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凤华_意千重-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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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故冲着李舒眉竖起大拇指:“这短护得明目张胆的啊。”
华阳王妃抱着肚子哼哼:“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这回我怎么都得生个儿子,给他娶个媳妇儿,将来好给我们妞妞帮忙撑腰!”
众人大笑,热热闹闹地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客人来了。今天请的都是女客,无需避讳男客什么的,安排上也就自在了许多,北苑的美人们出来表演歌舞,又有从外头请来的杂戏班子表演,再有就是说书什么的。
原本摄政王府的美食美酒是出名的,但这一次明珠不打算办得太过奢华。一是国难当头,她再弄得奢华无比,难免会引起反感;二是宇文初身份敏感,家里的长辈又都病着,不宜办得太出格。所以只是热闹喜庆为主,酒食贵精贵味美而不在珍稀难得。
客人们见过了米粒儿和壮壮,时辰也就差不多了,负责宴会大小事宜的周女史过来悄声禀告明珠:“临安王妃没来,也没使人过来,要不要再等一等?”
帖子是一视同仁发下去的,上面也注明了时间地点,来与不来却在个人。明珠道:“不必等了,开席吧。”
宴席摆开,歌舞刚起,周女史又来禀告:“临安王妃来了,在礼簿上记下极品璞玉一块,却没拿出礼来,就这样进来了。”
来者不善啊。明珠想起之前宇文佑在翼城时送的那一块璞玉,便也算了:“由得她,按礼接待,不要失礼,但也别怕惹事。”
周女史领命出去,过了没多会儿,只见乌孙郡主盛装打扮,一身朱红锦绣衣裙,前呼后拥地走了进来,随从中居然带得有身高体壮的乌孙勇士。
众女眷见状,不由得议论纷纷,这是来敷宴会呢,哪里用的这样这样气势汹汹的?来了这么多人,身份高贵比她高贵的也不再少数,可没见谁带了侍卫进来的。
周女史自认倒霉:“婢妾说了里头都是女眷,男人进去多有不便,她非得带进去不可。还说当年她刚要嫁过来时,鸿胪寺和乌孙谈的条件之一就是允许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随身带着自己的侍卫。”
明珠微微一笑:“由得她。”
说话间,乌孙郡主已经走到前面来了,她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冲着明珠微微颔首,并不行礼,懒洋洋地道:“六嫂真是不地道,我尚未到来,竟然就开席了,这就是府上的待客之礼么?”
她决意从今以后再不给傅明珠行礼,虽然她算起来是明珠的弟媳,又低了一个品级,应该行礼的,但她是乌孙郡主,代表了另一个国家,那么不行礼正是理所当然,毕竟傅明珠只是一个亲王正妃而已,并不是皇后、太后。
明珠看乌孙郡主的动作表情就已经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便淡然一笑:“请九弟妹见谅,这帖子呢,我是遍地撒网、重点捕鱼,来与不来都在个人。时辰已过,虽有客人未至,却也不能让座中长辈久候,那才是真正的失礼呢。坐吧。”言下之意是说,乌孙郡主并不在摄政王府的重点宾客之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乌孙郡主脸色微变,一甩袖子去了自己的座位中坐好,皮笑肉不笑地道:“六嫂好硬的心肠,上次在长信宫中活生生把我气得晕厥过去,过后居然都没有让人去过问一下。是心肠冷硬呢?还是心虚了不敢去?”
第767章 逆鳞(一)
明珠记不得自己曾经把乌孙郡主给气得晕厥过去,便探询地看向其他人:“有这回事么?我怎么不知道?”
安小故和华阳王妃等人都微微一笑:“没听说过啊。”
华阳王妃直接亲切地道:“九弟妹,你病了怎么不使人来说一声?我也好去看看你。”
齐王妃却是轻轻皱了眉头,另外几位宗室贵妇脸上也露出古怪的神情来。明珠眼尖,看到齐王妃等人的表情,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也无从深究。
代王妃笑着拿话带过去:“九弟妹,自来听说乌孙人善饮豪饮,你既然来迟了,那就该自罚三杯才是。丫头们,给她满上,今日非得大家都喝高兴了才许走!”
侍女果然给乌孙郡主斟满了美酒,乌孙郡主端起酒杯,冲着明珠道:“六嫂,里面没有下毒吧?”
这样的公然挑衅,明珠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当即收了笑容,冷声道:“九弟妹今日是来踢场子的?”难怪要带了乌孙勇士进来,原来是怕被收拾。
乌孙郡主轻笑一声:“六嫂何出此言?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说起来,我这心里真是难过啊,生怕喝了这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喝醉了失态失礼可怎么办?”
没人接她的话,她就自说自话:“我从前不知道啊,我们殿下和六嫂居然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前情。那时青梅竹马,你侬我侬,就连亲事都定下了,差一点就同生共死……”
代王妃等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立刻出声喝止:“九弟妹你还未喝酒就已经醉了吗?”
乌孙郡主冷笑:“谁说我醉了?我清醒得很!六嫂你敢做就要敢当!有本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要有准备被我痛骂!你自己说说,你这一年多在外头究竟做了些什么事?为什么我们殿下会把原本要送给我的东西送了你的小孽种?为什么我们殿下回来后时常发呆肖想嫂子?”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什么原本要送她的东西送了什么小孽种?是在骂米粒儿是小孽种吗?这是在质疑米粒儿的身世?
明珠勃然大怒,气得发抖,差一点就跳起来抓起碗碟冲着乌孙郡主招呼了,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但凡这种夹杂了男女情事的闲话,总是最难应付的,比不得其他事可以直接用武力镇压。也许别人就等着她翻脸发作呢,她必须要小心应对才不会上了别人的当。
齐王妃和那几个宗室贵妇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有人想要站起来阻止这件事,齐王妃把她拦住了,低声道:“不要着急,还没到该咱们出手的时候,先看她怎么应对吧。”
钱氏等人的脸色已经失了血色,李舒眉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淡淡地道:“我看临安王妃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我来送她去看大夫吧。”
“多谢四嫂,但不必。”明珠挥手示意李舒眉坐下,让歌舞退场,淡淡地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发生过的事情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没人能强迫我承认。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郡主对我怀有敌意,在我不知道这敌意从何而来的情况下,还是尽力对郡主以礼相待。今天我算是明白了,那就正好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明珠站起来,离开座位绕过桌子朝着正中走过去,乌孙郡主以为她要动手,紧张地往椅子里缩了缩,那几个乌孙勇士便团团围上,把乌孙郡主护在中间。
谁知明珠走到正中就站住了,并不看她,而是对着在座的众人团团行了个礼,言辞恳切地道:“今天本是想请诸位长辈妯娌姐妹、夫人来家里乐和乐和的,却没想到竟然给诸位添了堵。是我的不是,先给大家行礼告罪。”
齐王妃在宗室中自来享有极高的声望,当即威严地道:“你是好意,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和你没关系。你不必多礼,我们必不怪你。”
明珠感激地看了齐王妃一眼,红了眼眶道:“我不幸,遇到了这种浑身是口都说不清的恶意中伤。辩白与否,对我和米粒儿都会造成极大的伤害,只要有人议论此事,每议论一次,就是一次无形的伤害。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想惹事的人,想必此刻有的人已经想要告辞,以便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我希望大家承个情,不要走,给我做个见证。因为各位都是女人和母亲,懂得这种可怕的中伤会给女人和孩子带来多大的伤害!”
自来跋扈骄傲、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突然之间变得无措且委屈,大多数人都生了几分恻隐之心,想看笑话的也不敢表现出来,纷纷道:“不走,不走,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别急,也许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明珠轻声而坚定地道:“不管有没有误会,今日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一定要洗涮干净这盆泼到我身上的脏水!因为我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我不允许我的亲人因我而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乌孙郡主算是碰触到她的逆鳞和底线了!
乌孙郡主见明珠不是要打骂她,隐隐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莫名的失望。为什么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傅明珠反而不打她了呢?不然今天她一定会让大家知道,傅明珠是一个多么凶狠无情无赖又不要脸的人。
明珠安抚好了众人,重又走回去坐好,居高临下地看着乌孙郡主道:“郡主刚才说到,我和临安王青梅竹马,你侬我侬,定过亲事,差一点就同生共死。这话里,我只认定过亲事,其他我都不认。同生共死,说起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天下人皆知,他暴打我于玉皇观中,又因我退亲而与我刀兵相向,见血义绝。何来青梅竹马?何来你侬我侬?仇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乌孙郡主怒道:“那是从前!”
第768章 逆鳞(二)
乌孙郡主愤怒地道:“后来你二人在翼城孤男寡女相处那么久,他为你滞留翼城,不惜抗命,一直等到你将要入京,才又带了人马跟随护送你入京,你敢否认?”
明珠从乌孙郡主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她轻轻摇头:“我本来想要和你好好说一说,但现在竟然觉得没有必要了。我为何在翼城滞留,他做了什么,抗了什么命,为什么会带了人马跟随护送我入京,你连这个都弄不清楚,竟然就敢来闹事。实在是太可悲了。或者说,是太蠢了。”
乌孙郡主不服气:“你敢做,我就敢说,凭什么我说了就是可悲,说了就是蠢?难道要我忍气吞声吗?傅明珠,你既然嫁了人,就安安分分的不成么?算我求你,别再到他面前晃悠了,成么?”她越说越激动,冲动地站起来要给明珠磕头。
明珠冷声道:“你确定你真的要跪?”
乌孙郡主犹豫了,她的膝盖不止是她自己的,还是乌孙人的。她的性烈如火让她直来直往,选择当众和傅明珠这个隐形的敌人厮杀,她的性烈如火也让她想起了她是乌孙人,她的婚姻不止是她和宇文佑之间的事,更是乌孙和大夏之间的事。可是,她的心千疮百孔,真的是不能忍了,她只想着,她不好受,就让大家一起都下地狱吧!
明珠见她站着不动了,才道:“请问郡主,我如何才叫安分守己?我不守妇道了吗?我放浪形骸了吗?我到处乱跑到处惹事了吗?是不是我死在当场,你就觉得我安分守己了?”
乌孙郡主是真的巴不得明珠死在当场,但她觉得,就算是天都塌下来了,傅明珠这种人也不会去死的。果然明珠的下一句话就是:“若你是想来逼死我的,那你的算盘可打错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要死的永远只可能是别人,而不是我。”
乌孙郡主冷笑:“你口口声声都说自己无辜,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清白无辜,不然你就是不要脸!”
明珠道:“是的,多说无益,咱们直接上证据吧。”侧头看着齐王妃等人道:“天色还早,要烦劳诸位等一等了。”
华阳王最近和宇文佑之间冲突也很多,华阳王妃早就烦得很了,索性撕破了脸道:“和这种无聊又无知的人讲什么道理,直接把她打醒就好了。自己没本事,到处像个怨妇似地找人麻烦,无聊不无聊?有本事就把你们府里的女人全都换成男人,再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变成男人啊!真是的,无聊!”
安小故道:“不好,还是要以德服人,总不能因为对方不要脸,咱们也就跟着不要脸了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冬蕙站出来道:“难得等待,请王妃准许属下为诸位贵客剑舞。”
明珠道:“拿一面鼓来,我为之击鼓!”
鼓是大鼓,明珠脱了狐裘,扎了袖子站在鼓前使劲敲击,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把所有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鼓声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震撼人心;剑是真剑,剑柄系有长索,寒光闪闪,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绳索系在冬蕙腕上,收放自如,有好几次都擦着乌孙郡主的脸飞过去,却又及时在乌孙郡主尖叫发作之前利落地收回去。
众人看得入迷,竟然有些忘了之前这场荒唐的闹剧。
一曲终了,李舒眉也脱了外衣走进场去:“我也来献个丑,就当是送给米粒儿的礼物吧。”她使的居然是红缨长枪!一路演戏下来,场中掌声四起,安小故竟然失态地冲着她吹了一声口哨:“好样儿的!”
齐王妃白了安小故一眼:“你是不是要打赏重赏啊?”
安小故不好意思地道:“怪不得我,我家是武人出身,见着这样的真材实料就忍不住激动!”
齐王妃叹息一声:“既然大家都把压箱底的活儿拿出来了,那老婆子也得想想辙才是,不然要被你们比下去了。”她的嫡长媳笑道:“我来坐庄!”
齐王妃也笑:“我这个啊,真是献丑,搏大家一乐吧。”原来她的本事是听骰子,据说年轻时打遍京城无敌手,但凡是掷骰子猜大小,从来就没有人赢过她的。只是她洗手多年,是以明珠等年轻一辈的人都已经不知道了。
项王妃和齐王妃年纪差不多大小,两个人自来有点互别苗头的意思,便道:“你是要一个人和我们这所有的人轮番比较么?”
齐王妃道:“怎么不敢?只管上!看我不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代王妃兴致勃勃地捋下了一只玉镯:“只是光猜大小多没意思,总得弄点彩头才是。”
于是现场又变成了热热闹闹的赌场。齐王妃果然所向披靡,场场必胜,弄得现场大呼小叫,反倒把乌孙郡主晾到一旁去了。
明珠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这算是她重生以来遭遇到最严峻的考验之一,但并没有那么艰难,好人和眼睛雪亮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她们都肯站在她这边帮她,这点事也就真的只算小事而已。
周书屹神色凝重地走进来,朗声道:“王妃,按照您的吩咐,属下把人请来了。”说完冷峻地看了乌孙郡主一眼,把她列为必死之人。
明珠收了笑容:“请江州子进来吧。”
江州子顶着两个黑眼圈进来,轻蔑地扫了乌孙郡主一眼,冷笑道:“要说孤男寡女和王妃相处很久的人,当属老夫我了,郡主是不是又想造点谣言出来啊?”
周书屹咳嗽一声:“江先生请慎言。”
江州子翻个白眼:“对不住,我看到这种蠢得要死的人,就忍不住想要切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他居然也就真的问乌孙郡主了:“郡主,你脑子里装的是马粪吧?”
乌孙郡主大怒:“你敢?”
江州子不客气地道:“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用口舌杀人了,我问你一句话怎么了?是不是你也想像临安王一样的想杀了我啊?”
第769章 逆鳞(三)
江州子的话一出来,全场哗然。
谁不知道江州子对于太皇太后的重要性啊,如果宇文佑真的曾经想要杀死江州子,那么,这中间蕴藏的深意是真正值得深究了。
在场的女人们,夫君和儿子在朝堂上多少都是有点分量的,不可能对朝廷里的事情毫无所知,宇文佑早年和傅氏的恩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先投靠闵氏再投靠太皇太后,大家更是清楚得很。本以为他是没有风骨的小人,墙上的茅草随风倒,谁知道竟然是包藏了祸心,始终不忘灭了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