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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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曾有过一面之缘。想来,许是前世就早结定的今世缘分吧。”
任杨玉环不轻不重的擎握着手,亲睹亲闻着这位为后世传为绝世贵妃的“色彩性”人物,江采苹则蓦地打了个寒噤,心神亦为之一震。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且不论杨玉环一席话,情虚与否,意假与否,仅单推敲其字面上的话味,江采苹已经对其所言的这番体己话,倍添心虚。倘若果如杨玉环言语所估猜,江采苹与杨玉环的这段纠葛,实属上天拉系的一根线,那么,由今而后,争与不争,临到头来,孰胜孰败,究竟又尚留有多少意义?
以此理之,江采苹莫名其妙重生这一回,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却掉入了俗世的轮回,到底又是为何……
如若作较,前生胸大无脑的钱青青,与今生命途多舛的江采苹,其更愿意做的,又是谁人?真正的其,又是哪个?
“承蒙寿王妃如斯厚爱,吾着实受宠若惊。”猝然掐断自个的沉思,江采苹遂忙不迭退后小半步,颔首答话。
反观杨玉环,对于江采苹忽而与之保持距离的表态,反应上却是极为复杂。整个人,看似面有错愕,与此同时,像极亦不无失落。
捕捉到杨玉环此态,为免愈为吃囧,江采苹于是缓声接言道:“寿王妃同寿王,乃人中龙凤。吾只是个出身乡野之女,人微言轻,诚不敢高攀寿王府。”
江采苹之语,尽管是恭维话,确也言之无虚。想当年,武惠妃尚在世时,朝野上下的重臣,有几人的天枰,不是倾向于寿王府。尤其是在原为名妓出身的赵丽妃之子——前太子李瑛祸于圣怒之下,一朝被废黜之后,诸多朝臣屡屡上谏于李隆基,不是心口同曰,主张立李瑁为太子。
较之于以往,现如今,之于寿王府来说,迥异之处仅在于,惠妃武氏已然卒亡而已。即便如此,仙逝的武惠妃,带给寿王府的尊荣却照在。至于个中缘由,其实亦蛮简单,也非是何隐秘,说白了,武惠妃亡后被追谥为“贞顺皇后”的封诰,总胜过其往昔活着之时,并未被加封至后位时,更牢固一阶,可护耀于寿王府。
须知,皇室立储,除却有立长之说,尚亦另有它种说法。其一,则为立贤,再者,即为立贵。所谓“贵”,生于皇家,又有哪个皇子,及得上皇后之子,龙躯金贵。纵使实非亲子,仅是当朝皇后的养子,亦比诸多落魄皇子,可饱受庇荫。
自打武惠妃卒亡后,李隆基的后。宫,时至今日,亦未再立执掌后。宫的主事人。换言之,而今的大唐,虽然尚时值盛世阶段,但整个后。宫,却欠缺一位可与当今天子举案齐眉,能常于枕边替其分忧,并代为打理后。宫的诸类繁琐事宜,以杜绝涨现后院起火乱遭,兼担负母仪天下的人选。
亦正因于此,李瑁今时今日的地位,概不容小觑之。是以,朝野上下亦在为此各划筹谋,心存观望,日渐分帮结派明显。可以说,现今,大唐后。宫的变动,势必足以牵引得动,前朝之变。但凡后。宫之内,平日里有何风吹草动,根本无须及至翌日,只在当日间,便必已升华化为朝臣聚焦之点。故,如同生物链一样,连带后。宫的情势,也堪称早已处于波谲云诡之巅。
“吾尚未在意这些虚礼尊卑,汝又何须自贬身价?今日之事,倘如换做旁人,任他皇亲国戚,亦或名门贵胄,吾亦断不会妄下擅论。话说回,可入叔父之目的女子,想必,定然有其优人之过,汝这般谦卑,岂不羞煞世间无数女子?”杨玉环姣好的娥眉紧蹙不舒,眉心亦似拧有抹惆怅,夹有难言之隐。待轻声叹息罢,转而稍作掩面之姿,方侧朝对向江采苹,再度挤出丝笑颜,歉声言道,
“一时自顾生情,还望汝莫怪。打由入府迄今,吾便深居简出于府中,鲜少可得见外人之面,亦未曾有幸招待于叔父等人……今与汝,偶遇之,心下可谓不胜欣幸,便话多了些,也只是,盼于府外,可得一友人罢了。亦未欲寄甚奢求,但愿闲闷暇时,可常过府小聚,聊以慰藉只身锁于这侯门中的日头,日子久了能有个人互为守望……”
坦诚讲,杨玉环的感喟,江采苹亦同样早就感同身受在其中,确也给予江采苹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体味。然而,除此之外,亦令江采苹不自禁置疑,听杨玉环的口吻,彷佛其做为寿王妃,竟于寿王府里并不受人待见……
后世人皆道,杨玉环同李瑁乃是对相亲相爱的夫妻,且爱的死去活来,原也算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怎奈李隆基身为人父,却干出有违人伦之事,硬是横刀夺其子之爱,以致使这对由始至终亦恩爱有加的小夫妻二人,生生分离。即使在马嵬坡兵变过后,杨玉环落得生死成谜的情况下,至死亦未能与所爱之人同穴双息。何其悲哉。
但这会儿,打量着杨玉环,与其小做接触之下,江采苹对此种种既定于后世人心目中的传说版本,却无从取舍了。
“吾这儿,倒有三五件新才命人裁制而成的新衣,衣料衣色,做工款式,尚称得上上等。如若不嫌,尽可从中挑选。”
江采苹一再失神的工夫,杨玉环则已莲步轻摇,移步向搁置于房内一角位置处的那个漆泽尚鲜光的檀木箱。且边说着,便弯下腰身,亲自打开了檀木箱顶盖。
少时,几近就差快要将身前的檀木箱翻个遍儿的杨玉环,手上往外取着箱中的一套套衣饰,不经意间却兀自察觉到,江采苹竟是动也未动仍站在原处时,登时略显不知所措。手头的动作,亦随之一僵。
“此箱内摆放的衣饰,吾还均未从穿戴于身过,汝大可安之。姑且,需先行更换下身上湿衣,勿着了凉才是。”
眼见杨玉环颜颊微有分涨红,嚅喏着张了张嘴,方忙又做补释。江采苹抽回晃神的一刻,自是明懂杨玉环这番后话言外之意是何,亦镜明杨玉环之所以出此后话,这是在误会了其。
既为误会,便须及时解除,且宜早不宜晚。否则,一旦越积越多,再想做解释,恐怕也将无济于事。
就算江采苹大可暂不计较,杨玉环压根就误解了其跟薛王丛的关系,眼下,亦切须先消除杨玉环对其个人的那层误解:“寿王妃这般打趣,才真介个折煞了吾。只需一眼,已足以观知,寿王妃随意赏赐件东西,必亦为旁人求之不得的罕见珍品。吾惟不想,过甚劳烦……”
见江采苹吱声,杨玉环仿乎才释怀。
“如此说来,倒是吾多心了。赏赐岂敢当?若是有瞧着合眼喜欢的,吾送于汝,权当见面礼便是。叔父非他人,乃自家至亲,玉环岂会怨唠,只望莫生分。”杨玉环说示着,便选了两身衣衫,“看汝亦知,乃是个素雅之人,吾估摸着这件水绿色裙袍,兴许可合汝意。还有这件,倒也与汝所穿之物,妆扮上较为相搭得来。汝且瞅瞅……”
杨玉环领着江采苹,于屋内挑选衣衫的时候,薛王丛亦已从门外悄然离开,人早就转去寿王府堂外。
而这时的寿王府正堂,正得益于圣驾临府,异乎寻常热闹着。
正文 第061章 狐狸不好做(上)
往昔的寿王府,见日里,可谓门庭若市。
而近些时日以来,却是门可罗雀。整个府邸,冷清异常。
这年头,人走茶凉的理儿,连三岁的娃童均知晓。是以,司空见惯之下,自也就无人为此唏嘘,亦或喟然长叹。
但今日,却大为不同。今夜的寿王府,竟张灯结彩的嘈热。且,王府庭院中,随处皆可见正压着脚步声,忙进忙出奔颠于寿王府庖屋与正堂之间的各色下人。
“适才,儿吩咐府中人,备了几样饭菜。敬请父亲大人,还有阿翁,稍作歇息,少时尝一尝。这掌勺的新厨子,是近日自个找上府来的,儿见其也确有手本事,便把其留于府了,且尝个鲜再说。”现下,李瑁毕恭毕敬立于堂内,察言观色向坐于上座的李隆基之余,满为温文尔雅之态。
高力士则伴侍在李隆基身旁空位处,待闻罢李瑁所请,半晌亦未见李隆基有何说辞时,这才接话道:“那,老奴岂不沾了大家的光,今个儿晚上也有口福了?”
众所皆知,皇宫里有个御膳房,乃是专门伺候皇帝和各宫妃嫔以及列位皇子皇孙日常饮食的,于其内当差者,那可个顶个的绝非是吃素者。照理讲,伴驾多年,高力士何等丰宴的美食佳肴未见过,当下之所以迎合李瑁话味,直白而言,也不过是出于为博龙颜舒展罢了。
高力士再怎样品衔优渥,顶多亦唯能称之为是李隆基身边的一个高级奴才而已。何况,现今的大唐,亦尚未衰至宦官当道的岌岌田境。即便李瑁盛情邀请高力士稍时入座用食,且目的亦纯粹,实乃仅是单纯的欲让他人也品尝下自家新厨的手艺,亦权作借此良机也给新来的家厨一次展示才能的机会,但聪明如高力士,也就只是嘴上这般说说,待饭菜端上食案,定然也不会真凑上桌。
可与圣人同食者,又岂是随便某个人,亦有此幸的。
倘若换个场景,换个时候,若是李隆基此刻是在微服私访于民间某处乡僻之处,兴许,高力士做为贴身随从,尚敢挨靠向胡凳。即使陪坐下身,屁股亦不敢硬实地全着落于凳面上,也仅是敢坐个边儿。
寿王府人多眼杂,根本非是可由人狐假虎威化身“狐狸”的地方。只能说,“狐狸”也不容易做,更轻易做不得。纵然想做一回,亦须得先把罩子放亮点才好。
“这茶不错,像是昔日,你母妃常泡给朕喝的味儿……”反观李隆基,小啜口茶水,嗅下零浮于水面的几小片茶枝,所溢满杯的茶香气,片刻,才微有皱眉之色说道。
李瑁见状,则忙躬身释道:“阿耶果是好茶历。正如阿耶所言,此茶,确为阿娘生前,赏赐于儿的。近日,儿每每思及阿娘之时,便会少取小捏儿,细细品之。因见阿耶来,故才特意吩嘱下人,沏泡于杯,以供阿耶饮用。”
鉴于李隆基话里话外,口吻未怎拘于严肃腔,为表感情亲密,李瑁便也自然而然把先时称呼李隆基为“父亲大人”的尊称,换为“阿耶”一词。毕竟,此时并非是身处何正式场合中,而是在其寿王府,加之,也并无何外人在场。是以,称呼上,父子之间,大可仿照普通平民百姓家一样来唤称。
“嗯,你阿娘泡茶的手艺,确技高一筹。以往,朕走遍三宫六院,亦只吃的惯你阿娘亲手为朕备的茶食。”闻罢李瑁作释之语,李隆基兀自持着手中那杯茶水,似有所思地相摩小会儿过后,方正襟危坐道,“朕依稀尚记,你阿娘曾对朕说过,‘茶,细品之,方晓,亦如人生’。只可恨,天妒其华……”
“儿亦觉,与阿娘同感之。这茶,细细品来,亦确如人生,有其苦涩,亦有其香甜。唯有苦尽,方得甘来。如是,于其间,亦须抱甘之若饴之心性,才可结苦尽甘来之良果……”
李瑁正欲借由李隆基之话由,往深里探讨番,未期,尚未言完心中所抒之感,李隆基已然打断其话:
“人,有人道;茶,自是亦有茶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为此,李瑁心下本添惊,亦有分诧,但见李隆基面颜却并无厉严时,方又忙不迭再度接话道:“阿耶训教的极是,儿定当谨记于心,逐日省之悟之。”
于茶道上,李隆基原就堪称吃茶的“高手”。可以说,单就造诣上论,与本朝茶界制茶行家,几乎不相上下。李瑁竟一时忘形,意于李隆基面前卖弄,无疑有点班门弄斧。这也就作罢,关键在于,李瑁径顾口上滔滔,反倒全然未洞悉见李隆基神貌上的细微变化,这才是委实令人心寒的。
之前于寿王府朱门外,李瑁已然提及过一次武惠妃,并搞得李隆基心有伤情。这会儿,竟又故作无状样儿的故技重施,虽说面上是在说论茶道,张口闭口间,却亦已由茶复又扯及武惠妃,难保不勾起李隆基的不耐烦。殊不知,一旦聪明反被聪明误,实为搬起石头在砸自己的脚。而过犹不及,亦无不适得其反。
况且李隆基此番临驾寿王府,原就本非来听李瑁讲茶论道的。打心底里所打的谱,亦并非是前来与谁人说论茶道。
“瞧今个的天,不止天气骤变,就连茶水,握长时了竟也这般快的易变凉。老奴瞅着,大家手里的这杯茶水,似乎有些凉了。不如让老奴为大家,重新添加杯热茶水吧。”高力士旁观在侧,于是哈着腰身上前,巧言岔开了话题。心中实则不无腹诽,这人,为人处事,精明点倒未尝不可,终其一生或许倒无甚大错,但如果一门心思的聪明过了头,却也不见得是甚好事。
寿王府堂内,圣心难揣,弥漫的气息正叫人心惶,不堪拿捏进退尺度时分,然而恰于这时,薛王丛竟明晃晃现身了。
“仆等参见薛王。”
眼见薛王丛意欲擅入堂内,候于堂外的一干仆众,自是不宜亦不敢有那雄心豹子胆,胆敢迎向前阻拦。然另监守护驾于堂门入口处的翊卫,以及李隆基先时来时随驾而来的一队千牛卫,诸人之中却有人有此资格加以过问句:
“见过薛王。时下,圣人正在堂内歇息,薛王欲入内,可须先行通禀声?”
“不必有劳。本王亲自向皇兄问安便是。”
询话者忠于职守,恪尽本职,薛王丛竟目不斜视地语毕,楞是脚也未停的就直接大步跨进寿王府堂门槛。
尽管未容人入内向李隆基作以请示,堂门外头的动静,李隆基与高力士和李瑁在堂内,仨人实也已俱有所耳闻到。
“今儿日是哪阵风刮得,竟也把你给吹来这寿王府了?”
薛王丛前脚尖刚迈入堂内,尚未来得及立正身姿对李隆基行君臣之礼,李隆基已是冲着步入堂来的薛王丛,率然开了金口。
“臣弟参见皇兄。”纵使如此,待止步之后,薛王丛依是简单的欠了下身,权作是朝李隆基行礼。
自家人相见,虽无需太过拘泥于礼数,但最起码的礼节,亦断不可缺失。亦正因此,薛王丛同李隆基从言行到举止,彼此间的对白亦较显亲和平易化,并未像平时在朝堂上那般,中规中矩的直硬邦邦。
“瑁儿见过叔父。”李瑁杵在边上,亦忙随之请礼。
对于薛王丛离去后却又返来,个中缘由,李瑁虽然颇为不解,但也未将心中疑团过白的显现于脸上。无论如何,尚亦有高力士顶在前头,自然也就无须其为之妄加费神,忧忡过紧反而绽露马脚。大可且看且行,便可。
忖绞着,李瑁眼梢的余光,便暗瞄向李隆基身边的高力士。只见高力士仍然泰若自然的站在那时,想必即使事发,其亦早已胸有良策予以应付,李瑁便也轻吁了口气,一颗心安落下不少。
“非是哪阵儿风把臣弟吹来,而是今日这场雨,将臣弟困至寿王府来。”薛王丛随后说着,便径自寻了个座处,一撩衣襟坐下了身。
“如此说来,今儿这阵雨,可谓是场及时雨了?”李隆基端过高力士适才新换上的茶水,吹吹尚漂在水面的茶叶,便搅着才加入杯中茶汁里的些许作料,稍时缄默,竟亦跟着言笑了句。
薛王丛对此,看似倒无所谓,只径自取了只茶杯吃茶。李瑁在旁闻罢李隆基和薛王丛之话,眉梢却上翘了翘,面堂上则窃显喜欣。想来,确也不足为奇,若非源于这场雨,今夜的寿王府,又怎地可以异乎寻常热闹?
故而