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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奸佞为妻[重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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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玖抵唇咳嗽了几声:“我们暂且在楚王府住下。”
  慕珩仰着头问道:“姐,楚王妃不喜欢我们,她真的不会赶我们走吗?”
  “不会的,我们身上有护身符。”
  传说中可调遣百万大军的凤凰令为慕府、朱府两门招致了灭顶之灾,所有人都对它趋之若鹜,楚王也不例外,所以他才会与纡尊降贵与慕府联姻。
  她笃定楚王即便不承认婚约也会给他们一个栖身之所,祸福相依,凤凰令是他们的夺命符同样也是他们的护身符。
  果然接下来一段日子楚王旁敲侧击询问凤凰令的下落,皆被慕玖不着痕迹的掩盖了过去,慕瑾、慕珩本来就不知其中缘由自然一问三不知,楚王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尽,他们的待遇也从奉为上宾变成了随意打发到王府最边缘的小院中不管不问。
  一个月后,楚王订下了她与楚策的婚约,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在王府寄人篱下的处境。
  时值深秋,院子里落满了厚厚一层的树叶,慕玖挥舞着笤帚边扫落叶边练武,慕瑾踩着凳子正在糊窗户,慕珩端着熬好的浆糊又蹦又跳大声叫好,她潇洒的甩了几下笤帚对着他勾了勾手指,慕珩放下瓷碗乖乖的就跑了过去。
  慕玖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根树枝:“去,把我昨天教给你的剑法练一遍。”
  慕珩有样学样把地上的树叶弄得漫天飞舞,慕瑾把窗户纸丢在地上怒道:“整天被人笑话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慕玖讪讪,王府规矩森严,一言一行,吃穿卧立都需要规矩,比如笑不露齿、行不摇裙,比如食不言寝不语,她从未学过这些礼仪规矩,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的,她确实成了王府所有人的笑柄。
  她对此并不太在意,比这更奚落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左不过说几句罢了,不疼不痒的,有吃有住的比什么都好,可慕瑾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以至于慕玖总要配合她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模样才可作罢。
  “今儿初一我去给楚王妃请安。”慕玖三下五除二把窗户纸糊好,“瞧这天像是要下雨了,你们便不要去了。”
  楚王妃当着楚王的面还能保持端庄典雅的仪态,绵里藏针说得是滴水不漏,慕玖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一般也听不明白她究竟想说什么。一旦楚王不在,她连面子上的客气也都省了,冷嘲热讽总要寻个由头罚她一下,唯恐她再贼心不死打庐陵王楚筠的主意。
  慕玖走到半道便下起了雨,她打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行到楚王妃所住的兰漪苑时便看到重重雨幕中跪着一个人,她放缓步子理了理衣裙走近了方才认出那人是楚策。
  她把伞遮在他的头顶:“楚策,你怎么在这跪着?”
  雨珠噼里啪啦打在油纸伞上掩盖住了她的话,楚策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进去吧。”
  慕玖迟疑的收回伞入内室请安,楚王妃心情不错□□了她几句便让她退下了,她倒退着步子退出了正厅,外面雨势渐大,楚策跪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地上脊背挺得笔直,萧萧肃肃,如松似柏。
  她甫一撑开油纸伞侧立在旁的嬷嬷道:“王妃命令,任何人不得给二公子撑伞。”
  “他还要跪多久?”
  嬷嬷回道:“这要看王妃心情了。”
  上次她被罚跪时也是看王妃心情,她可是跪了整整一天。
  楚王妃出自关陇贵族栎阳陆氏,连楚王都会对其礼让三分,以至于堂堂楚王王府中只有一位侧妃和三位侍奉的姬妾,楚筠与楚策同是楚王的儿子,地位却是天壤之别。
  慕玖收了油纸伞冲进雨幕掀袍跪在了楚策身边,他偏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做什么?”
  慕玖笑道:“陪你受罚。”
  “与你无关。”
  慕玖往他身边挪了挪,伸出小指勾了他一根手指头:“怎么会与我无关,我是你未婚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有我在,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楚策反握住她的手:“阿玖,你信我,总有一天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辱我们。”
  “嗯,我信你。”
  她一直信他,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信。
  永安二十三年十月抚州动乱,她披甲上阵陪他御敌,从士兵到先锋官,从先锋官到副将,从副将到将军,整整五年她南征北战就只是为了一个他。
  

  ☆、第二十一章

  永安二十八年,十一月初,茫茫大雪之中零零落落十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中行走,只听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倒了下去,辛苍探了探鼻息低叹了一口气,旁边几个士兵以剑撑地跪在地上行礼。
  他们用剑扒着雪堆,连日奔波体力透支,挖了几下便匍匐在雪地上倒地不起,幸苍道:“干粮已经没有了,节省点力气我们才能活着走出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几个铁骨铮铮的将士守着自己曾经浴血奋战过的兄弟尸体掩面痛哭,时至今日他们竟然都没有能力帮他入土为安,从一开始的上百人至现在的十几人,十天的顶风冒雪已经耗光了他们所有的气力。
  楚策神色平静,他浑身被鲜血浸透,阴沉肃冷,令人不寒而栗,幸苍从怀中掏出两块干粮:“二公子,走了大半日了,歇息片刻吧!”
  “我不饿,把干粮分给伤员。”
  “这……”幸苍迟疑的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只有这些干粮了,若他们还是走不出去,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何况楚策受了这么重的伤。
  将士跪在地上齐声道:“尔等职责所在便是誓死守护二公子。”
  寒风吹起他的玄色大氅猎猎作响,利剑入鞘,他亲自上前把他们一一扶了起来:“你们誓死守护的是南诏子民,这里没有什么主子,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兄弟,都起来吧。”
  “是。”
  他把干粮掰成几小半递到了每个人的手中:“打起精神来,前面就是谷口了,恐有伏兵,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敌军两面夹击他们奋战三天三夜孤立无援致使全军覆没,九死一生逃到万脊崖腹地,赖佑楚策的兵法谋略才躲过数次大规模暗袭绝处逢生。
  他们含泪吃着手中坚硬的干粮坚定道:“是。”
  楚策筋疲力尽的靠在石壁上抿了抿干裂嘴唇,隐约听到山谷中有刀剑相接的声响并马声嘶鸣,他暗沉的眸子望着周遭纷飞的大雪,影影绰绰看到山脊处有一行黑影往他们的方向行来。
  幸苍看着迎风烈烈招展的白底凤凰纹旌旗,惊喜道:“二公子,是九将军。”
  将士盯着凤凰纹旌旗如释重负,九将军来了他们也就心安了。
  “楚策!”
  楚策看着飞奔而来的慕玖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她身穿银甲,手持流霜,凌乱的发丝垂在覆着的银面之上往下滴着鲜血。
  他伸手把她拥入怀中,充斥而来的不是淡淡的书墨气息而是浓重的血腥气,触肤是冷硬的铠甲,多日萦绕在心中的害怕委屈在真真切切触摸到他的一瞬倾泻而出。
  她声音颤抖道:“还好你没事。”
  楚策用手轻轻顺着她的脊背:“他想弄死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她道:“凤歌绝无此心。”
  他松开环在她身上的手淡淡道:“你倒信他。”
  慕玖带来的士兵上前搀扶受伤的将士,幸苍接过单铎递过来的两个烧饼吃得大快朵颐,她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包用牛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拆开道:“还是温的。”
  他盯着她的手,血疤凝结没有一处好地方,接过烧饼咬了一口,慕玖上前搀扶住他解下腰间的水囊喂他喝了些水:“谷口的埋伏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他们对于你们的行迹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楚策反问道:“你说呢?”
  慕玖身子一僵:“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再向楚王禀报,我先送你回抚阳休养。”
  “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笑笑:“心有灵犀一点通,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回到抚阳已至深夜,别苑中的下人把楚策搀扶了进去,慕玖并未下马:“我先回军营处理些事务,明日再来。”
  楚策道:“明早再回也不迟。”
  她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勉力在马上维持着□□如松的身形:“未免夜长梦多我还是回去的好,省的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楚策拗不过她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慕玖骑着踏雪还未出城便碰到了抚阳总督府的人:“听闻西陵王回来了?”
  她淡淡嗯了一声,那人赔笑道:“既如此我们便可安心了,大公子让你去一趟晋州。”
  然思孤立无援腹背受敌难不成真是凤歌所为?抚阳总督是凤歌亲自提拔上来的对他忠心不二,没有他的授意怎敢按兵不动。
  然思寻孤僻小道而行躲避与敌军正面冲突,他们却每次都能精确无误的设好埋伏的陷进,又是谁里通外敌?又或是出了内奸?
  慕玖摸了摸怀中的书信调转马头往别苑而行,府中下人诚惶诚恐的迎了出来,她翻身下马摆了摆手:“我回房歇息了,不必惊动二公子。”
  “是。”
  她唯恐府中也有安插进来的眼线,迂回走了一圈方悄悄潜入楚策所宿的院子,房门紧闭,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隐隐有说话声,慕玖耳力极佳,叩门的手顿住侧耳去听。
  “二公子,你何必如此铤而走险?”
  “父王谁也不肯信,只相信慕玖,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下杀招依照他猜疑的性格岂肯把抚阳兵权交到我手上。
  慕玖手中兵权越来越大,又有凤凰令在身,在楚筠与我之间她必须选择我。”
  “可夫人若知道你如此利用她恐生嫌隙。”
  “谁是夫人?”楚策语气微沉,“她是九将军,是开疆拓土最好的利刃,那纸婚约不过是陆玉佩强加在我身上的侮辱。
  她与楚筠整日眉来眼去这两年更是明里暗里的护着公然违背我的命令,楚筠浪荡风流人尽皆知,她与他……”
  辛苍迟疑道:“九将军身为飞凰骑统领与大公子相交不可避免。”
  “楚筠不过是为了凤凰令蓄意为之,慕玖早已对我情根深种,这段日子是我忽略了她才给了楚筠可趁之机,回头好好哄哄她便是,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慕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她关上房门的一瞬,脊背倚着雕花木门缓缓滑到了地上,她阖目运功疗伤,内力四散勉力聚拢,自胸口针扎刀割般的疼痛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豆大的汗滴混合着鲜血滑过脖颈浸入冰冷的银甲。
  只听一声闷哼,一枚竹叶镖自她胸口处飞出钉在正厅的圆凳之上,她手法迅疾封住几个穴位,喉头甜腥,紧咬牙关依旧抵挡不住自胸腔处涌入喉咙的鲜血,鲜血沿着嘴角接连不断的涌出。
  她以手撑地艰难起身,整个人软绵绵的意识也开始涣散不清,伸手摸索到桌子上的火石却是连击打火石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颤抖着扯开身上被鲜血浸透的甲胄,自腰间抽出匕首毫无一丝犹疑刺向胸口的肌肤,利刃摩擦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慕玖咬碎银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刀法娴熟清理着伤口处的腐肉,仿佛不是自己的血肉一般。
  匕首坠地她剧烈的喘息冷汗淋漓,起身欲去寻一件干净的衣服,尝试了几次终是重重跌回到椅子上,慕玖目光木然缓缓闭上眼睛咬着自己的手背无声的哭泣,原来上天从未厚待过她。
  五年了,他从未说过喜欢她,对于成亲一事更是只字不提,若即若离的态度总让她患得患失,她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好,唯恐他厌弃她,唯恐他因她之故受人耻笑,唯恐他会受委屈。
  她把自己能给的东西都给他了,她尽职尽责扮演着九将军的角色,为他谋划为他考量,却不想自始至终他从不信她。
  她不眠不休五天五夜任由伤口腐烂化脓寻找他的下落,她马不停蹄帮他处理军务,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他收复抚阳算计楚筠用的苦肉计,他把她也算计进去了,不,他针对的就是她。
  她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是因为凤凰令才会娶她呢?她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她见不得光的身份是楚王府强加在他身上的耻辱?
  她这个人就是天生贱骨头,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眼巴巴的凑上去,即便她明知楚策对她只是利用,她还是自欺欺人的贪图他片刻的温清。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在姑苏是他救了她,是他包容了她的任性无理,是他日日守在床榻旁悉心照料,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可以记一辈子。
  为什么心会这么难受呢?慕玖哭得泣不从声颤抖着松了口,抚阳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她便不能继续在此耗着了,因她的私心作祟她调遣飞凰骑已经耽误了赈灾救民的事情。
  晋州连日下了十天大雪,百姓无栖身御寒之所,冻死饿死不计其数,她要尽快把在抚阳清平县官府收缴的十万两白银给楚筠押送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她平静的包扎好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响:“阿玖,你在吗?”
  慕玖握着流霜剑的手紧了紧豁然打开了房门,楚策披着一件白色宽袍定定望着她:“李叔说你回来了,我特来看看。”
  这是来哄她了?慕玖自嘲一笑:“不劳二公子费心。”
  楚策皱眉问道:“你又要去什么地方?”
  慕玖言简意赅道:“晋州。”
  “你去那里做什么?”
  “赈灾。”
  楚策冷声道:“赈灾?难道不是去见什么人?”
  “随你怎么想。”慕玖把一封沾血的书信递给他,“投诚的官员名单,你誊抄一份呈给楚王吧,我能为你做得都做了。
  以后你不用对着我虚与委蛇……”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楚策打断她的话伸手把她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眉眼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阿玖,我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楚筠什么都有,可我只有你,他不能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
  阿玖,你和他在一起我……我会吃醋。”
  “吃醋?”
  

  ☆、第二十二章

  慕玖对楚策没有半点戒备之心,他哄她一句她都能高兴半天,她承认她很没有骨气,他一句在乎足以让她输的一败涂地,那几日她陪着他在别苑养伤是五年来少有的温清。
  五日后慕玖启程去了晋州,数九寒冬,寒风凛冽,一路行来饿殍遍野,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有亲身体会过那种贫困交加的窘境才能理解那种绝望有多么无助。
  她一直以为这五年战场杀伐她只是为了楚策一人,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她想完成父亲太平盛世的遗愿,她想让离乱的百姓安居乐业,她想让飞凰骑的弟兄有朝一日可以解甲归田,她想让她在乎的人平安和乐。
  临近傍晚,一行人下马安营扎寨,慕玖与单铎正展开羊皮卷查看路线一名士兵匆匆来报:“将军,有……有……”
  慕玖瞧着他难以启齿的模样疑惑道:“有话就说,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年轻小士兵脸憋得通红:“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荒郊野岭,冰雪初融,枯黄的苇丛有践踏过的痕迹,芦苇横七竖八歪了一地,几个士兵一见她来了慌忙让出一条道:“将军。”
  入目五六个衣衫不整的青年男人跪在地上讨饶,凌乱的苇丛中蜷缩着一个女子,衣不蔽体,垂落的发掩盖住她大半面容,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了青紫斑痕甚至有鞭打的痕迹。
  慕玖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还未靠近,她瑟瑟发抖往后缩了缩,慕玖盯着她生了冻疮的雪白玉足展开宽大披风不由分说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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