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玉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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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太君身边的婆子碍于她的威势,只得小心翼翼地劝着,“老太太,您且消停消停。这么大的事儿,还得商量着来才行。再说,这是在小辈面前……”。
那婆子也是想让崔老太君回自己屋子,消停一会儿,也许就改了主意了。
只是崔老太君被卢氏给气得要死,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在自己跟前消失,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她见这婆子小声劝着她,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怎么?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
那婆子被崔老太君给骂得忙垂下头,连连说道,“老太太,您别生气,奴婢这就去请二老爷去!”
那婆子说完,赶紧脚不点地地去了。
院子里,锦心一直在奋力救治着墨香。
墨香都这样了,也没见安清过来看她一眼,更没听卢氏说要给她请个大夫来。
反而她们哭的哭,嚎的嚎,弄得跟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她拼了命地给救墨香,听不得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
她已经用这个法子整整给墨香度气度了有一刻钟了,正在神疲体倦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听手底下的人忽地发出一丝细微的吟叫。
蹲在一边给锦心擦汗的紫芝顿时惊叫起来,“醒了,醒了……姑娘,墨香活了。”
白芍和紫薇两个一直板着脸,这会子也露出一丝微笑来。
太好了,没想到他们家世子妃竟然这么厉害,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白芍把墨香背出来的时候,已经试过她的鼻息,对于他们这些暗卫来说,断人生死还是可以的。
谁料到世子妃竟然把她给救活了。
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主仆几个欢喜了一阵,锦心就让白芍和紫薇两个进屋找了张藤屉子春凳,把墨香小心地放了上去,抬进了她住的安清的卧房里。
安清本来一直都哭哭啼啼,贴在卢氏身边站着的。见状,忽然就从卢氏身边蹿了出来,冲过去就指着锦心大骂,“贱人,这是我的屋子,你怎能把这样下贱坯子抬进屋里去?”
在她眼里,墨香虽然是她的贴身大丫头,一直忠心耿耿的,但到底是伺候人的下人,一辈子都为奴为婢的,就算受了伤,也不能住进主子的屋子里。
见她拦在自己身前,锦心伸出手去,虚虚地点在安清胸前,道,“安大姑娘,看在她服侍你一场的份上,就还她一份清净吧。”
说完,锦心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安清愣在了那里,咬着唇什么话都说不出。
卢氏眼波犀利地盯着锦心那抹消失在堂屋里的身影,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这个小贱人,无意中就把她女儿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才几句话,就在下人们中间,让她女儿成了一个面冷心狠的主子。
这还了得?
将来若是传出去一丝半点,女儿的亲事还怎么说?
看着堂屋内次第亮起来的灯盏,卢氏恨恨地盯着堂屋内垂下来的轻绸软帘,她怎么忘了,这一切都是这小贱人引起来的。
今晚,她要是不来这清秋院,她的清儿怎么会去厢房里住着,又怎么会失火?
没有这场大火,她也不会和崔老太君发生冲突。
算过来算过去,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小贱人住进了清秋院。
看一眼站在院中还等着安度过来写休书的崔老太君,卢氏心中连连冷笑:等她收拾了这小贱人,看这老东西还有什么依仗?
这老东西不就是看着小贱人将要嫁入恒王府,才加倍对她好的吗?
那她就让这小贱人嫁不出去!
卢氏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发觉掌心那处隐隐作疼。她知道,是她方才的力气太大了些。
她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安清还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踟蹰不前,不由恨铁不成钢地推了她一把,“清儿,这是你自己的屋子,你怎么不进去?等着人家雀占鸠巢吗?”
安清被她一推,身子就进了屋。
院子内,下人们都眼睁睁地看着卢氏母女的举动,暗潮涌动。
安度气喘吁吁地跑了来,一进院子,就四处张望着。
见崔老太君站在院内,卢氏就站在门口,他顿时就不知道该朝谁先走过去了。
卢氏一见安度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儿,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辈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弱软的男人?
罗佑天那样的,她肖想了一辈子,连个影子都没抓着。
就算罗锦心的母亲安敏早已逝去,可卢氏还是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
安敏活着的时候,被罗佑天百般宠爱,死了之后,罗佑天悲伤欲绝,随后也跟着去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
一百四十八章 小瞧
安度在院子里团团转了两圈,就听崔老太君那龙头拐杖在地上顿出一声闷响,“老二,你的媳妇对我忤逆不孝,说一句顶一句,你看看该怎么写休书?”
笑话!
她堂堂安国公府的老封君,有诰命的人,还能受卢氏那样门户低贱的女人的顶撞?
儿子是她的,媳妇不好就换!
她说罢,也挑衅地看着卢氏。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休了卢氏,她再给他找一房,不信安度就不动心!
虽然她的儿子太过于老实巴交,但一向很听话。
所以,崔老太君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安度听了崔老太君的话之后,却没有立马答应。
他踟蹰地看了卢氏一眼,期期艾艾地对崔老太君道,“母亲,卢氏平日里对您一向孝顺,又为我们安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母亲能不能看在儿子面上,让卢氏改过自新?”
安度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崔老太君。
卢氏得意地朝崔老太君瞟了一眼,暗暗讥讽:老东西,不是想让安度休了她吗?她就让她看看,她那没出息的儿子,能不能离了她?
崔老太君料想不到这个打小儿就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竟会给卢氏说情,竟会当着下人的面驳了她的话!
这简直就是当众啪啪地打她的脸!
崔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满头的银发在晚风里瑟瑟抖动,指着安度的鼻子喝骂着,“老二,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老母亲都是土埋到脖子里的人了,还被你媳妇这样顶撞,我还有什么好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地就往院门口的墙角边冲去,吓得榴花和两个婆子死命地拉住了,“老太太,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这多大点事儿呀?”
安度一见老母亲气得要寻死,吓得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崔老太君的腿,苦苦哀求,“母亲,都是儿子不好,说的话不中听。您老要打要骂儿子不敢还手。”
崔老太君这是被卢氏给气得,加上儿子在众人面前拎不清,没给她个台阶下,所以,她越发气得无处泻火。
气头上的她,只好以死相要挟。
卢氏冷眼看着崔老太君那狼狈的样子,得意地笑起来。
这老太太,还想和她斗!
她哪里知道安度已经离不开她了。
要不是当初她极度厌恶安度,生了一儿一女足够她在安国公府站稳脚跟之后,安度连个侍妾都不会有,更别提还能有两个庶女了。
这死老太婆只以为自己儿子老实,她指东不敢往西,她哪里知道,自己收拾安度的手段实在太多了。
早年,刚嫁过来之后,为了能早些生下儿子,卢氏没少在安度的身上花费功夫。
为了让安度迷恋上自己,她暗地里让贴身丫头请来青楼女子,教她一些闺房秘事。
后来,安度确实对她迷恋非常,卢氏才能在成亲的当年,就怀上了安言。
生下安言这个二房长子之后,卢氏就对安度没什么兴趣了。
说实在的,她还从来没对安度有过什么感情。
她心中喜欢的人,始终是罗佑天!
罗佑天可是赫赫有名的探花郎,不仅才华横溢,更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比起安度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每每对上安度那张浮肿没有生气的脸,卢氏心里就直犯恶心。
等怀了安清之后,她为了不让安度碰自己,所以,就到外头给安度买了两个绝色的丫头。
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安度见了美人儿,自然就把卢氏给甩在了脑后。
可是,卢氏有的是办法,她调教着这两个美人,让她们日夜纠缠着安度,为了让安度沉迷于男女淫乐之事上,卢氏没少给安度寻一些秘方。
二房的老爷,日夜和侍妾鬼混,名声,早就糟透了。
安度的身子,在这两个绝色的美人伺候下,也早早地被掏空了。
而卢氏最为高明的是,还让这两个美人各自生下了一个女儿,虽然是庶女,但也足够这两对母女被她拿捏的了。
为了女儿将来的亲事,这两个侍妾也不得不唯她马首是瞻了。
而安度,这么些年来,因为雄风不振,在卢氏面前就矮了一等。卢氏再时不时地出言刺刺他,这让安度越发在卢氏面前直不起腰来了。
所以,一听说老母亲要让他把卢氏给休了,安度一下子就情不自禁地替卢氏求情起来。
他怎么敢休了卢氏?
卢氏一旦不是他的夫人,他雄风不振的事儿就会传出去,到时候,他可就在京都中抬不起头来了。
何况,卢氏把持着二房的财权,安度人虽老实,但也不傻,知道卢氏这些年,早就把二房的钱财给移到自己的嫁妆名下了。
到时候卢氏离开安国公府,依据律法,那些钱财也都得让她带走。
他一个大男人,闲散人一个,到时候,上哪里找吃的找喝的?
所以,他离不开卢氏。
就算他的老母亲现在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敢休了卢氏。
崔老太君心里对卢氏转移钱财虽然有些察觉,但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二儿子已经被卢氏给害成了废物了。
她这边厢要死要活地折腾着,那边厢,人家卢氏却悠闲地带着丫头婆子走到了院门口,看着正要寻死觅活的崔老太君,压低了嗓门好心地建议着。
“老太太,这儿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清?万一一个不留神,撞偏了,可就白受罪了。不如,您老回房想想,还有什么法子?”
这话,当真大逆不道!
只是安度没有听见,听见的,除了崔老太君,也就她身边的榴花了。
榴花当即浑身一震,看卢氏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没想到这个一向捧着老太太的二太太,竟然这么狠毒,公然让自己的婆婆找别的法子寻思!
崔老太君更是气得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来,就着门口那暗红的灯笼散发出来的光,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卢氏那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这么多年,她倒是小瞧了卢氏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恶毒!
只可恨,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争气,连这样蛇蝎的女人都敢留在身边!
只是,看着抱着她的腿大哭的二儿子,崔老太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卢氏带着丫头婆子就那么扬长而去,她只能浑身发抖地站在那儿。
一百四十九章 鬼故事
这一出闹剧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院子里的下人们收拾了一番都各自散去了,清秋院终于清净下来。
罗锦心见墨香已无大碍,呼吸平稳地睡着了,这才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
紫芝重新打来热水,服侍着她擦了手脸,见外头天还黑着,就劝道,“姑娘,忙了一晚上,您再睡会儿吧。这里有奴婢守着就行了。”
锦心看一眼墨香,点点头道,“既如此,不如我们一同在这罗汉榻上歪着吧。”
外间里还有张床榻,想是安清的丫头值夜用的,于是锦心就喊着白芍和紫薇,道,“你们也躺下来歇歇吧。”
这两个人她可不好意思当丫头使唤,林珏送来的人,可要用在刀刃上的。
白芍和紫薇两个却不进来,只是虎视眈眈地守在外间,瞪着安清。
这女人实在是太不知羞耻了,自己的丫头差点儿被烧死,她一个人蹿出来连说一声都不肯,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相比起世子妃来,这女人就是个蛇蝎美人。
怪不得以前听人说这女人想忘世子身上贴,世子没看上眼呢。如今她还嫉妒世子妃,这不是找死呢吗?
安清被这两个眼神像刀子般凌厉的女人给看得头皮发麻,可是想起母亲卢氏对她说的话,她又有了底气。
她不敢对视着白芍和紫薇的眼睛,只是嬉皮笑脸地朝屋里喊着,“罗妹妹,我能进来看看墨香吗?”
她话刚说完,就见白芍和紫薇两个齐齐地翻了个白眼:先前在院子里,墨香一口气儿都没有的时候,是哪个不要脸的嫌人家脏来着?
如今倒好,打着探望的幌子,不定心里有什么幺蛾子呢。
这会子世子妃累得不行了想睡会儿,她进去了,可不就打扰了世子妃了。
白芍和紫薇两个可不看这府上谁的脸色,径自伸胳膊一拦,“对不住了安大姑娘,我们世子妃累了,歇着了,不便打扰。”
安清本就预料到这两个死女人不可能轻易让她见着罗锦心的,只是万没料到,这两个人竟然一口一个“世子妃”叫开了。
这还没嫁给林珏呢,哪儿的世子妃?
安清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世子妃了。”
那句“世子妃”,她咬得格外响。
说罢,也不管白芍和紫薇是什么表情,她则大剌剌地朝榻上躺去。
她这么一躺,白芍和紫薇还怎么睡?
世子妃虽然说让她们躺着歇歇,她们可不能真的歇着,因为世子再三嘱咐她们,务必要保护好世子妃。
今儿在这清秋院里,她们已经见识到安国公府的水有多深了。
不过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蚱蜢罢了,却偏要在背地里乱蹦乱跳,让世子妃不得安宁。
依着这二位的脾气,早就想把这些牛鬼蛇神一锅给端了。不老实,打他们一顿,看她们还敢欺负世子妃。
只是这也是她们自己心里想想罢了。用世子的话来说,打人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真正能令敌人害怕的,是让她吃了亏之后还有苦难言,那样,才会让人体会到报仇的快乐。
世子爷本人就嫉恶如仇,但却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他说这样,那就是这样。
所以,她们一切都听世子妃的,就想世子妃所言,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今晚,可不就露了一手了?
要不是白芍跳进着火的厢房,墨香早就死了。
能为世子妃积攒下一份善德,她们也算是尽了一点心了。
锦心在里屋早就听见安清在那儿叽叽喳喳的了,听她假惺惺地要进来看墨香,锦心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要是真有心,早干什么去了?
知道安清霸占了外头的榻,白芍和紫薇两个没地方歇着,锦心就喊她们进来。
屋里还有一张藤屉子春凳,铺上一床被子,勉强能躺一躺。
主仆几个都安顿好了,锦心就不紧不慢地问她们,“这会子我给你们几个讲个故事可好?”
紫芝一听,顿时愣了。她们姑娘何时有功夫给她们讲故事了?
忙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子早就疲乏透了,怎能还让姑娘讲故事?
她连忙拦着锦心,“姑娘,趁这会子天还没亮,您赶紧眯一会儿吧,这眼看着要嫁人了,可不能熬坏了。”
紫芝虽然是锦心的丫头,但眼下比锦心还巴不得嫁入恒王府呢。她总是提心吊胆地住在安国公府,生怕一不小心,姑娘就糟了卢氏她们的暗算。
嫁入恒王府,有林世子护着,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看看谁还敢闯入恒王府祸害她们家姑娘?
只是锦心讲故事本意不是这样,听见紫芝拦她,忙笑道,“你个死蹄子,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要是累了还能讲吗?”
说得紫芝一头雾水,可姑娘都这么说了,她只好闭上嘴了。
就听锦心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轻笑起来,那空灵清新的声音如同花间仙子般,让人心荡神驰。
锦心笑了几声,见几个丫头都不吭声了,方才捏着嗓子怪声怪调道,“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从前啊,有一个书生,进京赶考,因为家贫,就住在城外一座破败的寺庙里。他每日都用功读书到三更,一天晚上,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就像现在……”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细细听着动静,就听身边几个俱都屏气凝神,听得正入港。
她不由暗笑,接着说下去,“……读到夜半,忽听窗棂被风吹得一阵响,书案上的烛火忽明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