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魂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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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弟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众人正言谈甚欢间,李素的一句话止了殿上的觥筹交错声,李绥收回视线淡淡回道,“二哥可别乱说,我只是没找着大理寺卿宫大人在哪儿,本想着多谢他这几年的照顾。”
“宫大人可是在这个方向呢。”李素笑着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抬眸刹那又往李绥先前瞧的方向望去,“哦!这不是御史中丞步大人吗?边上的可是……”
“回二皇子,下官妹妹步念筠。”步珩微起身垂首揖礼回道。
李绥只觉嗓子眼一下堵了起来,李素却勾着唇角言笑晏晏,“六弟也该纳妃了。”
“父皇,六弟连个侧妃也无,现下游历归来,也该收收心了。”
老皇帝卷着毛毛虫般的眉毛蹙了蹙,似是认可了般,着人将步念筠喊上了殿首,李绥愈发难受的紧,瞥了眼李素忍气回道:“父皇,儿臣并无纳妃之意。”
念筠提着淡粉裙摆缓缓拾级而上,婀娜身姿无端吸了下面数道羡慕嫉妒之情,对着上首最尊贵之人盈盈福礼后,忍不住偷偷瞄了眼李绥,面上甚是娇羞。老皇帝也未提纳妃之事,只按惯例问了几句话,李素却将一切细节瞧在了眼里。
李绥心尖煎熬在热油之上,他现在只想着不要让步珩微有所误会。
宫宴散去,步珩微带着念筠头也不回的往家赶去,这是个是非之地,她要保护好念筠,她要带她离开,至少要消失在皇子们的视线之内。
李绥骑了马追赶了出来,横亘在了步珩微的去路之上,“珩微,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先回去。”步珩微侧了侧头,只说与念筠一个人听,无法回驳的语气,念筠又偷偷瞥了几眼高头大马之上的李绥,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李绥翻身下马,刚要开口,步珩微却后退一步,冷笑道,“难怪殿下会阻止下官将金吾卫赌场案查下去,主控人是殿下的二哥,您也总该护着,还真是一家亲了。”
“我阻止你……”
“堂堂皇子又怎会与某等小官为友,这四年很好玩罢?”步珩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冰冷的声音寒彻透骨。
李绥自知百口莫辩,只上前轻声道:“你说过,不论今日发生什么,我们依旧是好友。”
“是吗?那是下官对大理寺少卿说的,而非六皇子殿下。”步珩微紧咬牙,情绪汹涌之下是异常的冷静,她最终躬了身面无表情道,“皇子请回,下官告退。”
看到她冷漠的样子,不知怎的,李绥想要发狂,他宁愿她拿刀在他心尖上刺上几刀,也不愿她如此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不知道你以后还会查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陪着你。”
步珩微紧攥着双手,长睫稍颤了颤,便漠然转身,一声不吭地远离了他的视线。
李绥眼里漾着莹光,缓缓蹲在了官道上。
或许你从不记得,那年,你是状元郎,我是探花郎,你在我身前,高头大马之上的你清雅淡漠,可那回眸一笑却夺去了我的心魄,你的笑容晕染了整个长安城,我从没意识到一个人可以笑得如此好看,弯弯的月牙眼里盛满散碎星光,熠熠生辉。
陆府之内,陆璟蕴有些焦急,“珩微回府了吗?”
“刚回,不过……”陆府管家立在阶下,看着陆璟蕴来回不停走动着,稍顿了会儿后才又继续回道,“她好像知晓了六皇子的身份,有些心伤。”
“心伤?”陆璟蕴停了脚步,眸光幽暗,“你去把她请来,就说我路上遇袭了。”
“哦,不,说我得了重疾。”
老管家没有即刻离去,略思考了番后才恭谨回道:“既然确定了是林家娘子,少主就应该主动些。”
“我该怎么主动?”陆璟蕴少有的暴躁起来,“难道我上去就问你知道你有个未婚夫吗?”
陆府管家摇摇头,出门敲响了步府的门,查管家将他带到厅堂时,步珩微正端坐在上首,双目无神,陆府管家上前恭谨道:“我家大人有要事请步中丞过府一趟。”
“没空。”
“我家大人高烧不止,有些事情要向您交待。”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病情突如其来,有无法控制之势。”
这么说是活不了几天了?步珩微忽而打起了精神,“本官随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抱歉了~
大醉这两日高烧卧床不起,更新不及时也不稳定,还望见谅~~
☆、失之毫厘
随着脚步声近,陆璟蕴将捂在头上的烫捂子收进了衾被里,额头上一片滚烫。
步珩微推门,在管家的引领下一路走近床前,她俯身盯视着那俊颜瞧了会儿,也没瞧出个病入膏肓的样子,遂转头望向陆府管家,“你是说高烧不止?”
老管家垂首应声,步珩微这才探手抵在他的额头,“嚯!还真是烫!”
“郎中怎么说?”步珩微也没收回手,只是从他的额头顺移到了面颊之上,眉头不禁蹙了起来,“这脸颊怎这般凉?”
“这……”陆府管家默了默,最终镇定回道,“郎中也无法,说瞧不出是何病。”
此时陆璟蕴缓缓睁开了眼,生气全无,“珩微大人,你来了。”
虚弱声音里仿似只有进的气再无出的气,步珩微很是纳罕,却也不为所动,只撩起衣摆端坐在了床侧,“台主您有什么遗……要事要交待?”
陆府管家惊愕于步珩微的态度,还真是苦大仇深的冤家。陆璟蕴呼了口气,勉力道:“珩微大人不想知道本官为何缠着鸯刀不放吗?”
“不想。”步珩微干脆直接截了他的话,陆璟蕴一时语塞,但见她面色不善,确是有心事的样子,故而侧眸强撑着语气,“被最好的朋友欺骗,珩微大人不好受罢?”
“是不是这高烧把陆台主的脑子烧糊涂了?”步珩微冷声呛回道,“下官看台主这病是内热攻心所致罢!”
步珩微情绪变化愈是明显,陆璟蕴越是知道李绥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不轻,剑眉渐渐绞在了一起,寒气散发,步珩微瞧着他那火气上升的样子,便知道他这病也是装的,“陆台主实在燥热难耐,就去沉香苑,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包您满意。”
说罢,起身就离开了房间,陆璟蕴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林家娘子说您欲。火攻心。”老管家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昂着头转身出门送客,只留下对陆璟蕴幼稚行为的不屑鄙夷。
步珩微刚回府,查管家便迎了上来,面有忧色,“公子,小姐自回府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看起来极是不畅快。”
“我知道了。”步珩微走到她房前,并没有敲门,只是站了许久才缓声道:“念筠,有些事情总不会如愿发生,有些事情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每个人做这或那样的事情,总会有自己的苦衷,凡事看开点。”
话一说完,步珩微不禁有点嘲笑自己,劝得了别人却劝不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知道李绥是有苦衷的,但在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像被刀剜剑刺了一般,有再多的铠甲防护也无用,那抹痛楚终究是延进了骨子里。
生来最受不得被别人欺骗,现如今最好的朋友欺瞒了她五年,心凉大于愤怒,想来说出那番决绝的话也伤了李绥罢。
月色如水,步珩微却只觉夜色无尽阴暗,她下意识的抽出了鸯刀,每当心情沮丧低下时,她总会以此警醒自己,不要困于儿女情长,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还有更崎岖的路要走。
合欢树下,步珩微摩挲着刀鞘,再熟悉不过的纹路,或许是反向摩挲的缘故,步珩微整个人惊得站直了身体,怎么这纹路像是镌刻的两个字?
是了,璟蕴二字,以繁杂纹路为依托,竟将此二字隐了进去。步珩微此时才记起多年前的一幕,念筠第一次欣赏鸯刀时,便瞧出了蹊跷,“姐姐,你看像不像璟蕴二字?”
可她左瞧右瞧愣是没瞧出来,念筠对六国古字是有研究的,隔远了观看便瞧出了其中的机巧格局,她当时还取笑念筠看古字看多了,现在细想来,真是自己粗心了。
步珩微生怕自己看走了眼,或是心有所想才会如此,又对着那纹路细细描摹,一番描摹下不禁一番慨叹,能将古老文字镌刻进繁复花纹里而不被人发现的,必是雕刻大家。怪不得初始听到“陆璟蕴”三字时,会有一种在哪儿听过的错觉。
慨叹之余,步珩微又静默起来,既然如此,这鸯刀果真是陆璟蕴故人的?步珩微不禁又摇头啧了声,莫不是父亲便是他的故人罢?可父亲与他相差太多,又怎会成为故人?
步珩微一夜思绪翻涌,翌日,她早起骑了多金便哒哒的往法玄寺赶去,心间有诸多不快与疑惑,也该找人排解下。
她急匆匆进了半山腰的藏经阁,僧值候在客室前,微躬身挡了她的去路,“步施主请留步,知藏正与人谈话,施主不方便进去。”
“谁?”步珩微咬着唇角,心下一阵好奇,谁竟还这么信仰佛祖,大清早就往寺庙跑!僧值还未顾得及回话,客室中传出了女子娇俏的声音。
“修言,你陪我说会儿话罢?”
静儿!步珩微一个霎时反应了过来,也就只有静儿能这么风雨无阻的往法玄寺跑了。僧值也很无奈,却没有展现太多,只恭谨道:“步施主还是稍待片刻罢,等会儿知藏定会让衲子去饭堂端饭,施主到时再敲门进罢。”
“定会?你是说你最近一直这个时间去饭堂端饭?”步珩微惊诧不已,“静儿每日都来?”
“每日必来。”僧值肯定的说着,清澈眸子里还有那么丝幽怨。
“修言,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来陪你了,你会想我吗?”女声又适时的传出来打断了二人的问话,静儿这次不再似先前那般欢快,声音里有了些寂寥。
步珩微也懒得去关,本打算去抽本经书打发时间,却又不得不听到了继而传出的声音,“修言,你为什么从来不看我,我长得不漂亮吗?”
“修言,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你。”
……
步珩微最终忍不住想要去踹门子时,果不其然,修言唤了僧值进入客室,许是僧值通报了她的到来,静儿竟然狂奔至客室门前扒着门缝,对外瞅了又瞅,步珩微不觉有些好笑,“你哥哥现在高高在上,定不会与我为伍了,所以你放心,看见有我的地方,再也不会有他跟着了。”
静儿自是知道她这话里是何意思,想起昨日哥哥回去狂饮酒大醉的样子,她便心疼不已,当时还不知六哥为何那么心伤,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人闹矛盾了罢。
“步中丞,六哥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不要为了这么一件无谓的事情,伤了你们多年的友谊,”静儿绞着手指,小声呢喃道,“你们和好罢。”
步珩微拱手一揖礼,“下官承受不起六皇子的恩情,还请静公主回去转告一声,相识一场,缘分已尽,以后不必挂怀。”
“你随我来左客室罢。”修言不知何时站在了静儿身后,对着步珩微边说边往左客室引去。
静儿一人在右客室吃着饭,耳朵大张着只求能听到左客室一点声音,奈何那两人似是压低了声音般,她只听得到自己嘎吱嘎吱嚼东西的声音,别的再无其他。
“修言知藏,我好像遇到故人了,但我不认识。”步珩微面上有些沮丧,又有些迷茫。
修言温声劝慰道:“能遇见便是缘分,好好珍惜罢。”
“可我并不想与这故人相认,以后我是要走的,何苦再浪费感情去经营这么一段情谊?……”步珩微不停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待她说完后,修言才垂了眸子缓缓道,“遵从你的本心即可,万事只求一个不后悔。”
阁外天际阴云密布,狂风翻涌,步珩微的意识忽有了些明晰。其实,是不是故人那又有何妨?纵然是故人,也无须相认了,在这条冰寒孤冷的道路上,还是自己一人走下去罢。
静儿已吃完饭,在客室外来回走动着,步珩微忽想起一件事情,想着静儿近日来藏经阁的频繁程度,想着还是提醒下比较好。
“知藏,你可知静儿……”
修言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出口,“世人皆有其与生带来的身份,在衲子眼里,人只分善恶。”
步珩微一听,便知道他应该是知晓她的公主身份了,便也不再多作解释,起身告辞而去。
自她从法玄寺回府后,念筠便没有从自己房间走出来过,查管家依旧担心不已,步珩微瞥了瞥她内室的烛光,无奈摇了摇头,“别人劝也无用,还是得她自己想通了。”
步珩微翌日早起揣了象牙笏就要出门,念筠却肿着眼皮挡在了她面前。
“姐姐,我想好了,我要嫁给李公子。”
温文而婉的声音里听不出意思拖沓,步珩微惊得险些扔掉象牙笏,稳着性子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扬声问道:“即便他是六皇子?”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只想嫁与他。”念筠说的很决绝,似乎这是她唯一的决定般,否决了便再也没有了。
步珩微登时来气,“你想都不要想!你难道不知道他就是六皇子吗?我断不会让你进那龙潭虎穴去送命!”
“我嫁与他又怎会是进龙潭虎穴?”念筠仿似不明白步珩微为何生气,眸里全是不解。
步珩微甩袖扳了手,直截了当道:“后宫如同官场,皆隐晦不堪,我不希望你进那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
“姐,你是不希望我进,还是你想自己进?”步念筠忽地如同爆发了般,眼眶瞬间红润,“我本来只当你俩是兄弟,可昨日那眼神又怎会是看兄弟的眼神!”
想起过往种种,步念筠发了疯般提了裙摆摔门而去,步珩微忙一道追出去,却来不及她奔得快,一出门便拐进了小巷。眼看着朝参的时刻快到了,步珩微又放心不下念筠,只得吩咐了查管家去将她追回。
多金哒哒一路狂奔过了验鱼符处,步珩微一路小跑进了朝堂,刑部与大理寺依旧周旋在毫无头绪的兵部侍郎高平悾话干希界裎⒉唤蛋迪氲溃霾荒苡肼江Z蕴同查这一案子了,还是回归到金吾卫赌场案上是正经。
下朝吃过朝食后,步珩微先去察院亲自将赌场案最新的案卷搬到了署堂,在她专心整理间,头顶却传来一声怒喝,“你把本官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步珩微蓦地抬头,对于眼前的紫袍服,并无惊诧也无恐惧,只面无表情地回道:“陆台主的病好的可真快!想来沉香苑功不可没!”
☆、风雨欲来
听着步珩微那带刺的话语,陆璟蕴沉声闷闷回道:“本官没去沉香苑。”
“啊,那也是,沉香苑鱼目混杂,应该是去鹂音坊。”步珩微随声附和回着,手上仍没停整理案卷的动作。
“鹂音坊?”陆璟蕴侧眸睃了眼,“珩微大人对这种男人销金的地方倒挺熟啊。”
“台主见笑了,下官也只略知一二。”步珩微不卑不亢,更是没抬头看陆璟蕴那渐变的脸色,陆璟蕴抿着薄唇眯起了眸,“既然略知一二,珩微大人倒不如今夜带本官去见识见识。”
“看来陆台主这心火还未消散干净啊,”步珩微啧声之余,略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言官当禁止出入烟花之地,台主您还是自己去罢。”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璟蕴瞪起了眼睛,“在珩微大人眼里,本官就不是言官?难道本官就不需要考虑禁令?”
“台主多虑了,台内条例皆有台主定,不是吗?”步珩微挑眉回着,尤其加重了台主二字的音调。
陆璟蕴一时语塞,还真能记仇,二十板的仇记到现在。
“珩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