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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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江采苹早有心理准备,料知白日在王美人那边所发生之事,必然瞒不过李隆基耳目,却也未有料及,事情竟传的如此快速。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先时江采苹从王美人宫苑返回梅阁来,这会儿尚不到半个时辰,江采苹前脚返阁李隆基后脚就跟进门来,前后相差不足一刻钟工夫,由此足可见,李隆基的消息有多灵通。
无怪乎李隆基刚才将高力士等人均屏退,原来早已坐定主意,今儿个之所以提前半刻钟从勤政殿出来移驾梅阁,想必也是因于此事的原由。李隆基既有话要单独同江采苹说,并提及此话题,江采苹唯有如实作禀。
反观李隆基,面颜此刻却是有分凝重,闻罢江采苹说述,须臾凝神目注江采苹。才抬手示意江采苹起身:“爱妃不必替王美人说情,个中原委朕已知悉。王美人气量太小,连自个身边的宫婢亦容不下,见日非打即骂,呼来喝去。朕,本欲令其好生反省,才将其禁足扣奉,不成想……咳咳!”
李隆基一席话尚未说完。已然剧烈咳嗽起来。江采苹慌忙步过来。为李隆基捶了捶后背。近些时日以来,连日阴雨不断,时热时燥,使人火气上升,李隆基由来久矣的咳症,旧病复犯。尚药局、太医署的群医,一如往昔同样束手无策。江采苹前几日发现李隆基夜间就寝时,间或直咳得在梦中长眉紧皱。待晨早李隆基上早朝之后,江采苹便亲自下厨特意熬制冰糖雪梨,等李隆基回阁服用。始自滑胎那日起。宫中又接二连三生出乱遭,江采苹便也忘却为李隆基熬汤喝。
不过,听李隆基这番话,却有点让江采苹大喜过望。这年头,人命贱如草芥。为奴为婢者,更是卑贱尚不如蝼蚁,然,是人无不是人生父母养,江采苹的思想观念全不受这时代种种封建体制的束缚及啃噬,毕竟,上世的钱青青是个千年后的现代人,但李隆基身为一代帝皇,自古皇权至上唯君独尊,李隆基潜意思里有这种认识度,坦诚讲,着实令江采苹对其刮目相待。
“陛下,龙体为重。”待李隆基咳过一阵儿时,江采苹这才步至茶案处,斟了杯清茶转递向李隆基,“倘使陛下加罪,便加罪嫔妾,陛下切莫提动肝火。”
李隆基啜口茶,润了润咳嗓:“朕并非恼爱妃。”
江采苹莞尔一笑:“嫔妾自知,陛下未生嫔妾的气。”略顿,接下李隆基手中的茶杯搁置于旁,方又续道,“不过,一码归一码,若非嫔妾行事莽冒有欠深思熟虑,后。宫的琐事又岂会扰及陛下心烦?”
后。宫不得干政。尽管江采苹从不曾过问朝堂之上的政事,但由李隆基的身上可观知,日前李隆基咳症突犯,绝非仅止于天气多变的缘故。有道是,无事一身轻,在江采苹看来,李隆基日夜操劳朝政,事无巨细忧系过多,人至中年,身体吃不消,恐怕才是诱发病症的关键所在。是以,宫中诸医用尽法子,原即治标不治本,反反复复之下,反而治成顽疾,是药三分毒,何况,即便下药分量上也不敢太重,难除病根不足为奇。
李隆基执过江采苹柔荑,拉江采苹于身旁坐下,长吁口气才道:“朕,本有意晋封爱妃入主中宫,为朕打理六宫宁和,后。宫不宁则天下多乱……晨早爱妃与力士之言,却也不无在理。朕前思后想,后。宫众妃嫔之中,有且仅有爱妃一人乃人中凤,朕知爱妃非是个贪慕权位之人,怎奈时下偏是个多事之秋……咳,咳咳~”
李隆基的咳症,这回似乎比以往严重得多,才几日而已,已比前些日子更厉害,一咳就连喘带憋得直喘不上气来。江采苹赶忙稍侧身为李隆基抚背,边蹙眉说劝道:“陛下切勿再忧思过虑,嫔妾承应陛下,暂代中宫主位即是。”
“爱妃,咳~”李隆基面上显是一喜,半握拳干咳了声。
见状,为免李隆基一时过激又咳个不停,江采苹于是及时接道:“陛下且听嫔妾说。嫔妾不看重甚么名分,陛下无需再行加封嫔妾,陛下对嫔妾的恩典,嫔妾心领之。为陛下分忧解愁嫔妾甘之如饴,陛下心中有嫔妾,便是对嫔妾莫大的恩宠。嫔妾所求无它,惟求陛下好生调养龙体,切莫伤身。”
李隆基旧事重提,此时又把立后之事挂于嘴边提及,江采苹自是镜明李隆基用意何在。然而,女人有时聪明过头,反不如装傻充愣卖萌可爱又长命。尤其是面对李隆基的“低声下气”,江采苹委实不无动情。男人对于女人的态度,一次婉拒可视作矜持,下次便两看生厌。
于房中坐至这刻,李隆基的每席话,均是点到即咳,江采苹若再不心领神会李隆基话里话外之意,己身的淡雅润静无疑将被人看作是孤芳自赏,自毁圣眷。与其为此以至于圣宠不复,失宠于人,半毛划不来。
换言之,李隆基今下将凤印交由江采苹代为掌管,之于江采苹而言。乃至整个梅阁,实则有利无弊。于宫中礼秩一同皇后,至少便于现下的查案。如此一来,忌惮于江采苹的权势,或许可换来宫里短时间内的安宁,而采盈、月儿关押在天牢之中,大理寺不看僧面看佛面,理应不会再轻易用刑逼供。
就在这时。但闻高力士隔着道屏风于外说道:“陛下。晚膳备好了。”
李隆基睇目屏风方向,继而看向江采苹,眉目含情道:“朕听爱妃之谏言,即刻传膳。”
江采苹抿唇笑曰:“嫔妾陪陛下用膳。”
步出屏风,只见云儿、彩儿也已静候于外。适才二人由庖厨步入阁内,原就是入阁作禀江采苹夕食之事。见高力士正侍奉于书房门处,心知江采苹必是正陪李隆基在书房里,故才拜请高力士通禀。
待于食案前坐下身。李隆基环目面前的菜食,不由开怀。今个的夕食,甚为丰盛。堪称饕餮盛宴。见李隆基看似胃口大开,江采苹不动声色的挑了眸侍候于边上的云儿、彩儿俩人。会意江采苹暗示,两人就地垂首屈膝:
“奴等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斜睨云儿、彩儿,心知肚明此举定为江采苹所吩嘱,既是煞费苦心。便也未当面点破,只敛色道:“往后里勤谨侍主即是。”
“是。”云儿、彩儿齐声作应,恭退于旁侧。
“陛下且尝尝,可是合胃口?”江采苹夹箸菜肴,放于李隆基碟中。之前江采苹带云儿从王美人宫苑回来时,时辰已是不早,彩儿独自在庖厨忙活这大半日,竟是凭一己之力做出这么一顿大餐来,可见未少卖力。
李隆基赞许尤嘉的尝了几样食案之上的菜食之后,侧首道:“力士,少时遣小夏子将勤政殿未批完的那几本奏折送过来。朕今夜留宿梅阁。”
“老奴遵旨。”高力士立刻躬身领命。
江采苹撂下手中箸,当即朝云儿唤道:“不妨让云儿跟小夏子同去,顺便把陛下近几日服食的汤药取来。”
“这个……”高力士面有难色的请示了眼李隆基。
见李隆基故作无状的低咳声,却未置可否,江采苹娥眉轻蹙,适时柔声道:“陛下,难不成陛下连日来不曾传命奉御对症开药?”
李隆基貌似略有尴尬:“朕这病,久治未愈,开多少药也是无济于事。这些年来,朕早生闻不了那股子药味……”
其实,江采苹已是猜知李隆基未传奉御,只因李隆基的身上丁点药味也闻不着。江仲逊身为闽莆一带颇有名望的儒医,入宫之前江采苹可是未少为江家草堂采购药石,自幼耳濡目染,但凡李隆基吃过汤药,就算江采苹分辨不出是哪几种草药,起码可嗅得出汤药特有的味道。
“陛下可是要食言?”稍作沉思,江采苹拉下脸,闷声质道。
这下,倒是问得李隆基一愣:“朕,一言九鼎……爱妃何出此言?”
江采苹轻哼声,娇嗔道:“陛下适才刚承应嫔妾,由今以后保重龙体,眼下却嫌药苦,不是食言,是甚么?”
江采苹一向貌婉心娴,从未像藕人般跟李隆基“发嗲”过。面面相对着江采苹,李隆基一时间楞是手脚无措:“朕,朕不是不知,这‘良药苦口’之理,但若吃了无用,吃它作甚?爱妃,朕……”
高力士等人旁观于侧,此刻同是有分傻眼。在御前伺候了数十载,还不曾见过李隆基有理屈词穷之时。更别提龙颜一个劲儿在赔笑,对方反而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叫人稀奇不已。
药补不如食补。若有所思之际,江采苹旋即板正脸颜,正经八百道:“陛下,后。宫既交由嫔妾暂为打理,陛下需君无戏言才是。”
李隆基微怔,顿时不解江采苹话意为何,但碍于面子,当下于人眼前也唯有一口应承道:“君无戏言。”
正文 第178章 义女
寿王府。
李瑁、杨玉环乘坐马车回到府邸时,天色已是渐黑。马车刚停下,门口的家丁就匆忙疾奔过来,牵马缰拿垫脚。
今日张良娣的寿宴,未时便已结束。宴散时分,应邀入宫向张良娣贺寿辰的满座高朋纷纷揖别,李屿却独独将李瑁夫妇留下,请至东宫偏殿小坐。这一坐就坐了一个多时辰之久,直至约莫酉时,才差人送李瑁与杨玉环出宫门,打道回府。
步下马车,李瑁并未等杨玉环下车,已然径自步向府门。待杨玉环由娟美搀扶着脚踩摆于马车左侧的垫脚迈下身来,只见李瑁的身影刚好消失在朱门前。这一路回府的道上,李瑁一句话也未跟杨玉环说,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杨玉环亦未多问。自嫁入寿王妃开始,李瑁便一直不喜欢杨玉环多加过问其的事,即便有甚么心事也从不道与杨玉环听。
当年武惠妃受邀至杨府赴宴,无意间提及小儿寿王李瑁的婚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玄琰为攀龙附凤,便趁机对武惠妃大献殷勤,私下命人将自己的三个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故作无状的在后院捕捉蝴蝶。武惠妃为隐隐传入耳的声声娇笑所吸引,循声入园,只见园中扑蝶的女子,年约二八芳华,一脸的灿笑人比花娇……
“父亲!”
武惠妃与杨玄琰的出现,不言而喻,自是打断杨府后院女儿家的这场热闹嬉戏。时至而今,每每思及当时的场景杨玉环依旧记忆犹新,那时是长姊——亦即杨玄琰之长女最先发现有人来后园。
“不得无礼。快些见过武惠妃。”杨玄琰边示意仨女儿上前行礼,边佯装惶恐的为武惠妃说示道,“回武惠妃,此乃某之儿。”
但见武惠妃精明的眸子一闪,蹙眉啧啧称叹道:“哎呦。杨司户好生福气呐!女儿生的如花似玉,仪容俊秀……”
其实,在这之前,武惠妃早已听说杨家的女儿有人品。是以,任蜀州司户的杨玄琰每年上京觐见,武惠妃均会在宫中与其打个照面,一回生二回熟,而今算来。几次打照面下来。二人早就是老相熟了。故,日前得悉杨玄琰今年有将自家女儿一并带来长安城时,武惠妃已有登上造访的念头,逢巧杨玄琰又有意设宴相请,今个武惠妃便轻车减从出宫来,屈尊降贵至杨府。
得武惠妃赏识。杨玄琰顿时喜上心头,面上却自谦道:“武惠妃着是谬赞,某这三个女儿。长年养在深闺,不成体统。不敬之处,还请武惠妃宽恕……”
正说话的工夫。却见从园中的假山后爬过来一道人影,手中提着装有蝴蝶的网袋,“扑腾”一下子,纵身一跳跳至地面。
“放肆!未见武惠妃在此?身为女儿家,青天白日的爬上爬下。成何体统!”见武惠妃突兀被吓得一愣,杨玄琰面色陡变,不由分说当场呵斥出声。
当头挨骂,杨玉环提于手的网袋不觉间滑脱。网袋掉地散落的刹那,先时捕捉于袋里的十几只蝴蝶立时煽动薄翼,争先恐后冲出袋口盈盈飞向天空。
“哎呀!蝴蝶飞了!”
杨玄琰的三个女儿,匆忙伸手去抢抓那些挣脱牢笼的蝴蝶,一时间反而只余下杨玉环独自怔于原地,樱桃小口微微张启,目注着杨玄琰的仨女徒手争抢翩翩飞绕于园中的蝴蝶,少时,情不自禁掩唇“咯咯”轻笑。
杨玉环不经意的这一笑,却是引得武惠妃为之凝神注目。及笄之年女孩子清纯的笑靥,这些年武惠妃未少见,但像这银铃般的少女笑声,却极少见。望着杨玉环迎风俏丽的体态,尽管稍显丰硕休整,却是个美人胚子,且,举手投足间浑身上下散发着股子与众不同的特有气质,武惠妃不禁默然点头。
“笑甚笑?还不快些抓蝴蝶!”
“可不是?适才捕了好阵儿才捕捉到手的蝴蝶,全被你放飞了,你还有脸杵在这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傻笑!”
乱撞乱抓一通下来,杨玄琰的三个女儿非但未逮住一只蝴蝶归网袋,反倒差点撞个满怀,再见杨玉环站在边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遂将满腹牢骚发泄向杨玉环身上。霎时,原本怡人悦目的园中掀起闹哄。
“阿姊,其也非是有意而为之嘛。”
“听你这意思,是在帮其说话喽?”
眼见小女儿与大女儿要发生争执,杨玄琰立即步上前,适时终止这段并不在谋划之内的小插曲:“放肆!当着贵客之面,岂可如此造次?”
名门闺秀,须是知书达礼温婉贤淑才是。武惠妃既要为寿王选王妃,怎说也要挑个门当户对、有才有貌的女子。在杨玄琰审时度势来,今下太子李瑛快要被废黜的谣言一再四起,武惠妃正值得宠,如若有朝一日李瑛真被废,它日寿王李瑁则极有可能荣登太子之位,摇身一变成为大唐新的储君,故,够得上寿王妃资格的人选,势必也需有容人之量才是。只可恨自家女儿竟为了几只蝴蝶失礼于人前,此事一旦传扬出去难免要落人笑柄,看来这些年是把其等给娇惯坏了。
反观武惠妃,看似毫未介怀,却也说了句叫人颇觉意味深长的话:“无甚,本宫也曾年轻气盛过……”
但见武惠妃说着,已是步向前来,杨玄琰慌忙退侧半步,并暗示自个的三个女儿乖顺温恭有礼分,切勿再造次,自毁前程。
熟料,武惠妃却将目光打量向杨玉环:“告诉本宫,你名唤甚么?”
见状,杨玄琰心下“咯噔”猛地一沉,半晌呆愣之际,却听自己的长女嘴快的插嘴道:“其是丫鬟。”
这下,杨玄琰不由一惊,顿觉大事不妙。
杨玉环微笑着缄默着,倒是全无异样。人家说的本即不错,其原就是杨府的婢子,是以,也就无所谓被人指说。然,武惠妃接下来的一席话,楞是仅在眨眼间,彻底改变了其下半生的命运。
“玉环?好名字,人长得也端庄标致,不过这身子骨,瞧着干瘦了点……”
武惠妃乃陇西人,因于杨玄琰出任的是蜀州司户,三个女儿皆随其生长于蜀中地区,口音上的差异,武惠妃楞是把杨玄琰长女口中的“丫鬟”二字,听成“玉环”两字,说来令人又吃诧又吃瘪,尤其是平日本就待杨玉环不善的杨玄琰的长女,此刻最为憋懑,却又只能干窝火,只因武惠妃已是执过杨玉环的手,和声笑语道:
“杨司户家中女儿貌美出色,连园中的彩蝶也格外招人喜爱。本宫今儿个竟也跟着一时兴起,意欲带只杨司户这后院里的蝴蝶回宫,且不知,杨司户可愿割爱?”
武惠妃话中有话,杨玄琰忙拱手:“承蒙武惠妃看得上眼,实乃某之荣幸。某即刻唤家仆,为武惠妃捕蝶。”
“杨司户无需劳师动众……”熟料,武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