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玉食-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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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自打十五岁就上战场杀敌报国,这么多年,落下一身的伤,大小不下百余仗,怎么会说通敌就通敌了呢?
打死她都不相信!
可如今,圣旨里把他的罪名坐实地死死的,她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不会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坐在那儿半天,老恒王妃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就抓住了高公公的手,颤抖着声儿道,“高公公,你能不能回去跟皇上说说,我们家珏儿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你跟皇上说说好不好?”
高公公不耐烦地把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给甩开,把圣旨往她怀里一塞,冷笑道,“恒王妃不会连金口玉言都不晓得吧?圣旨已下,这上头说得明明白白,还请恒王妃别为难咱家了。”
他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那副笑弥勒佛的样子,看上去阴森可怖,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旁的锦心看着老恒王妃还不死心,想冲上前哀求高公公,忙一把拦住了她,自己则慢条斯理地从地上起来,平静地站在高明远面前。
二百三十六章 特殊
高明远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会这么硬气地站在他面前,不觉心底一颤。
恒王府为的什么被抄家,他再清楚不过。所以,虽然锦心死死地盯着他,他也二话不敢说。
“敢问高公公,恒王通敌叛国,有何凭证?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为何就断定恒王通敌叛国了?”
锦心一字一句锥心刺骨般地问着高明远,问得他张口结舌,无法回答。
偏生老恒王妃是个不识数的,一听锦心那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立马跟被疯狗咬了一样,上前就推搡了锦心一把,“你个丧门星,什么死不见尸的?珏儿怎么会死?”
到这个份儿上,锦心也没心思跟她折腾,由着她哭骂了两句。
可是高明远一看老恒王妃竟然推搡了锦心,就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把扶住了锦心,顺势对着跟他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小太监就赶紧上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老恒王妃,不让她够着锦心。
老恒王妃急眼了,上跳下窜地蹦跶了几下,劈头盖脸骂起锦心来,“你个丧门星,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父母,如今又来克我们恒王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不祥之人,我就该拼死拦着珏儿不让他娶了你的。如今可倒好,我儿竟落得这般下场!”
她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锦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哭什么哭?哭能把林珏哭回来吗?”
“我就要哭,哭不回珏儿,我也要把你给哭死!”老恒王妃就跟失心疯一样,颠三倒四地骂起来。
锦心索性也不理她,就当她是条疯狗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她的心绪也有些乱了。
看在林珏的份儿上,她不想和老恒王妃较真。再说,和她一个不通情理的泼妇较真,又有什么意思呢?
重活一世,她已经看开了许多。
但她看开了,可不意味着别人也看开了。
听着老恒王妃污言秽语骂锦心的话,高公公忍不住了。这个主儿可是新皇看上的人,为了她,新皇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他可不能让她受一定一点的委屈。
看着老恒王妃满口白沫骂得兀自欢实,高明远板起了脸,冷声呵斥,“你个疯婆子,再敢在这儿吵闹不已,咱家就让人把你关到柴房里。”
一句话,成功地让老恒王妃闭了嘴。
儿子虽然没了,但她可没有勇气跟皇上作对,高公公这么一吼,她吓得赶紧就往后缩,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看得锦心哭笑不得。
是她看上去太好欺负了吗?怎么她这婆婆就对她有本事?
看着老恒王妃不敢再瞎吵闹了,高明远就摆摆手让小太监放开了她,转头赔笑看着锦心,“王妃娘娘,您问的话,咱家也无法回答。不如您跟着咱家去宫里一趟,问问皇上,可否?”
高明远一改先前那副面对老恒王妃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面对锦心。
他这副嘴脸,让锦心甚是狐疑。
按说林珏通敌叛国,她这个王妃首当其冲要被押入大牢,等待后决的。
怎么高明远对自己还这么热络?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听话听音,高明远让她进宫找皇上问个清楚,莫非还真的有希望?
她顿时暗喜不已,皇上要是真的听信了小人之言,说不定她进宫去好好解释下,皇上就不会给林珏扣这个可怕的大帽子了。要知道,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看高公公那样子,对她那婆婆似乎也没有杀意,看来,他们并不想她们婆媳两个死。
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要是不见皇上,她又怎么能死心?
一时思绪纷乱,让她有些惶然起来。
不待她答应下来进宫,老恒王妃就急了,瞧瞧地捏了她一把腰上的肉,往高明远那边推了推,方才道,“你倒是去呀,难道真的想看着珏儿受那不白之冤?”
锦心哪里想去?
二百三十七章 出路
圣旨已下,林珏的罪就给定下了。凭她一个妇道人家,求求皇上就能有用?
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为何高明远不让她婆婆老恒王妃去求皇上,单叫她?
她一个才嫁给林珏没多久的小媳妇,抛头露面去见皇上,是否有违礼数?
看着自己的婆婆对自己连推带搡,锦心就窝了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站定了,方才冷冷开口,“高公公未免太高看小女子了吧?夫君若是真的做了那等叛国通敌的事情,岂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求得了得?还是宫里有什么人单等着我去呢。”
一句话,问得高明远汗流浃背,差点儿没有露出马脚来。
他不由暗自惊讶:这个女子真是太聪明,怪不得新皇念念不忘呢。比起太子妃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可惜,这女子再怎么好,也是林珏的人。他们这么做,就不知道林珏到时候会不会清算?
他可是提心吊胆的,据说这次派去的人,并没有见着林珏的尸身。皇上就先下手为强,他真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林珏到底能征善战,哪能那么轻易就死了?
只是这些话他不敢和新皇说,毕竟他已经昧着良心做了缺德事,将来也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哪里还敢再多嘴多舌?
见着锦心步步紧逼,高明远只能讪笑,“王妃娘娘责怪的是,是咱家不懂朝堂,多嘴了。娘娘莫放在心上才是!”
锦心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高明远再也不敢接话,只装作听不懂。
只是一个劲儿地催着锦心,“你还在这儿瞎说什么?珏儿的生死都系在你身上,你这时候倒是不伤心难过,亏得珏儿平日里千般好万般爱地疼你!”
锦心忍不住扶额,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婆婆,她也是服了。
她也不想想,自己不过区区一个弱女子,拿什么跟皇上谈?
皇上能看重她什么?
要真的还念及她曾经为他治过病,还能让高明远带着御林军来抄家吗?
老恒王妃还在那儿不依不饶,锦心不由得冷笑,回头盯着老恒王妃,慢悠悠问道,“母妃,您让我拿什么跟皇上谈?是用嘴还是用身子?”
她也是被逼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恒王妃脑子简单,锦心不得不说得这么清楚。
好歹她也是怀着林珏的骨肉的,这个婆婆就算待她再不好,这个时候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不是?
老恒王妃一下子愣住了,是啊,她光听高明远说可以进宫见皇上,可是凭自己媳妇这副样子,去了会做什么?
皇上要是心里真有恒王府,怎么会给林珏定下那样诛灭九族的罪名?
如今府上就剩了她们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能干什么?
只是她想不通,皇上年老体弱的,什么时候对她这儿媳妇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以前也只是听说太子对这儿媳妇有些意思,还曾一度和自己儿子争抢来着,莫不是太子借了皇上的嘴,来要挟她们婆媳的?
脑子一转过来,老恒王妃就有些明白了。她虽然没有那么深的见地,但好歹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锦心这么一提醒,她也是想通了。
高明远这分明就没有安好心啊。
她也就闭了嘴,慢慢地缩到了锦心的身后。
高明远还很热切地想着锦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抄家给弄得手足无措的,一定会哭哭啼啼求着他的,谁料到事到如今,他都给她机会了,她竟然不要?
高明远也算是开了眼了,眼前这个女人怪不得会让新皇、让诚亲王世子爱恋不已,看来,还真的有些过人之处!
他先前倒是小看了她。
不管是林珏也好,新皇也罢,这个女人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想至此,他的态度越发恭敬,低头哈腰地对锦心赔笑,“既然娘娘不入宫,那就让咱家伺候娘娘先歇息着。这里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娘娘且放宽心,咱家保证娘娘不会有事!”
他一个太监敢保证自己不会有事,锦心更加狐疑起来。
这意味着什么?定是皇上那边发话了,让人不要伤害她。
她如今隐隐约约有些怀疑,老皇上那个人她见过,不像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对林珏虽然防范,倒也不至于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
林珏临出征之前,隐约透露过若真的有难,就让白芍和紫薇两个拿着他留给她的玉佩去京郊找人的,当时她虽然不大明白,如今想来,林珏定是有所觉察了。
他既然有了防范之心,那就说明他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了。
如此,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跑去通敌叛国?
若说这里头没有猫腻,打死她她都不信。
可老皇上那个人,城府很深,对她,也不像是有什么心思的人,怎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她真的有些怀疑,下这道圣旨的人,怕是不是老皇上本人。
定了定心神,她从善如流地听了高明远的话,回到自己的屋里躺着了。
今儿一整日,先是吓后是惊,等她想明白过来,真的有些累了。
她累不要紧,关键是腹中的孩儿。
高明远和宫里那个下圣旨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对她的孩儿不利?她得赶紧想法子才是!
把高明远支开一些,她悄悄地招来白芍和紫薇两个。现在,她才明白过来,林珏在她身边放了两个暗卫,有多重要。
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丫头粗粗笨笨的,不过是干些粗活罢了,谁曾知道,这两个可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
从脖子上解下那块还带着体温的玉佩,锦心低低地跟她们两个说明了。
末了,又问她们两个,“府里被围得铁桶一样,你们出得去吗?”
白芍和紫薇对视了一眼,笑了,“娘娘放心,这点子人手,还是困不住我们的。等天黑些,我们姐妹就行动。”
锦心放了心,就看白芍和紫薇两个又把银铃给叫了出来。
这丫头也是个暗卫,跟了陈令如好几年,如今回到恒王府,也算是回到家了。
白芍看一眼银铃,小声交代着,“娘娘身边也就你功夫最好了,你好好地守着,等我们带人回来。”
“你们两个放心,只要我银铃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娘娘有半分差池。”
听着银铃郑重地说着,锦心心内一阵温热划过,她忙道,“你们都别怕,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我不会有事儿。”
白芍和紫薇听了也不诧异,这个主儿虽然是个女子,但胸中的经纬不比世子爷少半分,她既然这么说,她们就敢这么信!
二百三十九章 上门
天黑了下来,白芍和紫薇两个吃了些东西,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等天黑透了,白芍和紫薇就辞别锦心,两个人躲过御林军的岗哨,从后院的院墙翻出去了。
锦心则只管在屋子里歇着,看看天色不早,带着众丫头洗漱了,各自睡下。
门口有银铃守着,她也不担心。
反正高明远那个态度,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把她怎么着,她暂且还是安全的。
三更时分,外头忽然响起了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和御林军争吵着什么。
锦心被惊醒了,披了外衣坐起来,就见紫芝已经掌了灯从外间进来了。
“出了什么事?”看着紫芝点燃了烛台上的蜡,锦心才慢慢地问她。
这黑灯瞎火的,会是谁闯进恒王府?是白芍和紫薇带着人杀来了吗?
要是那样,听到的是喊杀声,也不会是争吵声啊?
要是宫里来人,那就压根儿吵不起来。
锦心暗暗地猜测着,已是让银铃去打探了。
不消片刻,银铃身手敏捷地就从外头进来了,隔着帘子在外间禀道,“回娘娘,外头来了一拨人马,是诚亲王世子的,不知为何嚷嚷着要见娘娘。”
她声音里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天大的事情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
锦心也习惯了,倒不觉得银铃有什么失礼之处。
就像白芍和紫薇两个,身为暗卫,每日里都在刀口上舔血,早就把本性给磨平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七情六欲?
银铃的话让锦心甚是纳闷:都这么晚了,诚亲王世子闯进来做什么?
她和诚亲王府素来没什么渊源,除了那次诚亲王府端惠郡主的生辰,她和诚亲王府基本上没有瓜葛。
再说,就算上次萧恪来提亲,她也没有答应。如今她已经嫁给林珏,萧恪难道还会对她念念不忘?
她觉得,自己不会有那么大的魅力。
不过,萧恪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能来,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感慨。
这个时候还敢来恒王府的人,也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正猜测着萧恪的来意,外头就响起了高明远那副公鸭嗓子扯长了的声音,“娘娘,诚亲王世子来看看娘娘。”
高明远回话的时候,身后就站着萧恪。他故意扯长了调调儿,阴阳怪气地朝锦心屋里说着,气得萧恪差点儿就没有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怪声怪气的,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本来大晚上来看锦心,他就生怕锦心闭门不见。他倒好,不好言好语地解释,还偏一副怪里怪气的调调儿,锦心听了还不知道他萧恪安了什么坏心思呢。
他也是今儿才得的信儿,虽然和林珏交情不深,但他们好歹打小儿也是常见面的,对于林珏的人品,萧恪从来没有怀疑过。
林珏如今被安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真的难以置信。
在他眼里,本朝的战神若是通敌叛国了,那本朝怕也是要完了。
得知信儿的一刹那,他就按捺不住去了一趟皇宫,想求得皇伯父开恩,放过林珏和恒王府。
可是到了宫门外,任凭他怎么解释,那些守门的兵大爷愣是不给开,气得他暴跳如雷,恨不得骂娘。
往日里,他可是在宫里畅通无阻的。
既然见不到皇伯父,萧恪也不磨蹭,就直接杀到了恒王府。
他见见锦心总可以的吧?
林珏出了这样的事儿,不管是真是假,首当其冲受折磨的,都是锦心。
那样一个女子,不该受这样的罪责的。
萧恪觉得自己若是不见上锦心一面,一定会寝食难安的。
于是,他想到就做了。当然,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他的妹妹端惠郡主。
端惠郡主对林珏一向情有独钟,听说了林珏的事情,她最先就是悲伤,其次,就是气愤。
林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着她也得去见见罗锦心那贱人。
那贱人从小儿就克父克母,如今连林珏都给克死了,她怎能放过这个不祥之人?
锦心听了萧恪的来意,没有推辞,就让紫芝开了门。
她则穿戴齐整,坐在里屋临窗的楠木交椅上,静静地候着。
毕竟是男女有别,萧恪再怎么心潮澎湃,也不好意思直接闯进里屋看看她,他规规矩矩地站在帘子外,只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他能这么问,锦心很是吃惊。不过转念一想,她又释怀了。她都嫁给林珏了,萧恪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也许人家来这儿,就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来看看她真的好不好的。
心境平缓了些许,锦心的语气温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我还好,多谢你还记挂着我!”
萧恪听了那疏淡的语气,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人,就那么傻傻地站在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