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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生之奸佞-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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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寒干冷的天,偏偏给她安排了一大堆需要水洗的活计,苏怡安看着成堆的衣裳和碗碟,还有领事嬷嬷蓄意为难不给热水的脸,沉默着开始做事。
  来之前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倒也不惊讶,只埋头做事。
  她想着熬过这几日就好,谁知道下午晋安公主这里就迎来了上门拜访的七皇子,那是个眉眼清正的青年,虽然跛脚行走不便,但气质温和言谈亲切,和宫里曾经见过的许多姬家人都不同。
  苏怡安听到七皇子就想到对方营救阿惟送去江南的恩情,她只知道崔洵曾是七皇子的伴读,两人关系不错,但自己却是没见过的。
  她想,若非明远侯府出事时七皇子远在佛山陪同太后娘娘,只怕崔洵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皇姐,这人我就带走了,今日领了皇姐的情,日后若有事只管差遣弟弟,弟弟必无不应。”
  七皇子笑眯眯的同晋安公主拱手,神情欢欣,晋安公主拿手点了点人,笑容无奈,“你啊,也就仗着姐姐…疼你,行了,把人带走吧,也省得在这里碍眼了。”
  爽快应声的七皇子对苏怡安使了个眼色,带着人就往外走,苏怡安老老实实紧跟其后,两人一路回了监栏院。
  “阿洵托我救人,幸不辱命。”七皇子笑着道,“苏姑娘,等你回去见阿洵的时候,记得帮我说两句好话啊。”
  苏怡安行了大礼,“谢过殿下救命之恩,小女代自己、代弟弟阿惟谢过殿下恩情,日后必谨记在心,殿下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七皇子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再说我若真让你替我赴汤蹈火,阿洵必得同我好好说道说道,我可不敢做。”
  两人又说了两句,七皇子催着人回去,“这边我不便久待,你也早些回去,宫里虽然规矩严,但也有腌臜之事,你自己多加小心,一切等阿洵回来再说。”
  苏怡安和人告别,在七皇子目送中迅速走远。
  直到看着人进了门,七皇子才叹一口气,脚步沉沉的离开了。
  他没想到自己见到心仪姑娘的这一天,却是知道她家破人亡孤苦无依被赐给了屡遭劫难的好友做对食,更甚者,父皇也对她有意。
  两年前,他在南山上惊鸿一瞥,心中有了佳人,还没等找到人求亲,父皇就因为严氏的谋不轨案大怒,朝堂内外诸多朝臣勋贵牵连其中,帝京血流成河。
  而他最好的朋友与心仪的佳人,都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
  更甚者,崔洵惨遭酷刑,意中人也成了好友的对食。
  七皇子揉揉闷痛的额头,叹息着走远,他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好友将苏怡安托付给他。
  他对苏怡安有意,想照顾她,但她却又是好友的对食,严格一点说,甚至算得上是妻子,他既希望崔洵身边有人陪伴同甘共苦,却又不希望那个一同吃苦的人是苏怡安。
  满心的烦恼思绪,七皇子最后到底还是选择将满腔心思压下。
  除非确定阿洵对她无意,否则他绝不会先开口。
  ***
  最后,七皇子到底没有开口的机会。
  因为他曾经的伴读,他遭遇了诸多痛苦与不幸的好友,在漫天大雪中,撑着一把青竹纸伞同他道,“文俭,我离不了她。”
  她是他活着的那口热气儿,是让他拖着这具身体还能神志清明的走下去的根基。
  没有苏怡安,崔洵依旧会活,但活着的姿态不会像此时。
  他身上穿着她做的衣裳,腰间挂着她绣的荷包,手上涂着她精心求来的膏药,胸口处是她留下的一股热意。
  这恶心的宫里有他和她两个人的家,他每日在外面看再多丑恶见再多仇人,都比不上回去的一碗热汤。
  他是要复仇,为明远侯府,为宣国公府,但复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倾尽一切就此死去。
  苏怡安是崔洵的妻子,是明远侯府的嫡长媳,是崔家的宗妇,崔洵是苏怡安的丈夫,是宣国公府的女婿,也是苏家托付宝贝明珠的唯一。
  他们背负着彼此最温暖最深重的期望,理应相携着一起走到结局。
  看着越发沉稳深沉的好友,七皇子涩然道,“我明白。”
  “但是阿洵,我父皇他……”七皇子垂头,声音嘶哑,“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父皇他到底年事已高,你做事,能不能,能不能……”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那是他的父亲,七皇子不可能坐视不理。
  如今宫中气氛越发诡谲,无论是帝王沉迷丹药也好,还是大肆宠幸他从民间带回来的舞姬也罢,就连那几个总是不安分的兄长与弟弟都屡屡跳出来搞事,七皇子人微言轻,阻拦不了一二,但至少,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下场太过凄惨。
  好友对姬家对几位兄长的恨意他能理解,毕竟是明远侯府和同宣国公府的灭门死仇,那些向来不对付的兄弟们也就罢了,但父皇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文俭,”崔洵看着好友,眼神清明,语意沉沉,“不管你信不信,陛下的事确实和我无关。”
  “你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去问问你二皇兄,那炼丹献药的老道和他是什么关系,问问你四皇兄,那舞姬又是何人蓄意调…教。”
  “还有你后宫中那些不安分的庶母,她们在这些事中又出了几分的力。”
  “你该寻的是这些人,而非我。”
  七皇子在这一连串的话语中越来越沉默,雪花飘飘扬扬,许久后,青年抬头勉强一笑,“抱歉,阿洵。”
  “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梅林中,青年跌跌撞撞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崔洵紧了紧大麾,拨了下自己手上的扳指。
  七皇子确实没看错他,如今宫中这诸多乱象和他不无干系,但崔洵觉得,他充其量不过是给某些人行了个方便。
  论心思狠毒,敢想敢干,他不及姬家人。
  说实话,若不是他中间使了些手段拦了他们一把,他仇人的儿子和女人们早就送他进了皇陵。
  只不过,他拦下他们并非出于好意,只是想让那些该死的人多一些生不如死的日子而已。
  想到他身边越聚越多的力量,崔洵抬头笑了下,大鱼已入网,也是时候杀几条小鱼祭刀了。
  苟延残喘的五皇子,半疯半傻的晋安公主,还有颍川伯府那上蹿下跳的一家人,是时候拉出来寻个消遣了。
  他撑着竹伞步下台阶,不远处候命的小太监立刻跑过来服侍,崔洵接过那人递来的手炉,开口问话,“夫人呢?”
  在崔洵手握权势之后,底下人的称呼就从“苏姑娘”变成了“夫人”,当初这体察上意的太监如今早已做到掌事,可见所办之事甚合崔洵心意。
  半个月前崔洵同苏怡安搬到了宫外,他每日里进宫上值,苏怡安在家中等他回去,仿如寻常夫妻一般。
  以崔洵如今的性子,本不可能将苏怡安送出宫外那么远,但近来宫中正值多事之秋,炎平帝每次服药之后都会性情暴烈,动辄对身边的人责打诛杀,有时候昏头昏脑之下还会提起多年前旧事,被暴戾情绪主宰的帝王昏聩旨意频出,已有不少勋贵朝臣深受其害,如此时局,崔洵不想赌那点儿运气将人放在宫中。
  小太监接过伞遮好,低声说着宫外传来的消息,“半个时辰前夫人从下面选了两只小猫崽,一只白皮黑花,一只黄皮斑纹,两只猫都亲人,夫人很喜爱,就让人弄了羊奶喂猫,这会儿应当是在家中等着您回去。”
  崔洵关注苏怡安,这每日里替他传消息的人就有三波,隔两个时辰传一次消息,比关注宫中形势与帝王情形更甚。
  崔洵昨日在宫中呆了一整晚没能回去,这会儿听到小太监所述,脚步快了些。
  “那今日就早些回去吧。”
  他倒要回去看看,他不在她养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打算分了他的宠爱?
  在宫中待了近三年,崔洵哪处都熟悉得很,一路领着人准备离宫,却在半途遇见了红光满面就差喜形于色的二皇子。
  “崔公公!”每次见他都一副大嗓门的二皇子让崔洵甚是厌烦,他能容忍这蠢货到现在,充其量不过是这人当初没参与对他的落井下石。
  在众多仇人中挑一个能多容忍一段日子的,对崔洵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要容忍眼前这个蠢货一直蹦跶,尤其最近或许是觉得自家父皇病入膏肓,后宫中变故频频,登位有望,这人愈发不加收敛了。
  想起上次二皇子意外看到苏怡安时的垂涎神情,崔洵觉得,或许趁早送老皇帝去死再送这个不孝儿子路上服侍,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皇子拉着崔洵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归根究底无非两句话,就是替他守好这宫里,一旦炎平帝出事就传消息给他过来接“遗诏”,至于其余那些同样蠢…蠢…欲…动准备逼宫的弟弟们,大家真刀真枪见真章。
  外家实力雄厚,妻族同样不俗的二皇子手握帝京禁军防卫权,对上一干想抢皇位的弟弟们全然不惧。
  崔洵耐着性子和人周旋了两句,末了带着人快步离开,再待下去,看着那张脸,他怕自己忍不住提前把人弄死坏了大计。
  天色黑下来时,苏怡安抱着两只乖巧粘人的幼猫等到了回来的崔洵。
  这人一回来就把猫扔进了侍女捧着的猫窝里,他自己则抱着苏怡安低头就亲。
  苏怡安早已经习惯崔洵回来的做派,老老实实呆在他怀里被亲了个透,等崔洵舍得放开时,她才捂着胸口气喘不止。
  “小东西抱得挺紧,看来你是真喜欢它们。”崔洵抚着她胸口似笑非笑。
  按住那只作乱的手,苏怡安面色绯红声音微哑,“你手底下那些人送过来的孝敬,我拿来逗个趣。”
  “夫人若是想逗趣,自当来训我,那两只小东西能让你有什么趣味。”崔洵轻…咬了下她耳朵,笑意深深,“我花样儿可比那小东西多多了。”
  苏怡安最受不了崔洵说这些话,她绷着脸,脸颊绯红,身体轻…颤,用力去推这人蓄意挑…弄的手,“你别闹我,先用饭。”
  崔洵向来主意正得很,这会儿自然也听不进去,抱着人就进了内室。
  惊呼声中,苏怡安被捂了嘴,夜色渐渐深沉,风雪愈加的大,她到底还是在崔洵怀里化成了春水。


第44章 
  苏怡安坐在马车上,看着不远处颍川伯府门口那乱糟糟的一片; 神色平静。
  身旁; 为人伶俐的侍女正不急不缓的说着这家人的事; “……卢氏心中不满,同陈家人起了争执; 找来娘家哥哥助阵; 听说昨晚伯夫人被气得吐了血; 大半夜的拿着帖子求到了张太医家门口,卢氏肚子里的孩子听说也不大好; 半个时辰前,陈丽茵得了消息回来娘家; 这会儿正同卢家人对峙……”
  侍女的叙述从头到尾完完整整; 毫无偏颇,不管是王氏苛待儿媳; 还是卢氏不甘示弱; 抑或者陈玄宠爱妾室以致家宅不宁; 就连陈丽茵那个侯府庶子的夫婿在外寻花问柳都未曾放过; 一五一十说得清楚。
  “大人的意思,若您有想做的就吩咐,若没有; 他就自己动手处理了。”
  明知道这句话下面掩盖着的黑暗与血腥; 侍女依旧说的平淡自然。
  苏怡安放下帘幕,摇了摇头,“我不干涉; 随他处理吧。”
  车外马夫得了吩咐,驾驶着马车缓缓离去,苏怡安闭目养神,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挥之脑后。
  若是从前,她心中或许还充满着许多的不甘与怨恨,但大抵是这几年安静惯了,早没了从前的心气,看到陈家那些人颇有些视之如无物的感觉。
  崔洵总觉得她太天真软弱,一旦没他看着,是个人就能欺负她,但苏怡安清楚,她之所以如此平静安然,是因为有人倾心相护。
  那个总是急她所急想她所想的人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说话做事快她一步,久而久之,她自然没了争强好胜之心。
  这都是崔洵自己宠出来的。
  比起看这些人,她更愿意花时间花心思去想崔洵,比如他身边多的那些人性情如何,那不请自来的所谓神医医术如何,他今天在宫里遇到了些什么事,这两日能不能照常回来,发疯的炎平帝有没有为难他,他和那些皇子们与虎谋皮会不会反噬等等……
  你看,她担心的挂念的事这么多,有她和崔洵的小家要经营,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那些再翻不起风浪也看不进眼里的无聊之人。
  帝京之中,因着帝王病重不起的消息越发风声鹤唳。
  在崔洵的忙碌与时常彻夜不归中,半个月后,炎平帝驾崩的消息传出,连带的,还有传位二皇子、圈…禁四皇子等人的消息。
  苏怡安作为最亲近的那个人,从崔洵口中听到了真…相,比如二皇子是如何逼死他那位死抓着权柄不放的父皇的,四皇子等人又是如何联合后宫嫔妃逼宫兵变的,三日前京中戒严的那晚,又有多少人死于皇位争端。
  这一切都隐没在了过去的夜色里,剩下的,只有白日里站在朝臣勋贵前面拿着遗诏登基的二皇子。
  炎平帝的死没闹出多少水花,这个在生命最后期限里昏聩暴戾的帝王早已磨尽了臣子们的忠心,或者说,从当年那场任性恣意的谋不轨案开始,他就已埋下了祸根。
  后宫之中,无论是他的女人们还是儿女们,对他活着这件事都并不期待,尤其是那些迫切想要荣登大位的儿子们,更是苦心设计费心筹谋。
  现在,众叛亲离的他终于进入了帝陵,再无人愿意问津,大家更在意的,是十日后登基的新皇。
  二皇子的登基大典筹备得紧张且有序,朝廷内外运转自如,苏怡安看到面带疲惫出现在门外的崔洵,心中担忧。
  俗语说,狡兔死走狗烹,她很怕崔洵忙碌一场尽皆成空。
  假若那些谋算真的未曾奏效,至少,她希望能和崔洵寻一处偏僻地方隐居,过普通人的日子,好过日日担惊受怕。
  她的这些担忧没能和崔洵诉说,因为,他就算回来,也依旧日日忙碌,书房里总是人来人往,他夜里还要隐藏行踪出外办事,除了偶尔能得到一个安抚的亲吻,崔洵再顾不上其他。
  “放心,很快就好了。”离开前,他冰凉的手抚着她的脸,轻声安慰,“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可高枕无忧,到时候才能活得顺心。”
  苏怡安满目忧心看他,最终只给了一句话,“我等你回来。”
  崔洵对她笑笑,戴上兜帽转身就走,夜色中,他的侧脸冰雪般冷硬,眼神刀锋般骇人。
  那是男人奔赴战场的姿态,就如他从不曾弯下的脊梁般,透着不可摧折的力量。
  ***
  新皇登基大典举行那天,崔洵袖手站在家中,看着皇宫的方向目露笑意。
  苏怡安端着熬好的药过来,看到的就是崔洵志得意满的笑脸。
  “喝药。”她吹了吹药,送过去,“喝完之后去睡一会儿,独孤大夫交代了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子,否则这病好不了。”
  崔洵就着她的手将药一饮而尽,带着苦涩味道的唇…舌让苏怡安也尝了味道,“好,都听夫人的。”
  苏怡安瞪他一眼,将空碗交给侍女,任由崔洵揽自己入怀。
  “别担心,只是风寒,过两天就好了。”崔洵软声道,“我在家陪你两日,过后咱们去山上赏梅,顺便去温泉行宫那里玩两日,就当消遣了。”
  崔洵说是风寒,苏怡安也就信了,那个独孤俦医术确实不错,至少这几年崔洵身体不适的时候比从前少了许多。
  但她清楚记得从前那小太监说过的话,崔洵寿数有碍,那一场磨难让他失去的实在是太多,独孤俦纵然医术超绝,也改不了天命。
  唇齿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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