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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在大唐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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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名舂愈作释,看似愈心虚不已,临末直接磕巴得没了声响。这下,江采苹还未予以表态,采盈已经复加怒形于色,二话没说,当头便又狠赏了崔名舂一鞋:“少绕弯子,捡紧要得陈!甭以为奴无法恁你何!奴可向来不吃素,别心存侥幸得妙!惹极了奴,有你好果子啃!”

    采盈和崔名舂如此一闹,江采苹倏忽记起,先时夜宴之时,薛王丛身旁站着的寥寥数人之中,彷佛确有崔名舂在场。尽管当时崔名舂身处的位置不怎扎眼,乃是被其他人夹遮于后方的,但整个晚宴期间,江采苹则有留意见,其有藏隐于人后,对坐于食案的一干人等探头探脑。

    不期竟发现有面熟者存在,江采苹那会原也添生疑惑,只是并未往心上拾。只道是往日奔波在外时,形形色色的人见得杂,况且人本有相像罢了。这会再回想一番,才晓得,那脸熟者可不正为崔名舂没错。无怪乎不止是于宴席上时觉得不眼生,就连适才见了其,亦尤觉悉之。

    且不论搁置于谁人身上,于这小半日的时间里,前后相隔不到四个时辰之久,便已接连碰面两回合,即便往昔果未曾打过交道,如是一来,想必,至少亦理应印有点头之交的感觉。

    “哎,来者是客。切勿失了礼数。”忖及此,江采苹忙抬手制示道。

    见采盈闻唤,立时讶异地侧望向自个,江采苹信步迈下石阶,方不动声色接言道:“想是院中径道乱堪,又无下人可供使唤,寻不着厢房,才转悠迷糊。招待不周之处,敬请见谅。”

    江采苹说着,便俯朝崔名舂拱了拱手。未料江采苹会反话正说,崔名舂竟兀自有些摸不明白江采苹意思,待颇显不知所措的迎视向江采苹笑靥,反而霎时呆滞了神色。

    街谈巷语皆传说,江家小娘子是个绝世美人儿。今日有幸近距离一睹江采苹芳容,姑且不说论江采苹外在的娇俏美丽,单是江采苹内里通体所散发出的那股子不凡气质,温婉脱俗的一笑一颦,已然叫崔名舂为之神魂颠倒。

    “小娘子搞错了吧?”不仅是崔名舂,采盈鼓鼓腮帮,也已弄不明晓江采苹弦外之音为何意,“奴,奴前响可是亲睹见,其是由院外翻入院内来的,且于墙根处跌了摔。怎、怎就变成迷路了?小娘子何以存心袒护其?”

    言罢,采盈便冲崔名舂晃了晃手里的翘头履。那架式,相当带有恐吓味。崔名舂意识见,即刻便收了心下的贼相,宛似惊弓之鸟般,就地跪爬向江采苹:“小娘子,小娘子救命呐~”

    “奴家小娘子好骗,奴可不易糊弄!男人的话如若能信,母猪均学会爬树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见崔名舂这等没出息的熊样,采盈更为火大,“倘襟怀坦白,为何惧栗成这般衰态?过来,老实巴交的交代,摸黑混入江家,居心何在?否则,待天色放亮,便将你送官究治!届时,铁有你受的!”

    打由院墙底下发现崔名舂,直至只一嗓门“站住!何人胆敢夜闯江家偏院?”,即已易如反掌逮住崔名舂,并将其押缚至江采苹面前来,崔名舂便一直俱为这副认栽态度,这一切观于采盈眼皮底,恰为做贼心虚的表现。采盈又岂会就此放行过鬼头鬼脑的崔名舂。

    “不得无礼!”未容采盈恫吓毕崔名舂,便径直跨前来作备拿人,江采苹已是娥眉紧蹙,正色立睖向采盈。倒并非其置疑采盈所叙,皆因很多时候,动粗不一定解决得了问题。譬如现下,即使真把崔名舂交由官府,也未必就能把真相弄个水落石出,相反,操之过急,只会因小失大。

    反却又像之前探查东厢房时的情景一样,非但未能抓获到关于薛王丛恶迹的任何蛛丝马迹罪证,倒再一次打草惊蛇。是以,于江采苹权衡来,眼下最值得筹谋的,理当是如何想方设法套出崔名舂的话。然时下,欲擒故纵的招数,仿乎可勉做试行。也唯有让采盈处在被蒙蔽于鼓的状况下,同江采苹一唱黑脸一唱白脸,佯作正经八百演这出戏,估摸着方可放长线钓大鱼上钩。

    与此同时,之于崔名舂而言,“江家有女貌美如仙,江家有婢悍如恶婆……”,这首连三岁小孩均会拍手跳唱得板话,其可谓早已听得耳朵眼长茧子。而此时此刻,其甚为手足无措之际,亦算是正格领教到二者堪称迥悖的风采。

    转而思及前时中夜时分,由人引领着密潜出江家门庭,帮高力士赶往陈府送公函之事,崔名舂则忍不住憋懑。高力士亲笔书写的那封公函,其虽已送到了陈府,可始终也未能求见到陈桓男之面,而是被横阻于朱门外,静杵着听候里面人间接回复其消息。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当下,崔名舂切实不作祈,再遭受回如同在陈府时的待遇。

    “仆、仆是外出替人办事,故而回来晚了。诚无意攀墙……”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崔名舂于是恬着脸,仰对江采苹,面有难色插接道,“小娘子可要替仆担待些许,可不得告之于薛王,仆今儿个夜里的事。权当仆欠小娘子一次人情,且留待它日,但凡小娘子有所需,仆定当为小娘子冲锋陷阵,绝不食言!”

    “少在这惺惺作态,就凭你拿腔拿调,已足以看得出,你绝非善类!非是忠一不二的茬!”听罢崔名舂话,采盈不屑地斜睖眼崔名舂,遂看向江采苹,干着急道,“小娘子万不可轻信了其这席佛口蛇心蛊诺。纵使得饶人处且饶人,亦须分人才是。依奴看,其这种人,吃里扒外……”

    江采苹心地纯良,采盈知之甚清,生怕其心软受人欺。因此,言行举止间,情绪不可避免的彰显得较为激动。

    “吾自是有分寸。”不想江采苹却美目淡扫了瞥采盈,未允采盈言完,便适时打断了句。继而就不紧不慢颔首面向仍屈膝于其裙摆旁的崔名舂,片刻缄默,方胸有定见的续说道,“既如斯,吾亦不为难你。只是,吾尚余有个疑问,想请教。释毕吾心中所疑,你便可自行离去。”

正文 第032章 崔名舂(下)

    江采苹这话一出,采盈和崔名舂皆有分傻眼。

    咂咂嘴巴,采盈看似欲说些什么,可终是未道出口。

    崔名舂则依是跪于江采苹裙摆旁,仰视着这位街谈巷议中的绝世美人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心下甚是纠结,究是理应顺从了江采苹,有问便必有答,亦或是仍旧紧咬牙关只字不往外吐。

    “怎样,思量的如何?”半晌冷场,江采苹非但未催逼崔名舂,反而莞尔笑曰,“倘觉不便,吾亦不过分强人所难,你大可放心离去!权当今儿个,未发生过何事。即便以后,亦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过各的独木桥。互不相欠。”

    听罢江采苹话味,崔名舂不免愈为晕乎。此刻,着实难以置信,江采苹竟愿意无条件放行其退离。平日里,街坊邻居都道江家小娘子宅心仁厚,从不与人计较,今日有幸一见,果是名不虚传。可以全身而退,对其而言,本是难求的幸事,但不晓得为何,其这会反又不想就这样走人,倒意欲听一听,江采苹前刻所提出的心中疑问是为何。

    “小娘子岂可一再纵容这种人?”崔名舂尚未好意思反悔,采盈立于旁,已然先声怨艾道,“对于居心叵测者,若不加以严惩,给其点颜色瞧瞧,只恐养虎为患,临末任其祸害得更甚!何况,小娘子怎不仔细忖度番,倘今个夜里的事一旦传扬出去,打由今日往后,前来江家找茬滋扰之人,铁变得比肩继踵,东家起火西家冒烟,届时防得了一个,难不成还可如数尽防?想来怎能余有平静日子,岂不翻了天才怪?”

    每每遇事,采盈惯常总爱把事情往最坏处考虑,纵使是芝麻大的小事,其也可将之放大化成巴掌大的重事,但也并非全无道理。至少,做了最坏的打算,便不会有太多的失望。

    虽说江采苹能够理解采盈的这份心态,然在其看来,与其跟崔名舂硬扛到底,不如软硬兼施的巧妙。况且,为人处事,与人为善总益于多个敌人。有道是,打狗还须看主人,既已探得崔名舂与薛王丛存有某种关系,即使眼下由崔名舂嘴里套不出任何说辞,向后多上心提防便是。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单纯的想要摸清一个人底细,尚非是多大点难事。

    “仆虽大字不识几个,可仆也甚知,诸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之类的话巴。仆亦不想欠人人情。”反观崔名舂,少时闷着头似有所思过后,仿乎恰延着江采苹内里打定的谱而来,正格地着了江采苹设下的道儿,“敢情只要小娘子说话算话,仆甘愿回答小娘子所问。不过,小娘子有规矩,仆也有言在先。仆断不会随便违了对人的承诺,如仆没法子令小娘子满意,还望小娘子体谅仆的苦衷,请勿相于咄咄逼人。”

    适才采盈冲江采苹所述的一席埋怨话,无疑恰替崔名舂铺了道下台阶。纵然江采苹尚不能彻晓崔名舂言外之意,起码对这点心知肚明。

    而之于崔名舂,先时为高力士跑腿,送公函予陈桓男之时,高力士便已郑重交代过其,叮咛关乎此公函之事,万不可道于第三人知晓。正所谓“好奇害死猫”,时下,江采苹有意卖关子,搞得其既想探知江采苹心中所疑为何,又忧忡会招惹麻烦上身,是以,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为防江采苹所询事宜,牵扯到有关公函的话题,崔名舂便及早为自己留个条退路。自以为,如此一来,便可面面俱到,两头均不得罪。

    “究是谁人咄咄逼人?奴家小娘子本意放你一马,不领情也就作罢,你倒真介个认为,自个是哪根葱了?凭甚同奴家小娘子谈条件?”江采苹与崔名舂各有斟酌时刻,采盈杵在边上,早已看不过眼崔名舂的装腔作势,“这都已站人屋檐底下了,却还硬着头皮不肯折脖颈。奴倒想先行问你句,你余有何资格犟倔?显摆你臭德性,高节不可夺呀?换言之,就算奴及奴家小娘子得理不饶人,恁你又可怎地!别忘了,这儿可是江家,莫非你妄图指鹿为马不成?”

    “休得无礼。”话均已道白到这份上,崔名舂不无试探江采苹城府,江采苹也索性奉陪,遂睨了眸采盈,示意其不要乱打岔,转就朝崔名舂做了个请起的手势,续道,“如斯亦未尝不可,吾只管询吾所惑,你自可选择答与不答。余外,也可以点头,或摇头代之。可公平否?”

    “仆承谢小娘子包涵。”崔名舂见状,方径自站起身。继而退后小半步,权作与江采苹维持基本的礼仪。

    盛唐风气再开放,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亦必须谨翼恪守。否则,难免落人口舌,遭人话柄。崔名舂倒无所谓,可经此一役,其却已然有所顾忌江采苹的清白及名誉。

    “当下时辰亦已不早,吾仅有教你一个问题。”忖及此时薛王丛尚躺于东厢房床榻上,而己身仍处于赤足中,夜晚的凉息则越聚越利,薄褥和翘头履却依然持于采盈怀里,江采苹略作沉思,干脆言简意赅地直白说道,“你此番迷路,自释乃身不由己,可是受了何人差遣?”

    未料江采苹词锋犀利,崔名舂登时心虚,瞠目结舌:“仆……”

    “哼,怎地,理屈词穷了吧?”采盈旁观在侧,原本对江采苹处置崔名舂的软态度颇显不赞同,这刻再看崔名舂的窘相,顿时禁不住拍手称快,“有理你倒说呀?前响不还应对如流的吗,怎生忽就变得无言以对,结巴作甚?须知,话不说不响,事不道不明,你可得坚持作释,方可自圆其说,懂不?”

    采盈围观在旁侧成心看笑话,且一个劲儿落井下石,以言语夹枪带棒讽讥,一副似不致人死地不罢休的架式,崔名舂免不了被其聒臊得平添愤懑情绪,但碍于江采苹在场,却又恼怒不得,便唯有隐忍。

    江采苹自是亦镜明采盈划拉的这点小计谋,只是,也较为膈应采盈这个习惯,平时净不学良,偏往心坎拾些坏毛病。现下却连江采苹往昔用以教管其的这招激将法,竟也盗到手,并且当着江采苹面见缝插针,将之反施加于旁人身上。未免忒让江采苹为此喟叹,奈何不已。

    “可是先前晚宴时,饮酒伤了神,故遣你寻些解酒汤?”掠过采盈的“幸灾乐祸”,江采苹也权当视而未见崔名舂的面有难色,紧接着又追问了席,“较之于诸位贵客,吾退席较早,委实不怎详清,一干来客临末是否于宴席上尽足兴。如若醉了酒,尽可告知于吾,吾自当准备汤物,待稍时天色渐亮工夫,送于诸客饮食。”

    江采苹并未直接点破崔名舂,而是依旧给其留足了面子,冠以“迷路”充作托辞。与此同时,江采苹却亦未避重就轻,反倒借由着不轻不重的话词,不动声色地重提前半宿夜宴的事,于无形中把崔名舂推置到亦无以回避的田地。这下,崔名舂也只有绞尽脑汁寻个可推敲得过去的合理借口回予江采苹。

    “小娘子果是聪慧,仆正是因于这事,被遣出去白跑了趟……”片刻,崔名舂应着,便叹了口气,“可惜时间实在是过晚,外面的店铺早就歇了业。仆尚犯愁,回头该如何复命。小娘子倘若肯帮衬,仆当是拜谢。”

    “何需多礼?”崔名舂肯识时务,江采苹也就愿卖其这场情面,于是缓声道,“恕吾愚钝,尚须多请教下。乃是诸贵客皆生了醉意,或是仅为其中一两人醉了酒?也便于吾按量盛熬。”

    崔名舂当然知晓,晚宴时,同江仲逊和江采苹父女二人共餐者,唯独只有高力士与薛王丛,其他的人虽也算在场,却无一入席,即使采盈亦一样,仅是各行其是,位于旁侍奉而已。江采苹之所以如是发问,已是咎责得十分明白。

    除却高力士,即为薛王丛。崔名舂既然循了江采苹的话意,就别无选择,须得从中选一,为己身做保辩才是。如若不然,再反口否认,便是自相矛盾,无异于打自己脸。

    “高将……贵客,也沉醉了?”崔名舂暗犯犹豫间,采盈听在旁边,像极倏忽想起何般,竟蓦地插问了嘴。且乍激动之余,楞是差点顺溜了嘴。

    纵然采盈及时校正了于口头上对高力士的称唤,崔名舂实则仍听懂了采盈之话,于心底瞬得猛沉了下。压根未防备到,采盈竟悉知高力士的真正身份。照此推来,想必江采苹更为一清二楚高力士和薛王丛等人的来头,只不过,打一开始便心照不宣罢了。

    然而,回想及昨日晌午前在如家茶楼时分,亦即江采苹抛绣球招亲当日之际,薛王丛与高力士踏入茶楼吃茶时的一幕情景,崔名舂不由又有些迷糊。由昨个晌午头,至这时才相隔一日尚不到,其尤为记忆犹新,那时薛王丛彷佛对江家小娘子是何人,根本不清楚。可近整日陪随下来,其又莫名觉得,薛王丛以及高力士和江采苹好像早已相识一样……

    “喂,哑巴了?奴问你话,因何不予吭吱?”采盈误打误撞,这回合反是恰质疑到了要点上,江采苹视若等闲静观于侧,对此心中有数也就不再从旁阻喝,只待崔名舂怎般正面回话。

    “非、非是高、高……”冷不丁被采盈高嗓门一斥吓,正处于思忖状的崔名舂,霎时被采盈唬得不禁一哆嗦。待话滑至舌尖上,才觉悟到,竟不知应当怎生称呼高力士合宜。

    “高甚高?连话均说不清!”采盈杏眼一瞪,握着翘头履的左手便欲动。

    眼见采盈又欲动手锥人,江采苹不着痕迹地顺势抓夺回采盈手里的翘头履,连同其夹于腋下几近耷拉于地的褥子,亦一并拽搂入怀。遂正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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