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为妻[重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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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阿玖,我知道你舍不得。”
她忍受着他几乎碾碎她骨头的痛楚道:“今晚是我还你当年在姑苏对我的救命之恩,他日你若伤我身边人分毫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你放开他!”
慕玖抬眸便看到沈淮从客栈走了出来,楚策冷冷道:“我与她的事不劳淮阳侯费心。”
沈淮道:“他有妻有子你如此轻薄折辱与他,岂非有失君子之道。”
“妻?子?”楚策拉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怀中扯了扯嗤笑道,“那又如何?她是我的人。”
沈淮手中乌扇飞出楚策出招防御,慕玖几招利落的反击堪堪挣脱他的制衡,楚策太清楚她武功的疏漏之处了,又惯于出其不意趁虚而入,纵然平时过招不分伯仲,大多时候她都会落于下风。
沈淮挡在她的身前面色阴沉道:“西陵王想与我切磋一二吗?”
楚策道:“侯爷言重了。”
慕玖伸手覆在右手手腕之上淡淡道:“告辞。”
沈淮因出门匆忙仅用一条发带在发尾松松打了一个结,身穿白袍,宽衣广袖行动之间衣带当风,转过一个巷口他隔着衣袖轻轻抬起慕玖的右手,旧的淤青还未完全消去又添新伤,他心疼的皱眉轻轻吹了吹:“下手怎么这么重?”
慕玖身体犹在颤抖,沈淮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温柔道:“有我在,不怕了。”
她手掌不觉隔着薄薄的衣袖攥住了他的手指,沈淮身体一僵指尖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指节,温热的触感让她恍然回神,解释道:“楚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我现在……已经不爱他了。”
沈淮道:“过去的事你不想说便不必提了。”
即便面对子午暗室九死一生的繁杂机关她都能波澜不惊的应对,楚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她怕成这幅模样?那是一种本能的惧怕与战栗。
慕玖道:“谢谢你帮我解围。”
她微微用力握住他的手,他曾说全天下的好运气都在他的手中,她无法细究这句话的真假,但她知道自遇到他之后她晦暗的人生终于有了些微温暖:“你就那么笃定我们在吵架而不是在打情骂俏?”
沈淮盯着她淤青红肿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你疼的时候牙齿会咬着嘴唇,我不知道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但我不会让他在我眼前伤害你。”
慕玖心头似被什么不轻不重扎了一下,他又低头轻轻吹了吹她的手腕:“很疼吧?不若去百叶堂让林姑娘瞧瞧?”
慕玖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这种哄小孩子的招数令她分外受用,她抽回手在沈淮忧心忡忡的目光中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吹一吹果然管用,你看,这不是大好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按住她乱动的手:“回去之后用冷帕子敷上一宿,涂些消肿化瘀的药膏,手便不要乱动了,你记得了吗?”
慕玖点头:“记住了,记住了,你回吧。”
沈淮不放心道:“你今晚还是和我宿在沅江楼吧,我方便照顾你。”
慕玖摆了摆手:“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这又不是什么伤,没事的,走了。”
人若被养的娇贵了便吃不得半点苦了,慕玖想。
慕玖的践行宴因军务缠身一再耽搁,一连三日她都在北营处理飞凰骑奔赴边关的一应事宜,楚策并未寻衅只说楚王病情好转推迟了婚期。
她不欲搭理,绞尽脑汁的思索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把退婚书给她,想来想去把他的私印偷出来在她写好的退婚书上盖章是最为可行的办法,但让她如前世偷令牌一般故技重施打死她都做不出来了。
慕瑾一早便又在槐荫巷巷口卖糖蒸酥酪的摊铺前看到了沈淮,她挽着装着萝卜青菜的竹篮走过去道:“沈公子有事便来家里坐坐吧。”
沈淮并未推辞,慕瑾把菜篮递给柳婶自去沏茶,正厅内较之上次多了很多孩童的玩具,小木马、拨浪鼓、草编的蚂蚱、纸做的风车……慕瑾在几案上摆了四碟点心倒上热茶方问道:“沈公子找我大哥有事?”
他道:“并无大事。”
她坐在侧旁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我大哥欠了你的钱?”
沈淮愕然:“并未。”
慕瑾又试探的问道:“那是我大哥有得罪之处?”
他含笑摇了摇头,她思及慕玖房中满满一大箱子九将军与淮阳侯的话本子又试探的问道:“你喜欢她?”
沈淮不言,并未承认也并未否认,慕瑾心下猜到了□□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北晋淮阳侯,姿容俊美,温文尔雅,比那个西陵王顺眼多了:“我大哥可是男子,你不介意吗?”
他道:“先前不知慕玖已有家室才存了欲求他为妻的念头,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慕小姐对此事守口如瓶。”
慕瑾抿唇笑了笑,谦和有礼,宽和大度,明知慕玖是男子还想娶她为妻委实不易,姐姐与楚策定亲算下来也有八年了,为他所向披靡,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熬得眼睛都红了学做针线,为他低眉顺目反复练习繁杂的礼仪规矩,那人却始终不肯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沈公子家中还有何人?”
沈淮如实道:“双亲健在,尚有一兄一姊。”
慕瑾忧心道:“我大哥心地良善受了委屈从不肯对人明言,淮阳侯系出名门,位列王侯,她如此身份入沈府岂会不受人欺辱?何况他是男子。”
沈淮不知慕瑾此言何意,手指敲打着桌案神色黯然道:“我怎会忍心让他受委屈?他太过要强执拗,无人怜他一声伤病,无人怜他杀伐之苦,无人怜他半世流离,我想好好照顾他,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窗明几净,院外白玉兰花落了满地,慕瑾拿起桌上的拨浪鼓摇了摇,清脆的敲打声在寂静的房内格外悦耳,她手指摩挲着拨浪鼓的木柄笑着问道:“我大哥告诉你魏攸宁是他的妻子,慕惟是他的孩子?”
“他言攸宁姑娘是他的小师妹,他是惟儿的爹爹。”
慕瑾颔首:“魏攸宁确实是她的小师妹但并非她的妻子,更没有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她是慕惟的爹爹但是那孩子并非她的血脉至亲。
在这个世上她的血脉至亲只有我与阿珩。”
☆、第三十一章
沈淮不可置信道:“慕姑娘此话当真?”
慕瑾好笑道:“自然是真的; 不信你可向哥哥求证。”
他起身恭恭敬敬对着慕瑾行了一礼:“多谢慕姑娘。”
慕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大哥的?”
从何时对他情根深种的呢?也许是从他猝不及防抱住他的那一刻起,也许是从他与他同塌而眠时起; 也许是从他身受重伤却固执的谈笑自若起,也许是从他在杏花村养病亦会动手帮洛霞修理家具起,也许是从他为他挡剑时起; 也许是从得知他是九将军时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他就让他心动了。
沈淮道:“甫一初见,便有似曾相识之感。”
本来轻佻的一句话自他口中说出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眉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似玉兰花开:“大约前世有缘吧。”
他对慕玖确实有一见如故之感;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想必他前世就对他痴心不悔才换来今生的一见钟情。
慕瑾喃喃道:“她自出生起便在吃苦; 这几年伤病交加身体愈发不好,她每一次出去打仗我都担心她再也回不来了,我和阿珩只有她一个亲人; 我不希望她能光耀门楣扬名立万只愿她平安和乐一生无忧。
她这二十多年先是为慕府而活; 为我和阿珩而活; 而后为南诏而活,从未为自己思虑过半分,足够了。”
碍于男女之别沈淮并未久待; 稍作寒暄慕瑾便把他送出了家门,李豫摇着扇子匆匆走了过来,看到侧立在旁的慕瑾目光便移不开了,她今日穿着胭脂红绣丁香紫芍药的立领窄袖长襟子; 月白色褶裙,墨绿色系带,松松的堕马髻上簪了一支蝴蝶步摇,黛眉凤目,姿容俏丽。
沈淮察觉到李豫的目光太过放肆失礼不着痕迹的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李豫回神:“姑娘有礼。”
慕瑾落落大方回了一礼,疏冷而不失周到,沈淮道:“慕姑娘不必送了,告辞。”
李豫忙道:“我有些口渴,不知可否讨杯茶喝?”
沈淮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李豫疯狂的对着他使眼色,慕瑾扫了一眼他扇柄上通透如水的白玉扇坠自知此人身份不凡,客气有礼道:“公子若不嫌寒舍粗陋,便入内用一杯茶吧。”
李豫把沈淮硬拉过去低声道:“这才几日,你便把慕玖抛诸脑后跑来这里私会佳人了?”
沈淮道:“休得胡言,慕姑娘是慕玖的亲妹妹,我不过向她询问了一些慕玖的旧事。”
“她是慕玖的妹妹!”李豫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感觉十分不可思议,慕玖怎么会有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妹妹?他一瞬不瞬盯着慕瑾的袅娜身姿豁然合上折扇道,“我找到我的王妃了,卿书,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沈淮一本正经道:“你别胡闹,慕姑娘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李豫不悦道:“你同慕玖无名无分都同塌而眠月余了,我欲求娶慕姑娘为王妃怎么就不正经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与他……”
话音未落,慕玖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便走了进来,他趴在她的肩头蹭来蹭去似是在撒娇,魏攸宁手中拿着几个糖人正笑着同慕玖说话,林嬿婉、单铎尾随其后。
慕玖一眼看到玉兰花树下的沈淮、李豫意外道:“宁王、淮阳侯怎么得空光临寒舍了?特来向我辞行的?柳婶,多做些菜,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
慕瑾提着茶壶道:“柳婶回家探亲了,今早同你告得假,转头便给忘了。”
慕玖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林嬿婉淡淡道:“我与攸宁下厨便可。”
单铎自去杀鸡剥鱼,李豫入厅内喝茶,慕玖抱着慕惟走到沈淮身边道:“来,儿子,背一遍笠翁对律给侯爷听一听。”
两三岁的小娃娃口齿并不太清晰,认真背书的乖巧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牛女二星河左右,参商……两曜斗西东。十月塞边,飒飒寒霜……惊戍旅;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鱼翁……”
“甚好。”沈淮拂落慕玖肩膀处的玉兰花瓣道:“我抱着吧,你手腕还有伤。”
慕惟歪头看了他两眼,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任由沈淮把他抱了过去,他单手稳稳抱着慕惟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似是在教他未背出来的部分。
慕玖在旁静静望着心里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盈满,她自小便渴望被父母疼爱,以至于后来她把自己想要得到的感情全部弥补给了惟儿,她想做个普通姑娘受人怜惜,以至于后来她对待所有姑娘都多了她想得到的体贴疼惜。
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这些年全部被她加诸在了旁人身上,她感觉她想要的他们都应喜欢吧。
慕玖拿起扫帚扫了扫树下的玉兰花瓣,用铁铲在树下挖出一坛酒来,毫不在意的随便用手扒了扒上面的土封:“自家酿的米酒给你们尝尝鲜。”
慕惟跑到房间去骑木马,沈淮俯身用大拇指腹擦了擦她脸颊旁沾染的泥印笑道:“毛毛躁躁。”
毛毛躁躁?这叫大丈夫不拘小节,慕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他忍笑按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微抬她的下巴轻柔的又重新擦了一遍,慕玖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唇一动不也不敢动,沈卿书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单铎在井台边处理好鱼提着一桶水恰好路过,他对视上慕玖的目光尴尬的笑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就是来打桶水,你们继续。”
“哎,不是……”
慕玖正欲辩解两句被沈淮轻捏着下巴转过脸来与他对视,动作虽轻柔却透着不属于沈卿书的霸道与不容置疑:“手伸出来。”
手?她听话的把左手伸了过去,他道:“右手。”
慕玖赶忙又换了右手,沈淮方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垂眸盯着她红肿淤青的手腕道:“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她心虚的顾左右而言他,谁没事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冷敷几个时辰的手腕呢?闷都闷死了,不是,她为什么要对沈卿书言听计从?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慕玖思忖一会把一切不受控制的行为归咎于美人计。
沈淮打了一盆冷水让她坐在圈椅上认认真真的给她冷敷手腕处的红肿淤青,李豫殷勤的追在慕瑾身后跑,慕玖百无聊赖的在旁打量,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宁王还会作诗?宁王涵养颇佳谦和有礼?宁王脾气可真好?宁王竟然在择豆角?这还是她认识的宁王李豫吗?
慕玖托腮问沈淮:“王爷他是不是觊觎我妹妹的美貌?”
沈淮未料到她会如此一针见血,讪讪道:“子由倾慕慕姑娘咏絮之才落雁之姿。”
“那是,我妹妹可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慕玖一如既往的抓不住重点,磕着磕着瓜子猛然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我是不会把我妹妹嫁入王侯将相之家的。”
“那你为何想要把慕姑娘嫁给我?”
慕玖说话不经大脑,一时竟忘记自己曾想与沈卿书结亲把瑾儿许配给他,也忘了沈府才是真正的王侯将相之家,她悄悄窥了一眼沈淮疏冷的神色不知自己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忙讨好道:“君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如匪君子,心向往之,故想与君结秦晋之好。”
沈淮笑而不语,撤下她手上的冷帕子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慕玖学问稀松平常,知道的几句酸诗往往不知其意便胡乱显摆,她调戏姑娘调戏惯了,一时兴起就忘了琢磨琢磨这话有何不妥之处。
眼见他浅笑辄止舒展眉头,心里一高兴便把说过的话抛诸脑后了,色令智昏说得就是慕玖这种人。
热热闹闹用过午饭送走诸人,慕玖把沈淮留给他的书信夹在诗经中躺在廊下的竹椅上闭目养神,她后日便要启程去无南郡了,不知生死,不知归路,再与沈卿书单独见一面说说话也好,看他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似有要紧事相告,别是西秦的事出了什么纰漏吧。
她午间饮了些酒有些困乏,回到房中躺着偏又睡不着了,随手摸了枕边的话本子翻来看看,倚楼阑干的新作《小楼听风》,虽为风月话本却难得的写了一回循序渐进的相知相爱,剧情俗套文笔甚佳,香艳的风月之事硬是写出了缠绵悱恻欲说还休之感。
尤其是淮阳侯向九将军表明心迹那场戏,画舫之上,桃花月下,玉佩定情,她越往后翻越感觉自己的结论下得还是太早了,这位倚楼阑干的遣词造句文雅是真文雅,香艳也是真香艳。
“淮阳侯扣紧他的后颈伸舌与他交换纠缠,手指插入他的发中,极尽温柔……”
慕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合上书胡乱塞到了枕头下,以前看这些书并无任何感觉,现在总是不自觉想到沈卿书俊美的面容,以及他……
☆、第三十二章
沅江楼; 李豫拿着酒壶自斟自饮,沈淮问道:“你并未说笑?”
李豫醉眼微醺摇着手中的酒盅道:“慕瑾乃慕将军之女; 九将军之妹,家世门楣堪配皇家,她在北晋无亲族依附; 娶她为王妃是件两全其美的姻缘。”
李豫乃圣上幼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生性风流不羁,曾随太傅周游列国; 也曾骑马握剑驰骋疆场; 因圣眷优渥被有心人利用挑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