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凤华_意千重-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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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明珠惫懒地跪坐在小腿上,道:“老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傅明珠了,怎么你们一个一个还老是把我看成酒囊饭袋?您不就是想说我和他有私情吗?那不正好吗?左右你们都安排宇文隆上门拜师了。”说出这话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就生怕崔氏会觉得宇文初真不错。
崔氏给她气得直喘气:“那一样吗?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的,成或是不成,都和你没有关系的。怎比得你背着人和他私会坏了操守德行?”
明珠紧赶着她的话道:“正是这个道理了,难道女儿在母亲心目中当真就蠢笨如此,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何况我自来不喜欢他,这您也是知道的。”眼睛斜睨着崔氏,问道:“母亲一口咬定我和他有私情,那之前母亲可曾瞧见过我待他有什么不同?或是露出过一星半点儿看上他的意思?我是个直肠子,喜欢谁,不喜欢谁,还有能忍得住的?”
“这……”崔氏被她说得拿不准,便追问道:“那你和他商量什么事?竟然需要关着门不掌灯?”
明珠正要找个理由胡诌过去,就听外头孙嬷嬷道:“相爷来了。”接着傅丛阴沉了脸从外头进来,冷冰冰地看她一眼,再同崔氏道:“我有事要问她。”
崔氏看见傅丛,眼泪就流了下来,道:“你养的好女儿,被你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越发不像话了。”
傅丛微微皱了眉:“是我一个人惯的么?哪次不是我要教训她,你转眼就扑过来,叫着嚷着说是先打死你才好?”
崔氏讪讪,又强词夺理:“养而不教父之过,那是说谁呢?”
傅丛拔高声音道:“有娘养无娘教,骂的又是谁?”
明珠顿时心惊起来,父亲知道了!不然以他的性子,又如何会和母亲当着她的面就吵了起来?多半是心里压着火气,所以才会忍不住。只不知父亲是怎么知道的,是沈瑞林和他说的?还是宇文初和他说的?忽见傅丛转过头来瞪着她厉声道:“还不赶紧跟我走?是要等着我来请你吗?”
明珠吓得一缩脖子,手足并用地爬起来,一溜烟先往前头去了。傅丛叹一声气,紧随其后。
到了书房,傅丛阴沉着脸吩咐一声:“不许人进来,一概不见客。”再命人将门关得严实了,又折身去关窗。
明珠察觉到危险,赶紧讨好地去泡茶倒茶,却听傅丛在身后厉声喝道:“跪下!”被吓得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心虚地抬起头去看,只见傅丛自桌上操起一把戒尺来,便吓得大叫起来:“父亲饶命!父亲饶命!”
傅丛见她仓皇失措,着实心疼,硬着心肠忍了,朝着她的肩膀上就是狠狠一下,明珠吃痛,缩了肩膀一下,眼泪夺眶而出,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哭出来,心里只把宇文初恨得出油。
傅丛本以为她会和小时候挨揍时一样的,轻轻碰一根手指头就要哭天抹泪地喊救命,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忍了,便也有些诧异,停下来去看她的神情。看到她那恨恨的模样,便又打了她一下,高声问道:“你是恨我吗?”
明珠哽咽着道:“不是。”
傅丛再打一下:“那你是恨谁?”
“宇文初那个王八蛋!他害我!”明珠吼出这个名字,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两辈子加起来,爹爹也没有这么揍过她,哪怕是她小时候调皮,趁他睡着了拔他的胡须,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地扬一扬手,她喊救命就笑着饶了她。后来她铁了心要嫁给宇文佑,不惜用绝食来威胁父母,父亲也不过是坐到她身边沉沉问一声:“你都想好了?将来不要后悔。”
都是因为宇文初这个混账王八蛋,他坏她的好事,害她挨打挨骂,如果他是想要让她忘不掉他的话,他是成功了,明珠直接就将宇文初定性为宇文佑、闵太后、幼帝之外,第四招人厌恨的对象。
明珠越想越委屈,傅丛却不松手,使劲儿再往她背上抽了一下,打得明珠一个哆嗦,将嘴唇都咬破了,却听傅丛咬着牙道:“你刚才喊的什么?”
明珠又重复一遍:“宇文初那个王八蛋害我!”
傅丛又是一戒尺抽过来:“我打死你这个孽障!你竟然敢做下这样事!你眼里心里可还有我和你娘,可还有这个家?”
第84章 事发
说实在的,傅丛打得并没有用尽全力,也不能和之前明珠和宇文佑打架时挨的打那么疼,可明珠就是觉得疼得不得了,钻心的疼,眼泪更是不要命地往下流。便往前一扑,紧紧抱住傅丛的腿,哭着央求道:“我错了,我错了,父亲不要打我,我疼得要命。”边说边哭,也不知是心里疼还是背上疼。
傅丛就再也下不得手去,想把她踢开,又舍不得,只好垂着两只手由着她抱住双腿,沉沉叹一口气,十分伤心地道:“都怪我从前太过宠你,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将来你若死了,便是我和你母亲害的。我每每想到那一日,就睡不着觉。”
明珠心中更痛,原来父亲什么都是知道的,可惜她从前太过任性,竟然没有为家里人着想半分。张口想要安抚傅丛两句,傅丛摆摆手,继续道:“你方才说你错了,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明珠流泪道:“女儿不该不顾尊卑乱叫英王名讳,此其一;女儿昨夜不该自作主张,私自跑去找沈瑞林,此其二;女儿胆大人却怂,空有想法却顾头不顾尾,没有打听清楚虚实就自投罗网,导致上了恶人恶当,此其三。”觑着傅丛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便壮着胆子道:“其他的想不出来了。”
傅丛被她气得笑了:“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是觉得你压根儿就没做错吧?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竟敢一次两次罔顾父母之命,随心所欲,自主婚姻?”
他虽然怒极,明珠却觉得,相比自己的胆大妄为,父亲大概更恨自己蠢笨还妄想学别人耍手腕,结果倒把自己给赔进去吧。因不敢再和傅丛犟着来,便低眉垂眼地认错:“女儿是想帮帮家里。”
“你想帮家里?请恕我眼拙,我竟然看不出来!”傅丛指着她怒骂道:“你可知道,今早那位可亲可敬的英王殿下请我喝茶并认错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活活的被人打脸啊!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想到宇文初那被咬伤了的嘴唇,他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哪怕就是他当时板着脸把宇文初狠狠挖苦并发作了一顿,也不能修复他受伤的心灵。
明珠不说话,还能说什么呢?就连兴师问罪也是不能的。说宇文初故意跑去占了沈瑞林的房间,从而导致她走错了房间被他浑水摸鱼?他只需要轻轻一句,我如何知道你要来?便可以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傅丛出了心中一直累积着的怒气,总算是要松快些了,再看明珠蔫头耷脑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便是觉得沈瑞林好,自可和我说,难不成我和你母亲就不肯吗?”
明珠看他一眼,轻声道:“我不是小孩子,你哄不了我。母亲自是肯的,您和姑姑却是一定不肯的,这些年来您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却是对表舅十分不高兴的。我要是和您说了,您一准儿会说,小女子操心这些事做什么?您自会替我挑个好的,谁耐烦嫁那个木愣愣的小子?何况表舅也一定不肯,只有沈瑞林拿定了主意,表舅才没办法。”
傅丛被她猜中了心思,将眼睛一瞪:“那你就不能另外挑个时候和他说?非得半夜三更的去?”
明珠轻声嘀咕道:“我不许他回绝的。万一他顾忌这顾忌那的,不肯答应怎么办?就是不能给他机会。”只要沈瑞林拒绝了她一次,她再无可能开第二次口的,何况有了这暗房独处的经历,表舅才不能回绝。
傅丛当然明白明珠这“就是不能给他机会”的意思是什么,当即老脸一红,怒道:“谁教你这些歪门邪道的?”
哪里还用教呢?她是活了两辈子、又成过亲的人,当然知道些对付男人的手段。明珠不敢和傅丛说这个,低声道:“我原本算得好好儿的,哪里会想到那个人会横插一脚?”
提起这个来,傅丛就又恨得不行,骂道:“我聪明一世,怎么就养出你这样有勇无谋的包子女儿!”
所以父亲其实最不满的还是她计谋失败,反倒落了别人的圈套,让他陷入被动吧。明珠谄媚道:“我错了,我错了。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怎么办呢?”宇文初认了错之后究竟想要怎么样呢?他是怎么说的呢?
傅丛瞪她一眼,将她的爪子从他的袍子上扒开,冷冷地道:“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擦干净!”言罢利落地一甩袍脚,往书案后坐了。
明珠跪坐了片刻,讪笑着要站起身来,傅丛一瞪眼:“我让你起来了么?”
明珠就又赶紧跪下去,逆来顺受地道:“您也说过他老奸巨猾的,他成心要算计我,我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却见傅丛沉默下来,若有所思,于是心里七上八下,噎巴巴地喊了一声:“爹?父亲?”
傅丛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缓缓道:“他说他要娶你。”
明珠连忙摆手:“不能的。”
傅丛冷笑:“为何不能?你并不喜欢沈瑞林,为了这个家都愿意嫁给他了,甚至不惜放低身段、用尽手段心机也要逼他就范。嫁给宇文初好处就更多,你怎么倒不肯了?”
明珠睁大眼睛:“您看得出我不喜欢沈瑞林?我对他明明那么好。”
傅丛无奈叹气:“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对他再好也不过是兄妹之间的好……不许你转移话题!赶紧回答我的话!”
明珠低垂了头,轻声道:“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宇文初。我总觉得,总觉得……”怎么说呢,就是昨夜宇文初看她的那种眼神,让她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连皮带骨吃得精光。总之,是一种让她十分不安的感觉,她觉得不管是嫁给沈瑞林也好,或是最终嫁给了宇文隆也好,她都自信能把握一切,主导今后的生活。但宇文初明显不是可以任由她拿捏主导的人。
第85章 我怕他
她要的是护住亲人一世平安,不让父兄嫂侄惨死,也不要姑姑骄傲一世含恨而终,更不想让母亲风烛残年、侄儿年纪小小飘泊天涯。宇文初既然不能让她称心如意,她为什么要嫁给他?和他相斗,说不定照旧如同昨夜一样,是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赔进去的结局,不如敬而远之。
“你怕他?”傅丛慢条斯理地端起茶轻啜一口,目光沉沉地想了许久,再问:“把你和他之间的事儿说给我听听。”
她和宇文初之间的事吗?明珠有些失神,从今生说起,就当从玉皇阁那一夜开始,若从前世说起,纠葛就少得多。宇文初这个人怎么说呢,之前和之后的留给她的印象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从前的他就像是水墨画里的一抹淡淡的影子,虽然人在画中,却未能给她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此生的他却像是民间画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她看过之后就再也忘不掉,刻得又深又重。
如果父亲和姑姑是想为她谋求一门安稳可以护得住她的婚姻,他大概是符合要求的——按他的说法,他不喜欢江珊珊,却仍然能在婚后善待江珊珊,所以他即便是不喜欢她,也不至于会和宇文佑一样的百般折辱于她。但他并不是她要的那个结婚对象。
明珠看一眼傅丛,冷静地道:“不瞒父亲,女儿自从亲手毁了与临安王的亲事之后就立下重誓,要再嫁,那便必须要嫁个有用的。我们家虽然富贵已极,却要防着月盈则亏,我若嫁个不能给家里带来好处,反倒要算计我们家的人,那又何必去嫁!”
傅丛一针见血:“你是说,宇文初就是这样的人?”
明珠反问:“难道他不是吗?父亲您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难道就不能看出他是个什么人?何况他是有婚约的,为了这居心叵测之人和长兴侯府交恶,值得吗?”
傅丛沉默下来,将枯瘦的手指十分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了书案一会儿,淡淡道:“你先起来吧。”
明珠站起身来,屏声静气地站在一旁静等,良久,傅丛才低声道:“你回去吧。”
这样就算了吗?还没说这事儿究竟要怎么打算呢,是同意她的看法,觉得宇文初不行呢,还是不同意她的看法?明珠忙道:“爹爹还有什么话要教诲女儿的吗?”
傅丛将她的小聪明看得明明白白的:“倒是真有话要和你说。我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说我,我此生唯信‘实用’二字而已。我不需要你有多纯良,这个世道纵然是有好人的,但懂得谋略进退、善用手腕计策的人总是要比别人过得好许多,你只要能守住本心,我便希望你越聪明越厉害越有手腕才好,如此我和你母亲才能放心。可你若是有勇无谋,我倒是希望你笨拙不知事的好,也免得自作聪明,学人谋算不成反倒把自己赔进去。这世上最可悲的就是自作聪明、自作自受之人。如此,你可明白为父方才为何要责打于你了?”
明珠心悦诚服地给傅丛行了大礼:“父亲的教诲字字珠玑,女儿一定铭记于心。下次,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傅丛叹口气:“去吧。”
明珠回到房里,见素兰和素梅两个丫头还没有回来,便悄悄使人去崔氏那里打听二人的下落,听说只是关起来审,并未动刑,就悄悄拜托孙嬷嬷:“嬷嬷也知道,她们是拿我没办法的,何况她二人不知情,和她们没有关系,这事儿父亲已经有了定夺,只盼母亲消了气就放她们回来。”
孙嬷嬷明白她的意思,这事儿既然相爷已经有了定夺,夫人消气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儿,那么这两个丫头就还会回到明珠身边,不可苛待了。于是回复道:“请姑娘放心,老奴都知道了。”
明珠也就安心下来,装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假装看书写字画画,并不出去晃悠。第四天中午素兰和素梅才被放回来,两个人都消瘦了一大截,又被降了月钱等级,素兰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素梅则被吓得花容失色,明珠安慰二人一回,赞道:“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说。很不错。”
素兰静静地道:“姑娘什么都没和奴婢说,奴婢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明珠就笑了起来:“很好。你们只要记着,你们护着我,我便也会护着你们,除非我死了,那是真没办法了。下去歇着吧,这几天都好好养着,不用来我跟前伺候。”
素梅的嘴唇嚅动了两下,像是想劝明珠,素兰拉她一把,她也就静悄悄地退了下去。两个丫头都回来了,明珠也就放心下来,午睡起来神清气爽地去给崔氏请安,崔氏尚还恼着她,并不搭理她,可惜明珠脸皮厚,死皮赖脸的在那里裹搅不休,一连缠了两天,崔氏这才肯理她,点着她的鼻尖恐吓道:“再有下次,我便先打死你身边的丫头……”
明珠忙掩住崔氏的口,笑道:“没有下次,我再不会犯蠢了。”又讨好崔氏一歇,方旁敲侧击地问道:“这两日都不见父亲,是不是闵家又在找茬啦?”
上次她招惹了闵太后,引得两宫太后很是热闹了一场,最终是太皇太后占着长辈的身份和无懈可击的大道理,逼得闵太后委委屈屈地让了步认了错,几位皇子的生活环境得到很大的改善,可以说是闵氏吃亏不小。以她对闵太后的了解,闵太后必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边输了,必然会从另一边来找补出气。但明珠此番并不是要问闵太后,而是想借机打听关于宇文初求娶一事,傅丛和崔氏都是怎么打算的。
崔氏却不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