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凤华_意千重-第29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厮不敢再吭气,利落地到一旁跪着去了。
宇文初面无表情地道:“在门房上当差,原本就该拿出十二分精神来,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为什么总是挑能干精明的来这里当差呢?意外突然不是理由,疏忽大意才是根本。全部都罚半年年俸,再罚跪三个时辰,再有下次,乱棍打死。”
门房上当差的人都只能自认倒霉而已,郑嬷嬷一瘸一拐地跟在宇文初身后,深刻检讨:“也怪老奴,来得不是时候,动作又迟缓笨拙,不然也不至于这样惊险。”
宇文初不置可否,并不出声。
郑嬷嬷也就识趣地闭紧了嘴。好一会儿,才听宇文初问道:“王妃呢?”
郑嬷嬷连忙道:“王妃啊,殿下走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难过,若不是壮哥儿和米粒儿可爱讨喜,必然是要哭的,她太委屈了。”小心翼翼地试探:“就是生怕殿下会因此对她生了误会,厌弃了她和米粒儿呢。”
宇文初看她一眼:“王妃这样对你说的?”
郑嬷嬷摇头:“那倒不是,但老奴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
宇文初便不再言语,快步往里去了。
房前廊下已经点亮了灯笼,迎晖堂里隐隐传来女人和小孩子的笑声。宇文初的脚步顿了顿,这女人倒是挺心宽的,哪里又有郑嬷嬷说的那种发呆难过的样子了?
郑嬷嬷有些尴尬地道:“是真的,王妃难过了好久呢。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冬蕙她们。”
“我并没有说不信,嬷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先下去疗伤吧。”宇文初觉得郑嬷嬷有点过了,就算是心疼明珠,想替明珠说情博怜惜,这样反复强调也有点过了,带了算计的成分在里面,让人很不喜欢。
郑嬷嬷诚惶诚恐地行了个礼,快步退了下去。
宇文初继续往里走,小丫头们看到他的身影就忙着把消息递进去,他本以为会看到明珠和两个孩子一起出来迎接他,然而并没有,相反的,他看到明珠在地毯上跪爬着,壮壮骑在她腰背上,紧张地抓住她的衣服,小脸兴奋得红通通的,嘴里还喊着:“驾!驾!”另一旁米粒儿趴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明珠的动作,跃跃欲试地摆出往前爬行的姿势。
“胡闹!”宇文初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壮壮年龄太小,原本就骑得不稳,被他突如其来的喝斥了这一声,就吓得从明珠背上摔了下来,立时瘪了嘴,哇哇大哭。
他一哭,不明白怎么回事的米粒儿也跟着大哭起来。
屋子里一阵人仰马翻,宇文初只觉得成千只鸭子在他耳边呱噪个不停,由不得的伸手捏了捏眉心。
明珠心疼地把壮壮抱起来检查他有没有伤到哪里,发现他安然无恙,纯属只是被吓着了之后便松了一口气,含着笑温柔地哄壮壮,壮壮偷瞟一眼宇文初,发现他仍然黑着脸,越发哭得大声,同时还往明珠怀里钻。
“不许抱他。”宇文初俯身把米粒儿抱起来哄好了递给乳娘,再示意明珠放开壮壮:“让他自己站起来,自己走出去。”
明珠不干:“他这么小呢,又没做错什么事,你这么凶他吓唬他做什么?有气冲着我来就行了,何必拿孩子撒气?”
她已经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宇文初是有点怪她肆意妄为,让冬蕙把乌孙郡主的腿给打断了。毕竟宇文初威胁乌孙郡主的话虽然听上去很威风,实际上要操作起来还是很难的。和亲人选哪有那么好换的,尤其是已经嫁了几年又要换人,相当于往人家脸上搧耳光呢,匈奴蠢蠢欲动,正是要靠乌孙维系稳定的时候,真的逼急了,乌孙也会撒手不干的。
第775章 哄妻(一)
她还真以为他是为了乌孙郡主这个破事儿生气而冲着她撒气了。宇文初气得笑了,深呼吸一口气才道:“我是觉得男孩子不应该这样惯,何况他是长子,你见过谁家的长子把母亲当成大马骑的?”
明珠觉得他就是找茬,心里又憋屈又难过,也是拼命地忍,小声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小时候还骑过我爹,扯过他的胡子呢。做个游戏就能把他给教坏了?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那能一样吗?”宇文初想说自己家从来就没有这样带孩子的,宇文佑算是皇父最宠爱的孩子了吧?也从未有过这种待遇,就算是把太监们当成大马偶尔骑一骑,皇父见了也是被骂得鸡飞狗跳的。至于母子间,最大的亲密不过是抱一抱而已,哪里像明珠这样闹得疯?按照明珠这样的养法,壮壮一定会被宠坏的!一定会被宠坏的!
“怎么不一样了?父母疼爱孩子,让孩子快乐幸福是天经地义的。”明珠想到乌孙郡主往米粒儿身上泼的脏水,委屈得鼻头眼圈都红了,因为生怕吓到孩子,使劲把眼泪按捺下去,强笑着哄壮壮:“壮壮带着妹妹先出去,爹娘有事要说。”
壮壮抽抽噎噎地被素兰牵着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向明珠和宇文初,眼里满是眼泪,明珠冲着他挤眼睛皱鼻子做怪脸,又学老虎叫:“嗷呜……”见他破涕为笑,才让素兰把他带走。
宇文初看到这母子二人之间的互动,也是没辙了。
孩子们一离开,屋子里就安静下来,唯有炭盆上吊着的小铜壶呼噜噜的响个不停。明珠懒洋洋地走到窗前的白藤躺椅上躺下去,晃了晃椅子,伸手在一旁插着的红梅上摘了一朵下来,揉成了渣渣。
宇文初瞥她一眼,走到一旁一掀袍子坐下,见案几上放了半杯冷茶,抬起来就喝了。
“那是我的。”明珠眉眼不动,淡淡地道:“怎能让殿下喝这残茶冷茶呢?素菊,重新泡茶上来。”
“不用了。”宇文初给自己斟满了茶,眼也不抬地示意素菊等伺候的人:“都下去。”
素菊悄悄看向明珠,见明珠轻轻颔首才带着人退了个干干净净。
宇文初又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叹道:“你以为我刚才是在找茬?”
明珠眼望着天花板,本来就是在找茬好吧?他心情不好,她能感受得出来。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呢?不排除公务上会有一些烦事琐事,今天发生的这件破事儿也定然是很大的原因之一。
作为男人,被人诽谤质疑戴了绿帽子,当然不是一件体面和值得高兴的事儿,他为此心情不好她理解。但是她的心情也很不好,只因为她和宇文佑有过婚约,所以就被人质疑贞洁,差一点就被逼死了,所以她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没理由因为被冤枉的那个人是她,就觉得自己是个惹祸包,给他惹了麻烦让他烦心,从而矮了一截,像个受气包似的低声下气。
有理的都变成没理的了,就好像她心虚了似的,可她明明理直气壮得不能再理直气壮了。明珠想到这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索性把背转过去背对着宇文初了。
宇文初好气又好笑,明珠的那一套理由他自然是猜得到的,不过这种时候和他使小性子真的合适吗?他不慌不忙地道:“刚才乌孙郡主差一点就碰死在门前了。”
明珠“嗯哼”了一声,他都遇到冬蕙并且为冬蕙解围了,会不知道她干的事儿吗?这话无非是个引子罢了,且看他究竟想说什么吧。
宇文初见她仍然不动如山,就又接着道:“中山逆贼向匈奴王借兵,匈奴王答应了。”至于他把紫杉茶具的难得之处告诉宇文佑的事,他就不和明珠说了,这是太皇太后和他之间的斗争,不用牵扯明珠太多。
明珠的眼睛立刻瞪圆了:“真的?那老贼真的要引狼入室?”
“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宇文初叹一口气,自然而然地把她的手抓起来握在掌心里:“不然你以为,我怎会明知你心里不好受,却不留下来陪你,反而抛下你去了宫里?当然是火烧眉毛的大事急事。”
明珠心里的闷气立刻就散了,哼哼道:“就算是你的心情不好,也不该拿孩子撒气啊。”
“你要我说多少遍,不是撒气。是不允许你这样做。”宇文初有点着急:“这是两回事,你别总扯到一起去,成么?”
明珠的眼圈却莫名其妙地红了:“你就是在撒气,你觉得丢了脸,不好骂我拿我撒气,就拿孩子撒气。”好吧,她就是委屈的,想要撒撒娇。
宇文初叹了一口气:“嗯,总之都是我的错就对了。”
明珠又不干了:“殿下说这个话是故意赌气吗?你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了。”
宇文初再叹一口气:“想发脾气想哭想闹都可以,就是别憋着,今天我允许你无理取闹,来吧。”他朝她伸出手臂,神态诚恳:“你受委屈了。”
明珠忍了很久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她没有投到宇文初的怀里,而是扭转身去看着窗外,无声啜泣,偶尔拿袖子擦一擦眼泪。
宇文初去拉她,她不要他拉她,鼻音很重地道:“殿下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哭一会儿,我想静静。”
宇文初有点不放心,伸长脖子去看她:“真的不要我管你?”
明珠正哭得痛快呢,突然就看到了他的脸,于是大怒并大恨,她哭起来的样子可丑了,谁允许他看了?遂将手去推他的脸:“别看,走开啦!叫你别理我呢。”
宇文初笑笑,默默地坐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明珠终于哭不动了,哽咽着道:“让人给我打水洗脸啦。”
宇文初依言让人送来了热水和帕子,明珠将热帕子打开把脸全盖上了,确信宇文初看不到她的狼狈样子了,这才闷闷地道:“殿下饿么?”
第776章 哄妻(二)
宇文初道:“饿啊,怎么不饿?”
明珠捂着脸起身,对着水盆鼓捣了许久,才道:“那就让人摆饭吧。小说”说完也不管宇文初,又跑到镜子前面去了。
宇文初好奇地凑过去,见她拿出胭脂香粉螺黛什么的来,便道:“你还要出门?”
明珠垂着眼道:“不出。”
“那你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宇文初随手把她的胭脂往妆台上一扔,“天都黑透了。”
明珠道:“眼睛哭肿了,鼻头也红了,难看。”说完悄悄瞅了宇文初一眼。
宇文初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你这样自恋的人,也会觉得自己难看?你是在说笑话吧?”
明珠立时炸毛:“我怎么自恋了?我怎么就是在说笑话?”
宇文初斜睨着她:“你从前对着我打滚撒泼的时候,怎么就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样子难看呢?”
明珠语塞,愤愤地把螺黛扔到妆台上去,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还没有姬慧呢!你也还不是摄政王,我也还没生娃!”
宇文初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她便将胸脯往外挺了挺:“瞪我干嘛?”
“不干嘛。”宇文初突然伸出手指戳了她的胸一下,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到匈奴出兵闹事,乌孙和姬氏就更重要了嘛。怕我嫌烦,不好反复强调有些事,所以就来扮可怜,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装也装不好。”
明珠被他戳这一下,便如同气球被戳了个洞似的,“嗤”地一下就漏了气,蔫巴巴地坐回去,盯着镜子叹气:“殿下果然慧眼如炬,居然被你看穿了,我若是不承认,好像有点虚伪哈?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宇文初被她逗得乐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珠“嗯”了一声,立即又反悔了:“不许说难听话。”
“其实你是想说,必须说符合你心意的吧。”宇文初笑着捏了她的鼻子一下:“让人摆饭吧,我饿了。”等到饭菜摆好,他又吩咐香篱:“拿一壶梨花白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居然要喝酒?殿下稍后不去办差么?”明珠对他的繁忙已经习以为常,认为遇到这种大事之后,他必然还要再去听雪楼办理公务的。
宇文初道:“只喝一点没事。”又叫伺膳嬷嬷:“都退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明珠正襟危坐:“这么郑重其事,到底是有什么事?”
宇文初一笑,把她之前给他的药丸拿出来:“这药我让人看过了,都说长期服用对身体有坏处。”
“所以呢?”明珠差一点就跳起来:“谁看的?谁看的?他一定是看错了。”
“坐好,你今天很暴躁。”宇文初把她按下去,道:“没错,我一连找了四个太医看,就连唐春来也让他看过了,都说对身体有坏处。所以我不许你吃。”
“嗳~”明珠趴在桌上磨牙:“江州子这个没出息的,我让他重新配,配不好就别吃饭了,活生生饿死他!”
宇文初淡淡看她一眼,给二人的酒杯里斟满了酒:“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干等着吧?”
明珠看着宇文初修长的手指一阵委屈:“我不要生孩子了。一年到头肚子不得闲,我不要。”
“好吧,看你这样可怜,就让你闲一闲。来,把这杯酒喝了,我就等着。”宇文初递过一杯酒,明珠许久没有和他一起纵情宴饮了,当即一仰脖子把酒喝光,豪气干云地亮了杯底:“殿下,到你了。”
宇文初笑笑,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也把酒喝光了。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你给我夹点菜,我又给你弄碗汤的,不知不觉喝到夜深,宇文初犹自清醒,明珠却醉了,摇着头道:“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明天还有好些事呢。”
宇文初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喝就喝,想睡就睡,难不成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明珠靠到他怀里,想起新婚之时的事,不胜感慨:“……那会儿刚成亲,我就连想睡个懒觉都不敢。次日要入宫朝觐,你不叫我起床,也不让人叫我起床,害我胡思乱想了好久。”
宇文初道:“你猜什么呢?”
明珠眯着眼睛笑:“想着你是不是要陷害我啊,看看,傅家的这个女儿多骄纵啊……然后我就出名了嘛……将来你不管做了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谁叫我这么难缠呢?”
宇文初叹了口气:“原来你那会儿才是醉着的。洗洗睡吧。”
明珠揪着他的领子不松手:“不去,不去,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难得把你灌醉,酒后吐真言,你得告诉我,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姬慧啊?她比我美丽,比我年轻,比我温柔……”
宇文初把她的爪子一点一点地掰开,再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往里走:“若我说是呢,你要怎么办呐?”
明珠挣扎着要去抓他的耳朵:“不行。我说不行。”
宇文初任由她揪着:“只是说不行不成啊,你得拿出点措施来,不然我又怎会知难而退?”
明珠不揪他的耳朵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小声道:“你不会喜欢听真话的。”
“你还没说怎知我不喜欢?”宇文初挑了挑眉:“乖,说给我听听。”
明珠坚决摇头:“我没醉,不告诉你。”说完将头埋到他怀里,打个呵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宇文初反倒被她吊起了胃口,百般诱哄:“说啊,你想如何?”见她不理,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总不会是想对付老九那样对付我吧?”
明珠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她死也不会把真话说给他听的,不然肯定会真的生气了。
他就拉她的手去摸他的腹部:“我和你说啊,哪里最容易进去,要刺这里,脾脏破裂,血会流很多,除非是江州子这样的神医,还要来得够快,不然神仙也难救。”
明珠的手就顺着他的衣服往里摸下去,再轻笑一声:“这里么?”
宇文初虽然原本就不是怀了好意而来,然而此刻被她摸这一下,还是又舒服又痛苦的颤抖了一下,眼神也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