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魂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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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微,珩微呢?她的双腿还好吗?”李绥跃下马奔入前堂时正巧撞见步念筠,她端着泡好的茶,有些惊愣,“双腿?双腿好好的啊。”
“那是伤着哪儿了?”李绥话语里满是急切,念筠只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受得慌,便轻声回道:“伤得还不算太严重,还好好活着,你放心。”
李绥一听这话,整个人稍放松了些,抿了抿干裂的唇,“你是提早知道了我要来罢,连茶都泡好了。”
他边说边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哎……”念筠想说时,已经晚了,李绥吐着口中的茶末子一脸嫌弃,“珩微月俸都花光了?怎么捡这种茶来喝。”
李绥蹙着眉头,嘴里的怪味冲的难受,便也没想那么多就往后院走去,念筠忙止住他,对他摇了摇头,小声提醒道:“哥哥的死对头在里面。”
“死对头?”李绥有些反应不过来,“死对头是谁?”
也不等念筠回答,李绥已想到了那个人是谁,快速转到后院推门就进了步珩微的房间。陆璟蕴正坐在桌边把玩那把鸯刀,李绥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到床前看了看珩微的伤势。
步珩微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房内冰冷的尴尬,以及箭拨弩张的气氛。果不其然,李绥探了探她的脉息后,挑剑就指向了陆璟蕴,“你胆敢再让她查金吾卫赌场案,便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回去问一问你的亲哥哥?”陆璟蕴收起鸯刀,冷声质问,“派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到底要置谁于死地?”
亲哥哥?李绥还有个亲哥哥?步珩微正诧异之时,李绥更是冷着声音开了口,寒上加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是什么目的!权势不是你所能操控的,你好自为之!”
李绥收剑,房内再无声音,步珩微掐着自己的手掌,被这两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快要憋到吐血,浑身的伤痛不说,再加了这添堵的对话,她真想暴跳起挥着扫帚将两人扫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台主:本台主跟媳妇独处的机会,你丫来凑什么热闹?说得就是你!那个不要脸的!
李公子:这是本公子追了四年的女友!什么时候成了你媳妇?你才是个不要脸的!
陆台主:&***&*#*&
珩微:拿把刀来!把这两个不要脸的给我砍出去!
☆、匪夷所思
翌日,步珩微遭偷袭的事情传遍了各大官署,兵部郎中被踹的事情也顺势被传了出去。大理寺卿宫照安找李绥单独谈话,“你这样让为师很难做人啊,兵部与咱们大理寺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不过兵部郎中那丫的本官也早就看不顺眼了,下次踹狠点。”
陆台主一日未朝参的事情也引发了众官的好奇,兵部郎中坐在石凳之上与翰林院的小吏们开起了茶会,“尔等细想,传言不虚,这陆台主与步中丞从敌视到相依偎,必是经历了旁人不知的坎坷,想必昨日又是一番英雄救美花前月下……”
“哎……哎!哪个不长眼的崽子敢扔本官!”被砸的头差点歪过去的兵部郎中怒吼着暴跳起,小吏们一脸惊恐,原来这也传言不虚,都说兵部郎中周边最近邪乎的很,总是会无端凭空生出点什么,听闻今晨他跟户部侍郎聊着天还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户部侍郎更是恐极,调头就跑,后来问起才说,“这丫都跪地上了,也不知要借多少银钱。”
兵部郎中扭头四处望着是否有人在埋伏自己,他一动,刚才砸过来挂在他后脑勺上的东西也跟着一动。兵部郎中脸色一暗,往后探臂挥手揩下,却见一坨鸟屎一样的物什,黏糊糊的,好似还和着某种黏液,当即恶心的一阵哭爹喊娘。
远处,李绥已嚼着糜糕扬长而去。
步珩微请了几日假在家休养,外加闭门谢客,可这陆璟蕴却每日必登门拜访,念筠每日必找各种理由搪塞,如此执着之下,步珩微总有些惴惴不安,莫不是要找机会毒杀我罢?
“查叔,将府门从内反锁,家里这两日警醒点,我右眼皮总跳,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步珩微吩咐完,又筹备了几把刀剑专门搁置在后院不起眼的花堆草丛里,以防有事情突发时,随时随地都能拿起反击的兵器,虽然她自己都承认这种做法有点幼稚。
等有钱了,本中丞再去请个看家护卫!
精神紧张了两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陆璟蕴这两日更是出乎她意料的没再登门拜访,步珩微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难得耳朵清闲了下来,不用再听念筠念叨着该找何种理由搪塞。这日,步珩微腿伤稍好了些,便由念筠搀扶着出了房间,此时已近秋初,不冷不燥,日光温和,空气清幽,让人顿觉心情舒爽。
步珩微伏在躺椅上,眨眼望着头顶上的合欢花,她一直认为这种昼开夜合的花,有自己的魂灵,亦是一种清奇的存在。盛开了一整个夏日的合欢花,此刻有凋落的迹象,步珩微捡起飘落在自己衣前的几缕淡粉的花绒,眼眶忽有些湿润,父亲当年就喜欢坐在合欢树下饮酒,这是自母亲去世后,他养成的一个习惯。当年不知,只道父亲太过多愁善感,现在才知,有些物什是很容易触及追忆思念之情的。
步珩微想着想着便从怀里掏出了那把短刀,这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她宝贝了十四年。可父亲当时并未提及这是鸳鸯刀,只说了句“好好保管,相信爹爹的眼光,错不了”,难道陆刺猬从父亲那里见过这把刀?
绿叶花萼间偶有几片浮云飘过,步珩微也无心再欣赏,只端着刀在眼前瞧着,瞧了许久,依旧未瞧出个所以然,刀柄刀鞘上那繁复的花纹是挺好看的。光影斑驳下,她好似觉得那繁复花纹里有两个字,可又不像是字,步珩微当即觉得自己应该是因为陆璟蕴的话语,而有些刻意的去想了,看了这十几年,也没看出有字,此刻怎能又忽然有字了呢?
温温日光下,步珩微浑身懒洋洋的,瞧着瞧着便昏昏然睡了过去。梦境里,大片的合欢花树盛开着,她与哥哥欢畅奔跑着,父亲就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嘴角扬着一个幸福得弧度。
她想要与父亲说话,便调转了方向奔过去,可父亲却忽然摇起了头,张嘴呼喊着,她却听不清是什么,脚下一个阻挡,步珩微猛然惊醒过来,手心里全是汗。
可更惊的是,陆璟蕴正站在树下,身着暗黑绣金线的常服,背手而立,吓得她险些从躺椅上滚下,有一个刹那,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你睡醒了?”陆璟蕴回过头,面色沉重,却不似先前冷淡,眉头依旧紧皱,“你睡觉一直这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吗?”
诶?又哭了?步珩微缓和着惊异,抹了抹面颊上的泪痕,冷声道:“陆台主,没获主人允许,你这样私闯别人家的府宅好吗?”
“我想跟你打招呼来着,可你睡得正熟,就没打扰你。”陆璟蕴说得很无奈,更是毫不客气地坐在石凳之上,完全不似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寡淡模样。
步珩微觉得很诡异,念筠绝不可能将他放进来,陆璟蕴似是意识到了她的想法,便往她身后的庭院角落处瞥了瞥,步珩微随着他的眼神望去,整个人瞬时被雷劈了一般,头顶呲呲地冒着烟儿。
陆璟蕴!你可以!
高大松柏之后,竟然被开了一个月门,隐秘的恰到好处。一墙之隔下,两个府宅毫无阻隔的串联了起来。步珩微的右眼皮突突跳着,难怪这两日晚上总听见敲敲打打的声音,本以为是管家在修缮饭堂,此刻看来倒真是自己疏忽了,如此完整的一个月门嵌在高墙之内,说自己眼瞎那可真是口上积德了。
在步珩微叹悔自己该在后院养条狗时,陆璟蕴却不管那么多,盯着她怀里的短刀,开口问道:“这鸯刀是不是步青任越州刺史期间得到的?”
“陆台主,这刀下官自小随身携带,至于从哪儿得到与您又有何干系?”步珩微无奈之余,都有些暴怒了,堂堂御史台之首,一个大男人,整日婆婆妈妈地问一把短刀,也不怕被人笑话!
陆璟蕴少有得耐着性子,无视她的不耐烦,再次确认道:“你知道这刀的来历吗?”
“陆台主自己不是说了吗?鸳鸯刀,一长一短,一雌一雄。”步珩微翻着白眼,说的很随意,“来历下官就不知道了,这得问铸造匠人去。”
“你自小……”
“陆台主,您贵为三品大员,缺一把刀吗?”步珩微打断他的话语,两眼喷着火,最讨厌别人这般打探私事,答一次已给足面子,再深究那便是不知好歹了!步珩微暗自咒骂了句,便弯身从花堆草丛里抽出刀剑,一把一把地扔到了陆璟蕴面前,“陆台主,您随便挑,这也是随下官从越州一路带过来的兵器,您挑好了,要是嫌花纹不够繁复,下官今日就送去铁匠铺,您想要什么样就给刻什么样!”
陆璟蕴并未瞥那些刀剑,只静静地听她说着,待她说完后,才缓缓问道:“你当真不知这鸯刀上刻了什么字?”
“陆台主,这合欢花治眼疾,下官让管家取些给您带回去罢。”
“珩微!珩微!我来看你了。”府门外传来李绥的声音,接连几日未见,李绥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管是否闭门谢客,在步府门外就高声嘶喊了起来,从前院到后院,这音色丝毫不减,步珩微巴不得有人来能打破这尴尬局面,随即掏了掏耳朵,对着陆璟蕴讪讪笑道:“陆台主,您不需要回避一下吗?”
步珩微边说边横探出手臂,对着月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知怎么的,看着那隐蔽的月门,步珩微脑海里只蹦出四个字——暗通款曲。
陆璟蕴起身,睃了眼前院方向,“你放心将养罢,不会有人再来伤你了。”
声音有些凄然,与往常的强势判若两人。步珩微忽有些不适应,黑心寡淡的台主这是怎么了?她好像捕捉到了陆璟蕴神色黯然的那一瞬间,他临走之前那意味深长的一个回眸,看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肯定意识到了自己的故意隐瞒,可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所有的问话,她都不能答,也不能承认。林家只她一个独行鬼了,鸯刀的真相还有实话,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带到坟墓里去了。
李绥刚奔进后院,就嗖嗖地蹿到了步珩微眼前,“珩微,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他捏着她的两个腮帮子左右扯了扯,肆无忌惮地表达着自己的心疼,步珩微却有些失神,直觉上陆璟蕴与她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唯一不确定也最致命的是,不知是敌是友。
“你说念筠是怎么照顾你这个哥哥的,都给饿瘦了……”
哥哥?步珩微脑中忽有一个念头闪过,难道陆璟蕴是自己的哥哥?所以才会说当年的主审官步青欠了他一百二十八条人命?
步珩微一把抓住李绥的衣袖,两眼放着光,“李兄,你大表舅有没有可能是被收养的?”
“收养?”李绥被她问得有些蒙楞,反应了会儿才坚决回道,“不可能!他可是嫡亲的,绝不会是收养的。”
眼眸中的光彩瞬时暗了下去,是了!步珩微苦笑一声,哥哥并不知道她有鸯刀,就算知道他也不感兴趣,他宁愿多看两本书也不会去握一下刀剑。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他又来找你麻烦了?”李绥下意识握紧了手中剑,要是步珩微说一个是字,恐怕他已抽剑跃到陆府去了。
步珩微忙按下他握剑的手,解释道:“他又没来过,怎么能找我麻烦,我只是好奇,你大表舅性情如此反复无常,也没有娶妻,是不是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李绥听她如此说,才放下心来,神色忽而变得有些凝重。
“他之所以不娶妻,是因为有一个未解的心结,心里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
月门已开,正是月黑风高作案时!
陆台主您要赶紧滴哟!
☆、既近又远
“心里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步珩微若有所思,原来这个‘出类拔萃’之人还有心啊。也是,不论搁哪个姑娘身上,宁愿逃跑也不愿嫁与他罢!
步珩微为陆璟蕴的黑心性格哀叹之余,不禁又想起那日李绥对他说过的话。
“权势不是你所能操控的!你好自为之!”
犹记得李绥话语里的冲天怒气,她从未见过李绥暴怒,但那日是第一次。步珩微忽转眼望向李绥,有些不经意地问道:“你知道你大表舅为什么回皇城述职吗?”
“许是在外面待得久了,想念皇城的酒和肉了。”李绥只盯着眼前的合欢树看,并没有回头。步珩微却卧在躺椅上,半侧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若不是那日假寐听到了那番话,此刻只怕也便信了。
“珩微,”李绥忽然回过头很认真地问道,“这合欢树是步老中丞从隔壁院里移栽过来的吗?”
“移栽?”步珩微被问得有些蒙楞,片刻后不禁冷笑着瞥了眼远处的高墙,“李兄莫说笑,黑心的人怎么会种如此美好的花树,这株可是我从越州带来的种子,养了这许多年才养出来的。”
“看来你是孤陋寡闻了。”李绥转着手中的绿叶,指了指隔壁院子,“那厮种了满院的合欢树,可比你这株好上百倍。”
步珩微惊愣地直起了身子,满院的合欢树?寻常人家只种一株,他何以种了满院?难道那个不可能的人竟让他如此上心?
“也不知这厮整日犯些什么心思。”李绥捋着扇形的绒花,兀自摇着头。犹记得那日清晨闪进陆府时,他还是被那满目的合欢花给震住了,那种惊艳之感完全想象不出是出自陆璟蕴之手。李绥咬牙一阵后悔,当初就应该软磨硬泡买下隔壁院落,自己给那么一大笔银钱,屋主竟然还不同意,难道陆璟蕴那厮出的钱就比自己多?
步珩微心里却泛着丝酸涩,有种落寞之感。自离开将军府,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满院的合欢树了。母亲生前最喜合欢花,离世后,父亲便种了满院的合欢树,花开之时,嫣红满院。她当时还小,只觉得这会触景生情,渐渐长大之后才知道满院合欢是对亡人最深情的哀悼。
李绥见步珩微干坐着发呆,面色有些忧郁,便挑眉打趣道:“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隔日我便将皇城最好的合欢树移到你院里,也让你满院合欢,怎么样?”
“种那么多徒惹相思吗?”步珩微对他的想法感到既好笑又好气,“陆台主家的合欢树说不定是上一家屋主种的,我可没觉得被比下去。”
李绥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语调也变了味儿,“珩微,你怎么对我大表舅如此关心了?我一来你就问关于他的问题,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关注我啊!”
“诶?”步珩微反射性地仰头,却正对上那狭长眼眸,不禁一阵心虚,忙呵呵笑道,“关注,怎么不关注。本来还想问李兄来着,你家里只有静儿一个妹妹吗?还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怎么?要给念筠说婚事?”李绥依旧一脸的不愉快,下意识的话语脱出了口,浑没有意识到回廊下的念筠已止住了脚步。
步珩微背对着回廊,自是看不到念筠,她见李绥如此直白的问了,便也不再转弯,借势问道:“那李兄,觉得舍妹如何?”
“好姑娘……”李绥缓缓吐出三个字,又顿了顿不知再该如何说下去,念筠隐在回廊椽柱之后,抿唇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李绥却忽而转了话头直奔步珩微,“你自己都未成亲还记挂着妹妹!你都不想想你自己?”
步珩微被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