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玉食-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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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万一真的是自己亲侄女干的,这可怎生是好?
等儿子回来,罗锦心一定会跟他学说的,那她这张老脸搁哪儿呀?
她越想越觉得侄女做的可能性做大,不由得就把眼神往陈令如身上瞟。
陈令如本就做贼心虚,被自己姑母这么盯着看,只觉得浑身好似被穿透了一样,恨不得拔腿就跑。
可现在她越慌就越说明她心里发虚,所以,她强自咬牙撑着,不让自己双腿发软。
心里已经把这个愚蠢之极的姑母给恨死了,好端端地非要往她身上看,弄得别人都怀疑她才好吗?
就算她干的又如何?这罗锦心和腹中胎儿都没事儿,还能把她怎么着?
到时候就算表哥问起来,姑母给她说两句好话,不就过去了?
可姑母偏这个时候看她,真是让她浑身发毛。
心里纵然有千般的不满,陈令如也不敢表现出来。
一来,在姑母面前,她还得有个做侄女儿的样子,也省得将来表哥对她不喜。
二来,她这时候要是慌乱无措,就会让罗锦心这贱人趁了愿。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就算她输了,她也不会向罗锦心这贱人低头的。
一屋子的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开口,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输定了一样。
锦心也不着急,一副板上钉钉的模样,慢悠悠地喝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方才接过紫芝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嘴。
陈令如等了许久,见她不是吃就是喝的,心里无端就起了火,冷哼一声,强笑道,“表嫂把我和姑母禁锢在这儿,是来看你吃吃喝喝的?若是没什么事儿,我们也该走了。毕竟,你这吃相也没什么好看的。”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早就冒出了酸水。
明明没爹没娘没教养的野女人,怎么偏生就跟大家闺秀一样,那坐姿那吃相,让她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没办法挑。
锦心难得对着陈令如笑了笑,把帕子往紫芝捧着的托盘里一甩,道,“既然表姑娘心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厨娘瘫坐在地上,先是喊了几声冤枉,接着就不见主子再发问,她也是懵了。后来她不停地给陈令如使眼色,偏偏陈令如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急了,心里知道陈令如绝对不会拼命来保下她的。
反正不论如何,她给主子饭菜里下毒这事儿已经坐实了,就算主子没事儿,但这个罪责是难逃的。
只可惜自己那还未成年的孩儿,还在陈令如手里,不知死活。
可是看着陈令如那对自己视同陌路的样子,厨娘还是觉得不甘。就算是死了,也得保自己儿子一命。
她也不知道陈令如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给了自己一包什么药,反正说只要给王妃娘娘的饭菜里撒上一点儿就好。
当时为了孩子,她也就狠了心下了药。今儿一听竟然是红花,她就吓傻了。这可是遭天谴的事情,小主子要是真的没了,她真的万死难辞其究!
何况,王妃娘娘平日待她不薄,与其不明不白被人打死,还不如一气儿倒出来,说不定还能求得王妃娘娘救自己的孩儿一命呢。
咬咬牙,她决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
可锦心却不急不慢的,愣是止住了她。
厨娘忍着身上的痛,心里七上八下。这要是不说,不仅自己白死了,连孩子恐怕也得遭了表姑娘的毒手啊。
她低着头沉思着,打算伺机而动。
陈令如一直都没有闲着,方才厨娘抬起头来看了锦心两眼,那眼神中的迫切让她很是恐慌。
她做了缺德事儿,生怕厨娘一张嘴都给喊出来,所以,她格外关注厨娘的动静。
见厨娘低头不语,她心里就打起了小鼓。
她手上可有厨娘的儿子,不怕她不老实。
虽然怕人怀疑,她还是冒着风险发出了警示:“表嫂,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厨娘?”
问完了还没等锦心回应,她又赶忙自作主张地给出答案,“依我说,这厨娘罪该万死,打杀了也就算了。至于厨娘的家人,他们怕是不知情的,能放就放了吧?”
这个“放”字她咬得格外重,仿佛别人不知道一样。
说完,她就瞟了厨娘一眼,分明见那厨娘的身子颤抖了下。
她得意地笑了。
论手段,还是她高明不是?
可是锦心依然没有任何焦虑的神情,慢条斯理的样子,真的想让陈令如抓狂。
“表姑娘倒是好成算。只是放不放人,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说是也不是?”
锦心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令如,就见她面色陡然一变,却还是强笑道,“表嫂此言何意?您可是高高在上的恒王妃,这厨娘的家人放与不放不是你说了算,还能是谁说了算?”
陈令如虽然笑着,但心里却跟坠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惶惶不安。
锦心冷笑一声,“表姑娘这话问得奇!我倒是有心想放了厨娘的家人,只是也得在我手上才是!”
一句话,不仅陈令如变了脸,厨娘更是磕头大呼起来。
“娘娘,都是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求娘娘饶恕,只求娘娘能救下奴婢的孩儿!”
陈令如的身子软了软,差点儿没有坐到那高高的门槛上。
二百三十四章 真相(三)
千钧一发之际,陈令如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忽地跑上前,一个嘴巴子扇向厨娘,“你什么东西,给表嫂下了毒还敢求表嫂救你的孩子?告诉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你的孩子可就没命了。”
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厨娘再也不敢高声叫唤了。
罗锦心冷眼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地暗笑了:看来,还是做贼的那个人沉不住气的。
不过陈令如想欲盖弥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公然就去审问厨娘的。
打草惊蛇的事儿,她可不屑于做的。
反正不管厨娘吭不吭气儿,她都有凭证的。
斜睨了内心惊慌失措但面儿上却强装镇定的陈令如一眼,锦心对着紫芝使了个眼色。
紫芝会意地点了点头,就对着雪翎嘀咕了几句。
陈令如狐疑地看着锦心主仆,弄不懂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恒王妃也有些云里雾里的,方才自己侄女那有些疯狂的举措,真是吓了她一跳。一个大家闺秀,在她眼里从来都是端庄守礼的,怎么能亲手去打一个下人?
就算是生气,也不该自己下手啊?
再说,这厨娘不管说什么,似乎用不着她来管?
还是说,这厨娘的话,意有所指?
她也拿不定主意了,看着锦心主仆在那儿低声说话,她只觉得一颗心砰砰乱跳,似乎要蹦出胸腔一般。
不多时,外头就响起雪翎的声音,“娘娘,人带过来了。”
屋内听见的人,俱都一动。
陈令如脸色白得可怕,身子不听地抖动,好似筛糠一样。
老恒王妃则满腹狐疑地看着帘子那处,不知道锦心让雪翎带了什么人过来。
而厨娘,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里,似乎有两小簇火苗在跳跃,像是看到了希望。
锦心则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循声望过去,淡然地吩咐道,“进来吧。”
珠帘响动,从外头进来两个人,一高一矮。那高的身形高大,身穿一袭藏青色的长衫,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可以一眼瞧见是个魁梧的汉子。
矮的是个孩童,不过总角,一蹦一跳地进来了,直奔厨娘而去。
“娘,娘……”把孩童声音清脆,一声声呼唤着厨娘。
只是这孩童的声音,在别人耳朵里听上去似乎是梵音入耳,可是听在陈令如耳朵里,却好似夺命的魔咒。
她的唇色发青,浑身哆嗦着好似秋风里的落叶,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那高高的门槛上,嘴里只管呼呼喘着粗气。
锦心也不理会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厨娘一家三口哭成一团。
那厨娘万万料不到自己和夫君、孩儿能再相聚,再也料不到还能听见孩儿喊自己一声“娘”。
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死死地和孩儿、夫君抱成了一团,哭成了泪人。
锦心也不着急,反正她已经仁至义尽,如果厨娘还幡然不知悔改,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老恒王妃见自己侄女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的样子,甚是惶恐。侄女一向是个要强的,从来都没这样过,这是怎么了?
事已至此,她就算再糊涂,也约莫知道了大概。
要是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样,侄女今儿可就一败涂地了,将来传出去,还怎么嫁人?
一想到这些,她就火急火燎起来,暗暗埋怨起锦心不讲情面来。
这个时候,她全然忘了锦心和腹中的孩儿差点儿没命这事儿了。
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上前,老恒王妃就去搀陈令如,嘴里还絮叨着,“看你这孩子,不过是闯进来一个外男,就把你吓得这样!既是你表嫂安排的,我们也不好再留在这儿。走,跟姑母赶紧出去。”
就想浑水摸鱼把陈令如给架出去。
锦心对这婆婆的冷心冷肺实在是无话可说了,这个时候,她倒知道维护起陈令如来了,那方才听说她腹中孩儿被人下毒哭天抢地的那个人是谁?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她惺惺作态,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来说去,她关心的还是她腹中的孩儿罢了。
既然孩儿没事儿,她自是不想给她出这口恶气,让自己侄女儿尴尬的。
虽然早就已经寒心了,但看着老恒王妃这副做派,锦心多少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
只是事情没有解决,她可不想吃个哑巴亏。
她朝白芍和紫薇使了个眼色,白芍和紫薇两个就叉腰走上前,拦住了老恒王妃和陈令如两个。
老恒王妃霍然回头,狠狠地盯了锦心一眼,半晌方笑着道,“媳妇呀,你这是做什么?就算再不把我放眼里,我也是你婆婆呀?今儿就瞧在珏儿的面儿上,放我们一马,可好?”
她说得可怜巴巴的,只是眼底却是一片嘲讽。当着恒王府的下人和锦心的丫头,她这是无端给锦心没脸。
传出去,恒王府新晋的主子竟然把自己婆婆给囚禁了,那是多么可怕的名声!
锦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婆婆也真是少见。
不过,她这副作态,也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沉了沉,她问着厨娘,“如今你见着你的夫君和孩儿,还有什么可说的?”
厨娘哭了好久了,想是心里也有数了。
她擦了把泪,把孩子往夫君怀里一塞,爬过来就咚咚地对着坚实的地面磕头,“谢娘娘大恩,奴婢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娘娘……”
话音未落,就见陈令如发了疯般冲过来,上去就劈头盖脸地去撕扯厨娘的头发。
老恒王妃惊呆了,侄女儿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全然不是那个温柔可亲的孩子了。
白芍和紫薇忙上前把陈令如钳制住,厨娘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头皮还是被陈令如给拽掉了一块,都冒出血来了。
锦心也是暗自惊叹不已,没想到陈令如一个大家闺秀,下狠手的劲儿可真不小!
陈令如就算是再挣扎也没用了,厨娘还是一五一十地把她让丫头叮当指使她下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厨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深深地磕下头去。
陈令如兀自困兽犹斗,嘶喊着,“你血口喷人,凭什么赖在我身上?你有什么凭证?”
人证物证俱在,她都不承认。锦心也是服了。
不过这不要紧,总有一样能镇得住她。
她轻轻地拍了下手,从内室的屏风后转出一个人来,慢慢地走到陈令如面前,冷笑一声,“表姑娘可还认得我?”
陈令如怎能不认得她?
眼前的这个十七八岁的丫头打扮的人,不就是跟在她身边的银铃吗?
只是看银铃这样子,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惊恐万分地盯着银铃,就见银铃抬起双手放在脸颊处,慢慢地从脸上撕下一张薄如蝉翼般的东西。
人皮面具?
陈令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银铃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素不相识的人。
她如同泄了气的鼓一样,浑身瘫软地坐了下去。
二百三十五章 噩耗
陈令如在恒王府做出这样龌龊的事儿,老恒王妃自然也不好留她住下了,当日就遣人一台小轿把她送回了陈府。
陈令如万万想不到自己谋划一场,最后竟然灰溜溜地被赶出了恒王府,她真是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家里呆着。
老恒王妃自然不想让自己亲侄女坏了名声,严禁下人外传,所以,除了锦心主仆几个知晓,外人一概不知。
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几日,这几日,老恒王妃可谓是体贴备至,每日都来探望锦心,陪着她东拉西扯,倒也安生。
日子就这么静静地溜走了,锦心在床上将养了几日,觉着身子好了些,就下地活动起来。
可是这一日一大早,她就觉得自己眼皮子直跳,心口那处有些慌乱。自己给自己诊脉,也没觉出有什么异常,可就是心慌慌地难受。
就这样一直过了午后,她真是坐卧难安,连饭都没吃几口。
紫芝急得要命,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儿。老恒王妃也听说了,还以为她身子不适,就欲让人去请太医来。
锦心把她拦住了,“母妃,我也是大夫,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老恒王妃哪里肯听?气得就喊起来,“你有什么数?都说医不自医,还是请太医看了才放心。”
锦心听她这么说,也就由着她了。
她心里也疑惑,莫非自己真的病了,却诊断不出来?
谁知派出去的人还没走到二门,就遇见了从宫里出来的高公公。那高公公身后跟着一队御林军,都身跨着弯刀,气势凛然地闯了进来。
府里想要出去的人一概都被拦下了。
那人忙抽身回去,跟老恒王妃禀报。
锦心在里屋也听见了,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前两次高公公来传旨的时候,那都是喜笑颜开的,从来没有这样盛气凌人过。
这次听说板着一张脸来的,还带了一队御林军。
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宫里有什么变故?
林珏出征在外,一连多日都没有音信。府上只有锦心婆媳两位正主儿,遇到这样的事情,老恒王妃明显就有些忐忑起来。
平日里,她在锦心面前都是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可是一听说这样的事情,她顿时就蔫了,好似秋日里的黄叶,没有什么精气神来。
看着锦心,她期期艾艾道,“媳妇,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高公公来我们府上,一向是礼遇有加的,怎么这次还带着御林军前来?”
只有被抄家的府上,才会这样!
锦心也是心惊,但到底比老恒王妃沉得住气。毕竟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样的阵势还是吓不倒她的。
定了定神,锦心安慰老恒王妃,“母妃先别急,等见着高公公再说。兵来将打水来土掩,我们家好歹也是功勋赫赫的人家,他们也不敢胡来!”
老恒王妃听此言,心里方才踏实了些,就让人去请高公公。
他们婆媳则带着丫头去了前面的花厅。
果然,高公公此次全然没有以前那般慈善和蔼,一张白生生的脸板得跟那发了酵的白面馒头一样,一丝儿笑容都没有。
见了锦心婆媳,也不行礼,只是看着她们婆媳面北朝南地跪好,方才展开手中的黄卷,阴阳怪气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恒王林珏倚仗祖宗功勋,肆意骄纵,草率轻敌,致使我军溃败,私下与敌媾和,通敌叛国,逃往敌国。今着高明远带御林军抄没其家产,眷属圈在府内,不得随意出入。钦此!”
高公公那副公鸭嗓子抑扬顿挫地念完,就把那圣旨一卷,往老恒王妃手里塞去。
这就像是晴空里的一个霹雳,击得老恒王妃浑身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哪里还顾得上去接圣旨?
她那张一向保养得意的脸,此时白如雪,血色全无,整个人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除了空洞的眼神,就只剩下那两片翕动的唇在一张一合了。
“怎么会这样?珏儿怎么会通敌叛国?”虽然儿子打小儿就有些桀骜不驯,但身为母亲,儿子什么样的秉性,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儿子自打十五岁就上战场杀敌报国,这么多年,落下一身的伤,大小不下百余仗,怎么会说通敌就通敌了呢?
打死她都不相信!
可如今,圣旨里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