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录:民国那些奇案-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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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树巍有陈济裳兄弟撑腰,就布置其弟林军日率队哗变。这是在1934年10月7日,驻唐家湾的县乐特务小队长林军日,以索饷为名,突然率队围困唐绍仪的“望慈山房”入驻中山县,名为保唐,实质逼唐辞职。唐到了这个地步,只好愤然辞职,回上海去了。
唐绍仪举家寓居上海后,没有再参与政治。直到1938年抗日战争进行到关键阶段之时,唐绍仪才因为蒋介石与日本军政府的相争而死于非命。
1938年抗日战场上硝烟滚滚,武汉、广州等重镇相继告危。日本在中国的战线拉得太长,人力、物力、财力均告疲乏,需要喘息,或者另谋他路拿下中国政权。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政府由于在正面战场大力抗击日军,军力大减,伤亡惨重,也正值政治空前敏感之际,恐再有动乱,疲于应付。恰恰日本政府在此时策动了一个叫做“南唐北吴”的计划,欲将吴佩孚和唐绍仪拉下水,成立伪政府,取蒋介石地位而代之,以求渐进侵略中国。蒋国民政府根基一直未稳,共产党在抗日后方的威胁已另他坐立难安,这时候他更不能容许另一个政权的产生。唐绍仪就是在这场争端中送命的。
1月16日,日本发表了“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对华声明,公开宣称要在中国建立与之合作的“新政权”。这是日本御前会议制定的侵华新政策,也就是所谓的“南唐北吴”计划——有意让中国第一流人物唐绍仪、吴佩孚分掌南北政权。日本显然想以此打跨中国的抗日力量,以华制华,尽早结束战争。拉拢劝降活动就在此时急急开始了。
日本先是派一个叫拙井的专使去劝说唐绍仪,唐以自己年迈体衰,无心再参与政治为由,多次拒绝。但由于唐绍仪声望过大,伪政府需要这样具有影响力的人物来支撑,所以日本始终未放弃对唐绍仪的劝说行动。南京沦陷后,1938年3月,日本在南京成立伪中华民国维持政府,汉奸文儒梁鸿志任“行政院院长”。傀儡政权扶植起来后,日军依然没放弃唐绍仪。7月份,日本对华特别委员会负责人土肥原二贤专程南下上海拉拢唐绍仪,因北方的吴佩孚明确表示“彼之出任伪组织与否完全以唐绍仪为转移”,日方更重视对唐绍仪的拉拢了。此时日方有意让唐担任南北联合政府的主事。
唐绍仪自1936年迁居上海以来,都是以失意政客的姿态在过悠哉生活的,在政治上的表现比较消极。经过了漫长的政治生涯,唐可能也颇有倦意,卸下公职后,虽有一种寂寞之感,但也不妨碍他安度晚年。唐绍仪的别墅位于上海法租界的福开森路,警方在他的别墅附近采取了特别的安全措施,在他的门口设岗,并派不少安南巡捕在周围来往巡罗。唐绍仪也就落得个安闲自在。早上他都到四马路上的杏花楼喝早茶,除了精美的广帮糕点外,他还要喝点人参汤,鹿茸汤之类,以补气养神。每当夕阳夕下,他就在别墅园内散步,或在花荫下闲坐读书。平日在家里,经常把玩古董玉器。他是个古玩鉴赏的行家里手,每见古玩器具,他都爱不释手,历朝珍品他都如数家珍,尤其是瓷器。这也为他日后丧命埋下了伏笔。
“八?一三”事变后日本兵在上海耀武扬威,日本兵的刺刀在大卡车上闪着寒光,军车在上海马路上来来往往。而此时上海法租界依旧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大批难民的涌入,与这里的异国情调极不搭调。唐绍仪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深居简出,做起了海上寓公。
9月份日方加紧了对唐绍仪的拉拢步伐。9月下旬的某一天,土肥原由唐绍仪的女婿岑德广陪同,坐车来到唐宅。岑德广曾于日本贵族学校就读,精通日文,故让他当翻译。会谈中,土肥原小心翼翼地询问:“阁下能否起草一份‘和平通电’或者‘和平救国宣言’,这是我们要建立新政权的第一步。”可这次会谈的结果,史料上都没有记载,无从知道。
但正是这次会谈,加紧了唐绍仪被杀的步伐。
潜伏在上海的军统特务丝毫不敢怠懈,严密监视着唐绍仪的一举一动。军统特务头子戴笠正因近期情报和除奸工作开展不利受到批评而惴惴不安,见手下送来唐绍仪有可能落水的情报,以为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除奸对象,喜出望外之际,一面将情报呈报给蒋介石,一面加紧监视唐绍仪,任何鸡毛小事都不敢放过。
蒋介石得知唐绍仪与日本人接触频繁的消息后,很不高兴。立即通过各种关系对唐对行笼络。孔祥熙先对唐说:“少老如有所需,拟请随时电告。”唐的另一个女婿诸如年,也受指使来沪,劝其脱离日伪势力的包围,移居香港。若能先到武汉,当委以外交委员会主席之职。戴笠根据蒋介石的意思,也叫杜月笙从香港写信给唐,劝他赴香港居住。面对这些规劝,唐绍仪回答说:“请诸位朋友放心,我唐某宁做亡国奴,不去当汉奸,若有机会,一定去港。”后来又说:“等把上海一些家务事料理完毕之后便起身。”话是如此说,但一直滞留上海,未见动静,引得军统特务们杯弓蛇影。
此时最关键的就是唐绍仪自己的态度了。历来学者们都在猜测,但唐绍仪心中真正所想,还是无从得知,只知唐此时的态度非常暧昧。当下情势,如若唐愿意接受日伪势力的拉拢,则军统特务必杀之;如若唐接受国民政府的劝解,则有可能遭来日方怨恨而起杀心。
现今史料没有具体提及,我们也只能猜测,唐绍仪是历经政治风云,老于世故的成熟政治人物,对于自己出处的荣辱得失,是有充分考虑的;但又以身居日寇包围中的孤岛上海而不愿得罪任何一方,便采取与各方暧昧不明的态度,这就不能不引起各方的揣测,而置自身于险境。
土肥原与唐绍仪在抗战前就有所交往,面对外界纷纷扬扬的传言,唐也只是以外交辞令推托:“一生政治活动中,对于外间任何谣言,皆视为痴人说梦。”但这也不能表明唐有坚定拒绝土肥原的立场。面对蒋府成员的规劝,他也说宁当亡国奴不做汉奸。
还有传言,唐的女婿诸如年暗中与日方勾结,背着唐私自允诺日方所开出的条件。军统以为是唐绍仪所允。
另有一传言,军统在1月28号得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情报,一是说唐绍仪对日方表明态度,一旦中方达到相当程度上的败绩,他同意与日军进行议和。这一情报引起了军统极大的不安。因为当时武汉正受日军三面包围,摇摇欲坠,武汉会战的失败已势在必然。还有另一情报,唐绍仪买下了隔壁的花园,国民党方面也派人来动员他离沪赴港时,唐绍仪答应说,料理好家务就去香港。可巧这时候,住在唐绍仪隔壁福开森路20号的一户人家搬走,腾出一所花园洋房廉价出售。唐绍仪见价钱便宜,又带有花园,于是便买了下来,还打通了两院之间的界墙,以便把女儿一家接来同住。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侦知这一情况,便断定唐绍仪不肯离沪,是想留下来为日本人服务。如此,军统不得不采取行动,以防万一了。
也有传言唐绍仪拒绝日方的一切要求,日方恼羞成怒欲除之。
至此,大致可以对唐绍仪的死因做出几种猜测:
一是唐晚节不终,落水做了日伪汉奸,准备去日军占领区南京主持新政府的工作,而被刺。若真是汉奸的话,行刺者的答案就多了,所有爱国团体都有可能;
二是唐与日寇接触频繁,徘徊不去,但最终不肯出山,日方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将其刺杀;
三是唐绍仪保持了晚节,拒绝日方的要求。但因唐的女婿诸如年背着唐私自应允日方要求,被军统所知,以为是唐绍仪投敌,故而除之。
9月30日上午,一场安排周密的暗杀行动开演了。那日细雨秋风,阴霾沉沉。一辆蓝色轿车直驶唐宅门口,车上走下来古董商一行四人,安南门卫见是熟客,便拉开铁门放行,商人们一式的伙计装束,提着一个装有古董的大皮箱,箱内确有好货,一只南宋御制大花瓶,一把据说是抗倭名将戚继光所佩之剑,另有古玩数件。
一行人来到客厅,管家早已上楼禀报唐绍仪,说谢大少爷又带人来出售古董,请老爷下楼过目,不多时,唐绍仪便下楼来与客人略事寒暄。宾主坐定后,其中一个古董商人抽出那把宝剑,举到唐绍仪面前,说:“此剑系戚继光抗倭时所用,价值连城,请唐总理过目。”唐绍仪接过宝剑,略一把玩,眉头微皱,以行家的口吻说:“恐非真物也,明朝军人已多佩刀而不佩剑,时倭寇与戚将军针锋对峙,也是有名的有名的日本倭刀。”两人讨价还价,争执不下。此是唐为了缓和气氛,便令下人给客人点烟。因屋内找不到火柴,佣人便到屋外去取。
此时屋内便只剩唐绍仪一人了。商人见时机成熟,便互相用眼神示意。当唐绍仪背转身低头凝视其他古玩时,其中一个商人迅速从南宋花瓶中取出事先藏好的小钢斧,敏捷地绕到唐绍仪的背后,照着其头颅猛然砍下,唐绍仪不及哼声,便已颓然倒下,立时脑浆飞溅,鲜血喷涌。
商人们见大功告成,赶忙撤退。临到房门口时,他们还振振有词地念到:“唐总理不必送了,留步,留步。”并带上房门出来,四人又齐向门内一鞠躬,恭恭敬敬,门外的保镖、仆人见状,也没有疑心。他们就这样紧一步慢一步走出大门来,坐上那辆一直没有熄火的蓝色轿车,风驰电掣般离去。几个仆人隐约记得车牌号是6312。
等到仆人找到火柴回到客厅,老主人已经奄奄一息,倒在脑浆血泊之中。唐绍仪被急送到附近的广慈医院抢救。医生给唐绍仪打了强心针,又输了2000c的血,仍不见效。唐绍仪一直处到神智不清的状态。当天下午4点,唐绍仪终于不治身亡。
第二天,上海各大报纸纷纷刊出唐绍仪被刺丧命的消息。法租界搜捕房验了尸后,唐氏亲戚子女把唐的遗体领去,于胶州路万国宾馆设礼堂祭奠。
法租界捕房接到唐绍仪被刺的消息后,立刻派人前往唐宅展开调查。他们用一辆装甲车守住要道路口,同时通知各处巡捕房缉捕6312号蓝色轿车。中午时分,捕房巡警在麦其路姚主路口找到了一辆空无一人的黑色轿车,经查实,这辆黑车轿车的车牌号正是6312,但车内早已空无一人,这条线索被强行切断。
另有一路巡捕根据唐家人提供的其中一位古董商人的地址,直扑该处搜捕,但也早已人去楼空。
原来这位古董商人叫谢志磐,是唐绍仪一位故人的儿子,是沾亲带故的关系。难怪唐绍仪对他疏于防范。这个谢志磐有一个胞兄,名叫谢力公,是军统的大特务。谢志磐是军统上海特区的情报员。一直与谢力公保持着“工作”上的联系。
谢志磐身为情报员,利用其父与唐绍仪是故人的关系,一步步接近唐绍仪,搜集了大量情报,并配合军统特务做周密的暗杀计划。9月上旬开始,谢志磐就借倒卖古董之由靠近唐绍仪。特务们探知唐绍仪喜爱古董,不惜高价收集,便找着了暗杀良机。
军统先是安排谢志磐带着几名身着便装的军统人员冒充古董商人驾车直开唐宅,他们带上几件古董上品,与唐绍仪讨价还价,故作商人状,做成买卖。这只是军统设计暗杀唐绍仪计划的第一步,先让军统人员做一次演习,熟悉唐家情势,以确保日后万无一失。他们以后又来了几次,发现唐绍仪对古董简直到了入迷的地步,对特别珍贵的货,还要把仆役叫开,关紧房门,独自鉴别,这更让军统部找准了下手机会。于是便发生了前文那一幕。
当时参与刺杀行动的还有老牌军统特务赵理君,军统杀手王兴国,李阿大。几个刺客行刺逃脱后,还径直跑到军统部长戴笠处邀功讨赏。赵理君被委任为军统局第三处行动科上科校长,王兴国、李阿大也各有所用。唯独谢志磐不够老练,事发后一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可能也因为他与唐绍仪的关系,他经常自言自语地说:“我对不起唐伯伯!”因此没有办法给他安排工作,就让他先在一家旅馆暂时住下。不久被送进一家医院诊治,被安置在特别监护病房中,可是病情越来越严重。他偷偷在他的裤袋里放了一只手枪,总说有人要加害于他,一只手老放在口袋里。重庆侦辑所的几个特务去这家医院公干,见谢志磐的病房门紧闭着,就从窗口探视,谢一惊之下拔出枪射击,这几名特务一齐还击,当场把谢志磐打死。后来也有传言说,这是戴笠在杀人灭口。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已经可以确认唐绍仪是军统特务部所杀。但是特务部为何要杀死唐绍仪,依然是一个不解之谜。
唐绍仪被刺的消息披露后,沪上舆论一时哗然,成为社会民众街谈巷议的一大话题。国民党同人士于右任,张继等元老都向蒋介石表示不满,蒋介石遂让陈布雷起草,代表蒋介石发布了一道唁电,有“痛悼何及,顿失瞻依”云云,还以孔祥熙的名义下令褒奖唐绍仪,拨付治丧费五千元,并将唐绍仪的生平事迹付诸国史,让后人仿效评价。
而今学者们曾于1987、1989年在珠海召开过两次唐绍仪研讨会,唐绍仪之死自然成为会议的热点,沈醉先生也与会并发表了意见。他原是军统特务,是谢力公的同事,身为个中人,应该是深知其事,能够作出准确解释和判断的。但他却认同刺唐是军统的奉命行事,但却称这是“误杀”。军统刺唐显然是处心积虑,精心策划,由专人执行专案的,定不是误杀。当时国民党政府也已在事实上承认“错杀”,所以事发之后,军统即建议“专电慰问唐氏家族,或由中央明令褒恤”,并由国民党政府明令褒扬,拨发治丧费5000元,宣付国史馆立传以掩饰其“错杀”之误。因此唐绍仪之死应该说是“惨遭错杀”。
唐绍仪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颇具影响的历史人物,既是清末的外交家,又是民国的缔造者之一。在清末的外交活动中身体力行,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国家的主权和利益。在民国的政治活动中,他坚持民主共和思想,并为实现这种思想,不遗余力——采取了种种措施来维护民主共和,坚决反对专制独裁,甚至以自己的离职来对抗袁世凯为首的专制独裁势力。
纵观唐绍仪的一生,以辛亥革命为界,可分为辛亥革命前的外交活动和辛亥革命后政治活动。
在外交活动中唐绍仪具备了民族主义情愫,并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积极与列强周旋,据理力争,一定程度的维护了国家的利益。19世纪40年代以后,西方列强纷纷入侵中国。腐败守旧的清王朝在列强的新式战法和坚船利炮的攻击下,屡战屡败,不断割地赔款,国家危机日益深化,被动地卷入了近代化的潮流中。中国现代化是中国在西方兵临城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劣势下被逼而起的自强运动,这是中国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大屈辱,因此,中国百年来的现代化运动,实际上就是一场中华民族的雪耻图强的运动。
唐绍仪在清末所进行的一系列外交活动无不显示了一个曾经留学美国的留学生的胆识和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民族的尊严,减少了中国的损失。
在1899年的山东教案的谈判过程中,最棘手的法国教案在唐绍仪的努力下,赔款数额由84万两白银降为17万两,大大减轻了清政府的负担。
铁路主权关乎国家主权,国家对铁路的控制如何,必将影响铁路沿线经济甚至是整个国家经济及政治的发展。近代帝国主义国家为加强对中国经济的掠夺,获得了许多地方的铁路修筑权。为收回铁路主权,唐绍仪和帝国主义国家进行了一系列的谈判。1898年10月10日,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