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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梦在大唐爱-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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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云儿亦已前往勤政殿返阁来。与其同行者,尚有李隆基,且,身后跟随有高力士一行人等。

    “微臣参见陛下。”

    “奴等参见陛下。”

    回身见是圣人至,诸人立马齐声行礼。太医、奉御也不例外。

    “免礼!”李隆基径直掠过跪了一地的众人,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卧榻处,揽起满头虚汗的江采苹,“爱妃!朕来了!”

    江采苹看似极度虚弱不已:“陛下,嫔妾……”想要启唇说话,奈何腹痛的厉害,话语已被疼痛替代,尽在不言中。

    见状,李隆基龙颜一沉:“快!”

    被李隆基吼斥,奉御即刻躬身上前,跪于地替江采苹诊脉。

    时间在这刻仿乎凝止,度秒如年般长。每个人的神情,均肃严。涌动于四周的空气,足可致人窒息。

    片刻,但见奉御弓着腰身退却半步,似有难言之隐的拱手道:“回陛下,以微臣之见……”

    李隆基面颜遽沉:“直说!”

    “陛下,以微臣之见,江梅妃的脉象,应为滑胎之兆……”略顿,奉御貌似在鼓底气,“恐怕,江梅妃腹中的皇嗣难保。”

    闻言,江采苹的脸颜,“刷”地苍白全无人色:“你……此话怎讲?”

    在场者同样吃诧不轻,尤为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盯视向奉御身上。

    李隆基已然怒形于色,连带揽着江采苹的臂力,不觉间收紧:“之前还好好的,这才转眼的工夫,朕的皇儿怎就难保了!庸医!”

    奉御以及太医当即跪叩下身:“陛下息怒。”

    “呃!”倍受刺激之下,江采苹腹中猛地又掀起一轮抽搐,咬牙吃痛低呼之际,一口气未提上来,两眼一黑,已倒在李隆基怀中不省人事。

正文 第159章 下天牢

    着意栽花花不发,等闲插柳柳成荫。有时候,很多事情的发生,不过是一种偶然的必然。也许只是违心的动了下心念,一时间萌生念头,再回首,已然铸成永不可弥补的大错。毕竟,善恶也仅在一念之间。

    李椒赶至梅阁时,但见尚药局、太医署的奉御、太医等人,已是齐聚在阁庭前,且不论官卑大小,老少长序,早已堵挤了满满一庭院的人。以此看来,江采苹该是服下了那碗酸梅汤才是。且,药到病发。

    “大王,可还入阁否?”发觉李椒面色难看之极,善铬从旁请示出声。

    李椒摇头,灰沉着脸容,貌似有气无力的差吩道:“你二人且留下,吾先行回百孙院,稍迟有何变动及时回告吾。”

    见李椒交代完转身就走,善轩扭头紧跟几步,环视四周低声道:“大王,事已至此,须尽早从长计议为妙,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善铬步于后,跟至梅亭处时,正闻见善轩道与李椒的这席话,心下不由“咯噔”一沉。善轩言外之意,甚为明白,无疑是作备杀人灭口。

    反观李椒,斜睨善轩,半晌缄默,方正色道:“此事吾自有主张,切勿擅自行事。你二人只需在附近静观其变即可。”

    善轩跨前一步,拦阻于李椒面前:“大王!大王可曾想过,万一事后陛下予以追究彻查,个中必牵连出大王。倘要动手,铲除后患,宜早不宜晚为宜!动不失时,眼下方是为下手的大好时机,若错失……”

    “善轩!”未允善轩言毕,善铬已现身上前,当头打断道。“如何行事,大王心中有数。吾等做好分内之事即是。”

    睇目善铬,李椒心头滑过一丝颇为复杂的体味。其实,李椒适才就已发现,善铬跟出来掩身于梅丛后。但善轩刚才所言,实则不是全无道理。

    正如善轩所顾虑的,时下梅阁里人多手乱,人人正忙得慌作一团。然而。想必不出半个时辰。一切将归于死寂。江采苹既已喝下那碗酸梅汤,最多捱熬不过今夜,其腹中的皇嗣注定将胎死腹中。一旦事成定局,届时,李隆基势必为此追查到底,但凡与此相关的人与事。皆难逃遭问罪。

    但李椒内心深处同样有所顾忌,倒并非畏惧李隆基的圣怒难犯,而是不忍对采盈下毒手。之所以在得知善轩从东宫带回的消息之后。即刻以最快的速度疾奔来梅阁,坦诚讲,李椒本是抱有一线希望。寄望江采苹尚未喝那碗酸梅汤。只要江采苹还未喝下那碗酸梅汤,今个的事儿就还留有回旋的余地。可惜李椒终归来迟一步,现下已无济于事,为时晚矣,如果江采苹腹中的这个皇嗣最终保不住。那么,再做甚么也均已徒劳无益。只会越做越错,做得越多,越无法回头是岸。

    李椒主仆仨人站在梅亭彷徨无助时分,梅阁内,诸医已然齐跪于厅堂,深表回天乏力。

    看着躺在卧榻上脸色煞白毫无人色的江采苹,李隆基顿感悲愤填膺,胸中疼惜不已。之于李隆基而言,江采苹肚子里的龙种,不止是李唐王朝的皇嗣,同时更是其的骨血至亲,可是就这样说没竟没了……

    当年武惠妃诞下的两子一女,好歹还曾降世为人过些许时日,尽管来到人间未几就早夭、蚤薨掉,怎说也算慰藉了下身为人父人母的那份感情。但今下江采苹与李隆基的这个皇儿,甚至连长甚么模样都不知……

    触景伤情之下,难免勾起对往事的怀缅,李隆基埋藏于心底的伤痛,此刻无人体懂得了。身为一国之主,一代帝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却屡屡连自己疼惜的孩儿均保护不了,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剜痛,犹如手持着把在滴血的匕首,一刀刀剜在心痂上。

    “陛下节哀,龙体为重。”高力士侍奉在侧,对此尽收于目,遂适时劝慰道。诸人见状,愈加噤若寒蝉,不敢冒然吱声。

    就在这时,从殿中省下辖的尚食局传召来的几位食医,前后步入房中来,如实作禀道:“陛下,经臣等查验,江梅妃此次滑胎,似与先时饮食的酸梅汤有关。”

    李隆基当场震怒,腾地由卧榻站起身:“酸梅汤?”

    为首的食医垂首拱手道:“回禀陛下,以微臣之见,此汤正为诱因。江梅妃身怀皇嗣,正值安胎初期,应禁食性寒、辛热之物。适才微臣以指沾手嗅尝那碗酸梅汤,发现汤中含有马齿苋、八角茴香以及薏米汁。马齿苋性寒凉滑利,混杂薏米汁,极易对人产生强刺激,八角茴香属辛热,此三物无不为易致滑胎之物。”

    采盈、月儿听于旁,面面相觑之下,不禁错愕在原地。倘若真如食医所言,是那碗酸梅汤有问题,其二人恐怕难辞其咎。云儿、彩儿同是忐忑不安,着实俱未料及,原本挺欢愉的一日,竟从天而降祸事。

    “来人,将司膳房一干人等,即刻传押至此!朕要当面审质!”李隆基早已怒不可遏,当众发下口谕。

    李隆基口谕一下,在场者中,采盈尤觉心惊肉跳,只见高力士即时朝敬候在边上的小夏子递了个眼色。小夏子当即恭退往阁门方向,作势前去司膳房传旨。

    但见之前就已被传召在此的八位食医中,有两人步上前,叩首道:“启禀陛下,今日送至梅阁的酸梅汤,臣等早先有亲验过。当时顾及江梅妃身怀龙嗣,臣等明令,未曾于汤中添加这三样易致滑胎之物。恳请陛下明察!”

    闻罢,李隆基龙颜顿变,正欲发火,但听为首的那位食医接话道:“陛下,在微臣看来,想是此事另有隐情。恳请陛下,让诸位奉御、太医同行,共往督责,查验先前煮汤时余留在司膳房的汤汁。其中是否有蹊跷。一查便知。”

    法不责众。李隆基一怒之下,责令将司膳房所有相干人等统统押解至梅阁来,动静未免闹的过大了点。尚食局的八位食医,在宫中可谓资质深厚,历来做事谨慎,恪守本职。而司膳房全体上下,往昔也从未出过何差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仿乎有失公允。

    察言观色着李隆基面色。高力士转即绕出厅堂,冲静候在外的诸医使了个眼神,示意其等随其同往司膳房,查证取物。

    有道是,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这会儿。除此之外,亦已别无它法可行,若非汤汁本身有失误之处。不言而喻,即为中途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趁机在汤中动过手脚,意欲嫁祸于人。一箭双雕。

    高力士一行人等刚步出梅阁,行至梅亭处,迎面就遇见李椒主仆三人。在梅阁外碰见李椒,高力士纵使心有意外,但并未显于面上。照旧依礼朝李椒率然行礼道:“老奴见过广平王。”

    环目跟在高力士身后的诸医,李椒不动声色答礼之余,旋即关询道:“究是出了何事?吾老远便听见,梅阁这边闹哄声。莫非,皇阿翁……”

    会意李椒弦外之音之际,高力士忙作释:“广平王莫忡,非是陛下体有抱恙,乃江梅妃有感不适。老奴尚有要事在身,且先行一步。”

    目送高力士等人行色匆匆离去,李椒片刻晃神,为之心有余悸,又不无怀分愧疚。委实未有防料,尚未来得及从梅阁离开的工夫,此时竟被高力士撞见,如此一来,不免陷于进退两难的处境。

    善轩看在眼底,愈为干着急,于是再三谏言道:“大王,怎办为妥,尚需及早拿定主意是好。”

    ——————————————

    约莫两刻钟后,高力士、小夏子等人一同返回梅阁,据所查悉,禀报予李隆基。一如食医所述,司膳房呈送的酸梅汤,确实无半点问题,不过,送至梅阁的这碗酸梅汤,却大大的有问题。马齿苋、八角茴香、薏米汁掺入的分量虽少,却足以致使江采苹滑胎。

    眼见司膳房的司膳、掌勺均已跟来,采盈自知瞒不过去,遂上前承应道。“陛下,这碗酸梅汤,是由奴一路端来。奴也不解,何故凭空多了这三样东西……奴自幼跟随在奴家小娘子身边,绝不会兴心害奴家小娘子!”

    事已至此,与其被人指认,反不如敢于担当。况且,采盈自认心中无愧,可恨的是,却又无从替己辩驳,洗刷冤屈,着是一个头两个大。

    “陛下,晌午时辰,奴曾与采盈同往司膳房端取茶食。奴可为采盈作证,采盈确是不曾在汤中下毒。”月儿见状,咬着红唇犹豫之下,唯诺着跪于采盈身旁,带着丝颤音近前作禀道。

    云儿、彩儿见了,面上一怔,旋即不约而同跪下身:“陛下,小娘子平日待奴等不薄,奴等绝不敢对小娘子下此毒手。恳请陛下明鉴!”

    司膳房的司膳、掌勺杵在旁边,先前在高力士、小夏子等人奉旨前往司膳房盘查时就已知晓个中原委,于是随即顿首道:“陛下,江梅妃昔日未少替司膳房解困,仆等感恩戴德尚不及,纵使借仆等天大的胆儿,仆等断不敢加害江梅妃及其腹中皇嗣。望陛下明察,还司膳房清白。”

    “够了!”李隆基龙目一挑,但闻“哗啦”一声响,甩袖挥翻帷幔一角,怒形于色直指众人厉声道,“强词夺理!酸梅汤只经过你等之手,现下个个口口声声跟朕说与己无关,推诿责任!难不成,是江梅妃自个加害自个腹中皇儿!”

    “陛下息怒。”龙颜大怒,诸人忙不迭齐跪于地。

    时下李隆基却已听不进任何人的只字片语,当场一挥衣袖:“传朕口谕,将这一干人等统统关押天牢!即日责令大理寺审理此案,限三日之内,呈报朕!逾期无果,便将大理寺卿一并问究拿办,即时革职!”

正文 第160章 孤注一掷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李隆基只一句话,采盈、月儿、云儿及彩儿四人,转眼间,已被人押入天牢,成为在押的阶下囚。

    不止是江采苹宫苑中的这几个近侍,就连司膳房的掌勺、尚食局的那两位食医等,凡与案情牵扯有关联的人,皆被打入天牢,以待大理寺择日升堂审理。唯有司膳房的司膳,侥幸被责令留察在司膳房,戴罪按时定点备食膳,以免动摇整个皇宫的正常饮食规律,在宫中引发更大的波动以及混乱。

    由于情势刻不容缓,唯恐一着不慎,反而被圣怒迁怒于己,大理寺卿连夜会同两名少卿,提犯审理此案,想方设法令关押在天牢的几名犯人开口,从实招供,以便及早破案呈报李隆基。毕竟,肆意毒害后。宫妃嫔及皇嗣的罪名,可不小,原就非同小可,何况李隆基早有圣谕在先,限期三日之内查破此案,事关紧要,愈为拖疏不得。

    奈何审了整宿,牢中的犯人,非但无人招供,反倒人人喊冤。眼见堂外的天色已渐破晓时分,大理寺卿及少卿早已审的口干舌燥,就差磨破嘴皮子反跪于人哀求犯人招供,顾忌在押者今下在宫里的分位,却又轻易动不得刑,无奈之下,唯有先行退堂,商议之下,暂且回头再审。

    折腾了大半宿,采盈等人虽觉乏累不堪,但因心中牵念着梅阁的江采苹,无从得知江采苹现下情况如何,及其腹中的皇嗣究竟又怎样,群医共商法子之下,这夜到底保未保得住,待被狱卒押回牢房之后。着实难以合眼。

    当时李隆基盛怒之下,不问青红皂白,竟将采盈、云儿等四人皆关入天牢,听候发落,时下,梅阁有且仅有江采苹独自一人留在那,身边连个照顾的人均未剩余下,不牵挂才怪。尤其之于采盈而言。亲身磨砺的这一夜之变。委实如场噩梦般,身心上的打击、刺激格外深。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己身竟因加害江采苹,而获罪至这种田地。在采盈心里,江采苹可是其最亲的那个人……

    “采盈。怎地了?”但见采盈双臂环膝蜷缩在牢房角落里,突然间径自哽咽不已,云儿慌忙关询道。

    采盈无语的摇摇头。别过脸去,将“啪嗒啪嗒~”宛似线般在直掉个不停的杏眼埋于双膝间,呜咽着削肩一起一伏颤抖不息。

    见状。云儿、月儿、彩儿仨人忙不迭靠向采盈,揽住采盈的肩,急切的相询出声:“究是怎地了?可是有何不适?别吓奴……”

    “无事。奴只是想奴家小娘子了,咳~”采盈吸吸鼻子,胡乱抹把脸上的眼泪。须臾,抬起头来。

    但闻采盈鼻头通红的这般一说,月儿竟也跟着红了眸子,眼角泛出泪花,默然坐到一边。采盈无恙,云儿和彩儿悬吊着的心安落下之余,同样不无牵念江采苹,黯然半蹲半坐于旁侧,一时间不知说何是好。

    ——————————————

    百孙院。

    李椒坐在书案前,眉头紧锁不展。善轩、善铬兄弟二人站在书房里,陪李椒站了一宿,直至这刻,早已站僵硬腿脚,麻木了神态。

    “大王,外面天色已亮,大王可是要小作休憩下?少时,国子监张国士还要为大王上课。”看眼窗外已放大亮的天色,想必快日上三竿,善铬及时提醒出声。干坐着,总不是办法,事已至此,一动不如一静,权宜之计惟余静观不变的份,以免自身按捺不住,反是败露行迹。

    眼梢的余光斜睨善铬,善轩旋即也从旁接话道:“大王可是要吃点东西?早食时辰已过,仆去司膳房,传点大王平日喜食的膳食,可好?空腹上学堂,稍时大王若饥肠辘辘,肚皮咕咕直叫,岂不有损大王颜面。”

    李椒颇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用。吾尚不觉腹饥。为免张国士久等,善铬,你前去代为迎接下张国士,告知,吾昨夜偶感风寒,头疼的厉害,浑身乏力,今日便不上课了。”

    善轩微愣,但见善铬同是面有难色,若有所思道:“大王,以仆之见,大王今个请张国士讲授课业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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