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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匹妇-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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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一声,树枝果然折断,连带着少年也跌了下来。

  主街正中这株槐树有几百年树龄,高度几近十丈,少年随着断枝落下,尖锐的小枝更是扎进少年的胸腹和大腿中,痛得少年大声惨叫起来。

  玄色布衣的人们闻声又哄笑起来:

  “快去叫你家朱管家取绢布来,染出来的可是正正的大红色。”

  “跑哪里来得及,得骑马呀!”

  “对对对!高头大马,快些牵来骑上,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朱府,绝不耽误事儿!”

  ……

  很快有黑衣之人跑过去将少年抬起,忿忿地对着起哄的玄衣之人吼道:“可别小气,多灌些油,免得亮不到元宵节,折损了阳寿!”

  穆砺琛与沈弄璋皱眉,看得出这两伙穿着布衣之人都是奴仆,只是这衣料颜色的染料却金贵得紧,黑衣那家既姓朱,让穆砺琛想到一人——朱毅,穆国御史大夫。

  另一伙儿的态度敢如此嚣张,怕是丞相石弥生府上的恶犬家奴。

  与沈弄璋对视一眼,不明白将这满街树枝系上绢花意欲何为,正纳闷间,穆砺琛忽然察觉到身后有细微的声响,刚要转身,便听一人在他们身后轻语:“是我,方烈,跟我走。”

  二人均是一阵惊喜,默契地转过身,看着前面一丈远处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高瘦背影,背着一个简陋的药箱,可不正是方烈。

  三人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在小巷道里东拐西拐,直走到天色全黑,到了一座带小院的破屋前。

  院门虽破,但门两边却挂了两只崭新的红纱灯笼,与主街上挂的灯笼是一个制式,此时正亮着,照得门前红彤彤的。

  方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算小,房檐下挂着几只肥鸡和几条小小的肥瘦相间的肉条,窗口下堆着两只盖着竹席的大筐,里面装满了炭块。

  方烈随意地将药箱递给穆砺琛,让他和沈弄璋进屋,自己却挽了衣袖准备搬些炭块。

  “我来,我来。”穆砺琛眼疾手快,立即又将药箱给了方烈,自己上前呼啦啦地捡了炭块放到旁边的小竹筐里,跟着方烈他们进了屋。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怎么在这里?”

  三人异口同声询问对方。

  “我来探望师父,留下跟师父过年。”方烈答道,盯着穆砺琛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我们来找一个牙人,有要事。”穆砺琛一边勤快地向火塘里放炭块,一边答道。

  “刚到?”方烈问。

  “嗯,刚进城,就看到一番热闹,是哪两家?”穆砺琛脸色一沉,问道。

  “黑衣是朱毅儿子朱长庚家的奴仆,玄衣的是石弥生儿子石春龙家的。”性格恬淡的方烈难得露出一脸的厌恶,答道。

  穆砺琛了然般道:“果然是他们。”

  “做什么的?”沈弄璋问道。

  “朱毅是御史大夫,朱长庚是他长子,乃是曙城食盐大贾。石春龙则是石弥生从他大哥石弥兴那里过继来的儿子,石弥兴一直是曙城的桐油大贾,是……咳,州牧指定的桐油贩卖商。”穆砺琛答道。

  沈弄璋冷哼一声,“重要资源都垄断在重臣手中……”转而看了穆砺琛一眼,忍着下一句——“怪不得昏庸至此”——没有说出口。

  朱家和石家贩卖食盐和桐油已经几十年,真正追溯起来,该是穆砺琛的太/祖给的恩旨,也无法料到他们两家后代里有人能坐到重臣位置,倒是与穆唯朴无关。

  穆砺琛和方烈都知道沈弄璋没说完的是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干咳一声,穆砺琛点燃炭块,转移话题道:“今日街上之事是怎么回事?”

  “除旧岁迎新岁。”方烈整个人都散发着鄙夷的气息,看来是真的气到他了。

  沈弄璋不明所以地看向穆砺琛,不明白怎么才腊月十五就开始除旧岁,而且要用绢花系满树枝,穆砺琛微微耸了耸肩,也是懵然。

  “朱家说这场大雪千百年难遇,是好兆头,要庆祝,他们朱家要让全城所有树木都开出花来,以示对上天祥兆的感谢。石家不肯让朱家专美,也承诺从腊月十五到元宵节这一个月,让全城家家上灯照明,感谢上天眷顾。”

  最后,方烈冷冰冰地撇下一句:“他们两家在争抢首富的名头,绢花桐油早已准备好,不过是借着这场大雪变相斗富罢了。”

  这自然是斗富。

  绢帛昂贵,做了这么多栩栩如生的花朵,大街小巷,但凡是树,都系满绢花,仿佛春天到来繁花盛开一般,而且,上面的香气沈弄璋很熟悉,在贤门城时曾经闻过,是聿国最好的雪蕊梅香,极贵。

  要准备这么多的绢花香料,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备好的,必然是准备了许久。

  曙城有十万多户人家,每家两盏灯笼,日夜不熄点一个月,这桐油的消耗也不小。几十万个灯笼更是浩大的制作量。

  而且,大雪落下不过几日,要将绢花系满树,灯笼挂满家家户户,这是要雇佣多少人才能在几日内便完成!

  与这些相比,那些互相讥笑嘲讽的奴仆身上的衣服,仿佛都不值一提了。

  西南邛州已沦陷叛军手中,国内食盐供应紧张,但都城这里看不到一点点困扰,重臣的家眷还在想方设法斗富,穆砺琛即便是穆唯朴不得宠的儿子,也觉得脸上无光。

  干笑了一声,穆砺琛再次转移话题,问道:“你来了多久,房檐下挂的都是‘诊金’吧。”

  “大雪压塌了城外乡村不少茅草屋,很多百姓受伤受冻,我每日里出城去出诊,他们拿不出诊金,将家里准备过年的年货给了我,炭块也是附近的百姓匀出来的。”

  直到说到了百姓,方烈的神色才恢复往常的淡然,但语气里却带着无限的悲悯。

  想到在城外和城门所见,这城内难以想象的奢侈更刺痛了穆砺琛和沈弄璋,二人眉头紧锁,几乎拧成了一块疙瘩。

  “伙房在哪里,我去做饭。”沈弄璋不想这种时候面对穆砺琛,他难堪,自己也难受,找了个借口。

  “我收到你的飞鸽传书,确定要和沈姑娘……”从伙房回来,方烈问道。

  方烈不看好这段感情,对他们两人都是痛苦的折磨。

  穆砺琛对着与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终于忍不住流露出哀伤的神色,片刻才长叹一声,所答非所问道:“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坚持没错,但今日所见……”

  难堪又难过,穆砺琛难以言语。

  方烈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荼芺部已经动手了……你向来有主见。”

  完全不明所以的两句话,穆砺琛却知道方烈是在安慰自己。

  呆呆地望着火堆,想着自陵州以来的所历所感,穆砺琛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98章 赵宅

在方烈的小屋里休息了一日,穆砺琛和沈弄璋重新调整心情,接受眼前的事实。
  十六日傍晚,穆砺琛整束衣衫,准备去寻赵必功,但不准沈弄璋跟着。

  “为什么?”沈弄璋不解。

  穆砺琛一本正经地答道:“一个男人过年都不回家陪伴妻儿,只有一个原因,他在这里还有妾氏。”

  他倒不是胡说,也是根据赵妻欲言又止和最后的失落情绪推断的。身为人妻,丈夫没将妾氏带回家来,已算是对她的体谅,她还能多说什么。

  沈弄璋一怔,倒是真没想过这种情况。

  转回身狐疑地看了看穆砺琛,又扭头看了看方烈,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我们,清白的!一起撒尿和泥的兄弟!”穆砺琛看着沈弄璋莫名有些紧张,生怕她误以为自己男女通吃,立即澄清道。

  “我没和他和过泥。”方烈在一旁幽幽说道。

  “他面皮薄,小时候荤腥不忌的事,现在不会承认的。”穆砺琛咧嘴笑道,一副“你明白”的表情。

  “真的没有。”方烈坚持。

  “所以,他有妾氏,我为什么不能见他?”沈弄璋不想和穆砺琛浪费时间,撇下一句,转身走向房门。

  “大晚上的,你不怕看到不该看的!”穆砺琛终于说出了重点。

  沈弄璋的后背倏地一僵,俏脸唰地一下红了。

  见沈弄璋呆站着,穆砺琛连忙说道:“所以,你老实在家里等,我和大烈去将赵先生请回来。”

  “明天白天去。”沈弄璋仍旧不肯妥协,说道。

  赵必功是个牙人,牵线搭桥是他的本行。沈弄璋不想穆砺琛与他有什么私下接触,以免日后有什么消息走漏给穆砺琛。

  “今天大烈去,家里无人,白日可能有事要忙。”

  “你和方大哥先去,确认赵先生在家,我再进去。”沈弄璋退了一步。

  自昨天穆砺琛将他与沈弄璋之间发生的事说与方烈之后,方烈知道穆砺琛和沈弄璋算是铁了心要一起撞南墙,也不再与沈弄璋生分,直呼其名,而沈弄璋也将对他称呼由“方先生”变成了“方大哥”。

  拗不过沈弄璋,三人到底一起出了门。

  赵必功的宅子离城中心的主街不远,离方烈的住处倒是很远。

  一路上看着城中各处红光遍布,皆是灯笼,原本在家中心情畅快一些的穆砺琛,脸色又缓缓凝重起来。

  方烈带路到了赵宅门口,敲了敲门环,门内有人应道:“来了。”

  紧接着一个中年人打开了门扇,对着三人打量一番,问道:“三位有何贵干?”

  “我与赵先生有旧,特来拜会。”沈弄璋上前一步道。

  “哦,请进。”中年人应了一声,侧身让开一条路,说道:“先生今日出门,还未回来,三位且进屋等等。”

  “不知赵先生何时能回?”沈弄璋顺口问了一句。

  “说不准。”中年人答道。

  沈弄璋停下脚步,又问道:“不知赵先生此时在哪里,可方便我们去寻?”

  “这……”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转而说道:“还请几位进屋等候吧。”

  沈弄璋习惯性地打量一下庭院,院中扯着晾衣绳,几件女式和孩童的衣物挂在上面,因晚上寒冷,有些僵硬。可见,穆砺琛所说不错,赵必功在这里的确有外室。

  穆砺琛看着覆满了白雪的井沿和辘轳,随意地问道:“我们进屋不会影响赵夫人休息么?”

  中年人在前引路,跟着便答道:“不会。夫人已与公子在内院歇下。”

  穆砺琛了然点头道:“那就好,否则可是唐突了。”

  说话间,中年人已经到了厅门口,礼貌地站在门边,伸手推开了半扇门。

  随着门缝渐开,走在前头的沈弄璋心头涌起一股异样——厅内没有灯光,黑漆漆一片。

  “小心!”

  穆砺琛猝然发声的同时,方烈已经探手出去扯住沈弄璋的右臂,将她拉离门口。

  同一时间,穆砺琛侧让一步避开门口,待沈弄璋被拉开,一把擒住门边的中年人,将他推到门口正中。

  虚掩的门扇已经洞开,“嗖”的破空之声响起,瞬间,那中年人左侧大腿便中了一支箭!

  那中年人倒是厉害,中了一箭竟是一声不吭,左腿不过微微一软就立即又站直了身体,伸臂便抓向离他最近的穆砺琛,同时开口道:“三个人,都抓住!”

  话音未落,旁边厢房里已经冲出两个黑影,将手中的物什一抛,惹得穆砺琛惊叫:“渔网,避开!”

  三人就地一滚避开渔网,刚起身,已经又有六个黑影围了上来。

  沈弄璋首当其冲被其中一个使刀的攻击,勉强避开刀锋,旁边袭击方烈和穆砺琛的那个黑影已经朝她又砍来一刀,再无可避。

  穆砺琛左手扯住沈弄璋后襟,将她轻轻扯退一步,右手已经抽出匕首去格挡黑影的刀刃。

  虽然偷袭骤然,但沈弄璋到底经历过风浪,表现得很是镇定。退了一步后看到左边的方烈被人围攻,拔出匕首去帮忙。

  方烈只是个医者,虽然有些身手,但与沈弄璋不过伯仲之间,与偷袭者一交手才发现,自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即便沈弄璋与他一起迎敌,也无法同时应对两人。而现在庭院里,有八个敌人之多,穆砺琛一人对付六个,竟也有些吃力。

  王宫里的侍卫!

  一交手后穆砺琛便探出了对方的身手,却已来不及细想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角余光看到沈弄璋和方烈已经陷入危机,穆砺琛强硬地从围攻自己的六人中撕出一个豁口,箭步冲到两人的战圈中,一手扭住一个侍卫的手腕,一用力,将其手臂扭断,然后扯着断手将整个人扔到追过来的六人面前。

  随即以脚尖挑起腰刀接在手中,对二人喊了一声:“退!”

  方烈先掠了出去,直奔门口,沈弄璋紧跟其后,穆砺琛一人抵挡剩余七人,且战且退。

  王宫的侍卫可不同普通蛮人战士,七个人精妙配合,足够束缚住穆砺琛。

  看到方烈在前探路,穆砺琛陷入苦战,沈弄璋毫不犹豫再次回到穆砺琛身边,与他一同应对那七人。

  刀光剑影的险象环生之中,方烈确定门外已经没有埋伏,吹出一声口哨。

  这是他和穆砺琛小时候便生成的默契,不方便说话时,以口哨代替。

  穆砺琛苦等这个机会,听到哨声,瞬间主动上前一步,右手腰刀在电光石火间划了大半个圈,刀风割裂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众侍卫晓得厉害,急忙后退。

  一个侍卫躲避不及,竟被拦腰划过,顿时肚破肠流。

  穆砺琛一刀攻出,马上转身拉着沈弄璋便向门外跑。

  出得门口,三人沿原路疾跑。

  后面六个侍卫紧追不舍。

  因为每家每户都点着灯笼,全城几乎没有黑暗之处,三人根本没有遁形之处,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方烈转头观察环境时,突然说道:“向右!”

  向右,沿着巷道一直跑,再拐两个弯就会进入主街。

  昨日城中所有树枝都“开了花”,所有门口都上了灯,红灯花树相映成趣,此时主街上有很多人在赏满树“繁花”,孩童们吃过了晚饭,也正在消食玩耍。

  穆砺琛认为可行,连忙拉着沈弄璋转弯。

  方烈始终跑在最前,转了一个弯,前面突然黑了下来。

  这里像是某个大宅邸的后院墙,因为附近没有人家,所以没有灯笼。

  方烈似乎很熟悉这里,带着二人向着最黑的一个小巷道一拐,一扇小门露了出来。

  轻轻拍了拍门板,里面传来一个小女孩低低的声音,“谁?”

  “我。”方烈压低了声音回答。

  “列先生?”

  小女孩惊讶一声,小门“吱呀”地开了,方烈立即将沈弄璋先推了进去,随即穆砺琛,最后自己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闪身进了小门。

  那小女孩看着十二三岁,端着一盏小油灯,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人,吓得小脸煞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惊惧,油灯险些跌落在地。

  沈弄璋眼疾手快地一手捂着女孩的嘴,一手托住油灯,缓缓地低声道:“小妹妹,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方烈也马上上前轻声安抚道:“秋雨,不知什么人在追杀我们,可否让我们躲一躲?”

  秋雨看到方烈,颤颤地点了点头,眼神突然就勇敢又坚定起来。

  沈弄璋慢慢松开手,秋雨一手护着火苗,转身警惕地看了看院落,压低了声音道:“几位请跟我来。”

  穆砺琛仔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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