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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良臣不可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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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子期居然还记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好像就是在讨论择选驸马的事情上,裴子期送来的人选里有个书呆子,总爱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悦宁十分反感,当时就翻了个白眼。

  悦宁此刻总算止了笑,却也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那么,敢问殿下是怎么知道的?”裴子期从善如流,十分听话。

  悦宁真恨不得将手中的锅铲扔到裴子期的脸上去。她说她总算知道“君子远庖厨”,当然是因为见到裴子期这副样子,便知道如清风朗月一般的“君子”,在这么个烟熏火燎的厨房里,系上一条花布旧围裙,实在是有些玷污了这样美好的“君子”。

  “不知道!”

  悦宁有点儿没好气,也有点儿脸红,她竟然觉得裴子期是“美好的君子”……不不不,他裴子期明明是个无趣又讨人厌的“老古板”!

  悦宁不想那么多了,细细收拾起手中的鱼来。

  说实话,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只对这一道鱼汤比较拿手。其余的菜,她也不是不能做,就是始终都只做得一般般,不过比以前那些能令人呕吐的糕点要强一些。

  “殿下准备做鱼汤?”裴子期也不生气,帮忙择了几根小葱。

  “嗯。”

  悦宁认真起来就没那么嬉皮笑脸了。她今日既然打算要来见花蓉,也是想好了要留下帮忙的,所以没选那复杂的广袖长裙来穿,而是择了一套窄袖仿胡服的裙衫。头发也是梳的简单发式,就用一根白玉簪子盘起来,耳畔垂了几根细细的小辫子,却是为了不让碎发掉落下来,唯一算得上名贵而衬得起她的身份的,就只有耳上戴着的一对东珠制的耳坠了。但越是这样简单的打扮,越是能让人忍不住要将目光停留在她干净漂亮的容颜上。

  裴子期忍不住停了手,看了一会儿。

  悦宁身上就是有一种特别干净纯粹的气质,令人挪不开目光。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女子,其中自有千千万万种美丽,但裴子期觉得,最纯粹的那一种美丽,一定是独属于悦宁的。

  悦宁收拾完了那一条鱼,便洗净了手,架好了锅。

  裴子期站着没动,眼神也没动。

  谁知,却没一点儿征兆地,悦宁突然回过头来,正对上裴子期的目光。

  “……”

  “……”

  两人的目光在这烟火气十足的小厨房里碰撞到一起,仿佛也要跟着炉膛里的火苗一起燃烧起来。裴子期有些后悔起来,自己也许根本就不该踏入这厨房。

  “裴子期。”悦宁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讨厌我?”

  莫名其妙地,她竟然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裴子期几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一想,才回答:“殿下何故有此问?”

  “我和你那个表妹林婉秀……嗯,完全是两种样子。”悦宁想了想林婉秀那端庄大方,漂亮又有气质的模样,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就算她是个公主,可她什么狼狈邋遢的模样没被裴子期见到过?裴子期见过她装模作样的公主架子,也见过她乱发脾气的样子,还见过她睡得头发蓬乱没洗脸没漱口的样子……还有,上一次她掉进莲池变成落汤鸡,甚至被苏岩逼迫得大哭一场,在他身上蹭得眼泪鼻涕一塌糊涂。

  更糟糕的是,上次乐雅还告诉她,小时候,她抢过裴子期的冰糖葫芦,抓花过他的脸!

  “对了,我和你小时候是不是就见过?”

  悦宁想到哪儿便说到哪儿,上回只顾着问裴子期要不要做她的驸马,还没问清楚那冰糖葫芦的事儿呢。

  “……见过。”

  这么久了,提起那件事,裴子期莫名地觉得脸又开始疼了。

  悦宁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嗫嚅着开口问道:“……冰……冰糖葫芦?”她一边问,一边指了指裴子期的脸。很显然,那件事她根本就开不了口。

  裴子期的脸,疼得厉害。

  裴子期有点儿没想到,悦宁居然还记得他们幼时的那件有关冰糖葫芦的小事。

  但很快,裴子期又觉得悦宁应当不会是自己记得,多半是其他人告诉她的。不然,悦宁也不会在这么个时候提起这事。裴子期仔细想了想,猜到也许告诉悦宁此事的人,就是乐雅公主。他恍惚记得,当时去他伯母家做客时,皇后是带了两个公主去的。一个是悦宁,另一个比悦宁大一些,被他们称作大公主。

  问题是,换作是旁人,知晓这么丢人的事,必定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

  可眼前的这位悦宁公主殿下,从来不走寻常人的路,听了之后,还要来问。裴子期真是哭笑不得,倒也认真地点了头回答悦宁:“是。”

  的确有她抢了他的冰糖葫芦的事。

  她还用那尖利得像猫爪子一样的手抓花了他的脸。

  裴子期刚这么一想,就见悦宁走上前来,突然朝他伸出手来。裴子期略有些尴尬,退后两步,才发觉这后厨房实在太小,他竟然避无可避。

  悦宁的手已经伸至他的脸畔,只迟疑了片刻,就摸了上去。

  裴子期微微一怔,竟然不敢再动。

  幼时那一回,真是给年幼的裴子期带来了心理阴影,甚至自那以后,他看见年纪小的小姑娘,就会忍不住要绕开走。尤其是那些霸道任性的女孩子,只要开了口,要什么他便给什么。他在路边遇见了尖牙利爪的猫也会有些心悸,还做过被什么猫妖追杀的噩梦。

  许多年之后,仍是那个小姑娘站在眼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却已渐渐退去,那一只虽然胖乎乎的手,也已变得纤细修长,带着一点儿大概连她本人也未曾察觉到的温柔姿态,渐渐抚上他的脸。

  那触感是极其柔软的,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她好像要抚去多年前的伤害,令那早已不见痕迹的伤口渐渐平复。

  唯一的缺憾大概是,裴子期记得,他被抓坏的脸是左边,而悦宁此刻抚上来的却是右脸。

  裴子期忽然笑了笑。

  到这一刻,裴子期忽然觉得,大概眼前的这一位公主,真的就是他这辈子的克星。小时候第一回见到她,就能让他铭记至今,而长大之后,她更是胡搅蛮缠,非要与他纠缠下去不可,甩也甩不掉,扔也扔不开。

  而悦宁呢?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她怎么就突然想到要伸手去摸裴子期的脸了呢?一定是因为听了乐雅所说的她曾经抓过他的脸,便想着要去摸一摸。自己怎么真跟小孩子似的,以为摸一摸便不疼了?

  再说,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过去的伤,过去的错,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

  她一抬眸,看到的却是裴子期的笑。

  他……他在笑什么?

  悦宁觉得这小厨房实在是太小了,太热了,怎么感觉好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裴子期的笑容突然消失,然后猛力将她拉入怀中,瞬间将两人的位置对换。

  接下来,是“砰”的一声巨响。

  趴在裴子期的肩上,悦宁总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危险。自己早早便架在炉子上的那一口锅,因为太久没人管,被烧得正旺的炉火直接烧炸了,火苗窜到了灶台边上,将她精心准备的那一尾鱼也烧黑了半边。

  “……”

  “……”

  四目相对,这一回可没什么暧昧情愫了,只剩下尴尬。

  不知隐身在何处的女护卫此时也一下冒了出来,但见到厨房烧坏的锅,蹿起的火,她也有些手足无措。这算不算得是危险?当然算,可要怎么解决……三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而悦宁与裴子期好不容易才有的两人对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破了。

  花蓉一回来就获知了这个可怕的消息。

  她一向最宝贝的厨房,每天都要精心整理收拾的厨房……被悦宁烧了。

  花蓉有点儿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当然,早在花蓉回来之前,留下的那三个人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赶在火势蔓延之前,将厨房的火灭了。但虽然火灭了,遗留下来的后果是无法改变的。花蓉用了很多年的那口大铁锅彻底烧坏了,干干净净的灶台被烧得乌黑一片,悦宁使劲擦了擦,但好像根本擦不掉。而厨房里被火波及的食材、调料等等就更是算不清楚了。

  悦宁十分愧疚。

  花蓉一心想要帮她,并且还信任地将厨房交给了她,结果她把人家厨房烧毁了。

  “花姐姐,我……我我我我……我……对不起!”悦宁哭丧着脸,先一步站出来承认错误了。

  “应当是我的错。”裴子期道,“都是我与殿下说话,才引得她分了心没注意。”

  “行了行了!”花蓉一挥手,再看看那黑乎乎的厨房,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但她素来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小气人,便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钱人,我也不会看在我们关系好的分上就不追究。今天中午的饭是吃不成了,就由你们两个做东,请我们去松鹤楼大吃一顿。还有,这厨房早就旧了,你们再给我找人来好好修整一番。我正好关门休息一阵。”

  这样的要求,裴子期与悦宁自然一百个答应。

  这本就是他们闹出来的嘛!

  但他们心里也知道,花蓉话是那么说,心里还是很心疼她的厨房的。这店铺,这厨房,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裴子期与悦宁都明白。

  因而悦宁直接上了松鹤楼,包了最豪华的那间雅间,又特地点了松鹤楼的几大名厨,要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挑贵的选,财大气粗的她一心想要好好补偿一下花蓉。

  花蓉虽然话是那么说,可真正到了点菜的时候,还是拦了拦悦宁。

  可悦宁是什么脾气?谁能拦得住她!

  裴子期也劝了两句,花蓉就索性随她去了。几个人不分尊卑不分高下,连红豆与女护卫也都一同坐下来,饱饱地吃了一顿。吃饱喝足之后,悦宁还叫了松鹤楼专门说书的一个老爷子上来给他们说了一段书。

  悦宁意犹未尽,走回去的路上还要拉着那位话不太多的花姐夫聊起那段书来。

  “我觉得那故事不好,还不如花姐夫你写的话本有趣。”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看过你姐夫的话本一样。”花蓉很有些不以为然,经过这么一闹一吃,她算是彻底放开了对悦宁身份的在意,真就将她当作自己的小妹妹一般。

  “我当然看过,就是你藏在柜台上,老是偷偷拿出来翻的那本啊。”悦宁脱口而出。

  “……你……你胡说什么呢?”花蓉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一转眼,却见她那个呆头呆脑的夫君正傻愣愣地看着她,花蓉恼羞成怒,横了一眼过去。

  几人笑笑闹闹,但终也有分别的时候。

  悦宁是坐马车来的,回了小店,与花蓉告辞,便准备上马车了。裴子期看了有些不放心,还是跟了上来,说要送她回宫。悦宁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再回头去看花蓉,却见其眼神暧昧,悦宁倒有些脸红了。

  日渐西斜。

  坐着马车往回走,悦宁心中的惆怅感不减反增。

  今日这一回,又该是怎么算?她与裴子期……裴子期对她,好像的确并非全无感觉。可他还有个定亲的表妹!而且这次算是偶遇才有的见面机会,下一次,又怎么办才好呢?

  悦宁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了坐在外头的裴子期一眼。

  裴子期当然不方便同悦宁一起坐在马车里。可裴子期是个不会骑马的,让他坐在外头赶马,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他小心翼翼地靠着马车坐着,紧张地盯着马车前面行驶着的两匹马,一点儿也没发觉身后的动静。

  悦宁想笑又不敢笑,忍了半天,最后灵光一闪,竟然想出了个主意。

  “喂,裴子期。”

  “嗯?”裴子期有些小心,不敢回头,只微微侧了侧脸,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要跟我学骑马?”悦宁道,“明年春猎要等太久,不如等我下回出宫就来找你去郊外学骑马吧?”

  这话一听便知是借口。

  眼看已入了夏,一日热过一日,哪有在这样的大热天毒日头底下去学什么骑马的?

  裴子期略作思忖,只道:“下回再说吧。”

  听来似乎是答应了,可细想起来,根本是什么也没应下。悦宁有些沮丧,但也不算失望。她这摆明了是借口的借口,本就有些站不住脚。裴子期不答应,那她就再想想。可坐下来这么一想,她没想到下一回要怎么才能见到裴子期,却想到了要怎么安顿花蓉。

  对,花蓉的厨房被她弄坏了,做不成生意,她也不能真的就坐在家里休息。

  悦宁忽然想到,正好乐雅是最爱吃的,此刻正坐在家里养胎,最近胃口大变,不爱那些肥腻的荤腥,倒有些想吃精致小菜,不如将花蓉举荐到乐雅的公主府上去做一阵子菜。

  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悦宁一得意,赶紧又将这想法与裴子期说了,裴子期想一想,也觉得不错,说是等会儿便去问花蓉的意思。

  回去的路本不短,但可能是由于裴子期的缘故,悦宁觉得只不过两句话的工夫,马车就已经到宫门口了。裴子期下车告辞,悦宁赶紧从车窗探出一颗脑袋来。

  “裴子期,等我!”

  等?等什么?裴子期一个恍神间,就看见那马车又很快转着车轮朝宫门驶了过去。

  他脑海之中只余下悦宁留给他的,那一个明媚得有些肆意的笑容。

  那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美。

  悦宁没想到,她留下的那一句“等”,就真的变成了很长一段时日的等待。

  那次回宫之后,悦宁就没找到再次出宫的机会。宫中接连发生了大事,先是皇帝的一个最小的妹妹,只比悦宁大一岁的小姑母远嫁,后来又是四皇子娶妻,娶的却是皇后娘家的内侄女。再后来,南方小国入京朝圣,又是热闹了好一阵子。要换作以前,这么多热闹可看,悦宁肯定高高兴兴玩得不亦乐乎。

  可此时,就算悦宁能等,宫外的裴子期不一定能等啊!

  悦宁还没忘记裴子期曾对她说过,他的表妹林婉秀与母亲一同入京,就是为了筹备与他的婚事。那万一在自己忙得出不了宫的这段时日里,裴子期就这么与林婉秀成亲了,她可就要哭死了!

  因而,悦宁等了又等,终于心急如焚地写了一封信给乐雅,让她时刻盯着裴家的动静,顺便打听一下林家是什么打算。

  宫中日日热闹,宫外却十分平静。

  乐雅怀了身孕,这些宫里的热闹当然不能凑,只派了她的驸马来应酬这些。而花蓉也应了悦宁的好意,将小店的门一关,让她那书生夫君一人在家中写话本,自己就索性住在了公主府,开始了她的厨娘差事。

  原本在悦宁的设想里,乐雅是爱吃的,花蓉是有手艺的,两人应当会相处得不错。谁知等那两人真正相处起来,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不错了!乐雅一尝之下就爱上了花蓉的手艺,再喊过来一聊,竟然还很聊得来,尤其是聊到悦宁,说起悦宁在宫外的那段日子,这两人的情谊迅速升温。渐渐地,两人不可避免地就要说到悦宁与裴子期,结果一对起来,却发现其中实在有太多关于悦宁的糗事。

  于是,悦宁收到的回信,第一句话便是乐雅问她:听说你把花蓉的厨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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