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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朱门绣卷-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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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老了,无论身材相貌都比不上春雨,而且自己还缺少那个女人身上的魅惑。
  这府中只有崔氏一人能够让白彦昌言听计从,可是她如今却成了疯子。
  原本,崔氏发疯,她心里还觉得痛快,可眼下有了麻烦又盼着崔氏尽快好起来。
  然而,一想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时而安静,时而疯癫。只知道哭闹、打人、傻笑的崔氏,她便只有叹气的份儿。
  谁能想到,一向强势的一个人居然变成如今的模样。
  站在崔氏床前的芷容同样也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崔氏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消瘦的脸庞灰暗无光,两只眼窝深深的陷进去,冷不防的一看很是骇人;干枯的头发;凌乱不堪。发出难闻的气味。身上的衣服因为拉扯而变得破破烂烂,手臂上还有紫青的瘀伤。
  这个样子跟她第一次见到的五娘相差无几。而此时所出的屋子,也正是当初五娘的住处。
  不得不承认。白彦昌够狠,够绝。崔氏刚刚疯了三五日的时间,他便迫不及待的纳妾。
  这还不算完,很快他便派人将崔氏弄到白家后院。只派了红玉和两个新买来的小丫头伺候。
  崔氏原来的心腹除了红玉外全部被调到各房当杂役。
  这样一来,崔氏手上的权便被夺的一干二净。
  “三姑娘。莫要上前,夫人见谁打谁,我们都不敢靠近。”见芷容往前走,红玉不禁颇为担忧的提醒。
  芷容停下来。扭头问道:“母亲这几日都没用饭?”没人敢靠近,那么必定也没有人敢喂她吃饭。
  红玉点头回道:“婢子也试着给夫人喂饭,可是压根就不能靠近。只喝了一些汤水。”
  自己的主子成了这幅摸样,饭都吃不饱。红玉的脸上却平静异常。
  脑中神经突地紧绷,芷容不禁对红玉设了防备。
  红玉也是崔氏的心腹,为何却被留了下来?
  再看她现在对待崔氏的态度,与从前是天差地别。
  这个红玉一定成了白彦昌的人,留她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监视崔氏,和前来探访的人。
  然而,芷容还是想不明白。
  崔氏再霸道,也从来都会给他面子,讨他欢心,凡事也都为他和白家着想。而他为了纳妾便将自己的正妻彻底打压,这也未免得不偿失了吧。
  除非,芷容双眸一紧,随即否定了心中的猜测。
  白彦昌怎么可能会知道芷兰死亡的真正原因呢?
  “这样,你把饭菜端上来,我来试试。”芷容说着平静的走到床边。
  出奇的,崔氏竟然只是埋头唱歌,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样子。
  红玉不情愿的出去,院子里哪有崔氏的饭菜,她只好让小丫头去大厨房准备。
  “母亲。”轻缓温柔的声音从芷容口中传出,崔氏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顿了顿,身子向床内侧挪了挪,继续道:“母亲,如今咱们内院乱成一团了,您可千万快些好啊。我们都盼着您回去呢。”
  说罢,她怅然的靠在床头,开始哽咽。
  “这个家只有您才是真正的当家人,没人替代的了。”
  角落里的崔氏好似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哼唱着不知名的调子。
  芷容余光睨了她半晌,也不见她有什么异样。这次的试探便到此为止了。
  别人相信崔氏发疯,她可不敢轻易相信。当初五娘不就是假装疯癫捡了一条命么?
  所以,她必须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一遍,理一遍。在没有理清头绪,看清事实之前是不会轻易走下一步的。
  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来,红玉又叮嘱芷容,“姑娘,还是婢子来吧,可别伤到三姑娘。”
  “不用,你出去吧。若是我应付不来会叫你们进来。”芷容端起一碗清淡白粥,用小瓷勺搅动几下,轻轻的吹着气,见红玉还站在对面,面露不快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红玉一怔,干干笑道:“婢子这就是退下。”
  “母亲,您尝尝这粥。”芷容将盛着粥的瓷勺送到崔氏嘴边,“来,吃一口。”
  猛然抬起头,崔氏幽灵般的丹凤眼死死盯着她,吓得她不禁一抖,手上的粥险些洒出来。
  “你不要害我,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我。”崔氏抱着双臂惊恐的往后缩。
  连忙放下粥碗,芷容往前凑了凑,轻柔道:“母亲,我是容儿啊,我不会害您的。”
  “不。不,猫,猫,你们想害死我!啊——”崔氏用力撕扯着头发,不停的摇晃着脑袋,尖利而又带着恐惧的声音穿过门传,传到外面人耳中。
  红玉带着两个丫头跑进来。慌忙的拉开芷容。
  “三姑娘。你没事吧?”红玉一边打量她一边关切的问道。
  芷容拍拍胸脯,装作惊恐的样子,“吓死我了。没想到母亲发病如此吓人。”
  “是呀,姑娘不知道,这还算是轻的,有时候是又抓又挠。我们谁也不敢碰她。”
  红玉说的来劲儿,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满是不耐烦。而原本‘夫人’两字也变成了‘她’,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尊敬。
  今日的试探就到此为止,芷容目光落在那个玩弄自己头发,口中不断吐出奇怪话语的崔氏。心中某个遥远的柔软之地竟有些许的同情。
  若是,她今后一直都是如此疯癫的模样,那么也算是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北方临近冬天。晴朗的天气也能感觉到阵阵的冷风。
  芷容打了一个寒颤,后悔出门时候不听夏锦的话带上披风。
  “咯咯。这个小东西真好玩。”
  绵软中带着娇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芷容扭头望去见假山旁另一条石板路上,一个身着大红色,金丝绣牡丹长袍、头上插满金玉头饰的艳丽女子正在逗怀里的小白兔。
  这女人就是春雨了。芷容本想装作没看见的走过去,却被对方叫住。
  “这是哪位姑娘,长得如此乖巧可人。”抚摸这小兔子的春雨笑吟吟的注视她。
  听了她这话,芷容登时觉得十分可笑。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长辈了?
  不过,既然人家先打了招呼,她也不好连话也不说便走,随即侧过身子,“我是府里的三姑娘,想必你就是我父亲的新宠春雨吧?”
  一瞬间,春雨的脸色发黑,扬着下巴,拉着长音冷冷道:“我是老爷的七夫人,三姑娘理应叫我七娘才对,若是没大没小,不分长幼,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此话一出,别说芷容,就是春雨身后的丫头、婆子也都愣住了。
  她一个妾竟然教训起主子来了?
  经过这么多事,芷容在白家的地位较从前提高不少。奴才们也都不敢否认她主子的地位。
  “我看,不分大小的是你。”芷容冷哧一声,转身便走。
  对于春雨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必客气,否则,会让她以为自己害怕。
  而她更清楚的一点是,白老太太绝对不会容许白彦昌胡来。
  若在以前,这件事还有的商量。可是如今白彦昌身为爵爷,这样做只会让人笑话。
  “你给我站住!”春雨伸手怒指她的后背。“今儿不叫七娘甭想走!”
  不理身后人的叫喊,芷容径直往前走。
  “岂有此理!”春雨气急败坏的咧嘴愤愤道,同时将手中的兔子重重摔在地上。
  小兔子被摔得口鼻出血,痉挛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
  “哎呦,我可怜的小兔子。”她装模作样的抹了了抹眼泪,冷厉的对身后人道:“刚看清楚了?兔子是怎么掉下去的?”
  几人没反应过来,均呆愣在原地。
  还是一个小丫头反应快,连忙上前道:“七夫人被三姑娘气到了,没抱住兔子。”
  “是呀,我可真是被气得不轻。”她睨了一眼地上的兔子,“带回去,我要为它哭丧。”
  几个奴才立即咋舌,从来没听说过人给兔子哭丧的,这位七夫人也太能折腾了。
  而此时崔氏的院子,又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红玉,你们出去,不要别人进来。”站在门口的芷瑶命令身后的红玉。
  等到屋子里只剩她和崔氏两人,她才慢悠悠的走到崔氏面前。
  晶莹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忍不住阴笑。“母亲,您认得出我么?”
  低着脑袋蜷缩成一团的崔氏只是前后晃动着身子,根本不理她。
  “我是芷瑶呀,是您的二女儿啊。”她坐到传遍,笑眯眯的盯着对面的人,“您看看我呀。”
  崔氏没有反应,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
  安静的盯了她一会儿,芷瑶突然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强迫她扬起脑袋,“你看看我是谁!”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好似要把对方撕成两半。
  “你看清楚了,我是白芷瑶!”
  拽头发的动作太过用力,崔氏疼的直咧嘴,“放开我,啊——”
  任她哭喊、吵闹,芷容仍旧抓住头发不放。这几日,崔氏进食太少,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她。
  也正因为如此,芷瑶也才敢靠近她这个疯子。
  “放开?”芷瑶狞笑着扇了她一个耳光,“你当初有没有放过我?”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
  她当初苦苦哀求的结果还不是被逼嫁给那个病秧子?
  若不是她巧用计谋,此时已经成了悲惨的寡妇。
  “你整日亲儿的叫着,又何曾真的把我当做自己的女儿?我就是你的货物,来回的倒卖。”她转而发出一阵狞笑,“不过,你总算得到了报应,亲生女儿被老头子糟蹋,又疾病猝死。这是老天惩罚你作恶多端!”
  崔氏灰暗的脸庞没有一丁点以前的光彩,呆滞的双目也完全不复从前的狠厉和威严。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贵妇人,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崔氏让芷瑶有一种胜利的感觉,以高姿态俯视曾经压在她头顶上的人,这让她心血沸腾。
  这一天,她等了多少年,终于成为现实。
  “我看着你拦在这里,我要你看着我富贵荣华,看着我子孙满堂!”
  她狠劲的将崔氏甩到一边,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放声大笑,过了好久才叫红玉进来。
  “记住每天喂她点饭,别饿死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若是心里有气,也悠着点发,人要是出了事儿我拿你试问!”
  芷瑶刚回院子便听奴才说,七夫人在院子对着兔子大哭,她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贱货,刚进府就瞎闹腾,还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
  这个女人是她跟白彦昌提议直接带进府的,并因为此事得到了他的赞赏和信任。
  这是一颗棋子,她手上的棋子。作为棋子必须听从摆弄。
  想到这里,她带上两个人去了春雨的院子。刚进门,就被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狠狠的震了一下。
  院子中央放着一块白色锦布,上面摆着一只死去的兔子,春雨就坐在兔子面前,对着大门口放声哭嚎,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的小白啊,你可怜啊,呜呜。。。。。。我对不起你。”
  听着这一句,芷瑶险脚下险些绊倒。L

☆、一四二章 再次试探

  四娘的丫头香儿急匆匆跑进门的时候,芷容正在织绣房查货。
  “三姑娘,可找着你了。”香儿弯着腰,气喘连连道。
  “出了什么事?”货架前的芷容赶紧放下手中的布匹问道。若不是有要紧事,这丫头不会找到这来。
  香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七夫人,在院子里为一只死去的兔子哭丧,各房的夫人都过去了,就连老爷也被惊动了,正往那赶呢。”
  这下,芷容却有些个发懵了。
  为兔子哭丧们还真从来都没听说过。
  不过,那只兔子,她晌午见到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如何现在却死了?
  “她兔子死了与我有何关联?”
  “七夫人院子里的奴才都说那兔子是三姑娘你害死的。四夫人让婢子来告诉姑娘,让姑娘有个准备。若是老爷怪罪,也好有个应对的法子。”
  “我害死的?”震惊不已的芷容差点跳脚,她吃饱了撑的没事的去害一只兔子?
  真是鼻子都要气歪了,芷容呼出一口气,“好,我明白了。你回去跟四娘说,让她一句话也别讲。”
  春雨正是受宠时期,白彦昌根本不会用理智去判断事物,解决问题。
  就算,他明知道事情的缘由,谁对谁错,也未必会公正处理。
  而已经成为黄脸婆的四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得到他的赞同,往坏处想还会惹他不高兴,以致受不必要的到责罚。
  香儿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干脆的应了一声,扭头跑了出去。
  芷容叫来春华。让她把这事透露给司芳。
  白老太太若是知道如此荒唐的事,定然不会任由春雨胡闹。
  若是一个风尘女子在白家兴风作浪,那么这内院早晚乱成一锅粥,谁也别想清静。
  而此时,春雨的院子里面站满了人,大家都盯着中央的人看,却没有人敢上前劝慰。
  “小白。我定会赵老爷替你做主。你可不能白死啊。呜呜……我的可怜的小白啊,刚进府就看人脸色,受人的白眼。”
  春雨越哭越厉害。脸上的妆花了一大片,红肿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声音也变得沙哑。
  气得直咬牙的芷瑶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得异常的心烦,于是干脆转身捂住耳朵。
  不过。厌烦归厌烦,一想到芷容要倒霉。她心里便高兴。
  按理来说,毕竟两人都是庶女出身,她没有必要对芷容有如此大的敌意,
  可是。一想到芷容曾压过她拔得绣试头筹,她便感感觉如鲠在喉。
  她不允许自己的锦绣的前程路上出现别人的影子。
  “这是怎么了?”
  雷鸣般的咆哮使得众人纷纷转身看向大门口。
  只见白彦昌头上青筋爆裂,额前的横纹如刀刻一般的明显。阴厉的眼中全是怒火。
  他走到春雨面前,也被地上的兔子吓了一跳。
  “小心肝。你这是做什么呢?怎么坐在地上?”他朝院子里的奴才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呐,让主子大冷天的坐在地上?”
  奴才们甚为无奈的互相望了望,这可是春雨的主意。
  不过,想归想,谁也不敢违抗白彦昌的话。
  丫头婆子一起上前,搀扶起春雨。
  “你们谁来说说这是到底怎么一回事?”白彦昌嫌恶的指着地上僵硬的兔子怒问道。
  一个小丫头上前清晰回道:“晌午时候夫人出去散步,恰好在假山那边碰见了三姑娘。”
  咦?跟三丫头有关?白彦昌捋捋胡须,“继续说。”
  “三姑娘对夫人很不尊重,还说了一些辱骂的话,夫人气急便没抱住小白。夫人很伤心,便在院子里为小白哭丧。”
  “哭丧?”白彦昌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儿女为逝去的父母哭丧,哪有为一只兔子哭丧的道理?
  真是胡闹,他在心里暗暗道。
  不过,与春雨的荒唐相比,芷容的不敬更让他气愤。对春雨不敬就意味着对自己的忤逆。
  好你个三丫头,平日里看着挺乖巧,原来根本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来人啊,去把三姑娘叫来!”
  春雨一听,自己的奸计得逞了,兴奋的扑进白彦昌怀中,“老爷,你可千万为小白做主啊,今儿是小白,明儿兴许就是我啊。”
  青天白日的便往男人怀里扑,这哪是大家的媳妇该做的事,真是羞死个人。
  花氏小声嘟囔一句;“骚狐狸。”
  四娘、六娘也侧过头,看不下去了。
  而白彦昌也没料到春雨会如此大胆,遂轻咳一声,将她扶起来,“你老实坐着,老爷我定还你一个公道便是。”
  因为早就得到消息,所以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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