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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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闲得直难受,整日除了拿箸铲饭便是伏案打盹,甚么活也不用干甚么事也无需理,头开始还真有些直觉不踏实,食不知滋味寝不安,甚至乎接连几宿竟夕不眠,然而慢慢的俩人便也想开看开了,不但该吃时便吃该喝时便喝,更是吃嘛嘛香成日嘻嘻哈哈不断。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若命中注定在劫难逃,反正过一日是一日,多活两日便多赚一日。
尽管如此,面上掩饰的再无所谓样子,现下见到云儿到来,采盈、月儿仍是忍不住心里委屈十足。看着采盈、月儿身穿赭衣,虽说身上的囚衣倒也不脏兮兮的皱皱巴巴,可一看便知已有数日不曾梳洗,云儿同样心中甚为不好受。
“云儿,你怎地来了?小娘子呢,小娘子可好?”
见采盈上来头句话便是关询江采苹是否安平。云儿鼻头不禁发酸,皱眉道:“小娘子一切安好。今日便是小娘子差吾特来探望你与月儿。”
月儿紧握着云儿手,也迫不及待地从旁问道:“案子查的如何了?小娘子今个遣你来,可是来接奴等回宫?究是谁人下毒陷害奴等?”
采盈亦一连串附和道:“月儿说的极是,月儿所言,正是吾心中所惑。云儿,你快些告知奴,到底是谁这般心狠手辣。敢对小娘子下此毒手。并设计陷害奴等蒙受这不白之冤,被囚禁于这暗无天日的天牢?”
面对采盈、月儿的急不可耐,云儿却是良久沉默,一时间愣是无言以对,不知怎说是好。适才之所以说江采苹一切安好,坦诚讲。云儿无非是想安采盈的心而已。正如采盈所言,被关押在天牢这种惨无天日之处,需是有所寄望。才可激励自己坚持下去,而唯有活下来,才有熬出头重见天日之时。云儿委实不愿,连云儿、月儿用以度日的这点念希均无情的破灭。倘使善意的谎言可抚慰人身心上的伤痛,有时候编谎话远比说实话要简单容易道出口的多。
“云儿,你怎地不说话?是不是出甚么事了?”眼见云儿缄口不语,采盈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直打转儿。“你、哎呀,有甚么事,烦请快些告知奴好不?别叫奴干着急嘛,行不?”
“采盈,你别催云儿,且让云儿慢慢说。”月儿见状,忙拽了拽采盈衣襟。云儿神色间难掩的异样,月儿同是察觉到。只是,月儿自认,无人比自个更了解云儿的脾性,毕竟,自幼一块成长的磨砺摆在那。
云儿若有所思的看眼采盈与月儿,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无甚事。案情尚未水落石出,小娘子挂怀你二人在牢中耐不住性子,故才授意吾走这趟。一来,权作让你二人安之,好生保重为宜,再者小娘子颇记挂采盈身上的伤,时下已是酷暑时节,天牢尤为闷热潮湿,月儿,你务必要遵照太医之前的叮嘱,每日按时定量为采盈上药,切莫让采盈的伤感染留下疤痕。”
临出阁之际,江采苹虽未余外多交代何话,但云儿看得出,这些日子里江采苹实际上无一日不在担忧采盈臀部受的伤。为打消采盈、月儿心头的疑虑,眼下也唯有如是说示,尽可量岔开敏感话题。
“原来小娘子心中还想着奴……”但见采盈又是哭又是笑的吸了吸鼻子,旋即胡乱抹了把脸,也不知是在擦眼泪还是在抹鼻涕,转即喜极而泣般拉过月儿的皓腕,囔囔道,“奴就说嘛,奴家小娘子绝不会置奴等不闻不问的嘛!”
“是,你言之有理。可奴也未说过,小娘子丢下奴等不管了之类的话呀?”月儿噘着嘴,冲采盈撇了撇嘴。这几日俩人呆在牢里,可谓无话不谈,采盈原就话多,半刻也不甘安静,连日来月儿竟也浑然不觉间已被采盈带的爱饶舌。
“云儿,你有未有发现,月儿有甚么变化?譬如说,较之往昔的怯懦,动不动畏首唯诺,今日一见,更为活泼可爱了点……”采盈将云儿拉近一步,步于旁低声附耳道。
采盈与云儿的窃窃私语,声音虽小,但从采盈的连说加比划中,月儿已然读懂采盈的口型及其手势,于是二话未说,即刻上前把云儿拉拽回身边:“背地里讲人坏话,可是造口业!”
见月儿黑沉下脸颜,一双月牙般的眸子拧得眉头几欲堆成座山峰,简直又憋气又好笑,采盈愈为上瘾似的打趣道:“呶,休要冤枉奴呦。当着你之面,奴可未敢说你坏话,奴是在跟云儿夸赞你活泼又可爱。唉,这世道呀,好人难做呐!连说句实话,也要被人误解,看人脸色,天理何在?”
白眼采盈,月儿哼道:“少唬奴了。别以为奴听不懂,你实是在说反话,嘲谑奴,在拿奴说笑!净是欺负奴,且待回宫,看奴不跟小娘子告状。”
对于采盈与月儿之间的小打小闹,云儿始终但笑未语。无论怎样,只当这是苦中作乐的一种方式。月儿生性胆小慎微。经此一事,若能改变点,于磨练中有所成长,未尝不无裨益。
对月儿的拌嘴皮子,采盈却是乐得奉陪:“哎,你还讲不讲理了?怎地还要跟小娘子告状了?且让云儿评评理!”煞有介事的说着,采盈忽而像是想起甚么一样,面上的嬉闹之色瞬敛。“奴差点忘却件紧要事……云儿。适才你说,小娘子近来一切安好,奴想问你,小、小娘子腹中的皇嗣,究是保未保住?”
上次江采苹随驾来探监时,采盈净顾哭得一塌糊涂。当时楞是忘了询下关于江采苹肚子里的龙嗣之事。当日江采苹喝下那碗酸梅汤之后,便腹痛不止昏厥在榻,李隆基一怒之下。责斥将梅阁的婢子全打入天牢,与此相干的尚食局的两位食医及司膳房那日的掌勺,同时下了天牢。至今未放。这次好不容易巴望到云儿来,采盈需把压于心头的这块石头,问个明白。
触及于目采盈满为急切的样子,云儿显是怔愣了下。江采苹腹中的皇嗣,早在事发当日便已滑胎掉。此事云儿也是在被李隆基特赦回宫之后才知晓的。此刻采盈复又提及这件事,云儿着实不忍于心把真相说出来,但又隐瞒不得,只好摇了摇头。
见云儿垂首摇头,采盈已是明晓于胸是为何意,当下突兀只觉脚软,脑海“嗡”的一下子空白一片,径直崴脚向摆放于牢房中的案几才勉强站稳身子。这下,霎时让月儿心下猛地一颤,不止是被这个消息骇了跳,也为采盈的这副反应吓了跳。日前江采苹屈尊降贵亲至天牢时,待人接物言行举止一如既往,月儿还天真的觉得江采苹及其腹中皇嗣定是母子俱安然无恙,未曾想,原来江采苹竟是在独自一人默默承忍这份痛苦。而今想来,其实并非就全无置疑,只是不愿往坏的那方面去想罢了。
“是奴害了小娘子,奴愧对小娘子对奴的恩情……”牢中片刻死寂,但闻采盈喃喃自责道,“早知今日,那日在公堂上,反不如把奴一顿乱棍打死!老天不公,留下奴这条烂命作甚?若非要一命抵一命,奴甘愿用自个这条贱命,换回小娘子腹中的骨肉,奴死不足惜……”
情到深处无怨尤,人世沧桑却何求。采盈潸然泪下,云儿、月儿旁观于侧,此时不无感同身受,月儿欲上前劝慰,却被云儿暗中拉住。很有时候,眼泪是再好不过的宣泄工具,痛快哭场,就算不能减轻内里的感伤,总比一直积压于心里患上内伤的好。
“另有件事,吾应告知你二人及早知悉。”约莫半刻钟过后,待采盈抽抽搭搭情绪暂平复下来,云儿掏出块方巾递向采盈,略顿,接道,“王美人宫苑里那名唤作红花的老宫婢,前几日已是坠井身亡,猝死于非命。”
“甚么?红花死了!”闻云儿言,采盈与月儿面面相觑之余,不约而同齐声吃了诧。这实在又是一则汗人的噩耗。
“事发那日,正是小娘子伴驾来大理寺之日。隔日吾与彩儿回阁,才知前一日晨早,红花的尸首被王美人宫苑里的其她婢子打捞在井池之中的事。”云儿的口吻,听似格外平淡无奇,“为此王美人大闹了场梅阁,指责小娘子是杀害红花的真凶,惹得龙颜大怒,本是被责令禁足于己宫苑,先时吾来时,王美人今早已被打入冷宫。”
“这般说,小娘子岂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听云儿简述毕,采盈不由瞠目结舌。但听云儿道:“吾将此事告于你二人,是想你等心中好有个数。此趟出来,吾不便呆太久,这便赶回去。”
该捎的话皆已转达,采盈与月儿现下在牢中又无危险,既是虚惊一场,云儿也该早点返阁,以安江采苹忧忡。这趟出宫,怎说事先也未经由李隆基批允,趁早避人耳目为妙。
正文 第183章 隔阂
李隆基下早朝之后,便径直摆驾梅阁。今日早朝时,李林甫等一干朝臣在兴庆殿上呈递折子,联名请奏南诏皮罗阁兼并五诏事宜,为此文武百官商议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之久,楞是未议出个头肚来。
今下朝中大臣多半已为李林甫笼络,但南诏请军一事,实乃军国大事,草率不得,更急功近利不得,若无万全之策,恐致生灵涂炭,天下大乱。时下大唐正处太平盛世,久未征战,去年派御史严正诲率兵协助南诏征讨六诏各个部落时,已是劳民伤财,消耗了不少国力,尚未加以休兵养息,如果今年继续屡屡出兵相援,即便边疆将士再怎样能征善战,兵强马壮,只怕终也吃不消。
思忖着调兵遣将之事,尚需从长计议为宜的工夫,李隆基的龙辇已是行至梅阁。奇怪的是,圣驾驾临,梅阁四下却静得出奇,不但闻不见丁点动静,连个出来恭迎圣驾的人也看不见。这下,李隆基不由纳闷,换做往日,江采苹该是早已步出阁门来迎接其才是,今时阁内阁外竟是空无一人。高力士伴驾在侧,见状,忙示意随驾同来的众宫婢以及给使四下里找找看。
“陛下莫急,指不准江梅妃是出阁赏花了。今个的天气不错,这大好春光,鸟语花香……”眼见龙颜隐隐不悦,高力士边斟了杯茶奉上,边绞尽脑汁为江采苹开脱着,只望江采苹就在附近可及时赶回阁。
李隆基今日的心情本就不快,不成想江采苹这边竟也出此状况,少时万莫出甚么事才好。换言之,倘使众人皆找寻不见江采苹回来,万一李隆基动怒,届时,只怕高力士也担待不起。毕竟。李隆基乃一国之君,君王久等妃嫔的事,历来可谓少见,原就不合礼制。
约莫半刻钟过后,先时差遣出去找寻江采苹的宫婢、给使陆续返回,却始终不见有人寻见江采苹一并回来。李隆基端坐于阁内,脸色愈为难看之极。察言观色着李隆基面颜变化,高力士唯恐龙颜震怒。迁怒于人。于是连连冲众给使使了个眼色,暗示其等再行出去寻找,默示众宫婢暂且退于边上侍奉。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找来找去楞是找不见人影,只能说是这群仆奴不够机灵,皇宫虽大。人总不至于飞天遁地凭空消失,再者说,这一大清早儿的时辰。江采苹又能去哪?
“启禀陛下,江梅妃回来了!”
气氛微妙时分,但见适才刚又被遣差出门的几个给使匆匆疾奔回来。小喘着疾步叩禀道。话音才落地,只见江采苹身后跟着彩儿、小夏子已然步入门来。
一见江采苹人,诸人自是无不松了口气。李隆基脸上显是划过一丝欣喜之情,但又宛似石沉大海般,旋即黑沉下脸。
“陛下何时来的?”留意见打一迈进门。高力士就一个劲儿在朝自己递眼神,江采苹自也镜明高力士究是在指示甚么,便莞尔提步上前,边对李隆基盈盈一拜。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江采苹一脸的笑靥,李隆基纵有闷气,此刻也难提动于色:“朕一早便来了。”
听着李隆基闷沉的口吻,江采苹自知李隆基心中有气,看眼摆于案几上的茶盏,继而径自为李隆基蓄满了杯中清茶:“陛下且先吃杯茶。早膳已是备好,嫔妾这便唤彩儿上早食……”
江采苹边说示,尚未来得及吩咐跟于后的彩儿上早膳,不成想李隆基竟已倏然从坐榻上站起身:“朕坐在这儿,已是吃了一肚子的茶……力士,起驾回勤政殿!”
见李隆基说走便走,江采苹娥眉轻蹙,正在斟茶的玉手一僵:“陛下这是作甚?可是在跟嫔妾赌气?这早膳尚未用,怎好空腹批阅奏折?”
江采苹一席话,说的甚是直白。如此一来,李隆基反倒不好即刻抬腿便走人,胸中有火却又无法发泄,直憋得有分胸闷气短,忍不住干咳了两嗓子。江采苹忙伸手为李隆基抚了抚背。高力士旁观于侧,有话插不上嘴,更为干着急不已。
“陛下消消气,便莫与嫔妾一般见识了……”待李隆基呼吸顺畅,江采苹这才就地行了个微躬礼,略顿,垂首嗫嚅道,“嫔妾不过是个小女子,怎生吃罪得起?”
睇目江采苹,李隆基入鬓的长眉微皱。高力士心下却是既喜又诧,着实未料及,以江采苹的脾性竟肯这般温驯的跟李隆基当众服软,为免尴尬,遂立时挥手意会侍立于阁内的其她宫婢退向外静候。唯独彩儿与小夏子两人留了下来。
“恕老奴多嘴,江梅妃这一大清早儿,到底去哪了?江梅妃有所不知,陛下前刻驾临梅阁,里里外外找不见江梅妃,不知有多焦挂江梅妃……”待阁内所剩无几人时,四下须臾静寂,高力士及时从旁插接出声,权作给江采苹布个台阶下。
正所谓“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高力士这番话,同时亦另有深意,实则大有变相点提江采苹之味。想江采苹何其秀外慧中,又岂会听不懂高力士弦外之意,自然了然高力士实是在制造机会,让其向李隆基坦释个中原委。毕竟,献媚之词再如何养耳,终归及不上坦诚相待的真相具有说服力,可消释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这时,但听小夏子吱声作应道:“回禀陛下,江梅妃是来南熏殿了。”
小夏子这一造次出声,只见李隆基龙目一凛。高力士更是替小夏子捏了把汗。
迎视着李隆基与高力士齐扫视而来的目光,小夏子匆忙埋下首,半晌吭哧,才又续道:“回、回禀陛下,约莫半个时辰前,江梅妃来南熏殿,问仆陛下可已下早朝。仆甚知,连日来陛下下了早朝,多半径直摆驾梅阁。仆见江梅妃满为担忧的样子,心下同是唯恐宫中又生事端,便陪江梅妃去了趟兴庆殿,不成想赶至兴庆殿时,陛下已是下早朝,寻思着陛下估摸已来梅阁,这又跟来梅阁看看……”
小夏子这席话,虽说紧张兮兮的直磕巴,事情交代的倒也条理不紊。李隆基自是不难搞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以往退朝之后,其确实是常停于南熏殿稍作休息,待用完膳食,再行移驾勤政殿看奏本。不过,始自江采苹日前滑胎以来,则改为兴庆宫、梅阁、勤政殿三线一点式。
“爱妃是去南熏殿找朕了?”李隆基若有所思的搀扶江采苹起身。由梅阁徒步至南熏殿,的确有段颇不近的脚程,由南熏殿至兴庆殿倒是不怎远,一去一回,中途再绕个弯儿,说来少则也需花费大半个时辰才是。
江采苹抿唇淡淡的一笑:“嫔妾原是唤彩儿作陪去御园采摘些花瓣,陛下近日咳症复犯,夜间时常咳得难以入寐,嫔妾不才,往昔在家时,曾听阿耶说及,有些花草极具润肺止咳之药效,可用来沏茶理气开胃清咽养阴。近几日见御园的花草竞相盛绽,故才趁着朝露,折了几朵新鲜百合、菊花来,作备日间差人前往太医署另取几样食材,混以乌梅、生甘草、川贝等物煎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