　　蔡嬷嬷脑门上急出了汗，但又担心多说，让大小姐起疑，只得干着急。
　　　　侯双喜一直觉得这根簪子很突兀，总觉得不对劲，还是红衣问道：“大小姐，那个簪子比普通的簪子粗一倍，若是用来固定头发，很重，这根分量不足，应该是空心的，若是实心的，一定很重。”
　　　　侯双喜听了，眼睛一亮，啊呀，对啊，这个簪子一定是空心的。
　　　　就在红衣说完这句话，蔡嬷嬷不淡定了，凄厉说道：“大小姐，求求你，不要贪了老奴的簪子······”不光说，而且还想挣脱束缚。
　　　　侯双喜又后退两步，到了门口，狐疑得看着反应很大的蔡嬷嬷，问道：“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只是想看看这个簪子，看完了，我自然会还给你。”
　　　　“还给老奴啊，快点还给老奴！”蔡嬷嬷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挣扎。
　　　　侯双喜抓紧时间检查手里的簪子，手指头在上面弹了两下，里面的确是空的，好像还装有东西，只有放在耳边晃动，才能听到里面“簌簌”的声音。这里面有东西，那这些东西是如何装进去的？侯双喜的指甲在簪子上面戳来戳去，终于在按到簪子顶端梅花花蕊的时候，弹出一个小口，里面全部是白色的米分末。
　　　　侯双喜一愣，问道：“蔡嬷嬷，不要告诉我你有在簪子里放面米分的习惯？”
　　　　蔡嬷嬷身形一顿，再也不动了，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大小姐，难道这蔡嬷嬷是······”红莲诧异，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刚开始，她还得觉大小姐没事找事。
　　　　“好好看管蔡嬷嬷。”没有证明这白色药米分是什么东西之时，侯双喜暂时不会处置蔡嬷嬷。
　　　　“是，大小姐。”红衣，红莲连忙说道。
　　　　侯双喜拿着簪子便去找郑城阳，让他帮忙看看里面的米分末到底是什么东西？
　　　　郑城阳正在医馆里坐堂，等到病患都走了，才进入内室，侯双喜已经在里面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你母亲了？”郑城阳洗洗手，走了进来。不过在看到侯双喜面色不好，以为刺史府里出了大事情。
　　　　侯双喜拿出簪子，隔着一张纸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在娘亲院子里的一个嬷嬷身上找到了，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郑城阳看着簪子，按照侯双喜的提示，倒出空心铜簪子里的白色米分末，放在鼻尖闻闻，有股淡淡的香味，又端来一杯水，倒了一些放在杯子里，刺啦一声，一股白烟冒出，白烟消散，杯子里的水恢复原样，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放进去一样，无色无味。
　　　　侯双喜愣愣地看向杯子，如此诡异，定不是好东西，问道：“郑大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郑城阳再三斟酌，才缓缓回答：“这是美人散。”

　　☆、第055章　美人散（二）

美人散？这么好听的名字，这东西定然非常阴毒。侯双喜脑子里瞬间闪现出这句话，就好像越美丽越好看的蘑菇，大部分都有毒似的。
　　　　“这······这美人散不是什么美容养颜的东西吧？”侯双喜真佩服自己的定力，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可以开玩笑。
　　　　郑城阳笑笑，找出一个小瓷瓶，把空心铜簪子里的米分末全部倒入瓷瓶中。屏住呼吸，片刻不敢耽搁。
　　　　“这东西，可不是美容养颜的东西，阴毒的很啊，是前朝宫廷秘药。只要用指甲盖大小分量的美人散，就会中毒，每日容光焕发，却会在七日之后枯萎，三日内耗费完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精血死亡。”郑城阳解释说道，“之前的七日荣光焕发只不过是提前预支身体里的能量。只要中了此毒，无解，只有死路一条。”
　　　　侯双喜吓得后退两步，可真毒啊，说道：“哎，幸亏我早就把娘亲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否则就着了道，这可是一尸三命啊。”这次应该是京城的老夫人安排的钉子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命啊。
　　　　“你做的很好，这东西不是普通的东西，一般人不可能买到，就算不是出自宫廷，那也是世家大族，你心里有个准备。那些人没有成功，以后还会找机会下手。”郑城阳提醒说道，他们郑家出自世家大族，勾心斗角是有，但绝对不敢下毒，因为府里连个丫鬟都会背汤头诀，更别说精心培养的主子们。
　　　　不光如此，郑家还有一种鉴别毒药的东西，不能说试出所有的毒药，但世间九成半的毒药会在这东西下面无所遁形。
　　　　“是啊，世家大族外表光鲜，里面阴私多着呢。”侯双喜疲惫说道，“知道了这是什么药，我就放心了，回去我要好好审问蔡嬷嬷。”
　　　　“等等，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郑城阳从袖筒里拿出一根类似于小筷子一样的银白色东西，递给侯双喜。
　　　　侯双喜盯着这个不起眼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啊？”
　　　　“可以用来验毒，世上九成半以上的毒物可以用此物验出来，你拿着吧。”郑城阳决定送给侯双喜，等他回家之后，就说他的验毒筷子丢了，申请之后，还可以有新的。
　　　　验毒？真有这样的东西？家里也有银筷子，可很多毒验不出来啊。若是别人，侯双喜定不会相信，可郑城阳，出身御医世家，而且自身医术高超，能被郑城阳珍藏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好东西那就非常贵重，侯双喜不敢收。
　　　　“不用了，郑大哥，你走南闯北游历，更能用到这个东西。现在府里的钉子差不多干净，我很放心。”侯双喜说道，拒绝不肯接受。如此珍贵的东西，她怎么好手下，尽管她心里十分想要。
　　　　郑城阳见侯双喜这样，不知道说什么，把东西收起来。
　　　　哎，等走出回春堂，侯双喜真想给自己大嘴巴，那么好的东西，干嘛不要的呢？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再想回去要，也不好意思你啊！以后再也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侯双喜回到家里之后，绿萝慌慌张张汇报：“大小姐，蔡嬷嬷撞墙寻死了。”
　　　　侯双喜一愣，连忙问道：“死了没？”
　　　　“没死，找了大夫，现在还在昏迷当中。”绿萝回答说道，这个蔡嬷嬷居然是刘氏埋在福苑的钉子。一想到这，绿萝浑身发冷，从她记事开始，这蔡嬷嬷一直就在厨房里做事，而且夫人特别喜欢吃她做的菜。
　　　　“走，去看看。”侯双喜不做停歇，直奔关押蔡嬷嬷的院子。
　　　　刚吃了药，蔡嬷嬷昏睡过去。
　　　　“怎么回事？”侯双喜问在一边伺候的红衣，蔡嬷嬷不能死，就算死也要等审问之后才能死。
　　　　红衣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奴婢办事不利，去倒杯水，蔡嬷嬷就往地上撞了几下，想要寻死。虽然撞得很重，但却没有大碍，休息两日就可以恢复了。”
　　　　侯双喜点头，交代说道：“嗯，你们好好看管蔡嬷嬷，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大小姐，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红衣保证说道，刚才她快要被吓死了。
　　　　侯双喜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关押梁嬷嬷的地方。
　　　　这蔡嬷嬷和梁嬷嬷都是娘亲从顾府带回来的老人，想必会梁嬷嬷比较了解蔡嬷嬷的情况。
　　　　梁嬷嬷被关了一天一夜，神情委顿，看到侯双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说道：“大小姐，放了老奴吧，老奴真的没有伤害夫人之心啊。”
　　　　“你有没有这份心还不确定，但你的好姐妹蔡嬷嬷有，她头上每日戴的铜簪子里有剧毒，而且还是秘药，绝对不是蔡嬷嬷能买得起的。你说谁会指使蔡嬷嬷？”侯双喜坐在床边的木椅子上，看着地上跪着的梁嬷嬷。
　　　　梁嬷嬷大骇，半天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双目圆瞪，大喊道：“是她，是她，我说查了那么多人，到最后不了了之。”
　　　　侯双喜皱眉，这梁嬷嬷答非所问。
　　　　“梁嬷嬷，大小姐问你话，你还没说呢。”绿萝问道，催促梁嬷嬷。
　　　　梁嬷嬷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大小姐，老奴终于想明白了，当初夫人生大小姐，二少爷的时候，都有气力弱的状况，当时不放心让别人炖参汤，都是让蔡嬷嬷弄，可万万没想到蔡嬷嬷居然······居然已经被人收买了。”
　　　　“我娘亲对蔡嬷嬷不薄，你知道她为什么如此错吗？”侯双喜问道。
　　　　梁嬷嬷摇摇头，说道：“老奴也很奇怪，这蔡嬷嬷跟老奴一样都是老夫人给夫人准备一起陪嫁到威远侯府的。这蔡嬷嬷更是一个人，说灾荒和家里人走丢了，这些年也找不到家人，我们就当她是寡妇。”
　　　　“这么说蔡嬷嬷还有家人？”侯双喜问道，能被被人威胁，无非就是人和财。
　　　　蔡嬷嬷一个孤婆子，只要尽心做事，等到做不动了，自然会被安排到庄子上荣养，好生好喝伺候，自然不需要太多银子；那就只能从“亲人”这方面下手了。

　　☆、第056章　秘药的出处

侯双喜给梁嬷嬷松绑，让她坐在椅子上慢慢地，仔细地想。之前觉得梁嬷嬷可疑，可现在看来，梁嬷嬷这人嘴巴比大脑快，根本就没有做钉子的潜质。自从母亲走之后，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就她毛毛糙糙到处找，虽然可疑，但也不乏心计浅，没想出事情关键的原因。
　　　　梁嬷嬷开始回忆和蔡嬷嬷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大约一刻之后，才回答：“是有家人，但和她分散了，我从来没听说找到。她那个人很勤快，跟谁都能处得来的，做的东西也好吃，要不然也不会被老夫人送给夫人。”
　　　　这里的老夫人，不是威远侯府的老夫人，而是顾氏娘家母亲。
　　　　侯双喜凝眉，问道：“那她以前在顾府，或者威远侯府，除了做饭，平时做什么，和谁走的近？”
　　　　“和谁走得近？”梁嬷嬷迟疑，“好像都不错，跟谁都能说两句。对了，她在顾府足不出户，月银也很少话，攒了不少钱。平日里姐妹手里短缺，都会跟她借。可到了威远侯府之后半年后，有个姐妹跟她借钱，她就不愿意借了，而且每个月要出府一次。虽然府里规定每个月下人可以出府一次，但蔡嬷嬷以前都不出去的，但那次之后一次不落的出去。每次回去的时候心情很好，回来的时候心情更加好。”
　　　　“梁嬷嬷，蔡嬷嬷这样的转变，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侯双喜问道，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当时没注意，而且那时候夫人在侯府里不好过，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非常小心，每天都忙个不停，也没多想。现在仔细琢磨，还真奇怪，这蔡嬷嬷不是在外面找到了姘头，那就是找到了以前的家人和孩子。”梁嬷嬷推断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蔡嬷嬷居然如此坏心，要害夫人啊。
　　　　侯双喜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梁嬷嬷这两日辛苦你了，不过还不能放你出去，一切等审过蔡嬷嬷再说。”
　　　　梁嬷嬷苦笑，不过能证明清白，她已经很满足了，只想着或者回京城，见到家人。经过这事，她也不指望在夫人身边伺候了。
　　　　“等着大小姐还老奴清白，老奴虽然愚笨，但真做不出伤害夫人的事情。”梁嬷嬷坚定说道。
　　　　“那是自然，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侯双喜说完便转身离开，事情有了进展，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晚上侯三老爷回来，听说大小姐找，直接就来到了兰苑。
　　　　侯双喜跟侯三老爷讲了蔡嬷嬷的事情，也说了郑城阳讲解的美人散功效，特点，出处。
　　　　侯三老爷在听到美人散的功效后，“噌”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你确定美人散的作用是这样？”
　　　　“是啊，郑大哥说的，提前支取身体能力，但只有七日的时间容光焕发，之后会在三日内迅速萎靡死亡。爹爹，你难道听说谁中了此毒身亡？”侯双喜反问道，爹爹的反应太大。
　　　　侯三老爷点点头，道：“知道，当时我只是个六岁小孩子，府里抬进来一个姨娘，非常美，父亲非常宠爱她，一个月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她房里。可在半年后，她突然变得更加美了，就在老太爷寿辰那日，翩翩起舞，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个女人的面容。可就在三日后，却死了。当时我不相信，那么美的，精神如此饱满的人怎么会突然死亡？我就偷偷去了尸身，吓得我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什么样子，让爹爹做了好几夜的噩梦？”侯双喜没听郑城阳说，只知道最后耗尽精血而死，难道面容也会改变？
　　　　“瘦的皮包骨，犹如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