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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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苹与皇甫淑妃连忙抬手扶向临晋,这时,郑潜曜守孝在父亲的棺椁一旁,也沙哑着嗓音揖了礼,双目充着血,一看就知从昨夜到这会儿未少痛哭流涕。
江采苹与皇甫淑妃在整仪幡前稍理一理妆颜,便移步落泪幡前吊唁了一番,郑潜曜及其姊弟四人掩面低啜在棺椁两侧,待礼毕,郑潜曜才与临晋步上前来还礼,毕竟,江采苹与皇甫淑妃皆是宫中妃嫔,尤其是江采苹,此番可是纡尊降贵而来。
“今儿便免了这些虚礼……”与皇甫淑妃一人一手各是扶了郑潜曜、临晋起身,江采苹这才回身是以跟在身后的云儿呈上一轴祭幛,“郑少监病故,本宫细想之下,便与淑妃商酌,送上这轴祭幛,略表致哀之意。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望尔等节哀顺变。”温声关慰着,便打开了手上的祭幛,只见其上只书写了四个大字——“瑶池返驾”。
一见祭幛上所题之字,郑潜曜赶忙躬身还礼:“臣,叩谢江梅妃赐恩,主上天恩浩荡,臣兄弟五人感沐皇恩,在此叩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些免礼。”江采苹轻抬下皓腕,示下郑潜曜起见。这祭幛上的字,乃其出宫之前,匆匆返了趟梅阁所书,本想奏请李隆基御笔题写,但听哥舒翰正与李隆基说提王忠嗣之事,江采苹这才与皇甫淑妃商酌一二,由其代为书写。代国公主乃金枝玉叶,生前也是个乐善好施之人,郑万钧更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堪称李唐家众多驸马中的好表率,今下李隆基既赐下郑万钧与代国公主合葬于桥陵,赐以此祭幛也不为过失。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郑潜曜的姊弟四人,以及郑府上下仆奴,见状也纷纷伏地一叠声叩谢皇恩,在其等看来,今个皇甫淑妃能亲临已是给足郑府面子,而江采苹的纡尊降贵更使诸人受宠若惊,毋庸赘言,江采苹自是代圣驾而来的,又怎不令人深感皇恩浩荡。
VIP章节 第439章心死
从公主府回宫时,已近夕食时辰。
因上心着头晌午前在宫中见过哥舒翰,且听悉见哥舒翰是进宫为王忠嗣求情,待把皇甫淑妃送回,又宽解了几句,江采苹也未回梅阁,就径直去了南熏殿。
一步近南熏殿,便听见殿内有丝竹管弦之声,还有说笑声传出,听似是李隆基在与人把酒共欢。江采苹珠履一带,止步在殿阶上,逢巧小夏子由殿中奔出,一见江采苹正步向殿门来,赶忙迎上前去。
“仆见过江梅妃。”
“陛下这是在与何人畅饮?”江采苹轻抬了抬袖襟,示意小夏子起见,蛾眉微蹙。今日郑府上下正吊丧之中,也亏得未让皇甫淑妃一道儿同来,不然,若看见这殿中李隆基竟还有此闲情雅致与人欢饮,不知会让人有多寒心,即便郑家死的只是一个李唐家的驸马。
小夏子躬一躬身,就地回道:“回江梅妃,陛下是与哥舒翰大将军在殿内吃酒……便是日间江梅妃所见的那位将军。”
听着小夏子的说释,江采苹心下微微了然,也才知原来白日在花萼楼前不远处所见的那人就是在对吐蕃苦拔海一战中一战成名的哥舒翰——王忠嗣的得力部将,亦即大斗军副使、左卫郎将哥舒翰。
转而一想也是,时下王忠嗣正被关押在大理寺天牢中,身犯欲奉太子的谋逆大罪,除却其的部将,又还会有何人敢于在眼下这节骨眼上冒死闯宫为王忠嗣求情开罪。想这哥舒翰既敢为人先,为人所不为,想必也是一条硬汉,说来王忠嗣亦是慧眼识才,今下哥舒翰进宫来,估摸着王忠嗣也快要脱困。
江采苹暗忖间。只听小夏子又堆着笑说道:“江梅妃与陛下端的是心意相通!适才陛下还命仆,待去司膳房传膳路上顺道去趟梅阁,若见江梅妃回宫,便恭请江梅妃至南熏殿侍驾,江梅妃这便到了!且请江梅妃在此稍候片刻,仆这便去通禀……”
正说着话,但见高力士也步了出来:“老奴见过江梅妃。陛下召江梅妃入殿。”
小夏子既还要赶去司膳房,江采苹遂对高力士微颔了颔首,步入殿去。想是李隆基坐在殿内,听见了殿门口的说话声。这才示下高力士相请。
待步入殿,只见殿内倒也并无几人在,只添设了两张食案而已。李隆基高坐在上,一旁依此坐了哥舒翰及其家僮左车在下。
“臣,哥舒翰,白日有眼无珠,不识江梅妃尊容。有失于礼,万望江梅妃恕罪!”一见江采苹入内,哥舒翰立马站起身来,躬身揖了礼。
陪坐在哥舒翰身侧的左车,也忙不迭随之行了大礼,但未多作它言。那煞是年轻的脸庞看似透着几分腼腆之气,看上去有些涨红。
江采苹只当是哥舒翰主仆二人吃了酒的缘故,倒未介怀。轻抬了下皓腕,示下哥舒翰主仆二人免礼,旋即才朝李隆基礼道:“嫔妾参见陛下。”
李隆基一抬手,已有了些醉意。江采苹步上前几步,搭上李隆基温热的大掌。于旁坐下身,只见摆于食案上的酒坛已是喝空了一坛。可见江采苹陪同皇甫淑妃出宫去郑府慰唁的这三个多时辰,李隆基与哥舒翰未少畅饮,只不知哥舒翰是如何消解了李隆基当时的盛怒的,也正是挂怀李隆基一怒之下再迁怒哥舒翰,下敕将哥舒翰也打入天牢跟王忠嗣做伴,江采苹一丛公主府回宫这才连梅阁都顾不及去就急赶来南熏殿。
紧握下江采苹的素手,李隆基朗笑道:“爱妃,此人可谓吾大唐福将!便是那苦拔海一战中,手持半断枪,却打得吐蕃三路军马丢盔弃甲的哥舒翰是也!其父哥舒道元,亦是吾大唐一名勇猛之将!”
江采苹颔首环目下立的哥舒翰,莞尔笑曰:“都道‘虎父无犬子’,将军真乃福将也!本宫今儿个有幸与将军有此一面之缘,前些日子亦有闻将军之神勇,不知者不怪罪,本宫且以这杯玄酒,敬将军一杯!”
“臣不敢……”哥舒翰连忙空首在下,其身旁的左车倒未显惶恐之意,只在旁拱了拱手,不过也未吭声。
李隆基朗声而笑:“梅妃甚少与人敬酒,朕与哥舒翰十为投机,已下敕,擢升其为陇右节度副使,都知关西兵马使!”
江采苹心下巍巍一动,听李隆基弦外之音,既已下旨让哥舒翰取代王忠嗣在边军中之位,并委以重任,看来王忠嗣被贬也已然是铁定之事。
纤手擎着酒樽,江采苹举樽向哥舒翰:“将军高升,本宫本不应以茶代酒,但本宫不胜酒力,唯略表贺意,将军与陛下尽兴便是。”
“爱妃随意便可。”李隆基显是开怀,一饮而尽樽中美酒。轻轻嗅着高力士从旁为李隆基斟上的酒,江采苹一闻便知是宫中的瑞露珍,抿唇浅尝辄止了小口儿持在手的那杯玄酒。
哥舒翰主仆二人这才于后饮下一旁宫婢盛上的美酒,自也同样是瑞露珍,见李隆基抬手示下坐回,二人才又恭坐下身。
“爱妃素闭门不出却知天下之事,可知哥舒翰身边的那小将,是何许人也?”酒过三巡,李隆基执过江采苹的玉手,极尽恩宠的爱抚着,一指哥舒翰身旁的左车,笑问了声。
江采苹美目流转,心头却猛地沉了一沉,听李隆基言下之意,好似话中有话一般,遂含嗔浅勾了勾唇际:“陛下这般说,岂非折煞嫔妾了。嫔妾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不能如镇守大唐千里边疆的诸将军一般,上阵杀敌,为国纾难,为君分忧,运筹于帷幄之中,只剩于无形……”顿一顿,方又细端量了眼左车,“怎便未卜先知将军所带之人,是哪位常胜将军?”
晨早哥舒翰是手持盘龙金腰牌进的宫,巧不巧地李隆基刚退朝没多大会儿,江采苹也赶巧寻来花萼楼前的宫道上,那块盘龙金腰牌乃是开元初李隆基赐予薛王丛之物,而江采苹又是薛王丛所选献入宫的,自入宫以来更与薛王丛有着息息相关的密切走动。在看到哥舒翰奉上的那块盘龙金腰牌时,李隆基就已当面问究过,虽说江采苹在宫中也确实是头回与哥舒翰见面,李隆基也不想置疑哥舒翰进宫是薛王丛一手布置,而江采苹也参与其中,是故才能来的那般及时。
面对李隆基的旁敲侧击,江采苹也思虑到这一点,自古帝皇多疑,其实,这些年李隆基也未少对梅阁心生疑顿,否则,又何至于对其忽冷忽热。当年的王美人也罢,今下相继而来的曹野那姬、杨玉环也罢,纵便李隆基也不无是在垂涎美色,但待江采苹却始终舍似不忍、专宠却又真情实意不得。
氛围颇令人微妙时分,却见左车径自站起身来,礼道:“回江梅妃,仆乃将军家僮——左车。”
这下,江采苹不由多看了眼左车。白日在宫道上,彩儿有留意见哥舒翰身后的这个小将一直在窥注江采苹,那两只不安分的小肉眼一个劲儿地在江采苹身上扫来扫去,若非当着李隆基的面,彩儿都恨不得冲上前就赏其几个嘴巴子抽,让其记下被人掌嘴的滋味,看其往后里再见到江采苹还敢不敢如此的无礼犯上。
临出宫去公主府慰唁病故的郑万钧时,江采苹有回阁书了一轴祭幛,那会儿云儿陪了皇甫淑妃回宫去梳妆,自不知彩儿在梅阁为江采苹磨墨时对江采苹抱怨的这几句话。但江采苹对此却全未以为意,尽管这会儿才晓得跟在哥舒翰身边的这个小将名作左车,可在江采苹眼中,左车毕竟只是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小辈而已。
环睇自报名讳的左车,李隆基龙目微皱着拊了拊掌:“爱妃可莫小觑了其,当日苦拔海一战中,其可是个有功之将!”
江采苹解颐轻蹙了下蛾眉,故作惊诧的凝眉“哦”了声:“嫔妾瞧着,其人小精悍,可是善何兵器?”
睇目左车,李隆基朗声一笑:“果又让爱妃言中了!这左车,臂力过人……”
“三郎!”
就在这时,却从殿外传入耳一声娇嗔声,声到人现,竟是杨玉环身着一身胡装由殿外奔入。当探头在幔边,抬头看见江采苹正与李隆基并坐在殿中的那一刻,杨玉环的花颜登时一变,笑靥僵在了面颜上。
突闻杨玉环的娇唤声,江采苹同是一怔,着实未料杨玉环今个竟由骊山行宫回宫来,微怔之余,心头也不禁狠狠地刺疼了下。五日前,因边陲战事,李隆基独自从华清宫起驾回宫,回来时并未将月前随驾同去骊山行宫度暖冬的几个妃嫔带回,是以杨玉环、董芳仪、郑才人、高才人、闫才人等人这几日皆还留在华清宫,当日得闻圣驾回宫,江采苹原还以为杨玉环等人也一块儿返回,本不愿来南熏殿见驾,打从杨玉环从太真观伴驾进宫就占居了南熏殿,不知不觉中,这南熏殿好像早已是杨玉环一人的,江采苹虽无意于与人争宠夺权,但也做不到冷眼旁观其她女人与己枕边人见日笙歌夜夜欢舞到天明,即使早有预见终会有这么一日,但其终究也还是个女人。
倘使只才与杨玉环相分这几日,或说只才与其共度了三两日良宵,李隆基就已新牵起杨玉环来,其才出宫半日,李隆基便这般急不可耐的急急传召了杨玉环回宫来,这怎不叫人隐隐心痛不已。哀,莫大于心死,若今日杨玉环回宫,当真是李隆基所下的召,江采苹自觉,这一切,由今而后争与不争,也就真的都已无所谓了。
VIP章节 第440章拾场
“爱妃……”
殿内静极一时,李隆基凝睇杨玉环,龙颜闪过一抹难以捉摸。
杨玉环樱唇一抿,秀眸浮上泪盈:“三郎!”娇唤着,便从殿门处直奔向李隆基,屈膝伏在李隆基怀中,嘤然有声,“三郎可是也要弃玉环如敝履,不欲与玉环相见了……”
“爱妃,爱妃何出此言?”龙目微皱,李隆基轻抬起杨玉环梨花带雨的桃面,话音中有着浓浓的疼惜。
含泪凝目李隆基,杨玉环越发委屈的啜泣道:“三郎那日说,顶就回宫三五日便回华清宫,可知玉环见日好不思盼三郎……”
听着杨玉环的哭泣,李隆基轩一轩长眉,反而朗笑了声:“朕,乃一国之君,朝中国事,近来繁重,难免多耽搁几日。爱妃怎地便由骊山回宫了?”
娟美跟在杨玉环身后,紧声就怨幽道:“娘子心思陛下,迟迟不见陛下回,这两日都在以泪洗面,哪儿还等得,奴便陪了娘子骑了红玉,策马加鞭回宫。”
李隆基皱了皱眉,龙颜有些凝重:“未有命近侍一路护从,只就爱妃一人?”
瞋目一贯嘴快的娟美,杨玉环又含娇嗔道:“听三郎言下之意,莫不是厌弃玉环回来?亦或是在恼怒玉环,未相从郑才人、董芳仪几位姊一道儿回宫?三郎若这般不想见着玉环,玉环这便回去就是!”嗔怪着,起身便走。
李隆基连忙拉拽住杨玉环的葱指,沉声含笑道:“爱妃这是作甚,这是要去往何处?”
杨玉环轻轻地一甩手,背过身掩面低啜了声:“玉环还能往哪儿去,这天下之大,也只有那太真观是玉环容身之地!”
李隆基龙目一皱。声音浑沉的唤了声杨玉环:“爱妃……”见杨玉环未回身应声,龙颜顿显烦厌之色,杨玉环时不时耍小性子,这倒不让李隆基动气,反倒使李隆基倍觉畅怀,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人不为女人小鸟依人般的娇美所动,人非圣贤,食色性也,然而让李隆基有些嫌恶的却是。杨玉环动不动便拿回太真观说事。
当初从太真观追下山的是杨玉环,入宫后又一再说闹着回观的人也是杨玉环,这事不过三。有时让李隆基着实颇觉听得腻累,其身为大唐国主,又岂可受人胁制,但又耐不得杨玉环何,平日里也就得过且过了。但也须分场合不是,譬如今刻,殿中在座的还有哥舒翰主仆二人,杨玉环竟也当着边将臣下的面不依不饶的哭闹个不休,如此迁就下去,还真不知会否传为臣民的笑柄。
江采苹静坐在旁。见状,心下纵压有千斤重的沉郁,却还是适时从中说和出声:“骊山行宫远在千百里之外。陛下实乃是担忡贵妃。”
李隆基微霁颜,碍于现下哥舒翰还坐在下,遂缓一缓口吻,示下高力士命人添置上一张食案,以便杨玉环入席。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口上虽未作它言,此刻心下却十为感喟江采苹的识大体。
会意李隆基示意,高力士立时朝几个宫婢使了个眼色,暗示其等在左侧又添置了张席次,并微躬身作请向杨玉环:“且请杨贵妃入座。”
逢巧小夏子这会儿也从司膳房传膳赶回,同来的几个承应膳给使毕恭毕敬地奉上膳食,才随从小夏子又恭退下。
杨玉环杵在那,见李隆基不予温情说哄,原不免更添气闷,待回首留意见殿内右侧还有旁人在时,花颜这才微微一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自己似是有失体统了些,既有下台阶可下,于是在哥舒翰对面的席次上坐下了身。
哥舒翰、左侧主仆二人适才旁观在侧,这刻自也听了个明白,尤其是左车,也才知晓眼前这人才是那为宫外人所人尽皆传道的杨玉环,但见哥舒翰步离坐席,上前行礼,遂趋步在后,亦礼了一礼。
“臣,哥舒翰,见过杨贵妃!”
杨玉环秀眸一挑,细细端量了两眼哥舒翰,目光却停留在了哥舒翰身后的左车身上:“你便是那一战成名、拒战于苦拔海杀的吐蕃大军溃不成军,制敌三路军马落荒而逃名声大震的哥舒翰将军?”
哥舒翰就地躬了躬身:“臣惶恐。”
杨玉环嫣然一笑:“早在华清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