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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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太子妃今日气色不是很好，纵然敷了一层厚厚的粉，依然难掩眼周的暗沉。
她看着眼前这个如娇花软玉一般都女孩子，很难相信她居然敢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情。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温声道：“起来吧，坐下来说话。”
“谢娘娘。”凤凰儿直起身，在锦屏的引领下在太子妃下首落座。
太子妃冲锦屏使了个眼色。
锦屏福了福身，带着宫女们一起出了偏殿。
太子妃又打量了凤凰儿一阵才道：“司徒六姑娘可知晓，今日本宫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凤凰儿道：“臣女不知。”
太子妃见她一副天真柔顺的模样，只觉越发心塞。
若非认定那沈淑秀不敢在她面前撒谎，她肯定又要被蒙蔽了。
真是太会装了！
她冷声道：“今年三四月间，你是否离开过京城？”
凤凰儿道：“是，小女确曾离京两个月。”
“去了什么地方？”
“和安定侯府的左大姑娘一起去江南游学。”
太子妃轻斥道：“你撒谎！”
凤凰儿抬起头凝视着太子妃的眼睛：“太子妃娘娘何出此言？”
太子妃道：“据可靠消息，三四月间时，有人在燕京楚王府见过姑娘。”
凤凰儿嘴角微勾：“臣女敢问一句，您所谓的可靠消息究竟有多可靠，又是出自何人之口？”
第一百四十六章 风波起（下）
凤凰儿一连串的质问，竟让太子妃感到了一阵心虚。
她忙定了定心神。
司徒箜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而已。
更何况自己又没有冤枉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件事是东宫待选，尚书右丞沈大人的孙女沈家五姑娘告知本宫的。”
“沈淑秀？”凤凰儿呵呵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太子妃微愠。
凤凰儿止住笑声：“臣女愚钝，向来对京中各家府邸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请问太子妃娘娘，沈家五姑娘同您沾亲还是带故？”
太子妃一噎，半晌后才道：“非亲非故。”
“既是非亲非故，您为何轻易便相信了她的话，怀疑您亲儿子的未婚妻？”
“她用她祖父的前程发誓，由不得本宫不相信。”
“她祖父的前程？”凤凰儿又想笑了：“娘娘以为您能左右得了她祖父的前程？
就算您证实了沈淑秀在撒谎，圣上难道就会因为沈右丞有一个满嘴谎言的孙女就罢了他的官职？”
太子妃抿了抿嘴：“自然不会。”
“那她发这样的誓有什么用？”
“我……”
太子妃羞恼不已，提高声音冲外面唤了一声：“锦屏进来。”
守在门口的锦屏走推门而入：“娘娘有何吩咐？”
“去把沈淑秀叫来！”
“是。”
锦屏离开后，太子妃睨着凤凰儿，又是好半天才道：“无风不起浪，就算沈淑秀的话不可靠，你去江南的事情也定然有假！
还有，据说你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带，却和一名少年郎……”
凤凰儿懒得听她叽叽歪歪，打断她的话道：“就算娘娘寻到了切实的证据，证明我当日的确没有去江南，而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您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取消我和长孙殿下的婚约，还是想因此便要了我的小命？”
“本宫要你的命做甚？！”
“不要我的命，那便是想要毁掉我和长孙殿下的婚约了。”
“本宫……”
她刚说了两个字，锦屏带着沈淑秀已经来到了偏殿门口。
“太子妃娘娘，沈家五姑娘到了。”
太子妃白了凤凰儿一眼，提高声音道：“让她进来。”
沈淑秀很快便随着锦屏走了进来。
“臣女参见太子妃娘娘。”她也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起来吧。”
“谢娘娘。”
“这位是长孙殿下的未婚妻司徒六姑娘，想来你们从前也是见过的。”
沈淑秀忙冲凤凰儿福了福身，带着一丝惶恐道：“淑秀见过司徒六姑娘。”
凤凰儿终于知道棉棉姐遇到某些人的时候为何会喜欢骂人了。
因为有些人的确是欠骂！
这姑娘整日算计别人，却还要装出一副受人迫害的样子，真是倒人胃口。
她站起身勉强还了一礼。
太子妃总算还分得清内外，并没有出言相帮沈淑秀，只对凤凰儿道：“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凤凰儿微微一笑：“是。”
见此情形沈淑秀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太子妃娘娘听了自己的话后明明气得不轻，可瞧她对司徒箜的态度，怎么也不像在生气。
莫非……
不容她多想，耳边已经传来了凤凰儿那甜美中带着一丝冷清的声音。
“沈五姑娘好胆识，几个月前便敢去燕国楚王府。”
沈淑秀怒道：“明明是你自己做的事情，凭什么扣到我的头上？！”
凤凰儿冷笑道：“既然你没有去燕王府，又凭什么说在燕王府见过本姑娘？”
“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那人是谁？”
“我……”
“是不敢说，还是那人根本不存在？”
沈淑秀被逼得小脸煞白。
她当然不敢说。
要是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沈家就彻底完了。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太子妃几句。
明明昨晚气得不轻，怎的今日被司徒箜哄了几句就全变了？
难道她连儿媳的清白都不在乎了？！
太子妃一看两个姑娘不同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怒斥道：“沈淑秀！你竟敢在本宫面前撒谎！”
沈淑秀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妃娘娘，臣女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请娘娘看在臣女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饶过臣女吧。”
太子妃嗤笑道：“你的确是年幼，知晓的东西却多得很！
你倒是与本宫说说，为何要污蔑司徒六姑娘？”
沈淑秀也是豁出去了：“臣女……是嫉妒……我自问容貌和家世都不比司徒箜差，凭什么她能做长孙妃，臣女却还要为了一个侧妃的位置和那么多的人争斗？”
太子妃被气笑了。
这姑娘别是疯了吧？！
她的容貌的确非常不错，但和司徒六姑娘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这种差距主要体现在气质上。
人家司徒六姑娘就像个小仙女，而她无非就是个漂亮的富贵人家的小姑娘。
这也就罢了，容貌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非要说谁比谁强也难以服众。
关键是家世。
且不说沈家是否及得上司徒家，沈淑秀的外祖柳家能和阮家相提并论？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若不是为了阮大将军手中那几十万铁骑，元后会在重熙出世之前就定下婚约？
她讥讽道：“莫非你以为司徒六姑娘做不成长孙妃，这个位置就会落到你的头上？
简直可笑至极！
本宫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面又吩咐锦屏：“待会儿让人把她的行李归置一下，立刻把她送回沈家，从今往后不准她再出现在本宫面前。”
“娘娘，不要赶我走……”沈淑秀是真着急了。
因为受杨家贪墨案牵连，父亲失去了官职，甚至还被圣上亲口说永不得为官。
她的身份也因此一落千丈，连自小就爱慕的雁声世子都不得不放弃了。
好容易有了机会入东宫，她是卯足了劲儿要争得一个侧妃之位的。
但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正妃之位，她从来就没敢有过非分之想。
虽然她的确是恨毒了司徒箜。
要不是她和她娘，沈家已经走通了韩家的门路。
就算她不能嫁给雁声世子，姐姐在宫里也不至于永不得出头。
还有，要不是她爹司徒曜像个疯狗一样乱咬，父亲也不至于被牵连丢了官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劝服她
沈淑秀虽然是在求饶，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凤凰儿，像是要把她的肉撕咬下来一般。
凤凰儿根本不在乎，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太子妃则不然。
她出生时苻家早已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
加之她自幼就和太子定亲，向来都是养尊处优。
可以说除了和太子一起被贬谪至密州这件事，几十年来她过得顺风顺水。
刁奴恶妇她也见过，但一个年纪那么小的贵女竟能露出这般凶恶的神情，真是刺激到她了。
她厉声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莫非还想伺机报复长孙妃？！”
沈淑秀声音有些嘶哑：“太子妃娘娘，臣女的确是撒了谎，可臣女对您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不像她——
她根本不像看起来这般温良无害，您要是不做好防备，迟早有一天……
太子妃听不下去了，对锦屏道：“还不赶紧把她带下去，让本宫听得心烦！”
锦屏应了一声，一把拧着沈淑秀的胳膊，半拖半拽地把她带出了偏殿。
沈淑秀和凤凰儿年纪相当胖瘦也差不多，却矮了半个头，身材越发显得娇小。
见她像只小鸡一样被锦屏抓在手里，凤凰儿不由得想起了两人初次见面时，棉棉姐也是很轻松地一把就将她提在半空中。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小姑娘其实并不笨，在她眼前吃了那么多次亏，却半点教训都不吸取，这可能么？
况且凭她的本事，想知道自己和阿福去过大燕是不可能的，更不用提楚王府。
只有一种解释，指使她做这件事的人定然身在大燕，而且身份一定不低。
阿福给她的上一封信中提及大燕那位卓太后，说她很有可能便是那位幕后主使者。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沈淑秀此次突然对自己发难，定然就是卓太后暗中指使。
这么说来，阿福那边定然已经得手，所以卓太后才狗急跳墙。
可她为何不选择直接对付阿福，反而要绕这么大的弯子来对自己下手呢？
凤凰儿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太子妃观察她好半天了，见她像是陷入了沉思，竟一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她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对方。
凤凰儿醒过神来，浅笑道：“以娘娘的聪慧，应该不至于相信沈淑秀的话，因此臣女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分辩的。”
太子妃嗤笑道：“你错了，我觉得沈淑秀方才的话十分有道理，之所以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是看在你是重熙未婚妻的份儿上。
本宫从来都知晓你并非外表看起来这么温良无害，你狡猾得很！”
凤凰儿被逗笑了：“太子妃娘娘，如果臣女真是温良无害，家父家母就算是用尽一切办法也会毁掉婚约。
而且，您觉得一个温良无害的女孩子，能做得了大宋的长孙妃？”
太子妃的口齿本就不如凤凰儿伶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做了十多年储君的妻子，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有多不容易。
如果真是温良无害，恐怕一日都过不到头。
可她如今忌惮的正是这一点。
司徒箜太聪明了，手段也明显比自己高得多。
重熙娶了她，本就得到了阮大将军和成国公府两股势力的支持。
内宅中再多了她这么个厉害的长孙妃，谁还惹得起他们这一对小夫妻？
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插不上手也就罢了，太子殿下那边……
她咬了咬牙道：“还是方才的话，几个月前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又是谁陪着你一起去的？”
凤凰儿轻笑道：“太子妃娘娘，您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呢？臣女和长孙殿下乃是圣上赐婚。
也就是说臣女的一切都是圣上认为应该属于皇长孙的。
除非发生十分特殊的事情，这桩婚事便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
“你少给本宫打马虎眼儿！”
“好吧，既然您非要问，臣女便告诉您实情。
是，我的确没有去江南，而是去了燕国。”
“楚王府呢？”
“去了。”
“没带丫鬟，只带了一名小护卫？”
“是。”
“你倒是爽快，竟不怕本宫怀疑？”
凤凰儿真想像阮棉棉那样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女子只带护卫出行就要被怀疑不清白，多带一个丫鬟就没事了？
真要发生点什么，一个丫鬟能起什么作用？
而且她之所以不想把小护卫的身份说出来，也是懒得浪费唇舌。
太子妃是个护短的人。
但在她心中，太子绝对排第一，其次是二皇孙，之后才是阿福。
在事情不涉及那父子二人的情况下，她绝对只会护着阿福。
要让她知晓阿福曾做过自己的小护卫，她肯定又要胡搅蛮缠了。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娘娘，和我一起去燕国的人就是皇长孙。”
“什么？！”太子妃的反应完全在凤凰儿的预料之中。
“司徒六姑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皇长孙做你的小护卫！”
凤凰儿无奈道：“娘娘，您觉得我有那么无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想去燕国的人本就是皇长孙，臣女不过是替他打掩护而已。
所谓的小护卫，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
太子妃想了想：“你还是没有说实话，那个时候你和重熙尚未得知婚约一事，他也刚从山庄回京不久，你们二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娘娘确定真的要听么？”
“本宫……”太子妃似是有些犹豫。
凤凰儿道：“臣女也有些话想要问娘娘。”
“你问吧。”
“臣女自问不是个惹人厌恶的人，为何太子妃娘娘会这般不愿意接受我。”
“这……”
“娘娘不必解释了。真正不愿意接受臣女的人是谁，又是什么原因，臣女全都知晓。”
太子妃叹道：“你既然知晓，本宫也就不多做解释了。”
“娘娘，您错了。”凤凰儿凝神看着太子妃那双和赵重熙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本宫错了？”
“是，您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太子殿下以为皇长孙拦了他的路，这想法虽然是多余，但勉强也能说得通。
可您又是为的什么？真那么想做大宋的皇后娘娘？”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渣爹
太子妃苦笑了一下。
她想做大宋的皇后娘娘么？
是，她的确想做。
但前提条件是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赵璟，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
她抚了抚衣襟上的皱褶：“司徒六姑娘，抛开身份不提，你觉得圣上将太子殿下撇开，直接把皇位传与重熙，这件事做得对么？”
凤凰儿坦言：“臣女没觉得圣上做的有什么不对。”
太子妃讥讽道：“你这不也是想做皇后？”
凤凰儿无所谓道：“我还真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如果皇长孙失去了做储君的可能，一辈子做个闲散宗室，我只会更高兴。”
“既如此，你何不劝说重熙，莫要和他父王争抢。”
“娘娘，这般幼稚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圣上看重长孙殿下，他的意思是能随便忤逆的？
那皇位是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我倒是有些肺腑之言想要和您说。”
太子妃拧着眉：“肺腑之言？”
凤凰儿点点头：“其实，皇长孙只有您一位母亲，他上位对您而言只有好处。”
“太子殿下也只有我一个妻子，他上位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坏处？”
“一个妻子，您确定？”凤凰儿都有些不忍心说了。
太子妃羞恼道：“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本宫乃是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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