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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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才人与杜美人、郑才人站在一块儿,觉察武贤仪眼风一扫,还以为武贤仪是在暗示其甚么,禁不住心上一喜。晨早在九龙殿用膳,李隆基摆驾离开之后,武贤仪便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的对常才人和新平怒目以待,全未留情面的当着新平的面冲常才人教斥,言说常才人不识体忘恩负义,妄图与之分宠争宠,怒喝得常才人低声下气的直拉着新平跪地求饶认罪。
这会儿见武贤仪使眼色,常才人的小聪明劲儿又上来,往日的骄矜之色亦死灰复燃,未多忖量,就朝李琎嗤鼻一笑:“听汝阳王言外之意,莫非闹出人命才是大事?”边嗤笑,边睇眄看似安然若素的江采苹,意有所指道,“江梅妃平日端的貌婉心娴,不然,倘使今儿个这事儿,换做其她妃嫔,不见得会闹得这般不堪。咦,陛下先时不是委派广平郡王去寻江梅妃,怎地江梅妃反却与汝阳王一块儿回来?”
前刻江采苹是与李琎一同步入殿内来,对此常才人早留意在心,方才又听李琎替江采苹求情,可见两人走动不疏,若不是有何不为人所知的私情,时下旁人皆无敢吱声者,李琎凭何大言不惭,难道就不怕被迁怒。常才人之所以生此一事,倒也别无它意,只望就此卖武贤仪一个人情,重归于利交而已。
面对常才人刻意挑唆,李琎不屑的一笑置之:“回陛下,行宫夕景尤美,世人皆知,花奴颇好奇,这一早的晨光如何,故,今个赶了个大早,去山巅赏晨,不想半道上竟路遇广平郡王,告与花奴行宫中事。阿耶曾言教花奴,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是以,花奴才自请广平郡王,与之分道找寻江梅妃。”
听李琎说到这,江采苹低垂臻首,才依依礼道:“前两日,嫔妾随驾游山,行至石瓮谷时,嫔妾欲下谷赏玩,陛下未恩准嫔妾所请,嫔妾虽知陛下是为嫔妾安危着想,却心驰神往谷底的剑悬瀑布、水声淙淙。”略顿,才又凝眉启唇道,“昨日嫔妾不胜酒力,胸腹作痛,昏昏沉沉一宿,今日着是想出去散闷下,听说昨夜陛下召了武贤仪侍寝,嫔妾不敢扰驾,这才沐浴更衣,独个步下谷底偷得浮生半日闲。亏得汝阳王由石瓮谷走过,看见嫔妾,急急攀下谷告知嫔妾,嫔妾才得以赶回。说来是嫔妾思虑不周,如若今晨嫔妾一直待在温泉池,亲自看顾寿王妃,说不定不致出此事端。”
殿内气氛微妙时分,正巧李椒匆匆回殿,见江采苹、李琎俱在殿中,就悄然恭退于一旁。前刻一回到行宫,李琎便让小夏子速去寻李椒,告知江采苹已回行宫之事,以免李椒不知情依是带人漫山遍野的找人。看来,小夏子的腿脚这回蛮快当。
正文 第294章 苦心
庆王李琮看在边上,与荣王李琬、仪王李璲互交了个眼色,率然言道:“陛下息怒。寿王妃既无碍,此事就此作罢也好。”
“陛下息怒。”见状,李林甫等几员朝臣遂同时顿首在地,“依臣之见,正如汝阳王适才所言,此乃陛下家事,臣等本不应参言,倘使陛下非治罪不可,也需等寿王妃醒来,再行决意。”
李琮之所以直至这刻才出声,绝非冒失谏言,而是看李琎所言非虚,再者,权当报江采苹当日相助其兄弟三人破获母妃刘华妃墓葬一事。李琎乃宁王李宪长子,辈分上与李琮、李琬、李璲三兄弟及李瑁是为同辈人,自不会把常才人刚才那一席话往心里拾,信以为真。何况,江采苹身为后。宫妃嫔,位分上今下更位居六宫之首,在宫中礼秩一同中宫,怎会不自爱。
至于李林甫,一向善钻营会机变,早在武惠妃把持后。宫大权独大时,就常僭伺帝意以奏对称旨。而今武惠妃已薨去近五年,正所谓“树倒猕猴散”,今时换为江采苹执掌凤印,以李林甫的为官之道,日渐向江采苹靠拢只是迟早之事罢了,心存观望四年之久也够了,理该坐定打算。今日之事,在李琮看来,李林甫顺水推舟正好白捡了个人情,来日方长,往后里却多了时机与江采苹走动,内外熟络。
九龙殿静极一时,片刻,李隆基环睇跪了一地的诸人,龙目微皱,这才不在意般拊掌道:“尔等所言不无在理。既如此,此事姑且作罢。朕,日后也不想听见有甚么流言蜚语……”顿了顿,顺势扶了江采苹起身。才又霁颜道。“至于旁的,且待寿王妃醒来,再行计议。”
李隆基松了口,殿内诸人才暗松口气,压在头顶的这场阴霾才松泛下来。毕竟。李隆基是为一国之君。历朝历代自古哪个帝皇愿意被臣民抓着小辫子不放,圣命难为,与其为此说事耿耿于怀,实不如趁早给李隆基下台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谁人敢担保它日不会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这桩事原本就是个意外,圣威不容犯。圣颜更要给足金面,才不致以被天下人当做笑柄。
“陛下仁圣,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琮、李林甫、李琎等人立时纷纷拜伏山呼,高力士、彩儿等一众仆奴的提心吊胆也安落,云儿、月儿伏首在地,更为叩恩。
武贤仪、常才人心下纵有异议,但也未再当众进谗言,看着李隆基执过就从的玉手站起,只好恨恨地随同不绝于耳的阵阵山呼声肃拜在下。有惊无险,皇甫淑仪、董芳仪悬着的一颗心却放下,杜美人、郑才人由始至终未置一词,仿乎置若罔闻,不过,这俩人一贯遇事淡定,倒也不足为奇。
李隆基一摆手,示下免礼,诸人方自行起见,却见江采苹垂首道:“嫔妾谢陛下宽罪。嫔妾尚有个不情之请,万望陛下成全。”
“何事,爱妃但说无妨。”李隆基轩了轩长眉,紧握了下江采苹的柔荑,“今日之事,爱妃也受惊了。”
含情凝睇李隆基,江采苹心头一暖,李隆基如此说,可见在其心里,尚留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至少现下并未被色。欲完全蒙蔽心眼。于是颔首道:“寿王妃不慎落水,嫔妾难辞其咎,嫔妾恳请陛下,允准嫔妾近前看下寿王妃。”
李隆基还以为江采苹是有何紧要大事奏请,不想竟是为这个做请,遂朗声道:“这有何难?朕便把寿王妃交由爱妃照拂,至寿王妃无恙为止。”
江采苹依依垂眸谢恩:“嫔妾惶恐,谢主隆恩。”礼毕,才轻移莲步提步向御榻,只见杨玉环早已换了身干净的亵衣,桃面红润,身上搭盖着条锦褥,花团锦簇的绣案越发显得整个人光艳照人,珠圆玉润。
见江采苹步过来,一直守于榻边的李瑁径自挪步向一侧,面上看不出多少喜忧可言。今晨正在偏阁酣寐正香,忽听后殿响起一声声聒噪,仔细一听才知有婢子在喊“快些来人呀,寿王妃失足落水了!”,当时惊得一骨碌爬起身来,连衣衫均未顾及穿戴利落就疾奔出来,待奔入温泉池时,但见杨玉环已被云儿拖上池沿来,月儿已然从静秀阁抱了杨玉环那身胡服跪在边上,几个宫婢正七手八脚的为杨玉环穿套衣物以便遮体。
碍于胡服穿起来较费事费时,李瑁索性脱下身上宽大的衣衫将杨玉环通体裹了个严实,径直打横抱起,犹记着,那会儿李隆基当场一声令下,这才把杨玉环抱来九龙殿的御榻上,以候奉御把脉。
旁人不知情,李瑁心中却有数,甚晓杨玉环昨日一来就跟其碎叨温泉池,意欲下池泡汤。奈何今次随驾同来的诸人中,有不少的妃嫔在行宫,故才未敢请旨。昨夜杨玉环还曾在李瑁耳畔缠磨了大半宿,央恳李瑁今白得空在御前美言几句,开恩让其在汤池泡个汤,也不枉单骑追来骊山这一趟。熬不住杨玉环苦苦央恳,李瑁昨个便已有些不耐烦,就顺口搪塞掉此事,未期今晨就发生这种事,想来委实怨怪不得别人,要怪只怪杨玉环太不安于本分,若非唯恐道出个中隐情惹得龙颜震怒,在这般多人面前颜面扫地,事发之际,李瑁一早便如实作禀李隆基,即便降罪,干脆下旨命其休妻来得利索,省却有事无事的净是丢人现眼,反却平白无故累及人牵连于内。
近观着杨玉环,江采苹随手替杨玉环盖了下掩于胸前的锦褥,不经意间却发觉杨玉环紧闭着的一双秀眸,覆于眼睑上的睫毛微微动了下,看似像是早已醒来却又未睁开眸子坐起一样。
江采苹心下巍巍一动,不露声色的擢纤指轻轻搭上杨玉环的皓腕,不过按了几下而已。却可把出杨玉环脉细平稳。早年在珍珠村,江仲逊可是莆南一带颇有名望的儒医,对于岐黄之术,江采苹尽管无几分造诣。然而耳濡目染江仲逊济世行医十几载。诸如替人把个脉一探脉象是否平和这等微末小事,却是小菜一碟。
仅就脉细而言,杨玉环十有九成已醒过神儿来,且不究何故佯装昏厥,到底是出于一时忌惮圣威亦或是打谱相机而行。此刻倘使任其一直昏沉下去而坐视不理。事后一拖再拖不尽早了结,恐怕才是后患无穷。
暗忖及此,江采苹回身看向李隆基,温声细语道:“陛下。寿王妃这般昏沉不省人事,嫔妾心下着实愧怀,不如召奉御入殿,再行为寿王妃请脉。”
李隆基若有所思的点下头。唤向侍立于旁侧的高力士:“传朕口谕,传奉御入内。”
“老奴遵旨。”高力士应声正欲恭退向殿外,忽听榻上的杨玉环闷咳了声,这下,诸人无不纷纷投注向御榻,只见杨玉环缓缓睁开秀眸,好半晌眸光才瞟向四下,好似有气无力一般。
江采苹故作一喜,疾步过去,坐于榻沿搀了杨玉环坐起身来。李瑁一个箭步冲过来,眼见杨玉环倚于榻上,像极才舒了口气。
“怎地这般多人?“杨玉环看似仍有点晕乎,神情恍惚的喃喃着看眼四周,与李隆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身子显是一颤,粉腮染上一抹霞彩,“圣上?玉环参见圣上……”
见杨玉环边带分迷迷糊糊劲儿地说胡话,边掀起锦褥作势下榻行礼,李隆基忙抬手歩近两步,情切之余却又止步:“既身有抱恙,大可免礼。”
江采苹全未介怀李隆基对杨玉环的关切之情,只当视而未见,旋即移步站离御榻,敛色道:“寿王妃可记着,之前发生了何事?”
被江采苹一问,杨玉环翘着葱指抚了下额际,须臾才自言自语似的慢慢作答道:“之前发生的事……玉环只记着,玉环好像掉进水中了,好像、好像是在温泉池!玉环呛了好几口水,后来、后来便眼前一黑,毫无知觉昏了过去。”
逢巧这时,奉御随高力士步入殿内来,礼毕,便上前为杨玉环请脉。江采苹亦未再赘言,杨玉环既肯演戏,表示其还算是个聪明人,不希自个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趣谈,更不愿遭人背地里指画唾弃,既如此,先时一事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未尝不是不幸中的万幸。
“回陛下,寿王妃的脉细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当无大碍,只需好生休养三两日,精气神儿即可复原。”奉御谨翼的搭着杨玉环寸关尺把完脉,上禀毕,才躬身退下。
嗤鼻以笑着杨玉环一副柔弱无骨的媚态,常才人忍不住白眼相向了眼对面的皇甫淑仪,想当年皇甫淑仪整日便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借此以讨圣宠垂怜,竟也诞下皇嗣,且临晋公主月初竟还得以嫁入高门贵家为妻,那郑潜曜可是睿宗第四女代国公主与郑万钧之子,虽说是个次子,却也是名正言顺的皇亲贵胄。怎奈新平今下尚不及出阁之岁,不然,定要把郑潜曜抢过来当新平的驸马,岂可容忍被临晋占了先。
“寿王妃无碍,本宫便安心多了。”含情凝目李隆基,江采苹莞尔笑曰,“且不知,陛下作备何时起驾回宫?倘若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不妨在行宫多待上半日,翌日一早再摆驾起程,也便让寿王妃多休息一夜,养养神儿再上路。”
李隆基微怔,旋即正色道:“如此,朕便准了爱妃所请,次日起驾回宫。众爱卿意下如何?”
“但凭陛下做主。”李林甫、李琮、李琎等人立刻拱手空首,齐声应和。
江采苹心下稍安,与李隆基相视一笑,但笑未语。骊山行宫终归是个多事之地,眼下杨玉环一事,纵管迎刃而解,但也只是一时归于风平浪静罢了,夜长梦多,当是尽快远离此地为宜。
即使回到长安城,也不可避免日后的悲剧,天意不可违,历史同样不容篡改,至少有皇宫的高墙相阻隔,有世俗的目光紧紧盯视着宫城内外,但愿能多延缓一时是一时。
正文 第295章 绵力
从骊山行宫回宫之后,不多些时日,时气已然入冬。
较之往年,今冬格外清冷分。不过,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霜寒梅开,暗香浮动,却也别有情致,不逊春色。
这日,江采苹独坐庭前,边摇秋千边赏一夜之间盛绽了千万枝的寒梅,晌午的日光暖洒身上,兀自泛上一些困意,于是以手支额斜倚秋千索上闭目养神儿,不知不觉间竟小憩过去,恍惚中,仿佛有甚么东西一片片轻抚过面颊,落于眉心,感觉微凉而又沁息,寐得越发香酣。
云儿在偏厢拿金针银线勾绣着一双重台履,这双重台履是专为江采苹所绣,其上高出方片的分段花纹与色线,皆照着江采苹喜好而绣。时气骤寒,这天儿说变就变了,每逢冬日,江采苹贯爱踏雪赏梅,云儿手中的这双重台履,既加高了两层鞋底、面帮又覆了层缎子,不只绣的较厚实,即便沾了雨雪也不会弄湿里层,最适合踏雪而不致冻伤玉足。
绣完最后一针咬结针线,云儿这才觉着四肢有点僵麻,捶下肩颈扭头看眼窗外日色,才知已坐了约莫两个时辰之久,今早夕食过后便回房来埋头于手上的针线活,这会儿已近未时,可不是坐了快两个时辰左右?
起身将重台履放于檀木托盘之上,取过一方绢帕搭于上,云儿未稍作歇息,径直步出房门提步向梅阁。为了早些做好这双重台履,这七八日几乎夜夜挑灯夜战,今日总算赶在今冬头场冬雪之前完工。自当快些拿与江采苹试穿下才好,倘使有何不合脚之处,也便及早改绣。
刚步出房门,云儿一抬头却看见江采苹正倚身于庭院中的秋千上。本以为江采苹现下该在阁内午憩。待歩近一看才晓得江采苹竟靠着秋千寐着,乍见之下,那样子,虽说有着说不出的飘逸脱尘,却不知究竟在外寐了多久了。时下天寒地冻。又不是盛夏时节。江采苹连件斗篷也未披,只穿了件短襦长裙,尽管有加半臂霞帔,却遮不住严寒。
“娘子。娘子~”为免江采苹着了风寒,云儿赶忙上前轻唤了几声江采苹。见江采苹素颜酡红的睁开清眸,才又喜忧参半道,“娘子怎地在阁外寐觉?万一染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待睡眼惺忪的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云儿时,江采苹轻蹙了蹙娥眉,才把着秋千索稍端坐正身姿,一时直觉腰酸臂僵:“原想在这儿小坐会儿,迷迷糊糊地便寐着了。”
环目四下,云儿放下端持在手的东西,急步向前为江采苹捶了捶肩身:“彩儿、月儿人呢?先时不是其二人侍候在娘子身边。”
江采苹莞尔深呼口气,径自站起:“前晌儿彩儿说,庖厨的食材不多了,本宫瞧着今个左右也无甚么事,便让月儿与彩儿去司膳房了。这会儿见不着人,许是还未回阁。”
看一眼头顶昏暗下来的天空,云儿近前道:“奴瞧这天色阴沉的厉害,像是要变天。外面风大,奴先行扶娘子回阁。少时彩儿、月儿回来,自会入阁。”
江采苹颔首轻移了几步莲步,正欲浅提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